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今歌好声好气询问，来人却不像她这般和气。
门打开，岑雪儿没有先看她，而是看向院内，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目标后，这才怒向李今歌。
“李慕灵呢？”
李今歌沉默，握紧了一旁的门把手，看向岑雪儿，“你找她做什么？”
岑雪儿穿着绿色玉木峰弟子服饰，鲜艳的绿比三月的春天还要生机蓬勃，就连怒火也显得如此生动。
她握紧了拳，面对李今歌的问话深呼出一口气，忍了忍。
“不关你的事，告诉我她在哪就行。”
她不说，李今歌却也大概能猜到是为什么，黑眸微沉。
“你是为……她和东方星烨的婚事来的吧？”
岑雪儿沉默，过了一会，突然握起拳重重地砸向一旁的墙壁，墙壁砸了个坑，岑雪儿胸口依旧起伏不定，显然是气急了。
李今歌静静地看着她发泄。
她和岑雪儿这几年通信陆陆续续一直未断过，她也算是除了灵灵之外唯二能说说话的人，自然知道这人向来把沈冰薇的事当作自己的事一般重视，得知这场婚事不气才有问题。
又过了一会，岑雪儿像是消了点气，眼眸幽幽看向她，撑着墙似乎有些哀怨。
“我一回来就听他们说东方星烨下个月要成婚了，而新娘是你……”岑雪儿怒瞪了李今歌一眼，过了一会又觉得此事与她无关，朝她发火也没有道理，声音渐小，“是你妹，李慕灵……到底怎么回事？”
太想找人问个清楚了，但看到冰薇那个模样又不敢在她面前提起此事，怒火一上来就想找罪魁祸首问个清楚，谁知李慕灵不在家，一腔火憋在心头又闷又难受。
岑雪儿一双冰清透亮的眸子眼里盛满怒气与不解，面对她的质问，李今歌紧了紧手心，在她的注视下缓慢摇头。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模样……
“你是她的姐姐，怎么会不知道？”
岑雪儿难以接受这个答案，骨子里的倔强和冲动上来便冲着李今歌喊道。
李今歌慢慢低下头，无法承受她的质问。
是啊，怎么会不知道，她本来应该是最了解灵灵的人，但是……那是灵灵，而不是重生后的李慕灵……
岑雪儿吼完一直看着她，试图让她给个解释，李今歌神情却忽然变得哀伤，巨大的、无法理解的悲伤像是潮水一样席卷着她。
李今歌好像是漂浮在洋流里的小舟，被悲伤的巨浪裹挟得无处可逃。愤怒猛然消声，岑雪儿抿住了唇，虽然依然很气，但李今歌好像很难过……
沉默了一会，别扭移开眼，小声嘀咕。
“不知道就算了，好久没看见你，也不见你来信，连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透个气，最近怎样了？”
李今歌慢慢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份笑。
“没事，”笑了笑，又低下头，“对不起，婚事这事我应该跟你说一声……”
“算了算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了，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岑雪儿摆手，嫌她腻歪赶紧打断话，仔细打量几眼后，清秀的眉心慢慢蹙起。
“你……”不由再打量她几眼，犹豫道，“你最近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差劲？”
“有吗？”李今歌疑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有，难看得要死。”
脸又白又暗沉，眼下的两个黑眼圈比眼睛都大，一点精神气也无。
李今歌不以为意，轻轻笑笑，可惜脸色实在太差，笑容看起来也有气无力。
“可能最近没休息好的缘故吧。”
岑雪儿翻了个白眼，“你一个凡人又不用操心修炼的事，也不愁吃喝，有什么好忧心的，还睡不好……真搞不懂你。”
说完望向院内，院子一片落叶也无，露天的石凳洁净透亮，显然被人精心打理过。
看了一眼，径直走到晶莹的石桌前坐下，看着愣着看自己的李今歌，别扭道。
“怎么，讨杯茶水都不行了？”
李今歌反应过来，对于岑雪儿不客气的话习以为常，甚至有几分久违的怀念，转头轻笑着应和。
“怎会，岑大小姐驾到，怎么也要拿出最好的茶叶招待才行。”
“哼，算你有眼力。”
岑雪儿别扭应了一句，看着她笑着走进屋内，潜藏的担忧这才在眼底慢慢浮出。
这人怎么了？
李今歌没有察觉到来自背后担忧的眼神，轻快走进室内，翻找出茶叶，烧水，浸泡，过滤一气呵成，端着茶壶和杯子快走到门口时，眼角瞥见堆放在床边的大包小包，慢下脚步。
过了一会重新提步，只是心情再没有刚刚的轻松。
走出门给她倒上茶水，看着岑雪儿抿了一口茶水后，轻笑着在她对面坐下，给自己也来了一杯。
岑雪儿抿了一口茶放下，啧啧道，“玄阳皇茶，只在安山发现那么一小片，传闻能涤除体内杂质，据说对灵根也有一定的提升作用，有价无市，就这么给你泡茶喝，李慕灵对你真是……”
她没说出口的话，在脸上表现的一清二楚，羡慕又嫉妒。
李今歌闻言拿着茶杯的手一顿，过了一会将茶杯慢慢放下，没有接她的话，指尖在温热的杯身上摩挲再三，终于停下，缓慢开口。
“我可能过几天下山。”想了想到底把这事说了出来。
和惠翁长老申请离开苍羽宗离开归濉山，惠翁没有立刻同意，只说容他考虑几天，但想来他也没有阻止自己的理由，不出意外过几天自己就能离开这个地方。
本想悄悄的走，不惊扰任何人，没想到岑雪儿来了，既然来了，自己也应当告知一声。
“下山，去哪玩？”岑雪儿不以为意，细细品茗手里的好茶，赞叹不已。
虽然李慕灵这人她不喜欢，但她给李今歌的东西真是好，好得让人嫉妒，恨不得全部抢回家去。
“不去玩，”顿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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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凡间。”
岑雪儿一口茶来不及咽下，惊得瞪大了眼，被呛了好几口，捂着胸口好不容易恢复平静，对着李今歌左看右看依旧不能理解刚刚听到的话。
“凡间！什么意思？你要离开归濉山？”不可思议，震惊过后慢慢坐直身体，下意识猜测道。
“你想回家了？可出归濉山是要掌门和两名长老一同开具的通行令才行，为了回家一趟也太麻烦了，还不如等到十五日托人将他们接过来……”
岑雪儿撇撇嘴，隐约记起以往的通信中李今歌提起过自己还有爹娘和一个弟弟在凡间生活，下意识以为李今歌想回家看望家里人，不由觉得她这般未免太过大费周章，忍不住劝道。
李今歌摇了摇头，“不是探望……”
不是探望是什么？岑雪儿疑惑，李今歌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点。
“这次出归濉山后不会再回来了，以后大概也见不到你了……”
她笑着说完这事，却在岑雪儿震惊的目光中沉默下来，过了一会扬起头又道。
“怎么样，高兴吧，这样就再也不用担心有人去你那里打劫了，我走了，哈哈。”
故作调皮，将二人过往的话打趣，本以为会轻松一些，不曾想岑雪儿焉得沉默下来，再没有刚刚的轻松愉悦，神情肃穆。
“什么时候走？惠翁长老知道吗？”
李今歌住在浑明峰，自然归惠翁长老管辖，不仅如此，通行令上惠翁长老也是要盖章的，故有此问。
李今歌点点头。“我已经向长老申请了……”
岑雪儿沉默得握着茶杯，看了看手中的茶，绿叶在杯底沉浮，又看了看李今歌，过了一会缓缓吐出一口气，气息和茶的热气融合在一处，缓缓上升。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离开？”不解，眼眸闪了一下，小心翼翼看向她，“李慕灵知道这事吗？她怎么说？”
那人会允许她离开？岑雪儿直觉不可能。
李今歌眼眸闪避了一下，温热的茶水透过杯身热度传递到指腹，热度好似给了她几分力量。
“她知道。”
一向不太敏感的岑雪儿这次却敏锐的注意到话里的漏洞，怀疑地看着她。
“她知道但是不同意对吧？”
不怪她怀疑，李慕灵这人高傲又冷漠，唯独对这个姐姐可谓是百依百顺。
五年前玉木峰一战，很难说不是李慕灵为了警告苍羽宗弟子不要惹身为凡人的李今歌才故意搞出那样的阵仗。
那人就那样明晃晃地站在李今歌身后，昭告所有人这个凡人背后的底气是什么。
张扬，狂妄，自大，完全不像是那个冷心冷肺的人会做出来的事。
想到这事就恨的牙痒痒，可恨，合着完全把自己当靶子立威去了。
李今歌垂着头不语，岑雪儿更加验证了她的猜测，再想到李慕灵成亲就在下个月，有所猜测，更加好奇。
“你是因为她才要离开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