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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双生蛊王

作者:鱼儿无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莫念将商扶砚拽出水面,看着他颈侧星矿融入的地方泛出乌紫色。


    她将他拖到白骨散乱的岸边,甘加河还在不断地将白骨冲进大沼深处,她将湿透的婚书“啪”地一声甩在他脸上。


    “装什么死?”她一边膝盖压住他胸口,扯开他湿透的衣袍,锁骨下方,那半块星矿的噬痕正扭曲成锁链状,爬过契约纹转向他刚刚续上的心脉。


    商扶砚目光扫过大沼周遭,任她摆弄,依旧在笑,毫不在乎自己可能会变成什么。


    莫念双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按在地上:“你当自己是不死之身?”


    商扶砚攥住她的手翻身将她压下,水珠顺着发梢滴在她脸侧:“教主方才在水里……可是都摸遍了。”他喘息着将湿透的婚书残卷塞进她心口,“现在问……咳……是不是晚了点?”


    水镜碎片在湖面漂浮,白骨浮过处一片片再次碎裂,幻象越来越多,有腐生者的嘶吼从镜中传来,莫念金鞭抽碎镜面怪叫的黑影,指尖金线忽然绷直。


    断魄剑鞘紫玉留出一道光,缠住了她的脚踝,商扶砚指尖一动,光束将她双手拖回。


    “你!”


    “嘘。”他手指抵住她的唇瓣,另一只手扯开自己半边衣衫,心口处,契约纹灼烧发红,“听我说,赵庆嵩的锁魂阵需要两个引子……”他咳出的一口血,吐在一边,“他要的是我,七星柱……要的是你。”


    莫念大惊,当年他骗她吃下的命蛊,竟是星轨虫,难怪……他每次杀她之后,总是神情古怪,逃离,慌张,虚弱……他在强行拖拽她命里的星象,南疆教主莫念,不会死在二十五岁前……


    她猛地咬住他按在自己唇上的手指:“那就看看……是谁先被榨干!”


    ……


    暮色如沉金,宫阙越恢宏,越似囚笼,琉璃瓦冷光粼粼,南齐皇宫白墙高耸,檐角鎏金蹲兽张牙舞爪。


    凌景珩心事重重,一步步踏上玄英殿的青玉石阶,脚下每一阶都染过血,当年凌清秋一意孤行的发兵,将抓到的南疆仙民当做活靶子,一一射杀在此处。


    凌桡风站在鎏金御座前,指节敲着扶手:“珩儿,你让孤很失望……”那声音沉闷冰冷,“三十万大军压境,你却让孤退兵?南疆妖人害死你兄长,你竟不想手刃仇人?”


    凌景珩静立殿中,玄色锦袍暗金绣龙,眸中神色深不见底,眉目如刀:“父王,”他静默片刻,又缓缓道:“儿臣退兵,不是因为心软,更不是因为怯懦,而是因为……商扶砚,不能死。”


    “荒谬!”凌桡风猛地拍了桌案,案上茶盏震翻,茶水泼洒在龙纹地毯上,晕开一片暗色水渍,“区区一个摄政王,也值得你忌惮?!”


    凌景珩唇角浮起一抹笑意,眸中却毫无波澜:“父王可知,商扶砚哪年生的?”他未等凌桡风回答,大步上前,“他的眉眼,与皇兄一模一样。”


    “你……你说什么?!”凌桡风跌坐在御座上,双手一点点颤抖。


    殿内寂静汹涌,凌景珩从袖中取出一封凌清秋留下的书信:“兄长当年偷入南疆,就是为了私会姬环长公主,若儿臣猜得没错……”


    殿外狂风灌入,纸页纷飞散落,背面符文依稀可见,凌景珩拾起一张,递到凌桡风眼前:“父王请看,兄长字迹虽真,但提及姬环长公主的每一处,墨色都更深一些……”


    他用指甲轻轻一划,表面墨迹脱落,露出原本字句:“姬环吾妻,为人所谋害,赤翎军速救。”


    凌桡风攥紧了鎏金把手:“可当年孤送去大炎的婚书……”他说着,眸中似有怒火寂燃,“有人在玩你皇兄的命啊……”


    凌景珩将手中信纸揉成一团,狠狠摔在地上:“赵庆嵩……他一直在耍我们。”


    ……


    明光殿已无人早朝,赵庆嵩将手中星矿举起,紫光落在他脸上,半石化的一侧手臂僵硬得几乎无法动弹,五根手指微微颤动。


    殿内,寂静中能听见空气流动的声音。


    付永年静立一旁,曜灵军玄甲在暗处冷光隐现,他低垂着眼,神色恭顺,眉下阴影藏匿了他眼底暗涌。


    殿门外,幽兵如游魂般徘徊,每一次经过,它们都会停下,空洞的眼神穿过殿门,望向赵庆嵩手中的星矿,似某种本能驱使,却又茫然无措,最终只能沿着回廊缓缓离去。


    “这些废物……”赵庆嵩冷笑一声,“如今连最基本的指令都执行不了。”


    付永年微微抬眸,语气平稳:“赵大人,依老夫之见,这些幽兵是受星矿影响过深,恐怕需要更直接的控制。”


    赵庆嵩侧目看他:“付丞抚似乎对幽兵也很了解?”


    付永年神色不变:“事关大炎存亡,本官也是观察所得。”


    赵庆嵩盯了他片刻,笑道:“很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付大人去办,锁命柱已准备妥当,三日之内,我们必须要幽兵彻底服从调遣才行。”


    付永年抱拳:“本官尽力一试。”


    离开明光殿,付永年绕道龙霓城东,残阳将砖墙染成一片锈色,此处曾是商贾云集,酒旗招展,而如今朱雀大街上,华灯已不见踪迹,残破的花灯在门檐上摇摇晃晃。


    百姓瑟缩在废墟院落中,入夜亦不敢点灯,生怕引来幽兵的注意。


    付永年脱下官袍,换上一身粗布麻衣,胖硕的身子悄然挤入一处隐蔽的地窖。


    窖内数十名老弱妇孺挨在一起,见他进来,眼中亮起些许光华。


    “付大人!”一老者颤巍巍起身,“如今外面情况如何了?”


    付永年压低声音:“赵庆嵩的幽兵还在巡逻,但东城的防线我已暗中安排曜灵军调开了一条路,你们今晚从暗河撤离,城外有靖王府的影卫接应。”


    一妇人紧紧搂着孩子,哽咽道:“可那些怪物……真的不会发现我们吗?”


    付永年从怀中取出一块暗紫色的晶石碎片:“这是星矿的残渣,不多……但能干扰幽兵的感知,带着它,你们能安全离开。”


    众人接过晶石,眼中满是感激。


    老者深深一拜:“丞抚大人的大恩,我们永世难忘!”


    付永年叹气,摇头道:“不必谢我,记住路线,莫回头。”


    夜色如铁,压向曜灵军大营军帐,营门两侧立着青铜巨兽,兽口中衔着磷火,青绿的火舌中是刻满符咒的兽口。


    付永年踏入帐内,一道冰冷的目光便落在他身上,他一点点抬起头,商书桓正坐在阴暗处,似笑非笑看着他。


    “付大人深夜才回,可是去办了什么要紧事?”


    见他不回答,商书桓从袖中取出一卷染血的绢帛,轻轻搁在案上,“朕已找到了救回幽兵的办法。”


    付永年没有立即去看,胖硕的身躯堵在帐门前,帐外传来打斗声,几个脱队游荡的幽兵又死在了曜灵军刀下,血肉落地的声音沉闷又清晰。


    “陛下,您做这些也于事无补,当初莫念在京城,便是险些死于幽兵刀下,南疆恐怕早已反目,靖王殿下如今撒手不管,一笔笔的血债,你我不得不还啊……”


    商书桓摇头道:“玄七已去寻兄长回来了,鸣一既然在我身边,那兄长定是有办法的……”


    ……


    南疆大沼沿岸,暮色浮浮沉沉,黑篷马车碾过腐沼滩涂碎骨,车轮溅起的泥浆里偶尔翻出半截森白的指骨。


    莫念盘腿坐在车辕上,赤足踩着车栏,指尖把玩着一根金线,线另一端缠在商扶砚手腕上,只要他稍有异动,金线便会瞬间绞紧他的血脉。


    “夫人这是要把我当风筝放?”商扶砚倚在车厢边,衣襟半敞,心口处契约纹微微有些渗着血,他指尖拨弄着金线,颈侧紫黑蔓延,却若无其事,轻笑着,“线放得这么长,不怕为夫跑了?”


    莫念头也不回,甩手一鞭子抽在他脚边,鞭子上带着腐沼的泥水,溅在他袍摆上:“跑啊,正好喂了水里的寻龙鱼。”


    湖沼远处传来一声龙啸,寻龙鱼的尾巴拍起大片水花,车厢内,祓禊轻咳一声:“教主,有人用命做哨卡。”


    莫念望向远处,残破的界碑旁,拓伽凌桓衣襟染红了大片,迎着马车来的方向站着,一动不动。


    “抓紧!”祓禊眼神一狠,猛拉缰绳,拉车的黑马前脚掀起,莫念跃上车顶,指尖金线似蛇舞。


    商扶砚闭了闭眼,忽然一甩手,腕上金线断开消散,他一把扯了缰绳,冷声道:“撞死你……”


    残碑旁,拓伽凌桓忽然一动,染血的袍摆在暮色中翻飞,已是入夜时分,却天明如白昼,他迎着狂奔而来的马车直冲过去,身上披落满是残阳。


    莫念指尖金线射出,却见拓伽凌桓滑跪在地,双手朝她捧起一枚血玉:“属下请命随行,望教主收容,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商扶砚指尖一动,那血玉落入他手心里,“段”字刻痕已说明了血玉来处,他转瞬笑得春风拂面:“教主,这叛徒当年可是亲手将星矿喂进了段情嘴里。”


    莫娘甩手,金线将拓伽凌桓捆了个结实,她把他一脚踹进车厢,转头对商扶砚道:“再废话把你跟他绑在一起。”


    “阿念若舍得,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为夫如今是这星毒的解药,还需活着,否则阿念即便叫我去死,我也是愿意的。”商扶砚说着咳嗽起来,“待到幽兵之事了解……”


    “解药?”莫念一把揪住他衣领,金线在腕间绷紧,“你当我不知道?根本就是你以命换命!你就为了你那个废物弟弟……都给我等着,我定要把他们都揍一顿!规矩?老娘就是规矩!”


    拓伽凌桓挣扎着仰头,盯着虚无的某处:“蛊王……已经……”


    商扶砚将断魄悬在他眼前,转头对莫念笑得温柔,指尖抚过她散落的头发:“夫人别多想,这叛徒的话不可信。”。


    莫念没看他,鞭子抽在他身边:“再动手动脚就剁了你的手!”她将金线甩向路边,拽来一个布满星矿斑点的陶罐,罐身裂纹中,隐约可见金红光晕。


    “这是……”镜听伸手抓起罐子细看,“像是渊宙的东西?”


    祓禊转眼扫过:“小镜子可以自信一点,就是渊宙的东西。”


    莫念指尖一挑,陶罐腾空碎开,一只金红色的蛊虫振翅欲飞,商扶砚甩出金线把它缚在半空,那蛊虫腹部刻着南疆的灵蛇徽记,金光若隐若现。


    “渊宙的本命蛊……”商扶砚忽然咳出一口血,溅在了蛊虫身上,那蛊虫竟似婴儿般啼哭起来,他嫌弃般收了束缚,“……分成了两半。”


    莫念一鞭子抽碎了它:“另一半在哪?”


    残翅落地,镜听腰侧幻真镜忽然转动,镜面反射出一道光,指向北方,祓禊抬眼望去,脸色骤变:“教主,是南齐的方向。”


    商扶砚擦去唇边血迹,抬手蹭了蹭莫念的脸,看她嫌弃着躲开,轻笑一声:“看来赵庆嵩给渊宙指了条明路。”断魄剑鞘上,紫玉流出光华,“凌景珩手里……定有能克制星矿的东西……”


    莫念金线猛地绞紧了商扶砚的脖颈,将他狠狠抵在马车内壁上,赤足踩在他胸口,契约纹在两人肌肤相触的一瞬灼烧出若隐若现的青烟。


    “你以为我信你的鬼话?”她俯身逼近,皱着眉,“当年你骗我蛊王时,也是这副表情,现在好了,报应!”


    商扶砚不躲不闪,抬手扶住她的腰肢:“夫人身子好了,记性就是不错,”断魄悬空飞来,忽然指向她的眉心,“可夫人忘了,是你先想要给我下情蛊的,人呢,有点报复心才正常不是?……能一起死,也不错……”


    马车在夜色中疾驰,莫念的金线死死缠着商扶砚的手,商扶砚浑不在意,断魄悬在身边,指尖拨弄着那些金线,笑得温柔又欠揍:“夫人绑得这么紧,想是怕我跑了?”


    “闭嘴!”莫念鞭子抽在他脚边,“再废话就把你扔下去喂鱼!”


    商扶砚凑近她耳边:“夫人舍得?”他的呼吸带着热,“我死了,且不说你陪不陪葬,谁来解你那的星轨虫?”


    莫念猛地掐住他的脖子:“你以为你是谁?可以掌控所有?”她指尖发力,金线深深勒进他皮肉,“二十五岁前我不会死,但你……”


    “但我活不过三个月了。”商扶砚抓住她的手,手指蹭着她颤抖的骨节,“所以夫人要不还是对我温柔点……”


    镜听抱着镜子打瞌睡,半梦半醒,祓禊缰绳一勒,她忽然尖叫:“阿念小心!”她手中的幻真镜映出骇人的景象,渊宙正爬向南齐皇宫的观星台,紫黑的左手攥着半只金色蛊虫。


    “渊宙去找凌景珩了!”祓禊急转缰绳,“我们要不要……”


    “追。”莫念手中金线再次绞紧了商扶砚的脖颈,“你早就知道是不是?”她眼中燃着怒火,“你那个废物弟弟干的好事!”


    商扶砚面色发青,还在笑:“夫人冤枉我了……”他艰难抬手,指尖抚过她眉心血印,“我怎么可能……让阿念死……”


    金线松了一瞬,商扶砚趁机将她拽进怀里,她挣扎着要起身,他按住了她的后颈,额头相抵。


    “阿念……”他声音低哑,将颈上血迹蹭在她脸上,“你掐得我好疼。”


    “活该!”莫念嘴上凶狠,却擦了擦他脖颈上的勒痕,“谁让你……”


    商扶砚闷哼一声,心口契约纹金光流转,莫念瞬间僵住,眼睁睁看着他咳出黑血,几条金色的星轨虫正在蠕动。


    “看见了吗?”他笑道,“这都是报应……”他眼底的疯魔一点点开始掩藏不住,“你以为我舍得让你死吗?……可有些事我不能不做……”


    莫念气得发抖,两颊泛红,金线从商扶砚脖颈上滑落,她盯着他咳出的星轨虫,声似耳语:“你……什么时候……”


    商扶砚将她按在胸前,心口的契约纹透过衣料灼着她:“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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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大火里选你做南疆圣女那天……”他低笑出声,摇着头,似在嘲笑自己,“这些虫子一直在啃我的命,但我始终觉得,大炎不该用牺牲女子来续命。”


    莫念猛地推开他:“骗子!”她声音嘶哑,“你就是在装好人!”


    三支骨箭忽然射穿车壁,商扶砚将她护在身下,箭尖擦过他的脊背,留下三道血痕。


    “教主!”祓禊急转缰绳,“前面有埋伏!”


    莫念脚踝金铃颤动,指尖金线暴起,却在看到商扶砚苍白的脸色时滞了一瞬。


    商扶砚趁机抓住她的手,一根根金线在两人指尖浮动:“阿念……再信我一次好不好?“


    镜听躲到莫念腿边:“阿念!渊宙已经……”


    “闭嘴!”莫念的金线抽碎了车帘,她扯开他身后衣袍撒药,动作凶狠却避开了要害。


    商扶砚闷哼一声,趁机握住她的手:“夫人心疼?”


    “我心疼你死得太慢!”莫念甩开他,却用金线缝合了他渗血的伤口,“等收拾完渊宙……”


    “再慢慢算账?”商扶砚笑着咳血,“为夫随时恭候……”


    马车在泥沼中剧烈颠簸,拓伽凌桓手脚皆缚,不受控制地随着车厢摇晃,透过车帘缝隙,他死死盯着北方渐亮的天,喉间发出“嗬嗬”的怪响。


    “吵什么!”莫念一鞭子抽在车壁上,金线随着她心绪波动狂舞。


    拓伽凌桓挣扎起来,生生扯断了金线,祓禊头也不回,法杖抵在他喉前,却见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只冰玉匣。


    “师父的蛊王……”他喉间涌出黑血,声音哑不成调,“用命养的……”


    冰玉匣开启的刹那,车厢内温度骤降,一只通体透明的蛊虫静静伏在血珀上。


    莫念脚踝金铃狂响,她伸手要夺,拓伽凌桓却猛地合上玉匣,左眼流下一滴血泪:“属下……有个条件。”


    “叛徒也配谈条件?”镜听将幻真镜照向他,“照照?”


    拓伽凌桓跪立在镜前,看了一眼商扶砚,将冰玉匣推到莫念脚边,额头重重磕在车板上:“求教主……无论如何也要救回南疆……”


    山崖下,大沼卷起腥风,浪声滔天,黑暗中浮起无数幽绿光点,拓伽凌桓的皮肤开始寸寸龟裂,皮下紫黑的血管扭动如活物。


    “你……”


    莫念刚要阻拦,商扶砚忽然按住她的手:“来不及了。”


    拓伽凌桓崩裂的血肉中,有半只蛊虫飞起,与冰玉匣中的透明蛊虫相引,他发出了怪异的惨叫声,全身皮肤裂开,幻境中幽兵的骨肉脉络赫然出现。


    冰玉匣中的蛊王与拓伽凌桓体内飞出的半只蛊虫在空中相融。


    莫念抬手去抓,商扶砚将她拉住:“别动!”他的声音罕见地带着几分紧张,“蛊王认主时最危险。”


    蛊虫融合为一,化作蝶形,通体晶莹,翅膀上流转着南疆古老的符文,它悬停在莫念面前,双翼轻颤,碎落金光点点。


    “阿念小心!”镜听大惊,幻真镜悬空翻转,镜面映出蛊虫腹部长满细密尖牙的凶物模样。


    莫念回望一眼,没有躲避,指尖金线缓缓伸出,试探着触碰蛊虫。


    符文顺着金线流入她的经脉,眉心血印骤然发烫,皮下浮出与虫翼上相同的符文。


    “啊!”她痛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商扶砚将她接住,揽入怀中,手掌贴在她后背,一股柔和的灵息注入她体内。


    “放松,让它认主。”他低声道。


    莫念咬着牙,似有千万根细针刺入她的血脉流向心脏。


    她指尖金线在车厢内狂舞,抽断了车顶和两侧的厢壁。


    祓禊不得不停下,拉着镜听退到安全的地方,只有商扶砚纹丝不动抱着她,任凭金线在他身上割出无数细小的伤口。


    金光中,蛊王翅膀上的符文忽然分裂,一半融入莫念体内,另一半如活物般顺着商扶砚的手臂攀附而上。


    莫念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些金色符文如锁链般缠绕住商扶砚的脖颈,与他心口的契约纹连成一片。


    “这是……”她声音嘶哑,体内翻涌的力量几乎要将她撕裂。


    商扶砚扯开前襟,金色符文一点点覆盖他颈侧乌紫色的星矿噬痕,如同活物般啃食着他体内的星轨虫。


    两人肌肤相贴处,契约纹亮如熔金。


    “双生蛊王……”拓伽凌桓残破的身躯发出嘶哑的声音,“师父养的竟是……双生蛊……”


    莫念还未反应过来,商扶砚已狠狠吻上了她的唇,一股腥甜的血气渡入她口中,她挣扎着要推开,却发现自己的金线正不受控制地与断魄剑气纠缠在一起。


    “唔……你!”她咬破他的舌尖,鲜血顺着两人交缠的唇瓣滑落。


    商扶砚喘息着松开她,唇色艳红:“双生蛊王要血脉相通……夫人现在杀我,自己也会死。”他指尖抹去她唇上血迹,轻轻按在自己心口,“感觉到了吗?”


    莫念浑身发抖,那不是一道,而是两道心跳在自己心口震动,一道急促如擂鼓,一道微弱如风中残烛。


    眉心血印处,正传来商扶砚生命流逝的痛楚。


    “你早就计划好了……”她指尖金线暴起,悬在半空迟迟未落,“骗我蛊王,改我命格,现在又要用这破虫子……”


    “教主!”祓禊在车外大喊,“赤翎军包围了我们!”


    幻真镜飞入车内,幻象中,数以百计的幽兵正从湖底爬出,而远处南齐皇宫的观星台上,渊宙已将半只金色蛊虫按进了凌景珩的胸膛。


    商扶砚将莫念的脸转向自己,在她惊怒的目光中,将染血的手按在她眉心血印上,“双蛊认主,需要祭品。”


    莫念忽然明白他要做什么,金线绞住他的手:“你敢!”


    商扶砚笑了,那笑容疯魔又温柔,断魄自行出鞘,紫玉光刃划过两人交叠的手腕,鲜血喷涌而出,浇在悬浮的蛊王身上。


    “以我血肉,饲尔长生。”他念出古老的南疆咒语,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气,“以尔骨血,铸我……”


    莫念一耳光打断他的话:“闭嘴!”她揪住他的衣襟,眼中燃着怒火,“我的命轮不到你来献祭!”说罢,她将血甩在蛊王翅膀上。


    蛊王发出尖锐的啸叫,双翼完全展开,金光大盛,一股狂暴的力量涌入莫念四肢百骸,她痛苦难抑,咬牙仰起头,余光里,看到商扶砚同样在颤抖,他的头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雪白,颈侧星矿噬痕一点点消退。


    “阿念……”他声音沙哑,强行开口,“看外面……”


    莫念转头,透过破碎的车厢看到扑来的幽兵僵在原地,他们脖颈上的星矿正在一点点溶解,更远处,南齐方向的天空,一道不详的紫光扭曲了一下。


    “双生蛊王没死……”商扶砚咳着血笑起来,“赵庆嵩要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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