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蓦然抿紧，李慕灵咬牙看向李今歌，李今歌说完那句话便闭上了嘴，此刻看着她视线平静亦坚定。
显然李今歌铁了心要离开自己。
“若我不许呢？”李慕灵闭了闭眼，神色忽然低落，有些难堪，“我的亲人只有你一个，昏礼你不来别人该怎么……”
焉得闭上嘴，抬起头小心翼翼看她，目光忐忑。
李今歌沉默，被她这样看着黑色的眸子蒙上一层薄雾，不知是因为朦胧似雾的细雨还是其他原因，眼眸轻动，似乎有所动容，李慕灵继续道。
“难道，要我把李大德两人请上来吗？”
提起这两人她瞬间握紧了拳头，难以忍受般撇开了头，过了一会又小心地觑了李今歌一眼，见她没反应，失落地垂下头。
垂下的白皙脖颈像是天鹅的长颈，优雅又脆弱，李今歌瞬间抿紧了唇。
她认识的灵灵是骄傲的，没见过她向谁低下头过……过了不知道多久，终于是叹了一口气，悠声道。
“我累了，你也好好休息。”
抿了抿唇说不出伤人的话，但也没办法当此事从未发生过，眼眸垂下，转身离开。
垂着头的李慕灵抬起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目露失望。
还是不行吗？
失望了一会，眸光流转，心情又很快好转。
没事，没有答应但也没拒绝不是吗？只要她后面再努努力，不愁李今歌不心软。
隐下失望，望着李今歌离开的背影没有追上去。
慢慢来……
手指蜷起，如同握紧了什么的手势让慌乱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适当的示弱是一件再明智不过的事，前世想要让星烨多靠近自己便是这般做的。
李今歌只会比星烨更心软。
沉沉压下不见底的思绪，黑眸移开，望着这场绵密的春雨，终于放松下来，过了一会，大概是春风寒凉的缘故，喉间发痒，控制不住咳了起来。
频繁的咳嗽让胸口也跟着疼痛，让她忍不住倾下了腰，面色苍白。
这次除了红磷玄丹，还用了点苦肉计，虽是苦肉计，受伤却是真的，效果也比前世更好，星烨的愧疚明显更深，这是好事。
想是这般想，但咳嗽起来还是难受不已。
她鲜少生病，这样剧烈的咳也是第一次发生。
咳了一会，李慕灵最后望了一眼李今歌的房门，这才离开。
咳嗽声和脚步声远离，房门之后靠着的人影这才放下因为担忧而紧握的拳心，黑眸百般情绪缠绕，无法分明。
时间一转过去五天，浑明峰竹林小道，一蓝一白两个身影并肩走在小道上，风吹竹响，甚是静谧。
“等大婚前五日，我便把爹娘接来，慕灵你呢？我听师父说你想让今歌坐主位？”东方星烨出声询问。
李慕灵点点头，“有什么问题？”
“没，没什么。”
她眼眸澄澈，似乎觉得理所当然，这样的反应反而让东方星烨有几分尴尬，僵硬道，“只是听说慕灵家中爹娘尚在，真的不用请他们过来吗？”
谁家父母尚在却让姐姐坐于高堂，修道者虽对世俗礼仪不在乎，但这事到底不合常理，也不怪他多问。
“不用。”李慕灵面色不变，径直回绝了他的疑问。
“好，好吧。”
东方星烨尴尬结束这个话题，李慕灵理所当然的样子反而让他觉得自己问错了，尴尬又疑惑，但她不说也只好作罢。
二人无话，尴尬的氛围挥之不去，李慕灵沉默着。
她知道这个行为奇怪，也知道大可以把过往的事情说出。别的人或许会因为她们贫困的家世瞧不起她们，但星烨不会，大可以将其说出同时换得星烨进一步的同情和怜惜，却还是没这么做。
而没这么做的原因，是自己也说不出的别扭。
或许是这一次起点比前世高，自从进苍羽宗以来，自己便以一开始展现的天赋，得到无比的重视和优待，以往伏低做小这种事好似越来越难做到了。
最直接的体现就是在她和东方星烨的相处中。
前世能敏感的察觉出星烨的情绪，进一步迎合换得他欢喜，今生依旧能够察觉他的情绪，却没有想去迎合的想法。
比起迎合，她更喜欢用计谋。
两人沉默着，似乎因为刚刚的话生了芥蒂，风吹得竹叶沙沙作响，过了一会，还是东方星烨打破沉默，开口道。
“那慕灵可有什么要求？”他开口，似乎有些尴尬，“昏礼……”
“慕灵师姐——”
他想问她对昏礼有什么期待，刚开口却被远处而来的弟子打断，只好暂时闭嘴，等着来人和她交谈完再提此事。
来人穿着浑明峰弟子服饰，看着李慕灵目露喜色，容貌俊朗，擦了一把额头的汗。
“师姐，可算找到你了。”
这是今年新入门的弟子，法琅，李慕灵点头颔首。
“怎么了？”
“师父让你现在去光明殿一趟。”
“师父可有说是什么事情？”李慕灵皱眉，惠翁对他们这些弟子向来放得很松，没什么事不会突然传唤弟子。
“没说，只说让师姐你过去一趟，他在光明殿等你。”
“好，我知道了。”
李慕灵点头，法琅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以为他还有什么话要说，李慕灵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东方星烨也看着他。
法琅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东方星烨，挠了挠头，忽然冒出一句。
“嘿嘿，提前祝师姐和师兄百年好合。”
一句话把站在一旁的东方星烨闹了个大红脸。
法琅扔下这句话留下个促狭的表情便跑开了，留下红着脸的东方星烨和若有所思的李慕灵。
“法琅他胡闹惯了，你别……”
“师父找我，我先离开了。”
李慕灵笑着，似乎完全没把刚刚法琅祝福的话放在心上，同时开口，一时没听清他的话。
“你说什么？”
东方星烨微愣，“没什么，你去吧。”
李慕灵离开，干脆离去的转身卷起地上的竹叶，留下一地萧瑟的叶片，东方星烨看着也叹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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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气，眼底情绪莫名。
怕有什么急事，李慕灵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光明殿，头发两缕白的惠翁早已在其中等待，看见她到来，面色有几分奇怪，不像有什么急事，到更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李慕灵微愣，在他身前尊敬停下。
“师父。”
“慕灵你来了啊。”
惠翁沉默了一会，皱着眉慢慢道来。
“你和星烨的婚事我们都知道，包括你说想让我和你的阿姐作为亲属出席，为师也同意，只是这事……”
李慕灵越听心越沉，似乎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面色顿时沉重起来，忍着不详的预感，听惠翁把话说完。
“只是这事你和你阿姐商量过吗？”
终于来了，话语好像悬在头顶的剑，一下将心底的侥幸砍得粉碎，李慕灵沉默，过了一会才抬眸问道。
“她说了什么吗？”
“她说想离开宗门，回凡间生活。”
果然如此，李慕灵闭了闭眼，惠翁的声音不受控制继续闯入耳道。
“这种情况本该应允，但考虑到慕灵你的婚事，便特意传你来问一问，究竟怎么一回事？”
惠翁语气严厉，似乎对此事很是不满。
李慕灵沉默。
沉默了一会，惠翁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过于严厉了，毕竟是自己的得意弟子，软了软语气。
“你和星烨的婚事为师支持，你和今歌姑娘再聊一聊吧，到底是喜事，闹得不开心就不好了。”
“劳烦师父费心。”
李慕灵缓慢出声，艰难开口，“我和……她最近闹了点矛盾，惹她不快了，故此……”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面色沉如水，惠翁见状叹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
“与人相处，哪怕是亲人也会有矛盾，为师也能理解，好好与她说一说，你的好事将近，何必在此时闹得如此不愉快？”
“是，师父，我会和她好好说的，”李慕灵抿唇应下，“是我的错。”
惠翁点点头，也没追问到底是什么事，人家姐妹之间的事情，他也不好问得太清楚。
惠翁将此事说完便让她离开了，李慕灵走出光明殿的时候，门外是一片阴沉的天，风带着莫名的寒意吹向她。
云山院的房屋内，李今歌收拾着东西。
收拾了一会，慢慢在床边坐下，望着收拾出来的大包小包发愁。
五年前上山，只带了一个小小的一个人就能背起的包裹，带来两件换洗的衣服。
如今五年过去了，置入的东西越来越多，甚至因为归濉山准备的东西根本不适用于她一个凡人，不得不花更多时间精力托人重新购置买入，东西越来越多，直到现在要离开，才发现东西已经多得已经拿不到了。
扔掉了一部分还是有这么多，这些东西该怎么把它搬下山啊？不用想灵灵肯定是不会帮她搬的。
犯难之际，大门突然传来敲门声，敲门声很急促，似乎有什么急事，李今歌把门打开，看到来人后，目露惊诧。
“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