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序和封峤两个是孩子王,走到半路,遭遇一群流人小孩,“姐姐、哥哥”地叫唤着,呼啦啦俱往江边去了。
我带着林钟来到柳行简和刘玉合住的小院,他俩正在削青竹做钓竿,笨手笨脚的样子连林钟都看不下去,我索性让林钟留下帮忙,独自进屋去寻王云慧。
我拍了拍门扇:“王娘子!”
王云慧放下手中布匹,惊喜应声:“青城,快进来。”
“大过节的,忙什么呢?”
“我清点一下布匹,等攒够这一批,青城,还要麻烦你替我拿去镇上寄卖。”
我点点头:“好快啊,上一批送去还没多久。”
“现在织机都不带停的,白天全部排满,有乡亲主动要求晚上来。日织夜织,可不就快了。”
我笑道:“那是王娘子付的工钱高。”
王云慧慨叹:“我想尽快攒一笔钱,找工匠再复制一架织机,到那时会有更多的南广妇女过来帮工,她们的生活也能有些起色。”
我拉住她的手,由衷道:“王娘子,费心了。”
王云慧拍拍我的手:“互帮互助,应该的。”
我略加思忖:“上回去镇上,布行老板一眼便认出我带去的布匹是斜织机织就。
“她说曾在成都府见识过,斜织机织出的布匹要比踞织机所织工整细密许多,她很惊讶我们南广不仅有斜织机,还有会操作织机的工匠,希望彼此能长期合作。
“我觉得可以和老板谈一谈后续布匹的交付日期、交付数目,最好能预支部分定金,这样便可尽早凑齐第二架织机的费用。”
王云慧神色欣喜:“是个好主意!青城,可又要麻烦你去谈了,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是好。”
“嗨。动动嘴皮子,哪里麻烦了。整件事中,你这位机织行家才是成败所系。”
“我说青城,你——”王云慧笑得合不拢嘴,“你这话术倒是和韦知州如出一辙。”
我哈哈大笑:“是有些相似,不过,韦大人说他要比我消极。”
“唉。”王云慧面露惋惜之色,“韦知州原是工部最年轻的郎官,前途不可限量,只可惜仗义直言,得罪权贵。他孤身一人,入职西南,人生遭此重创,消极失意,在所难免。”
“没事,我们南广的风水养人。你看刘大夫,先头还是皇城里的御医,如今在燕子坪做个乡野郎中,反倒吃得香、睡得着,比刚来的时候胖出十斤。”我牵着她的手道,“走吧,我带你去悦江边转转。”
院子里的三人还在忙活,我笑道:“林钟,你帮帮他俩,我与王娘子先行一步。”
江面上的伢崽比鸭子多得多,在两岸妹崽嘹亮的歌声中对鸭子进行着围追堵截。
江中捉鸭,并非易事,鸭子善潜,一旦察觉到周围水流有变化,即时凫水而去。与鸭子伴游许久,却扑空者甚众;亦有水性纯熟的,捞到一只上岸,立刻引来乡邻经久不息的喝彩声。
我要带王云慧去岸边寻槐序和封峤,她却不肯,连声说:“青城,不能再往前走了。”
江中的半裸男子比比皆是,她曾是中原官眷,虽说流放西南夷地,但显然在男女之防这一块,还远未做到入乡随俗。
人群中亦有不少与她年龄相仿的汉人妇女,我逐一点给她看:“瞧,这是帮儿子掠场的,那边几个在替孙伢鼓劲。”走到青石滩附近,我笑道,“平时聚在此处浣洗衣物的汉僚妇女最多,来晚些都找不着位置。”
王云慧好奇:“这是为何?”
我抬手指向对岸:“喏,对面有纤夫背纤,这里是观看的最佳地点。洗洗衣裳,瞧瞧男人,听一听悦江号子,再唠一唠嗑,大半天就过去了。”
王云慧突然放声大笑,拍着我的肩道:“青城,我好喜欢你,和你在一起,感觉原本复杂的事情都变得简单,人也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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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松了。”
我诚恳道:“青城对王娘子,亦是一见如故。我原以为来自中原的柳夫人定然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官眷,端方持重,如玉如琢。不曾想王娘子另有一番义气与风骨,委实吸引到我了。”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官眷太多了,不缺我这一个。我王云慧从小到大,一直致力于做自己想做的事,有些事做成了,有些事不但没成,还屡屡遭人诟病与嘲笑。
“事后想想,我认为不是我的错,而是与我持相同见解的人实在太少。没想到三千里之外还有一位青娘子,做了许多我年轻时候想做,却没有做成的事。实乃相见恨晚!”
江上轻风白浪,我二人在青石滩边相顾而笑。
王云慧问道:“青城,这么多年你一直一个人么?”
我看向远端一望无际的群山:“十二年前,南广部还臣服于大理,有个东川的少年郎向我求婚,我答应了。
“在他上门迎亲的前夜,石门蕃和南广又开战。经此一役,南广纳入大宋羁縻,石门蕃虽然还向大理称臣,但已多年不纳贡。
“原来同一片土地上的人,就这么切成好多块。他过不来,我过不去,十二年,音讯全无。”
王云慧叹息一声:“青城,人不能困在往事里,要向前看啊。”
我笑道:“我在看呢,暂时还没发现配得上我的。”
王云慧点头:“也是,宁缺毋滥。”
“王娘子,你与柳先生流到悦州,你们的孩子没跟过来么?”
“我与老柳只一个女儿,年岁应与你差不多,五年前,她生第二个孩子时难产过世了。”王云慧转向我道,“我们家老柳时常与我说,看到你就像看到我们的女儿一样。
“但我跟他说,我的想法不同,我见到你就像见到久违的朋友一样。这上了年纪的男人呀,就喜欢当爹,哪能感悟女子间也有志同道合的情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