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灵推开门走进来，原本坐着的两人瞬间站了起来，本来站着的三人也一个激灵站直了身体，警惕地看向她。
正把最后一道菜收工的李今歌听到动静回头看，见几人好像见了猫的老鼠一样警觉便觉着好笑。
目光越过几人看向门口的灵灵。
“灵灵。”
李慕灵目光从谭飞沉几人身上挪开，看向灶台旁戴着围裙的李今歌，李今歌弯着眼朝她笑，双手放在木盆里揉搓。
看来已经做好了饭。
饭菜的香味不用细闻便扑到了鼻尖，相比之下，围在石桌旁的五人便显得异常碍眼。
眼里闪过不耐，抬步向几人走去，余光里李今歌在清洗用过的厨具，扫过面前几人，目光定格在年龄最大，也是实力最高的谭飞沉身上，开门见山道。
“你们护送李今歌去学堂一年，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李今歌，谭飞沉立刻反应过来这是那个凡人孩子的名字，顿时抿住了唇。
冰薇告诉他，这两孩子是姐妹，妹妹担心姐姐安危让人护送也说得过去，只是让他们几个内门弟子护送一个凡人去学堂，听起来像是故意折辱他们。
内心这般想着，唇抿得越发紧，还未反驳，一旁的岑雪儿便忍不住大叫起来。
“凭什么，我才不做这种事！”
要是被其他师兄师妹知道了她护送一个凡人去学堂，脸都丢尽了，她才不去，谁爱去谁去，还一年时间，要是这样还不如在思过崖面壁呢！
谭飞沉也为难出声。
“同为十三峰弟子，慕灵师妹何必如此为难我等？”
听到几人抗拒，李慕灵意味不明的从几人身上缓缓扫过。
“为难？是吗？”
“你们若是不同意，我也只好告诉苍依长老了。”
“告就告，谁怕谁啊！”岑雪儿不服气地喊道，眼里赤裸裸的鄙视，她身后的王亮唐文光也是一脸不服气。
“怕你做甚！”
“卑鄙小人，就知道在背后告状。”
一旁的谭飞沉却像是顾忌什么没有出声，荣秀华看着师兄这般，眼底划过沉思。
李慕灵没有被几人的恶言激怒，只是盯着谭飞沉，眼底波光诡异，再问了一遍。
“你确定要我跟苍依长老，十三峰长老说你们……”她轻笑了一下，月光在眼底荡漾，“用灵力对付一个，凡人？”
“说就说，谁怕……”
“岑雪儿！”
岑雪儿依旧冷嘲热讽，对她的威胁不以为意，一旁的谭飞沉却突然沉了脸，出声呵斥。
‘凡人’两字一出唐文光王亮二人也似乎意识到什么，同时闭上了嘴。
岑雪儿咬着唇看向严厉呵斥自己的师兄，眼底全是茫然。
谭飞沉松开握着的手心，呼出一口气。
“好，我们答应。”
李慕灵唇角微扬，心道谭飞沉还不蠢。
“如此最好，”她走到谭飞沉面前，因为身高的原因，仰头看着他，指尖在石桌上敲出缓慢两个节拍，似笑非笑，“护送从八月开始，你们可以走了。”
达成协议后李慕灵毫不客气赶人离开，被赶出门外的五人面面相觑。
一点都不挽留啊，被嫌弃的彻彻底底。
本就不满的岑雪儿那里遭受过这般冷遇，脚一跺，对着不言不语的谭飞沉大发脾气。
“师兄，你答应她做什么？护送一年，为什么要答应护送一个凡人一年？”
谭飞沉闭眼，眉心闪过不耐，一旁唐文光王亮欲言又止，还是荣秀华斟酌出声劝道。
“师妹，师兄也是为了我们好……”她停顿了一下，犹疑道，“你还记得宗规第四十八条吗？”
“不记得。”岑雪儿不满，怀疑师姐故意揭她的短，她哪里会记这种东西啊。
而且宗规又怎么了？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宗规第四十八条，”谭飞沉扶着额头出声，面容好似痛苦无奈，“宗内弟子无令不可出归濉山，无令不可插手凡间事物，不可随意接触凡人……”
“若无故使用灵力伤害凡人者，违规弟子将除去弟子令牌，逐出苍羽宗，同时昭告二十三宗门，引以为戒。”
话音落下，岑雪儿面容白如雪色，终于明白他们犯下了怎样的大错。
“师，师兄，你们怎么也不阻止我……”
她怎么知道不过一时捉弄会造成这般严重的后果，不由埋怨。
谭飞沉叹了一口气，望向云山院的院门，云山院的大门在月光下紧闭着，不露一丝缝隙的大门昭告着对他们的不欢迎。
心底微沉，想起住在院子里的两个孩子，尤其是那个十四岁的浑明峰弟子，不出意外，这孩子显然会是浑明峰继东方星烨之后的又一颗璀璨的新星。
虽然现在还不显，但与这样的人交恶显然不是个明智之举，况且……视线从几个师妹师弟头上扫过，心下叹息。
吃个教训也好，这几个家伙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几次三番惹事，自己总是狠不下心不管，老是跟在后面给他们处理烂摊子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我一时也没想起这规矩……罢了，听那孩子的就是。”说完紧盯着岑雪儿叮嘱道，“不要招惹她，不要想着捉弄那孩子的姐姐。”
在他严厉的警告下，岑雪儿低下头不情不愿应承。
“知道了。”
月色漫漫，听着讨人厌的几个家伙终于离开，坐在石桌前的李慕灵神情才好看上那么一点。
她最近很烦，哪怕是给谭飞沉几人教训一事也没让心情好上多少。
本以为前世学过的东西，今生怎么也该更懂一些，事实上是离开苍羽宗十几年的时间，包括重生后在李家村待着的六年。
没有接触苍羽宗书本上知识的她学起来一点不比前世轻松，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试图挤进她的脑子，最后无能为力地躺倒在册子上的模样看得她不是一般的烦躁。
她皱着眉，伸手夹着菜，眼底是不能抑制的躁郁，筷子把碗敲得发出脆响。
李今歌看出了她的烦躁，抬眼悄悄觑了她一眼，筷子轻轻放下无声搭在碗边，缓慢出声。
“怎么了？”
李慕灵抬头看着小心翼翼的她，用力闭了闭眼，把烦躁压在眼底。
“无事。”
哦，灵灵不想说，李今歌便自顾自拿起筷子，过了一会又慢慢放下，神色犹豫。
“怎么了？”
李今歌一惊，灵灵头没有抬起，只能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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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黑的发顶，好似刚刚的发问不是她说一般。
良久没有听到搭话，李慕灵抬起头，对上她犹豫的眼。
李今歌指腹摩着筷子腹部，在李慕灵的注视下，过了一会才道。
“嗯……我可以自己去听学的，不用人送。”
她听到灵灵和那几人的对话了，心下微窘。
她并不希望灵灵把她当个玻璃一样护着，虽然没有灵根不错，但麻烦别人这种事还是算了吧。
但也知道灵灵决定了的事很难有商量的余地，再加上她心情看着不算好。所以才犹豫不定。
果然听到她拒绝让人护送后，李慕灵皱着眉放下筷子，木质筷子碰击在玉碗边发出脆响，李今歌心跟着乱了一拍。
李慕灵皱眉，眼底划过什么，抬眸看向神情柔软的像是无害的毛绒生物的李今歌，心底烦躁不减。
太弱了。
李今歌怎么能弱成这样，用力闭了闭眼，压下心底的烦躁，重新拿起筷子。
“不行，让他们送你。”
说完觉得语气太过生硬，怕吓着她，抬头看着无措的李今歌解释。
“八月起，你去外门听讲，他们送，那些外门弟子才不会欺负你。”
内门相对体面一些，为人也高傲，私臭的事不会摆到明面上让人过不去，像岑雪儿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但外门人员混杂，实力不均，多的是见人下菜的货色，李今歌去外门听讲，没人护送绝对会出事。
“去外门？为什么要去外门？”李今歌愣住，一时间无措也无，只是惊异，“不是，我还要去听讲吗？又听不懂……”
声音在灵灵的注视下小了下去，没说下去准备上完这半个月以后就不去听讲了。
因为实在听不懂……
十三峰那些讲学听着好像天方夜谭，每次上课都让她梦回前世听数学课的时候，听着听着就睡得不省人事了。
李慕灵听出了她的未言之意，眉头更是皱紧，思忖了一会，以不容商议的口气道。
“不懂才要听，”看着李今歌不服气的表情，语气缓下来，“外门学的东西都是最简单的，你多听一点没有坏处。”
“不去，我又不用修炼，听这些东西做什么……”
李今歌拨着筷子低声抗议，对于学习修道着的知识一点兴趣也没有。
李慕灵看着她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好似幻视这些天镜子里的自己，诡异的沉默了一下，过了一会才道。
“不去我们前些天的约定作废。”
李今歌瞪大了眼，看着低着头吃饭的李慕灵，不敢相信灵灵居然学会了用五年之约威胁自己，小脸顿时揪在一处，万分纠结。
可恶……竟然找不到反抗的理由。
纠结半天，小脸一垮，摆烂道，“行吧行吧，那就一年，一年之后我才不去听什么讲学。”
李慕灵头也不抬。
“我答应你的是五年。”
意思是她也要学五年，李今歌挣扎。
“不然我和东方星烨……”
话还没说完，李今歌赶紧阻止，“停停停，我答应，答应……”
眼底笑意划过，收起笑，李慕灵眼底是计谋得逞的狡黠，李今歌愤怒地拿起筷子扒拉碗里的白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