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登高望远是这种感觉,连带自己都变得渺小了。
苌茗今日从朝霞观赏到晚霞,丝毫不觉得累,直到掖尘喊停,方默念口诀,自高处落地。
“到邯郸国了,今日先歇个脚,明早启程,傍晚就到南漳国了。”掖尘走在前面,头也不回。
“师傅,等等我!”苌茗脏兮兮的,跟个小花猫似的,屁颠颠跟着掖尘。
甫一踏入有人声的地方,掖尘大手一挥,苌茗的法术消失,整个人饥肠辘辘,垮起小脸。
“抱歉,越偏僻处,人越愚昧,更不能有差池。”掖尘回过头,等苌茗跟上来,并肩行走,“你想吃什么?”
苌茗摇头:“不知道,第一次来,对人间不甚了解。”
“这里比较有名的是饸饹面,为师带你去尝尝。”掖尘记得街角有家百年老店,早中晚皆很忙碌。
果不其然,饸饹面的队伍排满了一条街,已在十字路口拐弯。掖尘远远望去,曾经两鬓斑白的掌勺大爷已换成豆蔻年华的孙女,其余如旧。
街坊邻居仍边排队边边家长里短议论着,掖尘领着苌茗经过,无非是谁家娶了个丑儿媳、谁家婚后多年未孕、谁家院子里的树遮挡了隔壁的太阳引发口角……掖尘忍不住嘴角上扬,人间真是不管历经多少年,还是这副样子。
“你等会儿,为师去买点东西。”掖尘放苌茗在队尾,暂行离开。
等掖尘再回来,苌茗已经在点菜了,除了两碗饸饹面,苌茗也买了一堆小菜。掌勺姑娘也是个实在人,问及苌茗几个人吃饭,劝苌茗莫要再加了。
掖尘担心苌茗不懂人间的规矩,及时伸出手,付了钱。二人在角落的位置坐下,因相貌、气质出众,引来不少侧目。
“师傅,我觉得我们好像猴子。”苌茗吃到一半,冒出来一句。
正在喝面汤的掖尘险些吐出来:“什么?”
“为什么我们不管去哪里,大家都喜欢看着我们?我要把脸抹黑,穿粗布衣还好,但凡不加掩饰,穿着普通人的衣服都不行。”
“人都喜欢外观良好的实物,这是人的趋同点之一。”掖尘思索片刻,不知这种解释苌茗能否接受。
“多吃点儿,等入了南漳,只剩下蘑菇了。”掖尘见苌茗不再执着于刚才的话题,自然转移注意力。
苌茗觉得邯郸的实物颇符合胃口,足足吃了两碗:“啊,师傅,我饱了。”
“走吧,去客栈,替你处理一下伤口。”
苌茗抬眸望着掖尘,眼底写满震惊,原来师傅表面看着冰冷,实则什么都知道。
抵达客栈房间,掖尘打开包裹,里面皆是刚去买的创伤药。苌茗乖乖坐在桌边,掖尘弯下腰,掀开苌茗裤脚,白皙皮肤上的划痕触目惊心。
“以后莫要再耍小聪明了,免得伤及自身,懂吗?”掖尘看着苌茗完全可以避免的伤口,好气又无奈。
苌茗俯视着掖尘的后脑勺,腿部微微的疼痛都忘却了。
众生提及“瘟神”,皆避之不及,脑中联想尽是凶神恶煞,谁能想到,真正的瘟神也有温柔如水的一面呢?
苌茗这一晚睡得很沉,完全不知晓掖尘提笔写信,再托鸿雁寄送至南极。翌日,二人的飞行增加了不少默契,苌茗未再磕磕碰碰,掖尘也加快了些速度。
越往南飞,气温越高,褪去外套,云层和晚霞离得更近了,苌茗伸出手,企图触碰彩色的云朵。
“小心!”掖尘刚惊呼出声,苌茗只觉撞到一堵墙,尚未来得及反应,直直下坠。
苌茗是该念个口诀,找一片云或一棵树托举一下,无奈情急之下,什么都想不起来。原本近在咫尺的蓝天、白云,快速离苌茗远去,苌茗仿佛已有了后脑勺开花的隐痛。
一个黑点由远及近而来,待逐渐放大,苌茗看到了掖尘焦急的面容。掖尘口诀念得飞快,很快,一根根树枝飞至苌茗身下,却因苌茗下坠过久,冲劲太大,屡次折断。
正当苌茗被托举三次,稍稍松口气,确保自己不至于死的时候,掖尘离她仅一拳之隔,抓住苌茗双肩,二人在空中调个。
“师傅……”苌茗挣扎着,不愿拿掖尘当靠垫,却被掖尘死死拽住。
随着“咚”一声,掖尘后背着地,苌茗未感受到任何不适。
苌茗直起身,坐在掖尘腰上,关切看向掖尘,就见后者眉头一皱。
“师傅,没事吧?”
“本来是没事的……你快起来!”
苌茗跳起来,又蹲在掖尘身侧,使出全身力气扶起掖尘。
泥土和落叶沾惹上掖尘的发间和面庞,虽狼狈,却难掩风姿。苌茗伸出小手,一点点将掖尘身上的杂物抹开,又用袖子擦拭掖尘的脸。
“好了,待会儿还是会脏的,等安顿下来再收拾。”掖尘捏住苌茗的手腕,阻止后者的进一步动作。
天色尚未全黑,但在树荫遮蔽的密林中,四季皆是黑暗。掖尘折下一根树梢,点了火,四周明亮起来。
“密林中不该有墙吧?还是在高空的墙。”苌茗百思不得其解,方才撞到的是什么。
掖尘却已有了答案:“是结界,南漳祭祀族擅长玄术,和一些古老的秘术,在国都外围设置结界,于他们而言不算难事。”
“所以师傅此行,是怀疑徐道长用了秘术?”
“你果然很聪明。”掖尘斜眸苌茗一眼,后者心虚一笑。
掖尘默念口诀,用保护结界将自己和苌茗包裹起来。与此同时,青流剑出鞘,悬在空中转动几圈,往前飞去。
“跟上!结界有距离,不要离我超过两米。”掖尘回头叮嘱苌茗完,大步流星追着青流剑。
这青流剑跟随掖尘千年,早与掖尘一脉相连,方才感知到掖尘遭遇摔倒,自动出现,为掖尘引路。
“师傅,你的青流剑好漂亮,还护主。”苌茗望着黑暗中烨烨生辉的青流剑,流露出羡慕之色。
掖尘未回头,紧盯着周遭的一切:“法器都是有灵性的,你善待它,不断提升法术,钩乂鞭也会如此。”
走出十里,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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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在半空停下,转了个身,刻字的一面对着掖尘。掖尘知道,结界到了。
掖尘提了下腰间的剑鞘,青流剑乖乖回去。
“青流还真像个人似的。”苌茗忍不住嘀咕。
掖尘完全被眼前的结界吸引,若不细看,透明结界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不怪之前苌茗高空被撞下来。
掖尘掌心运力,试探了一下结界,出奇的结实,想来倾尽了南漳祭祀族全力。
“苌茗,为师需要你打掩护,并用法器帮帮忙。”
“像上次那样,是吧?”
“嗯,只要撕开一个口子,你就可以钻过去。咱内外合力,将其冲破!”掖尘势在必得。
苌茗运足法力,举起钩乂鞭:“来吧。”
二人比上次更有默契,仅几秒钟,结界撕开一道口子,苌茗灵活地跳入。
“啊——”苌茗甫一踏入,只觉脚底板松软异常,下一秒,似有一股吸力,将她往地下跩。
“苌茗!”掖尘尖叫出声,青流剑再次出鞘,抵住即将阖上的口子。掖尘毫不犹豫钻入,却未站定,而是飞升至一旁的树梢上。
青流剑弹出,结界阖上,一切如什么都没发生。借着青流剑的光芒,掖尘看到苌茗的双腿深陷泥沼,逐渐下坠。
“别怕。”掖尘宽慰苌茗后,收回青流剑,手腕转动下,身侧树梢被砍断。
掖尘又快速撕下衣服边角,挑选结实的树梢捆绑在一起,丢给苌茗:“快抓住,为师拉你上来。”
苌茗抓住枝条,掖尘勉力拉扯,却只能让苌茗不再深陷。
“师傅,别管我了,咱们刚进来,前路未知,可不能两个人都折在这里。”
“闭嘴!”掖尘低吼一声,用布料将自己的手和树梢缠在一起,“师徒本是一体,更何况,是为师带你来的。”
苌茗的手因用力过度,已被树梢上的尖刺划伤,为了不让掖尘担心,一声不吭。
“为师数一二三,再试一次。”掖尘不愿放弃,默念口诀,一只手抓着树梢,一只手抓住青流剑。随着口诀念完,青流剑拖拽掖尘往上飞去。
苌茗感受着自己一点点脱离泥沼桎梏,随着青流剑带动,飞至掖尘所在树梢。
“辛苦了。”掖尘喘了口气,抚摸青流剑剑身。青流剑摇晃几下,自动回归剑鞘。
“师傅,定是我最近吃多了、胖了,等回去……”
“嘘!”掖尘捂住苌茗的嘴巴,他感受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黑暗中由远及近而来。
只是,这股力量很怪异,非人非仙非魔,却极具压迫性。
待对方来到树下,掖尘清点一番,才知对方有十余人。为首二人一左一右,身着黑色长袍,二人身后正中央,站着一位头戴冠冕的女子,女子身后又跟着衣着简单的短袍仆从。
想来,中间的女子是关键所在。
“来者是客,既是来了,何必躲在暗处?”女子轻启薄唇,声音极具穿透力,以至林间原本安眠的鸟儿惊醒、四下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