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说话声戛然而止,脚步声响起,掖尘退出去,回到房间。
“师傅,这么快就回来了?”苌茗正坐在桌边背书,听闻推门声抬头,看到逐渐恢复实体的掖尘。
掖尘在苌茗对面坐下,倒了茶,佯装从未离开的样子:“他们待会儿就来,别说漏了,你是我路上捡来的孤儿,带在身边当学徒。身子孱弱,刚学病理,未能看病。”
苌茗乖巧点头:“记下了,师傅放心,我不会多言,只当自己是个不起眼的小学徒。”
说话间,敲门声响起,掖尘和苌茗对视一眼,掖尘起身开门,迎面看到一位相貌普通、却端庄持重的少年郎。
“二位大夫,实在抱歉,刚才有事耽搁了。在下萧经亘,是目前萧家家主,也是八岐山庄的主事。”萧经亘礼貌作揖。
掖尘作揖:“萧家主好,在下名唤掖尘,是位江湖游医,这位是我半路上收的徒弟,起名长明。”
苌茗慌忙把头垂下去,佯装作揖:“见过萧家主。”
萧经亘的目光未在苌茗身上停留,看向掖尘:“先请大夫移步,一起用顿便饭吧,顺带见见我的家人。用完午膳,我再带您去家父房间看看。不知大夫在外听闻多少闲言碎语,还请做好心理准备,家父的病,实在蹊跷。”
三个人抵达后院餐厅,已有一男三女在座。其中一男一女靠近彼此,年龄相仿,不难看出是中年夫妻。独坐的女子面容较好,眼神娇媚,年纪和萧经亘不相上下。掖尘不动声色拉着苌茗坐下,萧经亘挨着掖尘坐下,给大家介绍二人,再向掖尘介绍对面三人。
“大夫,这位是我二叔萧庆轶、二婶萧晴,这位是我小妈阎菡。我母亲萧雯常年礼佛,不理世事,都是自己用膳。我大哥萧经年外出打猎,失踪多时,其余也没什么人了。至我这一代,萧家人丁稀薄。”萧经亘说完话,举起筷子,其余人方开始夹菜。
八菜一汤,颇为丰盛。萧经亘见二人不太动筷子,只当不好意思,主动夹了一块肉给掖尘。掖尘一眼瞥见萧经亘袖口的一对鸳鸯,针脚细腻、配色普通,企图掩人耳目却又想相送吗?
“萧家主不必客套。”掖尘表面不动声色。
萧经亘看似无意提及:“掖尘大夫可会武?”
掖尘亦漫不经心回答:“幼时身子弱,学过一段时间,后来,家里没钱,就不学了。我这一身医术,也多是久病成医学的。”
萧经亘笑着点了点头:“原是这样啊。”
一直未说话的萧晴幽幽开口:“会点功夫好啊,关键时刻可保命。”
“瞎说什么呢,别吓着大夫。”萧庆轶慌张打断萧晴。
一顿饭吃的,除了没心没肺的苌茗,其余人各怀心思。掖尘笑而不语,只等待会儿观察萧庆昌。
用完膳,众人四散,只萧经亘和阎菡领着二人往里走去。穿过掖尘之前跟踪萧经亘抵达的前院,眼前是更广阔的亭台水榭、雕梁画栋。掖尘一路紧跟萧经亘,不时回过头看一眼苌茗,这院落,若非反复来往的亲朋,必得迷路。
萧家家大业大,到这一代,零落至此,委实可惜。
“进了主屋,掖尘大夫可别吓着。”行至最后一条长廊,萧经亘回过头,温柔叮嘱。
掖尘点点头:“在下四海为家,什么病症都见识过。只是听闻在我之前,来了不少大夫,就没有一人可治吗?可有留言?”
“哎!”萧经亘叹了口气,“那些大夫啊,还有几位尚未出山庄,就被家父害死了。掖尘大夫,我这山庄的护卫个个是高手,可都不如家父,你务必小心哪!”
掖尘心下了然,看来,这萧庆昌的病症没人想瞒着,倒是拦路虎,萧经亘只字不提,藏着古怪。
推开房门的一瞬,掖尘迎面看到一位两鬓斑白、衣衫褴褛之人,四肢被铁圈束缚,如丧家犬般蜷缩在角落。听闻动静,对方缓缓抬头,怒目圆睁、血丝密布,两端太阳穴青筋凸起。掖尘尚未来得及反应,对方嗓子眼儿里发出兽类的嘶吼声,向他扑来。
“大夫小心!”萧经亘惊呼之下,却拉着阎菡后退一大步,方才见到的护卫没一个上前。
掖尘神色不变,护在苌茗跟前,食指和中指夹起一根银针,稳稳扎在萧庆昌印堂处。后者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呜咽,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在地上抽搐,白沫混着血丝从他嘴角不断涌出。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地扭曲,关节发出错位的脆响,竟以一种违背常理的姿势弓起脊背,脑袋向后翻转一百八十度,直勾勾盯着掖尘,咧开嘴,挤出一句带着颤音的嘶喊:“救……我……”
尾音化作尖锐的猫叫,在空荡荡的庭院里回荡,整个人昏死过去。
“啊!”阎菡吓得不轻,尖叫起来,让一屋子吓住的人纷纷转醒。
“小妈,没事吧。”萧经亘扶住腿软的阎菡,至房门口回廊处的椅子坐下。
阎菡一双好看的吊梢眼直勾勾盯着掖尘:“大夫,你是迄今第一位制住老爷的人,若能救好他,此后,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萧家定不会亏待你。”
“萧老爷的病的确罕见,可否告知,老爷发病前,山庄是否发生异常?可有陌生人进出?”
萧经亘拧眉沉思,摇了摇头:“没啊,这八岐山一向与世隔绝,人尽皆知。倒是家父发病后,大家束手无策,请来了不少大夫。”
“老爷眼下只暂时被我制住,具体该如何用药、针灸,我还需斟酌一番。只是,为更好地观察老爷,鄙人恳请搬至此苑中。”
“这……山庄空屋众多,我们倒没什么,只是担忧大夫的安危。”萧经亘面露难色,依掖尘所感,却不像真的为他担忧。
阎菡冲萧经亘使了个眼色:“掖尘大夫,若你执意如此,我们自然求之不得,只是,请你务必和老爷保持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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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保护好自身啊!”
“多谢家主、夫人关心。”
阎菡准备了萧庆昌院落里的东南角房间,当苌茗是男子,只准备了一间。挨到晚上,掖尘让给苌茗早点休息,自己带着药箱出了房门。甫一出门,掖尘便察觉到了四处的视线。看来,这个院落乃至整个山庄,已经没有萧庆昌的人了,萧经年的失踪,是否也与此事有关?
思索间,掖尘已踱步到萧庆昌房门口。白日听到的猫叫声,在寂静的深夜格外刺耳。掖尘礼貌敲了几下门:“萧老爷,我是白日来过的大夫,前来问诊了。”
掖尘推开门,猫叫声转瞬消失,萧庆昌低垂着头,一动不动。掖尘轻掩房门,弯下腰,离萧庆昌只有半米。
“你是装的吧?”掖尘声音极低,刚巧够两个室内人听到,“更准确说,你在病入膏肓前,发现了不对劲,及时止损。无奈毒素已入体,有时是真疯癫了,但为保命,绝大多数时候是装的。”
萧庆昌蓦的抬眸,眼神依旧血丝密布,只少了白日的戾气,一双眼探究地打量起掖尘:“你是谁?”
“如你所见,是个大夫。”掖尘拿起不远处挂在床头的孤灯,在萧庆昌头顶举起,“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已经很久没敢好好睡一觉了。身上淤青不少,双手却很干净,人在遇到危险时,会下意识伸手去挡,这说明,你的伤是装疯卖傻有意为之。”
萧庆昌对掖尘的警惕却松懈下来:“你是聪明人,又会医术,能上山的话,武功也不会差。说吧,你此行的目的是何?若能彼此合作,再好不过。”
“萧老爷居然对我一个外人如此放心,胜过妻儿?”
“我如今生不如死,皆是身边人所害。我苟延残喘,不过为寻求长子萧经年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大夫可了却我这桩心愿,但凡力所能及,萧某愿倾其所有。”
掖尘眯起眼睛:“萧经亘呢?”
“他本非我所生,是我唯一外出时捡到的弃婴。我和萧雯仅萧经年一子,却待萧经亘不薄。除了山庄主人的位子,吃穿用度,从未厚此薄彼。只可惜此子狼子野心,我此生最后悔的,便是引狼入室。萧雯多番提醒,我却当她妇人心思,日渐冷落。加上萧经亘擅于伪装,嘘寒问暖,就连如今你看到的阎菡,亦是萧经亘带上山的。”
“萧经亘可曾娶妻或有心上人?”掖尘思及萧经亘的袖口及身上沾染的脂粉香,不禁询问。
萧庆昌摇头:“即便有,他也不会在我面前表露真实自我。我弟弟萧庆轶夫妻不谙世事,整个山庄唯一能信得过的,只我发妻萧雯了。若大夫难寻犬子下落,请务必带吾妻离开。”
“知道了,萧老爷,可否将你知晓的全部告知,尤其你发现身体不对劲前后。”
“自然,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即便大夫你帮不了我和萧家,我也望你平安离开。”萧庆昌幽幽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