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指尖轻轻拨弄耳后合欢蛊,歪着头眉眼带笑,一点点凑近拓伽凌桓,她忽然打了个响指,笑盈盈看着他瞳中光亮一点点涣散。
百里醍醐的香气药效迅速,拓伽凌桓指尖颤了颤,想要起已没有力气,眼中映出她狡黠的神情。
“大祭司……”她嗓音甜腻,指尖顺着他袖口滑进去,连心蛊令她能感觉到他诧异又惊恐的小心思,她在他脉搏上轻轻一按,“你是不是有些困了呀?”
拓伽凌桓硬撑着眼皮,应是想抵抗,可倦意已爬上了他的神识,重重压下他眼中清明,他呼吸渐渐迟缓,张了张嘴,只说出一声:“阿念……”
“你也可以不死,拓伽……”
莫念歪头一笑,忽然一记手刀敲在他颈后:“睡吧,拓伽乖。”
拓伽凌桓身子一软,倒在她怀里,车外使团三三两两围着篝火,她撩开帘子偷偷观望,是熟悉的场景,她逃离使团那晚,也是这般,她大约知道了身在何时……
她偷偷走出车子,寻着暗处摸到了巫医族的守卫身后,接着另外一台车子,遮住了自己瘦小的身影。
她拾起一枚石子,扔向反方向,守卫当即过去查看,她趁机跑了出去,一个前翻滚进了漆黑的林子里,火光在身后闪烁,她来不及回头,凭着感觉冲进黑暗深处。
夜风湿凉,她飞快踏过枯枝乱叶,牢牢按住自己腕上的银铃。
她一路跑向官道另一头,听见远处传来骚动,“拓伽醒得快,我得快些走。”
她自言自语,又兴奋一笑,带着魂铃的手牢牢握紧,加快了脚步。
阳河在北边,先找到青庐镇,就能逆流而上,找到星矿和阳河堤坝。
“莫念!”拓伽凌桓的呼喊声传来,带着压抑的愤怒,他外热内冷,但却冷得出乎她所料……
她头也不回,指尖一弹,几只毒蜂飞出,乘着声源方向嗡嗡而去。
“大祭司?本教主送你些小礼物,免你死罪!”她笑得欢快,脚步不停,窜进林子里。
前方树影晃动,几个巫巳宗祭司拦住了她的去路,祓禊此时还未继任巫巳宗主,这些人是塔坍的人。
“你们宗主最不解风情!”她龇牙叱道,指间魂铃骤响。
几个祭司连退几步,手中法杖一顿,以巫咒回敬。
莫念一笑:“就凭你们?不及祓禊一根指头!”
铃声在林间荡开涟漪,她足尖一点,轻巧避开巫咒所控的飞鸟。
翠绿的鸟羽擦着她的衣角掠过,撞上树干之后烧出数个焦痕。
“塔坍教你们的咒术,连给祓禊提鞋都不配!”她咯咯笑起来,袖中甩出一把绯色粉末,“啪”地一声炸开漫天流火,逼得几个祭司结阵防御。
莫念折腰后仰,从两名祭司的杖影缝隙间滑了过去,发带勾了法杖铜环断开,长发扫过其中一人的手,那祭司惨叫起来,发丝里藏着胭脂蛊,瞬间钻进了他的血脉。
“哎呀,忘了说。”莫念已窜出三丈外,回眸眨眼,“我的头发也不能乱碰呢。”
拓伽凌桓的吟诵声荡入山谷,天地之间灵气忽然躁动,莫念吐了吐舌头,解下腰间绣囊往地上一砸,“砰”的闷响过后,方圆十里弥漫起异样的桃香。
这是她闲暇时用醉仙桃与百日欢炼成的“温柔香”,连段情的清净咒碰上都要污上三分。
林子深处的脚步声变得凌乱起来,传来有人痴痴发笑的声音,莫念趁机跃上树梢,转身的一刹,冷不防地对上一双金棕色的眼睛,拓伽凌桓不知何时绕到了她前面,唇边溢出一丝血线,显然是用疼痛保持着清醒。
“阿念。”他伸手抓来,袖中飞出七根缚灵索,“别闹了。”
莫念笑得明媚,不退反进,扑进他怀里,拓伽凌桓一怔,随即心口微凉,莫念竟将连心蛊的母蛊取了出来。
拓伽凌桓身形微僵,听见怀里的姑娘贴着他心跳轻笑:“现在,我不需要知道你的怪想法了。”
空气似是瞬息停滞,莫念旋身脱出他的怀抱,反手掷出三枚烟丸,浓烟中,传来她渐远的歌声:“……采薇采薇,莫追莫追~”
祭司们驱散烟雾,只见拓伽凌桓独自立在月下,手中攥着半截撕碎的衣袖,他望着官道尽头忽明忽暗的灯火,低笑出声。
晨光微曦,远处山道上,莫念正哼着歌把银铃甩出一声声脆响,夜风送来追兵的马蹄声,她随手撒下一把会咬马屁股的痒痒蛊,蹦蹦跳跳消失在湿凉的薄雾中。
龙霓晨雾浓坠,靖王府内院流水潺潺,商扶砚睁眼时,桑落正好送来早膳:“商扶砚!该起了,赵大人已派人来催了两次,说是准备百族朝会的事情。”
商扶砚坐起身来,看着桑落推门而入,将食盒放在案上。
“百族……朝会……”他喃喃道。
桑落将食盒打开,取出晶莹剔透的琉璃碗盘一一摆放整齐:“听说南疆十八寨的使团都快到了,陛下问,还有什么要准备的,让你全权代劳。”
“他人呢?”商扶砚拢衣下榻,望见符望楼窗外艳阳耀目,思绪混沌间,他打开立柜,取下一身墨蓝长衫。
桑落看他转到梨木屏风后面,一面布菜,一面道:“陛下昨夜去了摘星台,说是让星官推算百族朝会的吉时,今早我出宫时,他还没回来呢。”
“是吗……”商扶砚淡淡答道。
他从屏风后出来,停在剑架前,上面不是断魄,是一柄普通长剑,甚至不符一个亲王该有的规制……
他唇角微勾,指尖从剑鞘上抚过,青铜云纹触感冰凉,思绪在纹路流转间渐渐清明。
桑落等了片刻,没听见声响,绕过珠帘银挂,发觉他看着佩剑发呆:“你若嫌弃,换一把,也没人敢说什么。”
“不必,我武不及人,只不过空有一群影卫防身,要剑也无用。”他将墨玉蹀躞束好,忽似想起什么,转身对桑落说道,“劳长公主帮我寻块羊脂玉,原石就好。”
“羊脂玉?”桑落瞪着眼睛看他,“你要羊脂玉做什么?你又不能……”她说着便又住了嘴,点了点头,“好,我来安排……”
她回到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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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墨玉筷子递给他:“如何都好,你先吃。”
商扶砚站在内间,隔着挂纱坠珠的花罩看她片刻,上前接过:“多谢长公主,淑仪太妃需公主照料,若公主没什么事,便随我一同进宫吧。”
“又是母后,你怎么总让我陪着母后,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情!”桑落刚拿起筷子,又拍在桌上。
商扶砚抬头看她,忽然笑起来:“长公主可带了凤翎令?”
桑落生着闷气,闻言按住腰间玉牌:“带了又如何?这是母后让我出入宫禁时用的。”
“长公主……”商扶砚忽然气若游丝,拽住了她衣袖,“我忽然心口疼……能不能……”
桑落忙扶住他,刻意没好气道:“叫你说错话!我这就传太医!”
商扶砚虚弱摇头,指尖在她手心快速划了三个字:西华门。
桑落心头一跳,这分明是要她配合演戏,她想了想,故意提高声调:“靖王旧疾复发,快备软轿!”
半刻钟后,西华门外。
商扶砚裹着大氅缩在轿中,脸色不知如何便比氅袍还白三分,他透过轿帘缝隙,玄七麾下的曜灵军正将赵庆嵩的马车拦在城门口,鸣一手中金刀耀目,看神情,几个人似在争执。
“赵大人留步!”桑落一袭杏黄宫装走下马车,拦在路中央,凤翎令在她细润的手中熠熠生辉,“本宫有要事相询。”
赵庆嵩瘦黑的脸上堆起假笑:“殿下,下官奉旨……”
“奉什么旨?”桑落一脚踹在马车轮上,惊得马匹嘶鸣,“你府兵的炸药方子是从南疆哪个寨子偷的?”
赵庆嵩脸色骤变,商扶砚在轿中无声轻笑,这妹妹虽心思不正,却倒会随机应变,他不过暗示赵庆嵩与南疆某些人有勾结,她竟直接诈出了炸药之事。
“我……殿下慎言!”赵庆嵩噎了一下,不知唱的哪一出,慌忙下车,袖中密信不知怎的飘落在地。
鸣一眼疾手快去抢,却见信纸遇风自燃,眨眼成灰。
玄七眸光一凛,正要上前盘问,商扶砚在轿里咳嗽起来:“咳咳……长公主……我难受……”他踉跄着跌出软轿,正好扑在赵庆嵩身上。
“靖王殿下!”赵庆嵩被迫扶住这病弱的先帝钦点的摄政王,却见他苍白手指“不经意”划过他腰间,印绶袋顿时轻了几分。
商扶砚借势抓住赵庆嵩的手,忽然瞪大了眼睛:“赵大人,你脉象怎会……”
拉扯间,赵庆嵩猛地缩回手,似烫到一般,只见他指尖沾了抹诡异粉红,正迅速渗入皮肤。
胭脂蛊……商扶砚眼底浮过一丝寒意:“赵大人……你身上……”他踉跄后退,剧烈咳嗽起来,一缕鲜血溢出唇角。
桑落箭步上前,扶住他摇晃的身子,触手却察觉他肌肉紧绷,这病秧子根本没表面那么虚弱。
她心领神会,即刻变脸,喝道:“赵庆嵩!你敢对靖王下毒?”
“下官冤枉,靖王殿下明鉴。”赵庆嵩笃定一拜,颈项微微发力,指尖落下几星嫣红,眨眼钻进泥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