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和灵灵达成那个约定后，李今歌连即将到来的假期也没那么期待了。
苍羽宗六月结束所有课程，七月一整个月时间留给弟子们自行安排。
说是说自行安排，实际还是不能出归濉山，另外每日亥时之前所有弟子必须归宗，不得在外逗留。
对于这一个月的假期，李今歌本来是很期待的，如果没有八月开始要去外门听讲的事的话……
“今歌，今歌？”
耳边传来特有的温柔嗓音，好似夏日微熏的暖风，李今歌一下回神，就看到东方星烨笑意盈盈看着自己。
“星烨，有什么事吗？”
东方星烨执行任务回来了，大概是出于某种修士对凡人的责任，放假前的最后七天还是每日与她一道同行。
“假期马上就要到了，师兄师姐们托我问今歌和慕灵有无兴趣一道出游？”
出游啊，李今歌抬头望着笑意温和的东方星烨，不用想也知道他们主要是为了邀请灵灵。
邀请新师妹一起出门游玩，增进彼此间的了解，她懂。
“好的，我会转达给灵灵的。”
见李今歌应承下来，东方星烨微不可察松了一口气。
他受师兄师姐的委托邀请慕灵师妹一道游玩，如今李今歌答应下来，慕灵师妹大概率也会答应。
想起师兄师姐几十双炽热盯着他的眼睛，便忍不住喉头发紧，压力倍增。
也不知道师姐们怎么会找上自己传话，明明他见师妹的时间也少。
李家两姐妹出行时间似乎很不一样，便是他这几日送李今歌通行，也没遇到慕灵师妹一次，无奈只好让身为姐姐的今歌转达。
正要离开，忽而眼眸里闪过细碎的光，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转过的头偏回来，看着李今歌眼底闪过几分紧张。
“今歌……”
他张开口，对上李今歌疑惑的目光，口中的话不自觉咽了下去，想问的话到底没有说出来。
李今歌奇怪地看着面色古怪，欲言又止的东方星烨，见他站在自己面前老半天，最后呐呐吐出一句‘没什么’就走了，心底疑惑越发浓重。
这点疑惑等回到家见到灵灵便忘得一干二净，兴冲冲把话转述给李慕灵。
李慕灵听闻没什么异议，直接同意一起出游的想法。
李今歌第二天转述给东方星烨，过了一天东方星烨告诉她出游时间定在七月初四，到时候他会带领众人一起到云山院汇合。
李慕灵点头表示明了，一直到整个六月过去，大大小小的学堂全部关闭，无所事事的苍羽宗弟子心思活跃起来，一个两个，一群两群的结对出游。
苍羽宗向来鼓励弟子结伴出游，也赞同他们多与其他宗门弟子打交道。
或许为了让弟子们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不仅是苍羽宗，归濉山二十三个宗门都是这般鼓励弟子间多加往来。
时间就在这般悸动不安的日子飞快流逝，一转眼来到七月初四。
由于是第一次出游，李今歌一大早就起来了，天还没亮，李慕灵便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她睁着眼睛，躺在床上，脑袋放空，听着隔壁开门关门，一会走一会又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的窸窣声，清晨的风从窗间吹过来，内心平静。
过了不知道多久，窗外浓紫的天幕下一抹白悄然翻出，渐渐的蓝白越扩越大，起床洗漱完毕，敲门声在在此时恰巧响起。
李慕灵打开门，门口浩浩荡荡一群人看见她具热情招呼。
“慕灵师妹早！”
“师妹早。”
李慕灵点点头，转头唤上李今歌，东方星烨在前面带路，一群人在后面围着姐妹俩说话。
众人对李慕灵的好奇明显大于李今歌。
“慕灵师妹几岁觉醒灵力的？”
“师妹以前住在哪？”
“安永县？那我们离得很近诶。”
无数的问题像是抛石机一样砸过来，李慕灵回答了几个后，脸慢慢僵硬起来，这群人怎么这么多问题？
其实也不怪她不适应，前世李慕灵入浑明峰时年纪到底不如现在这般小，浑明峰弟子便是好奇出于尊重也不会打探太多。
可现在的李慕灵只有十四岁，长得小小巧巧的，在一众十几二十的浑明峰弟子眼里好似吉祥物一般可爱，难免询问更多，更何况……
“师妹，听说你把玉木峰的弟子教训了一顿？怎么做到的，快跟师姐讲讲。”
一提到这个话题，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盯住了人群中小小的身影。
欸？这事都传遍了吗？
李今歌好奇看着一群如狼似虎盯着灵灵的浑明峰弟子，不经意转头，发现东方星烨也看着这边，似乎也好奇这事。
灵灵皱着眉，思考了一会答道。
“没什么，切磋了一番。”
众人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跟着追问。
“为什么切磋？”
“听说是他们挑事在先，师妹才教训了他们一顿。”
“是吧，说是看师妹年纪小，瞧不起师妹。”
“最后不是一招就把那个什么岑雪儿打下台了吗？”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可惜自己那时候不在。”
“玉木峰这回脸都丢尽了。”
“还说呢，前两天苍依长老看到师父两个人险些在议事厅就打起来。”
“最后打起来没？”
“没……”弟子还想说话，忽然被一道声音呵住。
“行了，师父也是能议论的？”
见话越扯越远，东方星烨皱着眉阻止，一群弟子相视而笑，眼中笑意一转，对着前头的东方星烨便开始调侃。
“小星烨，大家一起出来玩，那么严肃做什么？”
“就是，天天板着个脸，担心变成师父那样。”
“我去，这么会说，不要命了？”
“我要告诉师父，师姐你在背后说他老人家丑。”
“我可没说，你说的。”
场面顿时乱成一锅粥，东方星烨也被整了个面红耳赤，一向成熟的少年难得窘迫，李今歌看得直呼过瘾。
到底是看小说磕过cp的人，抛开灵灵不谈，本就对书中对男女主东方星烨和沈冰薇有天然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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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男主就在眼前，感觉比书里写的还要可爱。
李慕灵好不容易从众人的话题包围里走出，一转眼便看到李今歌看着东方星烨笑得古怪，不像是痴恋，像是……
看着双眼弯起一脸傻笑的李今歌，李慕灵想了半天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状态形容李今歌，皱眉半晌只能评定为她脑子又不正常了。
一群人出了宗门，七绕八绕走出一长段路后，李今歌呆楞地看着前方仅容一人走过的小道。
小道旁边野草丛生，沿着土坡一直往上径直插入茂密的林间，高大的树林一直往上，像是无法跨越的天然绿色屏障。
望着直插入天幕的高山，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们说的出游……不会是爬山吧？
不会吧……
“到了，我们一起上去吧。”
最后的希望被浑明峰弟子的话打碎，眼见着这群人一个个迈着兴奋的步子踏上狭窄的小路，李今歌久久不能迈出一步。
李慕灵看她站着不动，看了眼眼前的巨峰，再看她隐隐苦涩的唇角，眼眸轻转，立刻明白了她在想什么。
“走吧。”
不，她可以不爬吗？
李今歌转过头，眼里赤裸裸的抗拒，李慕灵当作没看见，抬步走向小道，悠悠留下一句。
“我带了飞书。”
李今歌双眼一亮，不再犹豫，跟上众人的步伐。
嘿嘿，有飞书她就不用爬那么累了。
然而走上山后李今歌就后悔了。
“不走了。”
李慕灵走在她身边，望着脚底下的路沉声安慰。
“快到了，再坚持一刻钟。”
李今歌黑脸，“你之前也是这么说的！”
“是吗？我看错了。”
李慕灵不置可否，拉着她的手往上走。
其他人早已不知道走到那里去了，就剩他们两个落在最后面，星烨本来还想等等她们，想了下觉得以李今歌的速度天黑都上不到山顶，还是拒绝了。
于是就剩她们两个在后面走走停停。
“啊——飞书呢，不是有飞书吗？我们直接飞上去不就好了。”
李今歌止不住抱怨，两眼耷拉，不理解浑明峰弟子怎么会爬山，是真的用脚一步步爬山去的那种，这些修道的人脑子想什么，明明可以直接飞上去的啊！
谁家好人邀请出游去爬山啊，不应该找个小草地坐下来吃吃东西聊聊天吗？
到底谁想出来的爬山！
李慕灵觑她一眼，“飞书不好展开，到平坦的地方再说。”
平坦……李今歌闻言脸皱在一处，环顾四周崎岖的山路，凹凸不平的山崖，只觉得前途一片灰暗。
但现在下去也要走很长一段路，且一路走来道路都崎岖不平，还不如上去看看有没有平坦的地方。
事已至此，李今歌只好苦着脸继续往上走。
李慕灵走在她身侧，时不时拉一把扶一把，直到李今歌力竭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不肯起来，这才无奈停下，望着还有一半高的山峰，心底那个念头再次浮现。
李今歌好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