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敲了两下,又礼貌地出声询问,才听到房间里缓慢而慵懒的脚步声。
几秒后,房间门被从里打开。
初颂先看到的是一只手,很白,手指长,却不会过分的细,有清健的力量感,衣袖下若隐若现的腕骨和小臂,也异常性感。
初颂觉得自己也是奇怪,虽然她和大多数女性一样,会被美好的□□吸引,偶尔刷手机时也会在某些性感的肌肉短视频上停顿一会儿,但很少有这种——每次看樊听年,都有种被他勾到的感觉。
她轻屏鼻息。
她不应该对自己的客户——还是这样一个明显对所有人都没有任何兴趣的龟毛客户,有任何其它感觉。
她在心底提醒自己,最多也只能是对这张脸纯欣赏,不然这个龟毛怪有可能把她提起来,丢到外面的海里喂鲨鱼。
初颂这样想着,一时有点走神,再抬头,就看到年轻的男人抱臂,倚在门框上看着她。
脸色说不上难看,但也绝对不好看,不过几天下来,初颂也习惯了他这种拒谁都千里之外的态度。
不过他只是冷漠,比以前上班时那些故意刁难人的傻叉上司要好得多。
想到这里,初颂更加喜欢这份工作了,她在心底吸了口气,面带微笑,礼貌的:“樊先生您好,万廷管家应该已经跟你您讲过我会过来。”
她示意了一下自己推的餐车:“我刚在外面遇到了送咖啡的工作人员,所以帮忙一起送过来。”
樊听年看不出来心情好,还是心情不好,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几秒后,松开门把,转身往房间里走,嗓音带一丝长久干涸的哑:“进来。”
他用词简短,初颂觉得他还是不欢迎自己。
而转过身的樊听年却蹙着眉,抬手,不着痕迹地蹭了下自己的鼻尖,刚刚他会站在门前停顿几秒,是因为闻到了若有似无的香味。
他嗅觉敏感,之前说过在这栋建筑的所有佣人,园丁及工作人员都不许喷香水,但跟在身后的人可能是这两天才来工作,万廷忘记交代她,她不知道。
樊听年忍了又忍,决定原谅她,不过他还是不喜欢这个味道。
从进门开始,樊听年紧皱的眉心就没有松下来过,初颂感觉他可能是因为某件事情不开心。
她推着餐车走在他身旁,思考了一下,还是出声询问:“请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是她工作中出了问题,她下次过来时可以改。
随着她这句问话,身旁的男人停住脚步,转头看过来,他的目光在她的脖子,耳朵和手腕处逡巡过。
片刻后,男人转身往沙发处走去,冷着声线,说了个“没有”。
既然他说没有,初颂暂时就当没有,忽略掉刚刚樊听年皱眉的表情,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再抬头时,又看到他拧眉,意识到他是不想自己离他太近。
但这个房间,能坐的沙发就这两个,一个是他坐的长沙发,另一个就是挨着那个长沙发的单人沙发,她不坐这里总不能坐在地上。
想到万廷说过樊听年特别难搞,很多时候可以忽略他的意见做事,初颂想了想,没换位置,厚着脸皮在这个地方坐下来。
果不其然,在她挪动屁股往后坐得更舒服时,樊听年落眸,又看了眼她坐着的沙发。
初颂再次忽略,打开摊在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新建了一个文档,标注好日期,开始记录。
“想问一下樊先生,你对你工作室的整体装修风格有没有一个大概的期望?”
“没有。”
“那有没有你很忌讳,绝对不可以出现在家居物品里的元素?”
“不清楚。”
“那请问樊先生对整体色调有要求吗,是想要明亮,温暖,还是冷郁,或者是暗一点?”
“没想好。”
初颂打工打出了应激反应,饶是她脾气再好,接连三句问话,也隐隐有气往脑袋顶上涌。
这不是难搞,这是压根一点都不配合。
斜前方的男人在这个时候转过来,不知道是她沉默太久,还是他看到了她脸上的表情。
总之他语气平和,看着她突然来了一句:“我每天给你两万。”
“......”初颂本就不高的气焰唰一下就被浇下去了。
她的脸上本就一直维持着礼貌的微笑,现在嘴角更是往上提了提,默念“有钱拿又有帅哥看”,刚刚的对话就算再重复一百遍,她也不会烦。
她扫了眼樊听年右手摆的石膏模型,转换思路。
看来正常交流,就算再聊上两个月,樊听年也不会说一点她想听的,还是要像朋友一样接触,跟他聊一点别的,熟了之后,看能不能从他嘴里撬出点东西。
坐在沙发上看私人海滩,喝罗马红宝石葡萄汁的日子,她还想再过几天。
想到这里,她把电脑放下,起身往樊听年的方向走去。
樊听年坐在长沙发的最左侧,沙发旁有一个不高的深棕色实木椅,初颂忽略男人越皱越高的眉头,保持着半米的社交距离,在实木椅上坐下。
这是一个很合适的距离,既不会因为过近让人觉得不适,配合温和亲切的语气时,又能拉近人的关系。
她抬手示意了一下石膏像,亲和的语气:“您是要给这个石膏上色吗?”
刚进来时她就发现了,樊听年之所以不想回答她,还有另一个原因,她进来之前他貌似在给这个石膏上色,她进来之后,打扰到了他做这件事的进度。
石膏像长而造型复杂,他想一个人上底部的颜色有些困难。
初颂示意茶几上很薄的工具手套:“我可以戴手套,帮你扶这一端,让靠近你的那端翘起来,让你把最难的底色上好。”
窄而长的石膏像,想要底部上色均匀,初颂说的是最好的方法,但现在困扰樊听年的是另一个问题。
她太香了。
他分不清具体是哪种水果香,有点像桃子,又有点像苹果,丝丝缕缕,随着她发丝飘动和说话,都在往他的鼻下钻。
他很认真地考虑要不要趁这个机会,直接把人丢出去。
但思考了三秒,他决定再忍一下。
这个石膏像确实不好上色,他因为不想让别人帮他,所以拖到现在,这个石膏的颜色都只有一半。
他没说话。
初颂觉得他是默认了。
“那我戴这个手套吗?还是......”她小心地提出疑问。
茶几上那个米白色的手套,是樊听年的,初颂进来之前,他刚从手上摘下来。
他看着女孩儿纤细的手指,莫名想到她刚刚指尖点在黑色键盘上的画面,很干净,也很漂亮。
几秒后,他往后靠,答应了“她想戴自己手套”的要求。
“嗯,可以。”男人嗓音沉缓。
初颂莫名,只是戴一个这房间里随处可见的工作手套,他这句话却回答得像准许她做什么重要的事情。
初颂两手交替,拽了下手套根部:“戴好了。”
樊听年目光扫过她的手。
半透明的白色手套,很薄,也很紧,完全贴合她的手指,就像他的气息裹住她的皮肤,樊听年的脑子里闪过一丝怪异感。
还没等他在细想,初颂的声音又响起:“开始吧?”
一小时后,初颂从樊听年的工作室走出来,通过他在对石膏上色时选的配色和他交流了两句,勉强得到一点信息。
同时,她还收获了另一样东西,她起身要离开时,樊听年把她刚戴过的那双手套丢给她,说送她了。
她微微怔愣,并且有点疑惑,不过樊听年本来就是个怪人,做什么都不奇怪,她没多想,收拾了东西,拿着手套正准备走,又被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叫住。
他又把那双手套要走了。
初颂更是奇怪,这是一个很薄的一次性手套,她不懂樊听年为什么又要回去,但还是递还给他。
樊听年的工作室实在太大,她从里面走出来用了点时间。
合上门时不经意侧身,看到房间内的男人单手拿着刚刚她还回去的那双手套,不知道在看什么。
初颂虽然好奇,但没做过多停留,只扫了一眼,右手握上门把,彻底带上门。
而房间里的樊听年更加好奇,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把这双手套留下来了。
他明明非常不喜欢碰别人碰过的东西,但想到刚刚那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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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过这副手套,又觉得留下也没什么。
凝神盯着举起的手套看了半晌,单手把这单薄的白色布料丢在面前的茶几上,房间里还残存了某种甜美的果香。
但好像并不难闻。
第二天一早,初颂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清晨五点五十分,床头的手机不断震动,伴随燥人的铃声,断断续续扰人清梦。
初颂昨天睡得晚,身体实在疲惫,所以这铃声响了大概一分钟,才把她从睡梦中叫醒。
她右手伸出被子,摸到床头的手机,勉力睁开眼睛,看了眼来电显示。
是她的父亲,初江水打来的电话。
老实讲,她这位父亲并不怎么负责,虽然在她上学期间给了她学费和生活费,但自高中时她一直住校,因为继母的排斥,初江水很少让她回家。
除了基本的生活费用,她几乎从没从初江水那里获得过零花钱,所以从大二开始,她一直接私活打工,后期的学费和生活费,也基本都是自己赚来的。
窗帘拉得严实,天色将明未明,薄薄的光线从外散进来,她揉着头发坐起,缓了几秒,才接起电话。
通话刚接通,初江水的声音从中传出:“你妈找你借点钱给小威去夏令营,你怎么一点都不给?”
“我从小把你养这么大,白养你了?”
“你懂不懂帮家里分担一点负担。”
昨晚睡觉前窗帘没拉严,留了一条细缝,此时风从外吹进,白色纱帘随风荡起一角。
初颂被他吵得头痛,手机拿离耳朵想挂,初江水的声音又继续传出,是比刚刚更高的语调:“快点给钱,稍微给点也是给,你是做姐姐的。”
初颂本来想挂,听到这句又觉得不说两句再挂实在太亏。
大清早这样听人叫唤,瞌睡已经被赶跑一些,她坐直了点,声音中还带一丝困倦的沙哑:“你也是我爸爸,你先给我点钱吧。”
听筒里短暂静默两秒。
“你!”初江水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初颂重新躺下,塞了抱枕在自己怀里,还是哪种淡淡的口吻:“还有我继母,作为长辈,她也可以先给我一点,然后我再给小威。”
她两句之后,初江水气得骂骂咧咧。
初颂打了个哈欠,把手机放在床头,自动播放了几分钟,等初江水骂的语速缓慢,她才再拿下来:“我要工作了,要给小威赚钱,那爸爸,我先挂了。”
通话不留情面地切断,房间才重归安静。
海风吹着纱帘,有簌簌响声,远比刚刚中年男人的吵人声要好听得多。
因为初江水的这通打扰,初颂一直到七点才重新睡着,重新合眼之前,她打算今天就不跟樊听年一起吃早饭了。
已经连着一起吃了四天,樊听年应该已经烦了,而且她昨晚睡得太晚,还没有补过来,她想多睡两个小时。
不跟樊听年一起吃,也不用跟谁汇报,万廷说过,具体相处和观察的时间,让她跟直接跟樊听年沟通。
所以她理解的是,如果额外要再需要时间跟樊听年待在一起,要征求樊听年的同意,但如果是减少观察的时间,并不需要向樊听年特地说明。
所以七点,初颂重新沉沉陷入梦乡。
但没想到,她这个好梦,在一个小时后又被搅醒。
打来电话的是管理餐厅的佣人总管。
她接起电话时,对方在电话里非常客气,问她为什么还没有去进餐。
长时间的打工习惯,听到这样的问话,她脑子一清醒,快速从床上爬起来。
刚在床边坐好,想到这不比以前在公司上班,佣人阿姨可能只是因为工作需要,例行问一下,她应该不用必须在某个特定的时间过去吃饭。
她抬手拢了一下头发,转而去看床头的闹钟,之后按了按嗓子,礼貌询问:“我可以一个小时后过去吃吗?”
前几天她在二楼遇到过别的工作人员,这里的工作环境非常轻松,他们说餐厅的早餐会提供到十点,想什么时候去都可以。
“嗯......”佣人阿姨有一丝犹豫,侧头看了眼坐在餐桌旁,慢条斯理切火腿的男人,“是这样的,先生问您今天是否也喝葡萄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