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岁安入宫后的第一个月。
风平浪静。
就在众人都以为后宫要热闹起来时,江南发生了水患,大坝决堤,据说死了不少人。
陛下知道后震怒,在派人赈灾的同时又下令让工部严查大坝决堤的原因,据说勤政殿的烛火已经连着半个月没熄过,甚至不少官员都住在了皇宫里随时等待着被传召。
其实往年江南都会泛水,今年只是雨大了些,一开始并不严重,最致命的是大坝决堤,水库中的水喷涌而出,淹了下游不少村庄,几百亩良田被毁,农民辛苦一季都白白忙活。
灾后还易出现瘟疫,百姓活不下去就会发生暴乱,这让慕春杳很是恼火。
这种情况下,再没人去关心陛下为什么不去临幸新进宫的妃子,相反,他去临幸才会遭到言官们的弹劾,说他只知享乐,不知民生疾苦。
这就导致后宫没有人敢去触慕春杳的霉头,德、贤二妃即便有再多的手段也无处施展,明采薇有再多的不满也得忍着。
沈岁安原本以为“美人”的位份彰显了慕春杳对自己的不满,已经做好了随时被找麻烦的准备,可她也很快发现,慕春杳根本没空理会任何人。
这样一对比,沈岁安倒成了宫中最清闲的人。
一来沈岁安家世好,二来即便沈岁安只是个美人,却由陛下亲自点进了蓬莱殿,仅凭这两条就让宫人不敢怠慢,每日都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再加上宫中无皇后,宫权旁落,太后为皇帝所不喜,沈岁安不用每日早起请安,是以真的像是祖父先前说的那样,她可以在自己宫中睡到日上三竿,保证不会有人来打扰她。
沈岁安从天上字中得知,它们有名字,叫做“弹幕”。
她虽忧心上次弹幕所说的“抄家”,可她也知不可操之过急,上面说出多少全凭机缘。
于是,沈岁每天的乐趣就变成了,睡睡觉,品品茶,然后听弹幕讲故事。
这边一派岁月静好,可含象殿一边却是暗波流动。
“哗啦——”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名贵的茶杯在明采薇的脚边摔碎,溅起的茶沫落在了宫装上,可她却连躲闪都不能,硬生生的受了。
“明采薇,成了修媛翅膀硬了?你这一副怨怼的给谁看?”
其实论“忍”字,明修媛出身卑微,来京城后是个世家女都能踩她一脚,她都能笑脸相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可见其性子。
但身处不同位置人的思想也是会变的,明修媛又不是面团捏的,面对这样大的羞辱自是不可能心中一点怨气也无。
贤妃看着眼前这个面服心不服的“好友”,不由得嘲讽一笑:
“怎么,不服?看来是跟本宫住在一个宫殿是委屈你了。”
“不敢。”
明采薇低眉,掩去了眼中的不甘。
可贤妃不打算这样放过她,越发轻蔑的看着面前跪着的人,修媛又如何,别说是她,就连明家在她凌氏面前都得加紧尾巴做人。
“看来是这个正二品的位置把你的心养大了,你不会真的以为你是凭着自己上位的吧?要是没有本宫帮衬,你现在的结局应该是被你那个爹随便一顶小轿发配去给别人做续弦。”
“妾知错,请娘娘责罚。”
看着明修媛着低眉顺眼的模样,贤妃心中郁气消了很多,她也知道用人不可一味打压的道理,许多事情点到为止。
贤妃笑笑,上前温柔扶起明采薇,面上完全没有了方才的嘲讽。
“你也别怪本宫心狠,要怪就怪那沈岁安抢了你原本的宫殿,才让你落入这等难堪的境地。”
“本宫向你保证,只要你把那沈岁安除掉,蓬莱殿就是你的。”
明采薇明知道这是贤妃在利用自己试试沈岁安的底,但是还是忍不住心动了。
凭什么她要在贤妃宫中受尽磋磨,而她沈岁安却可以在最好的宫殿中享福。
人好像总是这样贪心不足,没有对比时觉得自己过的还不错,有了对比时就觉得自己过的不尽人意,便要想办法将幸福的一方也拉进泥潭,不得脱身。
看见明采薇轻易的被勾起情绪,贤妃心中满意的点头。
底下人手有时不必太过聪慧,好用听话就行。
明采薇好歹也是个修媛,宫中想往上爬的宫女很多,于是很快就打听出来了沈岁安近来的行踪。
拿到那张纸条时,明采薇不由得沉默了下。
沈岁安几乎可谓是天天守在宫中,并不出去走动。
蓬莱殿临水,唯一的破绽可能便是沈岁安每隔几日晚上都会去那边转转。
不久,计上心头。
明采薇这边打探沈岁安行踪的消息很快便被苏成呈到了御案上,上次之后,宫中的人被大肆清理了一遍,慕春杳也借机安排了很多眼线遍布后宫,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这两天水患渐平,慕春杳也终于有了时间来收拾后宫,看到这一个月来无事发生后眉头轻挑,半晌,意味不明地道:
“她们倒是谨慎。”
苏成看着自家陛下这幅没事就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心中哀叹,想起陛下对沈岁安的特别,还是道:
“那沈美人那边?”
“没出人命的情况下都不用插手,让咱们的人盯紧点。”
实在是因为慕春杳其实打心眼里觉得沈岁安没看上去那么简单,既躲过了他的暗卫,又躲过了太后的算计,一两次是巧合,三次四次呢?慕春杳可不信她次次都运气好。
“正好,让朕看看她们的本事。”
……
此刻,什么都不知道的沈岁安还在殿中由着春花为自己涂抹蔻丹,秋月在一旁禀告着蓬莱殿这一月的用度。
秋月看着这个月的支出,深吸了一口气:
“小主这个月请了教坊司的舞娘六次,却花了近一百五十两。”
沈岁安有些为难:“那么多美人娘子辛辛苦苦跳舞哄我开心,我当然要赏赐一些下去。”
秋月接着道:“小主不满膳房吃食,便自己点菜,蟹肉点了八次,茯苓糕五次,黄焖鱼翅三次,樱桃肉两次……”
“共计一百两。”
每个品阶都有自己规定范围内的用度,包括每日膳食,可这个规矩是相对的,只要出钱,在不违制的前提下,膳房什么都能做。
“这不是美人的饭都太寡淡吗?”
沈岁安不好意思的低头。
“小主,这个月的流水总计四百两。”
按理来说,美人每月的俸禄只有二百两,现在已经远远超出了预期,多出的部分都要从沈岁安的私库里掏。
“小主。”
看着秋月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己,沈岁安莫名有些心虚。
“好了,我下个月会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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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秋月一叹。
倒也不是说她不愿意让沈岁安花钱,这钱就算放着不动也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实在是因为这只是第一个月宫中风平浪静,以后需要用钱上下打点疏通关系的事还会有很多。
“小主心中有数就好。”
因为沈岁安只是隔几日才会出来一次,明采薇苦于找不到机会,只得自己日日晚上往蓬莱殿旁的池塘跑。
这下让蓬莱殿的宫女们都感到不对。
“你是说明修媛最近天天在我宫门口的池塘转悠?”
来通报的是原本就在蓬莱殿的一个小宫女,名叫罗织。
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去,果不其然,弹幕再一次出现在她眼前。
【又到小炮灰的剧情了?】
【应该是明修媛诬告沈岁安害她落水那块】
【那小炮灰自求多福吧很快就没有这么舒服的宫殿了】
【话说你们有没有觉得小炮灰的剧情有点多】
【前面的,还好吧,这不都是书上写的吗?】
……
罗织等了半天也没见沈岁安动。
惊鹊看着自家主子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小主?”
沈岁安回神,飘过的文字密密麻麻,她花了很大功夫才找到自己想要的,看着这个来报信的宫女道:
“罗织是吧,本小主记住你了,做的很好,这个月的月例翻倍。”
罗织心满意足的退下,对这个平日事不多,出手也大方的主子愈发喜爱,她们做奴婢的,不就是想得到主子的重用,为自己的以后多攒些银钱吗?
屋内,此时只剩下了沈岁安,春花和惊鹊。
“惊鹊,你说明修媛为何要在我宫前转悠?”
惊鹊想了想道:“修媛应是想对主子下手,可主子一向闭门不出,唯一去的地方就是蓬莱殿门前的池塘。”
“如果是要对主子下手的话,落水最有可能。”
沈岁安抿了一小口茶,为了不引起“弹幕”的警惕,她不动声色的继续道:
“那你觉得她是想把我推下水,还是她自己跳下去诬陷是我推的?”
惊鹊思索:“前者如果没有把握一击致命的话,对修媛没有多大好处,反而自己捞得一身腥。”
“后者反而是最有利的。”
沈岁安来了兴致:“怎么说?”
惊鹊将想法娓娓道来:“首先要明确明修媛的目的,主子进宫后从未树敌,唯一有争议的便是住所问题。”
“主子……只是个美人,都可以独居一宫,可明修媛却要委身在贤妃的偏殿中。她的住处是陛下亲定,轻易不可更改,但……”
“但如果我这个占了便宜的美人推了她下水,就会引起陛下对她的愧疚,她再顺势提出要跟我换宫殿,想来陛下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沈岁安补上后面的内容。
说着,她脑中闪过慕春杳的面容,不禁有些怀疑,那真的是个会有愧疚的主吗?
“走吧,出去看看。”
春花拦住沈岁安,她并不想让自家小主陷入危险境地:
“小主为什么明知是场阴谋还要出去以身犯险?”
沈岁安正色道:“就算我今日躲过去,只要她害我的心思还没消,就一定再会找机会下手,与其被动的见招拆招,何不把主动权交到我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