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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来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


    两万,在joe认知里,是高薪,是陷阱,是陈述没安好心,想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接近向嘉洋。


    在向嘉洋的认知里,这是青柠汽水,是恋爱的气味。


    陈老板出手阔绰,做慈善一般。他对陈述的好感度再次上升一个台阶,即将到达要强吻陈述的阶段。


    陈述的唇色很深,唇线锋利,看上去冰冷,亲起来应该不是。


    抱着这样不恭不敬的态度,向嘉洋往钛谷店定了鲜花。


    次日他就换了稍微正式一点的衣服去了钛谷,不过照例还是穿了长袖。


    风铃岛上午已经足够热,向嘉洋抵达时额头出了一层薄汗。


    “谁定的花?”简凡捧着玛格丽特进来,大声地在店里询问。


    “我。”向嘉洋接过,“我看前台桌上摆着花瓶,空着有点暴殄天物。”


    “雅兴啊。”简凡啧啧两声,“我还以为是谁又给我们老板送花来了,结果花店的姐姐说是我们店员工订的,我猜了足足十秒钟,寻思是哪个学徒敢对老板有觊觎之心。”


    向嘉洋问:“又?以前很多人来送花吗?”


    “当然。”简凡坐椅子上开始算账,“不过更多的还是逃单的、盗图的、赖在这不肯走非要拜师的、甚至尾随跟踪的。纹身穿孔比较小众,但这林子里什么鸟都有,客户千奇百怪,你压根想象不出来我们这发生过什么离谱的事件,随便抓一个出来都能上法治讲坛。”


    向嘉洋:“听上去还是高危职业,我需要买保险吗?”


    他把简凡逗笑了,店内气氛莫名欢脱起来。


    陈述进来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前台花瓶里的玛格丽特。白花瓣,黄花心,田园一隅,和钛谷店装修风格大相径庭。


    陈老板先开了消毒设备,叫住了路过的姚小川。


    “前台的花谁送的?”陈述问。


    姚小川有意包庇:“我送的。”


    “哪儿来的还到哪儿去。”陈述看他一眼,说。


    以前有人来送花,陈述都是这样,明明白白地拒绝,连片叶子他都不收。为此陈述特地交代过店里的学徒,让他们盯着点。


    姚小川去找简凡告状,添油加醋:“凡,老大喊我们把花丢了。”


    简凡一听,这可不行。


    “花是向嘉洋订的,说是前台那个花瓶太空了当装饰品。”简凡靠在纹身室门框边上,挑衅地冲里面一喊,“怎么样,还丢吗?”


    姚小川也觉得他们老大太不近人情了,钛谷店装修得像灵堂一样,黑白灰,有点别的颜色不好吗?多鲜艳?


    别家纹身店也是走性冷淡风格,太装了,好像瞧不起主流审美似的,打着小众旗号摆架子。他们不端着,独树一帜,不好吗?


    姚小川于是跟过来,和简凡一左一右门神般地靠着,也冲里面一喊,“运营自己花钱买的,没说送我们,说的是摆店里。怎么样老大,还丢吗?”


    再这样下去他两能“怎么样,还丢吗”问一天。


    陈述笑了声:“留着吧。”


    弄走姚小川和简凡两个聒噪精,陈述往待客区看了一眼。向嘉洋正坐在前台开电脑,手机放在桌上充电。


    天花板上吊灯发亮,照得他皮肤更加白皙细嫩,喉结微微突出,脖颈线条漂亮而柔和,衣料下隐约可见锁骨,弧度深。


    膝盖上的伤还有些发红,但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两天向嘉洋会按时给他拍照。


    他们在微信上的交流十分简短,向嘉洋也从来没有逾越过,没跟他瞎聊别的话题。


    陈述觉得向嘉洋好像有点那个意思,但又好像没有。


    这种感觉是最危险的。


    只有在意,才会多想。


    *


    向嘉洋刚刚处理完官号里的私信,把钛谷的微信推给了几个咨询穿孔和纹身的客户,简凡就带着消息回来。


    “洋。”简凡凑过来,压低声音,“我们守护住了你的花。任重道远,你加油。”


    他拍拍向嘉洋肩膀,长吁短叹。


    “要不你把这花送给我和姚小川,送给萌姐,或者干脆店里学徒你都挨个送一份,就不给陈述送怎么样?”简凡给他出馊主意,“孤立我们老板,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群众的怒火。”


    听说陈述竟然要丢花,向嘉洋其实不怎么在意,他手指弹了弹花瓶,笑:“这是我的个人财产。要杀要剐请先当面来和我对峙一下。”


    “那你这花我们能拿吗?”简凡问,“挺好看的,你每天都订,放着也是放着,花期那么短,迟早枯萎,要不完事了晚上下班我们一人挑一捧走?”


    “不能。”向嘉洋说,“对外你们要这样宣传,就说这花是运营的挂牌,哪天花瓶里没有花了,就说明运营小哥谈恋爱了,往后所有的鲜花只送给他喜欢的人。所以那些对他有意思的人可以收收心了。名草有主。”


    简凡差点笑岔气:“行,你最有梗,你说了算。”


    简凡这人别的优点难说,特别好的一点是够硬气。他和向嘉洋处得来,喜欢向嘉洋的性格,彻底把向嘉洋当成了自己人。


    于是他就按照向嘉洋的说法,在钛谷店内广而告之地宣传。


    此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全世界都知道钛谷店新来了个运营小帅哥,单身,爱花如命,挂牌招婿。


    这个噱头可能挺有意思的,下午来了好几拨客人,进门先去前台花瓶处打卡拍照,几个年轻的姐姐边看着花边偷笑,还问简凡,你们店的运营呢?在哪里?请问可以合个影吗?


    向嘉洋一下成了吉祥物。


    香喷喷的女孩们聊完天,笑着给向嘉洋送了糖果,而后离开,紧接着来了一波浑身是烟味的男人,各个染着黄毛纹着花臂,也说要和向嘉洋合影。


    向嘉洋同意了,刚刚走到镜头里,旁边一个男人就握住他手腕,非要向嘉洋搂住他的脖子,来个近距离的合照。


    电光火石的某个瞬间,向嘉洋的眼神变了。


    而且变得很快,瞳孔只有一瞬细微的颤抖,紧接着是耳边响起轰鸣。


    向嘉洋脑子里出现危险的信号。


    他推开了男人,侧身说了一句:“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向嘉洋的步伐很乱,几乎是扶着墙走,他眼疾手快带上洗手间的门,反锁,靠在墙边缓缓地蹲下来。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前出现了重影,洗手间内的消毒液从一个变成两个,又变成六个,还带五颜六色的描边。


    世界斑斓不已。


    眩晕感一阵一阵袭来,这样的副反应向嘉洋很熟悉,他不再乱动,安静地蜷缩在角落中,抱着膝盖将自己包裹起来,好像回到了温暖的巢中,得到庇佑。


    冷。


    分明是三十多度的炎炎夏日,和封闭不透气的室内。


    可是很冷。


    向嘉洋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太阳穴突突直跳,手腕上青筋在抖动。


    惨白的唇色暴露他此刻的狼狈。


    很多不同的声音响起,回忆里有糟糕的山村,破败的街道,还有一塌糊涂的青春。


    这些声音纷乱刺耳,向嘉洋忍着,混沌之中,忽然有一道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嗓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向嘉洋。”


    手边的门被人拍响。


    陈述低沉好听的磁嗓拨云见月般,扫开了那些声音。


    他重复了几遍,“向嘉洋?”


    “在。”向嘉洋开口,握着门把手努力站起来,两腿颤颤,“陈老板,我在。”


    陈述确认道,“简凡说看见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里面半天都没有回应。


    向嘉洋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中邪了。以往他绝不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人前,然而理智的天平左右摇摆,绷紧的弦骤然断裂。


    陈述不收他的花,那收不收他?


    如果不收,那就算了,joe反抗得十分激烈,向嘉洋没有那么大的勇气以身试险。


    好好地在钛谷工作,再计划下一个旅居点。


    吱呀一声,洗手间的门被人拉开。


    一片漆黑里,向嘉洋总是洋溢笑容的脸出现在视线中,苍白而虚弱,看上去情况很不好。


    陈述第一时间发现向嘉洋手臂在发抖。


    他眼疾手快捞住向嘉洋的腰。


    向嘉洋顺势搂住了陈述的脖子,抱住了他。


    陈述顿了顿。


    没有松手。


    紧贴的胸膛温度很烫,已经超出正常体温。


    陈述干脆把人提起来,一只手圈住向嘉洋的腰身,一只手绕到后背,轻慢地揉着他后脖颈那块肉。


    为了不碰到向嘉洋膝盖上的伤口,他让向嘉洋把腿抬起来,圈紧,架着他。


    “怎么了?”陈述声音几乎是贴在向嘉洋耳边,问。


    向嘉洋还是在发抖,挂在陈述身上收紧了这个拥抱。他没有回答,只发出很轻微的抽气,鼻子小心地嗅着陈述的气味。


    陈老板大概是刚刚从纹身室出来,身上混杂颜料和酒精,还有一点淡淡的血腥,这其中有一股木质香调性特别,闻起来平稳、踏实、安心。


    怀里结实的肌肉触感很好,陈述这么抱他毫不费力。


    看向嘉洋没说话,陈述道:“送你去医院。”


    “我不去。”向嘉洋缩了一下,“不去行吗?”


    “你快晕倒了。你说行吗?”陈述反问。


    语气有些严厉。


    向嘉洋犹豫片刻,说:“就是有点低血糖,一会儿就好了。我没事的陈老板,你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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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不担心吗。”陈述气笑了,“你这样我怎么不担心?”


    陈述检查了向嘉洋瞳孔和脉搏,看他对医院格外抗拒,于是没再要求。他抱着向嘉洋离开洗手间,从过道走出来时,待客区一众人等表情精彩纷呈。


    姚小川揉揉眼睛,以为自己在做梦:“凡,我没看错吧。”


    简凡:“你没看错,因为我也看到了。”


    陈述一路抱着向嘉洋去了没人的隔间,头都没回地吩咐,“去找糖,找水,找空调毯和毛巾。”


    简凡回味过来后就差拿喇叭在钛谷喊一圈,他进来时把陈述要的东西都放在椅子上。


    “这是生病了?”简凡问,“需要叫救护车吗?”


    “先不用。让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别围过来询问,给他点时间透会儿气。”陈述说。


    “得嘞。”简凡点头,看了向嘉洋好几眼,一步三回头走了。


    向嘉洋脸色太差了,而且他说了好几声冷。


    但是有热闹怎么能不凑,简凡离开几秒又折回来,想再观赏观赏,结果陈述一脚把门踹上,关了。


    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向嘉洋说:“陈老板,我一会儿可能会睡几分钟。”


    陈述没有多问,“嗯”了声。


    他没松手,坐在椅子上。


    向嘉洋坐在他腿上。


    两人面对面,陈述时不时揉几下向嘉洋后脖颈,拍拍他的背,哄小孩一般。


    怀里人的呼吸逐渐平稳了,也不再抽气,倒是心跳很快。陈述摸了几下脉搏,侧头看他。


    恰好向嘉洋也转过头来,应该是想和陈述说什么。


    近在咫尺的嘴唇差点相碰,陈述率先别开脸。


    保持着应有的社交距离。


    向嘉洋也把脸转了回去,下巴抵在陈述肩膀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述听到耳边传来规律的呼吸,怀里的人真的睡着了。


    陈述扬起眉,一只手揽住向嘉洋,另一只手侧身去够桌上的手机。


    他抱着人,等了几分钟。


    向嘉洋说是几分钟还真是几分钟,突然一下,他站起来猛地推开陈述,再开口时声音变了个调,冰冷而带着攻击性:“离我远点。”


    “...”陈述看向他。


    还是那双眼睛。与多年前的学生合照不同,不是朝气蓬勃且充满野心的,也不是这段时间里开朗热烈,生动得如同太阳的。


    这双眼睛忽然多了点稚气,还有敌意。


    joe从头到脚地扫视了一遍陈述,把自己这辈子最没有礼貌的眼神都送给了这个趁机揩油向嘉洋的老王八蛋,而后转身拉开门,径直走了出去,一声招呼都没有打。


    “......”陈述处变不惊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被坐乱的裤子,起身,倒是没有生气。


    不过有点诧异。


    他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joe雷厉风行地走出去,在前台叫住简凡。


    “刚刚叫我合影的那个男的呢?叫过来,我要揍他。”


    简凡震惊:“...你好啦?低血糖缓过来了吗?哦你说那个男的,陈老板刚刚发微信叫我调监控了,小川也把门锁好了没让他们走,逼着他们道歉后才放人的,喏这是视频,你要看吗?”


    视频里,几个黄毛齐刷刷鞠躬,面色仓皇,道完歉转身就跑。


    他们生怕钛谷店把监控记录曝光出去,主要是前段时间他们其中就有人去派出所喝过茶,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生事儿。


    joe冷笑一下,把手机还给简凡。


    “怎么了?”简凡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你还生气吗?”


    “没。”joe面无表情,“我现在该去哪?”


    “啊?你现在该去...”简凡一头雾水指了指前台的椅子,“那儿吗?”


    “哦。谢了。”joe臭着脸坐下。


    这让简凡摸不着头脑了,他和姚小川叽叽喳喳地聊了会儿,朝向嘉洋所在处投过去视线。等陈述把手上的活儿干完,送走了等待已久的客户,简凡拉住陈述。


    “一个下午了,向嘉洋居然一句话都没有和我说!”简凡道,“不止和我,他其实就是一个下午都没有说话,我都不敢靠近前台,他一直低头不知道在干什么,看起来好忙,是在想新的文案吗?还是写脚本?”


    “述哥,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陈述问他:“我做了什么?”


    “我哪儿知道。反正肯定是你的问题!”


    陈述洗干净手,在简凡的撺掇下去看了一下向嘉洋。


    他视线落在桌上,瞥清那是什么后,眉毛一扬。


    一本五年中考三年模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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