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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初相遇

作者:元明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极昼下,连绵的蓝冰流转着幽邃的光,万年来凝结的冰川如巨型雕塑群,在狂风中发出低沉的轰鸣。当暮色漫过冰原,极光突然在天穹炸裂,青紫色的光带翻涌成流动的瀑布,将雪原染成梦幻的紫罗兰色。浮冰群漂浮在墨色的海面,像散落的碎玉,无数生灵快速穿过冰裂缝,啼鸣在空旷的天地间回荡。


    “女阎罗来了,大家快跑!”一只螃蟹大吼之余,拎着初来乍到的小虾米往外冲。


    小虾米不明所以,伏在螃蟹钳子上往后瞧,唯见各生灵织成黑黢黢的波浪,不断自冰湖中翻涌而出,直奔他们逃跑的方向。


    直跑到雪原尽头,螃蟹带着小虾米闪身躲藏在一处冰穴中,方气喘吁吁休息。


    “兄弟,咋回事啊?”小虾米从螃蟹身上跳下来,前脚无力拍打螃蟹后背。


    螃蟹八条腿横陈,换了个舒服的坐姿,语重心长道:“你刚来,有所不知,这南极仙翁夫妻,前头连生三胎皆是男娃,分别是咱们的常缨、常络、常纭殿下。”


    “待活到三千岁,好容易生了个女胎,本就宝贝得紧,偏生这苌茗公主出生时天有异象,精通奇门遁甲的二殿下掐指一算,得出小公主天生有恙、生气动怒则南极天崩地裂。至此,南极再无人敢惹小公主,仙翁和三位殿下更是宠得不行,久而久之,小公主对我们动辄打骂取乐,我们也是敢怒不敢言。你但凡在路上见着伤残精怪,多是小公主所为。”


    小虾米一脸感慨:“难怪叫‘女阎罗’,南极就任由她造作了?”


    “期间倒有几次,一些生灵按捺不住,联合反抗,每每以雪原坍塌、冰面瓦解、地下震裂收场,更是死伤无数。久而久之,大家便学会了逃跑。惹不起、躲得起。”螃蟹话音刚落,忽感脊背一凉,缓缓回头,就见洞口伫立一女子。


    她鬓间点翠步摇随着动作轻颤,眉眼却如淬了冰的寒刃,朱唇微启时,艳红似血的色泽与嘴角勾起的冷笑交织出诡谲的美。月光漫过她削薄的下颌线,将雪白肌肤衬得近乎透明,却掩不住眼底翻涌的阴鸷。那双生得勾魂摄魄的杏眼,此刻凝着寒霜,仿佛能将人剜出千疮百孔,教人在惊叹其倾城之貌时,又被浑身散发出的肃杀之气惊得寒毛倒竖。


    “公……公主!”螃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闪身至苌茗脚边,两只钳子环抱住苌茗小腿,“哇”地一声哭出来,“小的有眼无珠,误将高贵的公主比作阎罗,还望公主息怒,千万别因为小的生气动怒。小的甘愿受罚,让公主解气。”


    小虾米吓得大气不敢出,蜷缩在洞穴深处,浑身的颤抖暴露了它的紧张害怕。


    下一秒,苌茗自腰间取出捆神索,分别捆缚住螃蟹和小虾米,抬脚起飞。两小只在高空感受着寒风肆虐,看到彼此眼底的绝望。


    苌茗飞至南极湖畔方稳稳落地,将两小只置于一浮动冰块上。众生灵知晓今日“替罪羊”已找到,逐渐探出头来。


    “妄议主上,该当何罪?!”苌茗厉声大喝,收回捆神索,钩乂鞭腾空飞向两小只,周遭的空气皆被凌厉的鞭风裹挟,弥漫出嗜血的气味。


    眼瞅着长鞭将落,两小只绝望地闭上眼睛,其余生灵吓得大气不敢出。


    蓦地,一片祥云自乌黑的天际由远及近飘来,凌厉的剑风划过,钩乂鞭生生被震回苌茗脚边。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便见一男子自云间缓缓落地。他着一袭月白色长袍,长袍随风飘动,似流淌的月光;腰间束着一条同色的锦带,上面点缀着温润的玉佩,玉佩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宛如天籁之音在这片天地间回荡。


    男子的头发如墨般漆黑,剑眉斜飞入鬓,眼眸仿若清潭,深邃而明亮,其中蕴含的光芒,兼具历经世事的沉稳和与生俱来的傲然。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这浅笑仿佛有种神奇的魔力,可瞬间驱散周遭阴霾,让人心生暖意。


    他的气质超凡脱俗,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光晕,那光晕并非是刻意为之的法术光芒,而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一种独特气场。他站在那里,便是天地间最耀眼的存在,万物皆因他失色。


    来势汹汹的苌茗和神秘莫测的男子相对而立,众生灵借机拖走吓得懵圈的两小只,并躲至远处,预想中的厮杀却迟迟未到。


    “钩乂鞭落,轻则皮开肉绽,重则伤筋动骨。不知两只小妖何错之有,惹得这位姑娘下此毒手。”男子充满磁性的嗓音响起,将愣神的苌茗一点点拉回思绪。


    围观生灵正等待着苌茗的无理辩解,谁知下一秒,苌茗唇角上扬,眼底眉梢的冰冷悉数融化,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喜悦之色。


    “你是谁?”


    “瘟神、掖尘。”


    “掖尘?人如其名。”苌茗上前一步,众生灵皆吓得闭上眼睛,不敢看接下来的血腥画面。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苌茗非但没有动掖尘,反倒握住了掖尘的手腕,眸子如夜空的星星,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你长得真好看,可以留在南极吗?”


    “瘟神所过、寸草不生,姑娘莫不是在说笑?”


    苌茗正欲回答,凌冽的风自雪山袭来,无数雪花拼凑成祥云,飞舞至苌茗和掖尘之间,幻化成人形。


    高大英武的男子上下打量了番掖尘,转头喝止苌茗。


    “小妹,又瞎胡闹什么?今日的动静有些大了。”


    “这不是还没来得及闹……”苌茗小声嗫嚅。


    男子又转向掖尘作揖:“在下南极少主事常缨,见过掖尘上仙。舍妹天性顽劣,今日闹剧,幸亏上仙及时阻止。为表感谢,吾父吾母特邀上仙至寒舍小憩。”


    冰晶构筑的南极宫殿位于雪山之巅,在极光中流转着琉璃色泽。檐角悬着的陨铁铃铛被罡风吹得叮当作响,铃舌竟是枚凝固的冰魄,每震颤一次便溢出丝丝缕缕的寒气,在殿阶上凝结出蜿蜒如蛇的霜花。


    掖尘尾随常缨拾级而上,身侧跟着叽叽喳喳的苌茗。苌茗从南极风土人情讲到小精怪们的感情八卦,全程盯着掖尘绝美的侧脸,殊不知,掖尘早已悄悄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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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屏音咒”,隔绝了苌茗的声音。


    “上仙,到了。”到得正殿门口,常缨俯身作揖。


    掖尘理了理碎发及衣领,衣冠整齐得踏入殿内,清冽的梅花香气扑面而来。掖尘快速打量四周,主座端坐着一位白胡仙人,慈眉善目,一支拂尘斜握,想来便是南极仙翁师岫。


    师岫左手边,坐着位打扮端庄的女子,眉眼纹路难掩其年轻时的绝色,想来便是师岫之妻,当年的三界第一美人——封眉,亦是大殿中梅花香气的来源。


    师岫右手边,则依次位列两位俊朗公子,一位孱弱文雅,一位阳光开朗,瞧着皆比常缨年幼些,比苌茗年长些。


    师岫见到掖尘,忙不迭起身:“在下南极师岫,见过上仙,这位是吾妻封眉,这位是次子常络、幼子常纭。因小女顽劣,老夫的‘关照镜’常年伴其左右,免生事端。方才的事,老夫已然窥见,十分惭愧。眼下天色已晚,上仙不如留宿一晚,让老夫备上美酒佳肴,明日天亮再行离去。”


    师岫见到掖尘,忙不迭起身:“在下南极师岫,见过上仙,这位是吾妻封眉,这位是次子常络、幼子常纭。因小女顽劣,老夫的‘关照镜’常年伴其左右,免生事端。方才的事,老夫已然窥见,十分惭愧。眼下天色已晚,上仙不如留宿一晚,让老夫备上美酒佳肴,明日天亮再行离去。”


    “在下确有任务在身,需明早前往人间,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掖尘说完,兀自在常纭下首坐下,苌茗紧挨着掖尘坐下。


    “胡闹!”常缨坐在封眉下首,指了指身侧的位置,喝止苌茗,“别挤着客人,到我这边来坐。”


    苌茗不依:“我不!不仅此刻,往后我都要紧随上仙左右。”


    师岫的老脸青一阵白一阵,摸了摸胡须以掩饰尴尬:“小女信口开河,上仙千万别见怪。来人啊,上好菜!把老夫的陈年佳酿取出来。”


    苌茗眼珠子一转,出列“噗通”跪地:“我自出身起,命数便与南极息息相关,大家对我方处处忍让,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既然父亲、母亲和兄长们这么多年,皆未能替我寻到合适的师尊,我见上仙却格外亲切,完全不知生气为何物。不如,今日便拜上仙为师,从此常伴修行。”


    苌茗在南极生长500年,在场亲属自知她不过是权宜之计,一时贪图掖尘美色想出的诡辩。师岫求助般望向封眉,一直低垂着头的掖尘却幽幽开口。


    “如此,甚好。众人闻之‘瘟神’,皆避之不及,吾自飞升以来,尚未收徒。公主她慧根通透,却因顽疾欠缺指引,若仙翁放心,不如信在下一次;实在不行,在下亦会原封不动送公主回来。”掖尘未提及,路过南极上空,黑气环绕,再任由苌茗作践下去,只怕南极众生皆会死于非命。


    所谓瘟疫,看似天意,实则源自众生灵衍生出的戾气。正如例如《太平经》所言:“阴气胜阳,下欺上,鬼神邪物大兴,而昼行人道,疾疫不绝,而阳气不通”。


    掖尘自飞升之日起,便默默立下誓言:非祛天下戾气不可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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