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森院长的愿望
[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强烈的失重感与失血过多的晕眩迫使禅院直哉意识陷入空白。
从五条悟展开领域对冲到禅院直哉受伤消失也不过一两分钟, 庞大的咒力输出量与领域对冲导致的建筑物部分坍塌引起不小动静，有惊无险探索完地下车库的两人听到声响迅速赶到地上，看到就是扬起的尘土中衣着干净整洁的五条悟愣怔地注视溅上血液的地面。
“五条！禅院他人呢？”
任务地点周围早就进行了隔离, 常理来说不可能出现其他无关人员，既然五条悟没事, 那么地上的血迹是出自于谁就很清晰了, 可面对硝子的询问, 五条悟却毫无反应。夏油杰意识到不对连忙拉住女孩手臂制止她行动。
“不要过去，我们已经进入到对手的领域了。”
话音刚落，本来还清晰的白发身影蒙上一层磨砂质感, 明亮的光线骤减到仅能勉强辨认周围, 远处的黑暗中无数细小扭曲的存在闪现又消失。
“五条！”
不论硝子如何呼喊, 对方始终没有回复，甚至一点接收到的迹象都没有，可从感知到的咒力来看, 五条悟分明就在不远处。
早在变化瞬间夏油杰就放出一半自己收服的咒灵将两人围在中间形成保护圈, 为了保护家入硝子和自身安全，他没有贸然进攻, 派出咒灵试图联系五条悟, 可咒灵到了对方的位置时反馈的信息却是无人。
眼看咒灵与五条悟位置重合，可那人还是无动于衷, 夏油杰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不用喊了, 他听不见的。”
“我们和悟已经不处于同一’维度’了……”
口袋中的手机突如其来的’叮’提醒铃声拉回夏油杰的思绪，出任务前他都会将家人的来电和简讯设置为震动提醒, 只有教师悟的消息是铃声。
【五条：高专出事了】
简讯内容令夏油杰短暂的慌了神, 本想直接展开领域打破限制赶回高专，可性格中多疑的一部分迫使他去怀疑消息的真实性, 与此同时又担心这份多疑会使自己错过很多。
好在没纠结多久，就听见身后家入硝子的声音：
“夏油，这只咒灵似乎没有伤害我们的能力。”
从踏入领域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攻击，硝子在仔细观察四周的空间后，回想起曾在一本书中看到的理论便叫夏油杰放出几只咒灵进行试探，才得出结论。
隐约察觉的怪异被揭发，按照理论：领域的攻击性和术式效果与开放性成反比。
既然两人验证了该领域不具备伤害他们的能力，那么换来的想必就是相对意义上该领域的屏蔽功能超强，想通了这一点，夏油杰叫家入硝子看一下她的手机有没有信号，屏幕上显示信号满格，于是两个人随机给通讯录中一人打电话，果不其然根本无法拨出。
“心理战吗“夏油杰心中有了大致的解决方法，还没来得及与硝子商量就感应到五条悟的咒力突然消失。
虽然能大概猜到是去找直哉了，但以防万一。
“还不熟练，就当练手好了，领域展开——”
……
身着素色和服的瘦长身影在晕倒的禅院直哉前蹲下查看，沾上点点血污的面孔与记忆中对上轮廓。
“真是好久不见啊，禅院君”
男人小心地将禅院直哉靠在自己怀中再抱起，单薄的体形令人不免担心他会沉受不住怀中的重量栽倒，好在最后还是安全回到了外观陈旧的建筑物中。
“院长！”“你回来啦！”“院长院长！”
孩童们听到动静大多聚在门口，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便纷纷开口呼唤，只有个别心思细腻的去医务室拿药品或去打水，被簇拥的森鸥外腾出一只手竖起食指放在嘴前：“嘘——”又指了指怀中的人。
孩童们配合的捂住嘴巴，视线顺着指尖方向才注意到昏迷中的禅院直哉，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女孩小声询问：“院长先生，这个大哥哥是新来的吗？”其他好奇的小伙伴们开始打量起这个一头金发的少年。
森鸥外弯腰让自己的高度尽量与他们接近，将禅院直哉递给跑出来的爱丽丝后，笑着轻抚女孩头顶：“好了好了，他可是贵客哦”
这样的回答显然不能令小孩们满足，见有几个性格跳脱的孩子还想追问，森鸥外拿出杀手锏：“大家都聚在这里等我吗？院长很感动哦，不过晚饭后还是要抽查作业哦”
这下孩子们大多才想起自己还没写完作业这回事，担心被抽的他们赶忙回到卧室中试图补救一下。
等森鸥外慢慢悠悠地走进医务室，躺在床上的禅院直哉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但哪怕一丝的差异在他眼中都是巨大的。
“还不醒来吗，直哉君”
原本心跳呼吸都是维持在睡眠状态下的少年睁开眼与森鸥外对视：“不要这样叫我，好恶心，而且我对森首领现在竟然是孤儿院院长这件事很震惊哦”
腹部的伤口已经被消毒并包扎好，剩下的持续的痛感对他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禅院直哉索性也不跟眼前人客气，确认手机接收不到信号后就开门见山：
“既然我会出现在这个时间点还被你捡到，想必这次的任务对象就是你吧”
眼神如森鸥外无比熟悉的手术刀般锐利，即便如此，穿着朴素和服的男人薰衣草色的眼中只有无辜，双手张开举到胸前：“真是没想到这样的小事会牵连到直哉君，实在是不好意思”
对彼此品相都有所了解，两人四目相对用眼神进行交流，最后禅院直哉不爽地承认男人刚才说的话全都是真心话。
“说吧，你的目的”
森鸥外没有急着说出目的，而是为禅院直哉补了些热水，又为自己也倒了一杯水握在手中，转身望向窗外，这次他说话时伴随着咳嗽和短促的气音：
“想必禅院君也看出了我现在的状态——我的时间没有多少了”
第82章 复活织田作？
“啊, 看出来了哦”
禅院直哉索性连表面客气都不装了，小口小口喝完水把杯子放在床头后就点头，手指向森鸥外身上各处位置：“肋骨骨折过太多次, 光是一点点骨刺都能让你难受的狠吧”
“小腿还打了钉子，没想到你也会这么狼狈”
“这么严重的病, 看起来就是活不了几天了”
明明自己左腹的伤也还没好, 但禅院直哉的语气就是那么理所当然, 好在退休已久的森鸥外脾气磨得够好，笑笑也就没当回事，等禅院直哉说的差不多了才摆手：“这些都没什么”转身在墙壁上按下一处就弹出一个空间不大的暗格。
他从中取出个用一看就知道是特殊材质制作的布料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解开谜底前, 森鸥外轻抚着布料突然想起了点往事, 禅院直哉也不打扰他就靠着床头等。
随着布料一层一层揭开，最后露出的是一把平平无奇的钥匙和一块晶莹剔透似有光芒轮转其中的水晶。
“太宰离开后，我把织田作之助的骸骨保存了下来”
常人听起来毛骨悚然的事情, 禅院直哉除了有点膈应外适应良好, 毕竟咒术界中最高的数据从来都是死亡率，他出任务时也没少看过尸体, 某种意义上来说骸骨比起血淋淋的残缺躯体更好接受。
“这块水晶是欧洲某国家的一位超越者制造的, 作用是储存意识或者说是灵魂”
话说到这，目的不言而喻, 森鸥外没急着接着往下说, 而是以去库房拿东西为由离开了房间，还算宽敞的医务室中只剩坐在病床上的禅院直哉。
他在极短时间便明白了为什么森鸥外要拜托自己这件事。
凭借当前的科技水平制作出克隆人并不难, 但具有原身意识和异能的几乎不可能, 而通过异能创造出的只会是个空壳，即便将意识体强行灌入某一躯壳也无法长久, 世界根本运行法则就不会允许死而复生的存在。
不过嘛……
禅院直哉回想起自己曾经在和太宰治聊天时，提过一嘴夜蛾正道能够制造出拥有自主意识的咒骸，按照对方的个性，想必借住在五条家时就把相关资料都记下来了，至于森鸥外是怎么知道的就不得而知。
[不过是随口说的一句话居然能记这么久，太宰治这家伙真是个麻烦的存在]
要不是对方的世界与自己世界暂时没有交集，两人也不太可能形成敌对关系，否则禅院直哉真不介意下黑手去除潜在威胁。
抱着箱医疗用品的森鸥外很快就回来了，只是这么一小段路程就令即将报废的身体发出抱怨，东西一放下就开始轻咳，这副模样与曾经站在大楼顶层管控横滨夜晚的首领形象出入太大。
“这个忙我可以帮，但是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已经落魄到如此程度的你又能给我带来什么？
早有准备的森鸥外理好衣服褶皱，嘴角勾出一个魅力不减当年的笑：“我记得禅院君曾经很好奇为什么这个世界几乎不产生咒灵”，禅院直哉不可否则，不过仅仅一个问题的答案还不足以让他同意。
见对方没什么反应，森鸥外感到有些棘手，好在虽然预先估计的情况与实际有所出入，但也还留有余地。
于是他走到床边的陪护椅坐下，又将肩上披着的外衣在胸口处扯了扯，垂着眼眸妥协般叹了口气：“说出你的要求吧，如果我能做到的话”这才是能令禅院直哉满意地条件。
“让我见一下那个存在吧，然后不知道森先生是否介意帮我一个小忙”
……
感受到自身咒力正被逐渐吞噬，躲藏在顶层的类人型咒灵感受到灵魂深处的恐惧开始尖叫，本想将咒力收回却发现无能为力，反倒是加快了流失的速度，求生本能迫使咒灵将自己分裂成两半以便寻求逃生机会。
突破领域束缚后，夏油杰顺着咒力痕迹追到顶层正好撞上对方想要逃离，迅速放出几只咒灵：“抓住祂”。
类人型咒灵被束缚后仍不断嘶吼，夏油杰试图使用咒灵读取其记忆，可咒灵刚潜入大脑部位，对方就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随后从头部开始溶解最终变成一滩无用的血水。
折腾了这么久还没得到任何消息，夏油杰的面色沉下去：“看来这只咒灵早已与其他存在定下了不能泄密的束缚”，家入硝子面色也不好看：“封印没找到还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两人心情都不太好，但任务还得做只能一边与辅助人员沟通具体位置一边接着找。
两人最后在建筑物第二层的安全通道角落里找到的封印，夏油杰担心五条悟和禅院直哉，加固封印时有些心不在焉，倒是家入硝子直觉敏锐的发现不对：“这个咒物完全没有咒力”
就算封印术再高超，随着时间推移难免会泄露出细微气息，而这也是引来咒灵的原因，可眼前的咒物连一丝一毫的泄露都没有，要么是上一次加固封印没多久，要么就是里面的咒物被掉包了！
意识到这点，两人决定将封印解开一探究竟，为了安全起见夏油杰一口气放出了几十只咒灵将两人围起来，封印布解开后只有一块附着了少量怨念的手指，与任务内容中两面宿傩的手指毫无关系。
[被耍了！]
不明觉厉的硝子连忙给辅助人员打电话沟通，而夏油杰的疑惑被解开：这只特级咒灵的出现只是为了将两方分开拖延时间罢了。
打开通讯录拨号给第一位却无法拨通，夏油杰又翻起简讯收件箱：【五条：回去了，你和小狐狸要记得想我哦~（）（）那家伙要（乱码），小心。】
突然收到朋友离开的消息，夏油杰一时半会还没缓过神，直到坐上车被询问：“夏油同学呢？要和家入同学一起回学校吗？”他才想起来还要去公寓照顾伏黑惠：“不，麻烦送我到这个地址”
因为伏黑甚尔要出远门还不确定多久回来，所以帮伏黑惠在保育所请了一个月的假，男人下午出门后就只剩下伏黑惠独自在家，眼看天快完全黑了心里有些害怕的伏黑惠听到门外的脚步声，高兴地跑去开门“小叔叔！诶……？夏油哥哥？”
门外的夏油杰勉强打起精神：“直哉今天有点事，所以由我来陪惠，不开心吗？”小孩懂事地摇头：“不，惠很开心，夏油哥哥请进”把门打开后又去厨房里要拿茶壶和茶杯。
……
伏黑甚尔用布将刀上的血迹擦干净才看消息，孔时雨已经将下一个目标的地址发来，于是他随手回了个叫对方过来扫尾就直接离开了，赶路时还不忘担心一下[不知道那小子能不能照顾好惠]
还没到地方就发现周围的防御等级远比消息里的要高，甚至能找到御三家的防卫队，伏黑甚尔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看来是在商量什么大事呢”。
几个跳跃就潜入了层层封锁的古建筑中，幸运地发现一个穿着西装手拿报告的人，跟着对方抵达会议室附近后就跳上房梁以便偷听，还很有职业素养的开启了特殊录音设备。
一群上了年纪的老人在房间里围坐，点燃的油灯释放出昏暗的灯光打在每一个人脸上都只有大片的阴影，房间没根立柱上还放着小巧的香炉，坐在主位左侧的老头将手中的茶杯转了一圈开口：
“就快要到时间了，星浆体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站在其侧后方的西装男鞠躬回复：“已经准备好了”
“护送的人星浆体一直都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不会出状况，问题在于护送的人要选谁”
说话的是背对着门的老者，他袖口处的家纹彰显着其身份为加茂家的人。
最令甚尔眼熟的，还是坐在主位右侧的老婆婆所穿和服领口处的禅院家纹，可他从未在禅院家中见到过她。
“派出五条悟和夏油杰去护送星浆体怎么样？”
昂贵到价值一套房子的折扇遮住面容，无可挑剔的措辞和敬语将其身份钉死。
“就一个小小星浆体需要两个特级？荒谬！”
开口的人穿着的和服上没有咒术界任何家族的家纹，不过伏黑甚尔靠着超强的记忆力在之前瞥见的政治大选的节目中找到了对应，通过这个思路再观察老人们的穿着，小小的一个房间里几乎坐满了整个日本最顶尖的家族。
主位的老者放下茶杯示意要开口，其他人自觉噤声，“先不谈这个”仆人立刻跪坐在身旁用顶级的绢布记录老者的命令，“祂什么时候再送一批货过来？”
伏黑甚尔听到这没什么兴趣正打算去找找其他的情报，又有人开口：“他还要求将剩余宿傩手指的位置都告诉他”，直觉告诉甚尔这个消息很重要，他调整一下位置继续听着，知道香炉中的香烧了近三分之一主位才又开口：“宿傩手指的位置只能给三处”
“但是——”话刚出口就被对方摆手的动作打断。
“祂手下的咒灵搞出来的麻烦够多了”
话说一半还得喝两口茶才继续：“下次交接的时候，就把祂消除掉”
剩下聊得都是些杂事，很快会议结束了众人离开，伏黑甚尔将录音复制了一份发给孔时雨：
【我：把消息扩散出去（已发送）】
【孔时雨：钱从你佣金里扣（已接收）】
放手机时，才想起家里的幼子“不知道惠和他们相处的怎么样”。
第83章 精彩的反转世界
与夏油杰猜想的不同, 五条悟本想去找禅院直哉，却因为灵魂本质与教师悟太过相似，所以对方回到原世界时也被带走了。
落地刚站稳, 面前就突显‘伏黑甚尔’的脸以及质问“你是谁”，对方的直奔脖颈而来的手被无下限在空中无限延缓, 要是没有时刻保持运行无下限, 恐怕现在的五条悟就是被人抓着脖子质问。
反转悟拍拍老伙伴的肩膀：“放松点, 他可是另一个世界的我呢”
说完就蹲在地上查看将自己从狱门疆中解封的东西：破碎的特级咒具、骸骨、损坏的阵法，几样东西散落在土地上这么一会就蒙上一层薄薄的尘土。
在看到那几具自己亲手收敛的骸骨后，反转悟的脸色彻底沉下：“现在局势怎么样”, 手上还不忘动作温柔的用对方递来的布料将它们包好。
出现后始终没出声的五条悟感受到随身带着的异能水晶发出微热, 视线在周围看了两圈最后确定引起水晶反应的源头是被包好的骨头, 他的细微动静没有被两人关注。
反转甚尔面色如常的回应：“咒术界的那群老家伙都疯了”，同时动作灵活地把周围的痕迹掩盖，他接下来与性格相符的简短话语中包含了大量的信息：
“把你封印后, 两面宿傩的受肉陷入昏迷, 咒力则再次化为咒物散落全国，夏油杰的尸体彻底报废, 羂索那家伙现在被高层关起来了”
山脚下的异响令他眼神一瞬凌厉起来, 起身拍拍手上的灰示意两人跟上他，连续几个大跳后带着一大一小隐入山林, 几段曲折回环的山路后拨开一片茂盛的藤蔓就是他在此建造的临时安全屋。
昏暗的小屋中, 反转甚尔轻车熟路升起一小团火焰，借着微弱灯光接续前面没说完的话：“高层派人暗杀试图调伏魔虚罗的惠, 导致魔虚罗现世杀了不少人, 最后老不死们献祭不少咒术师才激活三大神器将其斩杀”
听到伏黑惠遭遇暗杀，五条悟本能的瞳孔放大, 他对面前还能保持平静的反转甚尔感到陌生。
对方并没有分给他任何注意力，只是专注的往火堆里添加木柴，火光在其眼中如即将喷涌而出的岩浆。
“啊，我明白了”
反转悟开始做热身动作，散漫的语气与毫无弧度的嘴角截然相反：“那就把高层都杀光，其他的之后再做打算好了”不再刻意压制的巨的咒力随着一举一动在身体上流动，此时的他充斥着战意。
可惜反转甚尔没有搭理他，而是手上拿着点燃的木柴指向五条悟说：“他怎么处理，我没空带小孩”，反转悟摸着下巴：“确实是个问题呢”
不等他们讨论，五条悟主动摇头：“不用管我，我很快就要回去了，现在我要给你们一样东西”，将用袋子装好的水晶放在手掌中：
“这块水晶可以复活一个人”
如走投无路的赌徒在牌桌上看见能够翻盘的机会，突然出现的一个巨大惊喜令反转甚尔和反转悟愣怔住。
“但是——”
……
孔时雨收到消息后就开始动用各种渠道，很快地下世界里就流传出咒术界高层与咒灵相勾结的传言，而咒术师论坛中也出现大量帖子借录音曝露高层或真或假的所作所为，
他对目前的效果还算满意，于是给大概在修整的伏黑甚尔发了条消息：【我：应该能持续一天左右（已发送）】
确实在安全屋修整的甚尔扫了眼消息没回复，他打算回家看一眼三人和惠相处的怎么样。
飞檐走壁时还不忘该考虑给惠找幼儿园的事，[小鬼好像找了几家还不错的，从里面选好了]，停在距离公寓两栋楼的天台上，眼尖的他注意到自家隔壁的门口出现了几个纸箱[有人要搬来]。
接着就看到一个粉色头发的小孩推开门，身后还跟着个精神紧绷的老人叮嘱，根据嘴型大概读出是：“不许打扰到邻居”走在前面的小孩乖巧点头，伏黑甚尔没有发现第三个人的痕迹。
[看着像是那个叫悠仁的小孩？不知道和惠能不能当朋友]
看爷孙俩一起往便利店方向去，甚尔没再关注他们，转而看向自己家。
伏黑惠的房间有窗户，不过已经被窗帘遮得严严实实，感受到公寓周围有咒灵飘来飘去，甚尔带上禅院直哉给他的特殊眼镜一看，确定是夏油杰放出的才收起咒具离开。
带着悠仁去买便当的虎杖倭助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邻居打量过了，他的精神还在为怪物会追过来的可能性紧绷。
前几天带着孙子去老友家借宿时突然被警察找上门询问，虎杖倭助才知道占据自己儿媳妇身体的怪物失踪了，他赶紧将房子委托中介脱手后带着悠仁和大量的现金来到东京，最后决定买下这间公寓。
和悠仁挑好两个便当后排队结账，老爷子注意到排在前面的人扎着个丸子头。
[居然扎这样的发型，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像话]
买完单的夏油杰感觉鼻子有点痒，没太当回事就拿着东西走出便利店，惠还在等他一起吃饭呢。
与他轻松的心情不同，独自在家的惠感觉到阴影处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的小孩不敢上前，谨慎地待在沙发上没有乱动。
可阴影中传来的呼唤越来越强烈，就连身体都有点不由自主地想要前往，待他回神，墙上映着两只手搭成的小狗轮廓。
“汪！”“汪！”
一直以来模糊的声音终于清晰了，但是哪里来的狗？
影子聚集处逐渐形成两只狗，等两只狗来到光下才分清是一白一黑。
“……小狗？”
察觉到对方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加上本能的亲近感，伏黑惠大着胆子将手放在狗的头上摸了摸：“好软”狗狗们亲昵地蹭蹭就回到影子中了，惠的咒力不够它们长时间出现。
可惜惠的年纪还是太小了，下一秒世界在他眼中开始天旋地转，强烈的晕眩感使他脱力昏迷，恰好夏油杰察觉到咒力的起伏迅速赶回来拉开门。
一阵兵荒马乱后，确定小孩昏迷是因为术式觉醒后没有人指导，咒力输出量太大才晕倒，夏油杰这才缓了口气，他可不想被护犊子的伏黑甚尔暴打一顿。
“不知道悟和直哉在做什么，把摊子都丢给我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
被夏油杰念叨的禅院直哉正在和森鸥外聊天呢。
“为什么会想要复活织田作之助呢？森先生之前其实并没有很在意他不是吗”
手上端着的杯碟都不似港/黑时的典雅豪华，好在茶叶还是能让他勉强满意的，禅院直哉丢了颗方糖后用茶匙慢慢搅拌。
咒力传来的反馈告诉他就在不远处的树后有外人的存在，可惜自己面前的男人似乎完全不知道。
［实力都退步到这份上了啊］
坐在他对面的森鸥外换了件更厚的外衣，即便如此还是不时咳嗽几声，对于在之前算得上冒犯的话没有太大反应，拢了拢外衣：
“确实呢，即便实力还不错，不过世界上也并不缺少实力相近的人才”视线聚焦在茶杯的漩涡，像是在考虑怎么敷衍眼前人。
“大概是因为我快死了吧”
外人看来不明所以的答案却是森鸥外的真心话。
“嘁——没意思”
禅院直哉最讨厌肉麻的事物，他是那种看爱情电影会骂男女主蠢货的人。
“随便你好了，太宰治那家伙可不是你补偿他就会原谅你，感动自己的戏码快打住吧”
说着喝了口茶，被放多了的糖有点腻到又添了点茶，口味满意了才颔首，接着说道：“他知道这件事吗？”
森鸥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含糊其词的说：“应该是还不知道吧，但那孩子太聪明了，想必也瞒不了多久”
没有陪对方打太极的打算，［你也很想知道吧，看在我心情不错的份上帮你一把好了］，禅院直哉直接挑破：“我倒是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自寻死路”
森鸥外捻起一块精致的和果子放入口中，这是要避而不谈的意思，可惜禅院直哉从不体谅不在乎的人，得寸进尺：
“牺牲自我成全他人这样高尚且愚蠢的品格，可从来不会是您拥有啊”
算得上是很过分的冒犯了。
可男人还是没有生气，似乎十多年孤儿院院长的生活磨平了他的脾气，换做是曾经，想必已经给冒犯他的人准备好数条死路。
“不要打趣我这个老人家了禅院君，我很喜欢院里的孩子，院里的生活其实还不错呢”
“呵”
装都不带装的假话没有价值，接下来应该也试探不出什么有意思的情报，禅院直哉冷笑一声回到正题：“什么时候开始仪式？”
“禅院君想要哪一天呢？我其实并不着急”
森鸥外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又在说谎，啧，师徒三代都是麻烦精］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就定在——”
通讯器另一头的人手中钢笔从中段折断。
第84章 第 84 章
装修低调又处处透露出奢华的工作室中, 桌面上先前还在随手翻阅的企划书被溅上大片墨水，断成两截的的钢笔滚落到地毯上，也许是受窗外光线的影响, 坐在桌前的男人眼神如光泽黯淡的水晶。
通讯器另一头的声响还在继续：
“后天吧，让你早点解脱, 不用感谢我的好心哦”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吐出的每个字眼都带着戏谑, 接着就是他始终效忠之人的回应：“啊, 也不错呢，那就有劳禅院君了”
中原中也勉强集中精神继续听，可能是禅院直哉觉得刺激给的够多了, 他主动岔开话题闲聊起来。
对面人的苍白面色与记忆中的某人重合些许, 优秀的记忆力已经开始播放片段：【看在未来你救过我一次的份上】
[嘁, 我才不要欠人情，既然之前几次都不是，那么应该就是这个时间点了]
西式糕点比传统日式点心要更甜, 口味清淡的直哉吃了一小口蛋糕后就动作自然地放下叉子：“我想向您询问一个人的下落”
给他添茶的森鸥外动作一顿, 将头侧开咳嗽两声才嘶哑着回话：“会被禅院君放在心上的是哪位呢？”长辈打趣般。
要是让悟君听到了就麻烦了。
“哈哈，真是爱说笑啊, 森先生”
禅院直哉不着痕迹地劝诫对方注意态度, 人精森鸥外自然不会得罪他：“是哪位呢？”手上将续好的茶轻推向直哉。
对方释放的善意，禅院直哉也没打算拒绝, 捏着杯把浅浅抿一口：“涩泽龙彦, 他现在还活着吗？”疑问语气纯粹是多余的，按照白麒麟的性格, 想必早就被黑心肝的那几个给玩死了。
果不其然。
“真是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头骨, 肋骨，腿骨什么都行, 把他的骨头拿一块过来，您办得到吧”
乍一听似乎有点强人所难，毕竟森鸥外现在过的什么日子明眼人都有数，突然要求一个孤儿院院长拿出别人骨头，怎么看都不现实。
不过话又说回来，人是退休了又不是死了，之前身处高位时积攒的人脉那都是实打实的，况且那目标也不是毫不相干的存在。
相信凭借其自身的人脉，这一要求对于森鸥外来说还真算不上有多大难度，不过有八百个心眼子的他还是要试探一下，微微颦眉故作为难：“嗯……涩泽君……”
没兴趣和他打太极，禅院直哉一摆手：“放心，那家伙复活了也不会影响到横滨的平衡”算是一个保证。
“我没打算在这个时间点逗留太久，且对你们的那点破事不感兴趣”
很直白地表明自己不会掺和
心系横滨的森院长听到这总算点点头：“好，”
束缚成立。
后面的内容中原中也没仔细听，他大脑里唯一的信息是后天过后森鸥外就要消失了，与他亦师亦友、令他心悦诚服的男人就要离开人世了。
[原来……]
十年前孤儿院就与港口mafia签订了协议，孤儿院聘请老师为孩子们教授小学课程，而课程毕业的孩童们有权选择是前往港口mafia内部学校进行学习，还是回到普通人社会继续读书，而港口则需要负责他们的一切花销直到大学毕业。
[原来您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啊]
横滨近些年都没有外来者能掀起过大的混乱，而随着上一代人的故事落幕，眼下各大势力管理阶层都是熟人，彼此矛盾不至于上升组织敌对，所以社会整体都处于相对稳定的状态。
[既然您想休息了，那么剩下的就请放心交给我们吧]
中原中也没有将今天听到的内容透露给任何人，也没有去打扰前任首领的想法，他一如既往地处理着组织事务。
唯一出格的，或许是在睡前把早就拖进通讯录黑名单的号码拉出来，说不清是个什么心情给对方发了句：【后天去看一眼吧】
消息真的发出去了又赶紧撤回再次把号码拖进黑名单，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屏幕亮起时，瘫在床上的人形有所感应地动了动，窸窸窣窣一阵先是伸出一只手摸手机，随后冒出的脑袋，屏幕暗下后，房间里唯一的亮光就是眼神中不断翻涌的情绪。
……
几人各自忙碌的时候，两个少女小心护着一个裹得严实的包袱从车站出来，车站外负责接应的族人已经就位，奈绪朝真由点点头示意自己要回去汇报任务，两人就此别过。
坐在商务车宽敞后坐上，奈绪大致扫了两眼就把几人的实力分析的差不多了，一个一级两个准一级的阵容算得上豪华了，单看接应人员的配置就能知道所护送的东西的重要性。
正常情况下，受到如此重视的任务本不该是派奈绪去护送，不论是按实力还是按地位来算都轮不到一个从分家晋升上来的二级咒术师。
不过物件本身才加固封印不久还不至于招来咒灵，任务整体危险性不高，最主要的是，人选是五条悟亲口指定由五条奈绪前往，五条家高层合计了一下，没必要为这么点小事惹家主不快，索性就同意了。
坐在座椅上的奈绪表面看起来很是淡定，实际上心中想好了几十条过会要与真由发的消息，以及要与五条悟私人汇报的情报。
交付报告后，奈绪径直前往家主的书房却没找到五条悟，掏出手机反复确认对方今天确实没有高专的任务，找了个最近的族人询问才知道家主是出临时任务，可她得到的情报时效性太强必须尽快上报，思来想去最后决定直接去找伏黑甚尔。
没想到就连伏黑甚尔都没在家，她和真由把消息说完只能与夏油杰面面相觑。
“你是说找到了里梅和那家伙的踪迹，并且他们还要提前让两面宿傩受肉，现在正在全国搜寻宿傩手指？”
听完后勉强总结出重点内容，夏油杰右手扶额有些无奈，怎么偏偏挑这个时候呢。
昨晚从便利店回来发现伏黑惠觉醒术式后，他为了确保小孩的安全今天一整天都没出门，就连吃饭都是点的外卖，毕竟刚觉醒术式的人很难控制好自身过于活跃的咒力，最容易招来咒灵。
虽然他第一时间就给伏黑甚尔发了消息，但是男人的回复很是漫不经心，小孩又因为咒力躁动而陷入低烧，夏油杰就算是特级也觉得心累，对里梅和羂索的怨念又叠了厚厚一层。
“直哉要多久才能回来？”
夏油杰摇摇头，他不确定那两人什么时候回来。
真由本想自己带一队人从最边缘地区开始蹲守，被告知里梅是特级之后也只能偃旗息鼓，她如今还没掌握领域展开，而禅院家目前没有特级的咒术师，即便有也不允许这样的战力资源浪费。
三个人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有事在外的甚尔发条消息。
遍地猩红上无数咒灵残肢堆砌出高塔，立于顶端的男人脸上笑容都带着血腥气，随手将咒具往下一丢，苟延残喘的咒灵被刺穿核心后哀嚎都来不及发出便消逝，在最后一只咒灵消散之前轻松落地，拿出手机读完消息，甚尔一挑眉，嗤笑一声：
“还挺巧”
走到角落里拎起战斗开始前就丢到一旁的尸体，那是一具头顶被揭开的女尸。
第85章 复活双黄蛋
院内后花园的空地上, 禅院直哉确认周围没有其他存在后布下条件为“只有自己与森鸥外能够进入”的帐，接着比个手势示意森鸥外仪式即将开始，对方自觉召唤出爱丽丝以他为圆心戒备。
将要用到的咒骸从特级储物咒具中拿出, 骨头则是与意识水晶分别摆放在咒骸与之相应的位置和大脑上方，再次核对早已精密计算好所需时间和咒力。
万事俱备。
禅院直哉闭上眼沉下思绪专心调动咒力汇聚在双手, 握住骨头后覆盖咒力直接往下按, 在外人眼中咒骸如同柔软的果冻般容纳了他的手, 直到骨头与关节契合，手上的咒力被咒骸吸取，对于其他咒术师来说无法控制的流失感足以引起慌乱, 即便有所预料, 直哉还是不免感到别扭, 解除对咒力的控制，令其顺着其中的运输管道直到覆盖全体。
随着咒力将咒骸全覆盖，位于头部上方的意识水晶缓缓陷入其中, 一瞬红光闪过, 咒骸睁开的双眼中反射出景象证明仪式初步成功，禅院直哉伸手招森鸥外过来, 对方知道这是到注入咒力的阶段了, 不过对方没有咒力，替代的便是生命力, 知晓这一切的男人沉默地注视着走回到自己身边的爱丽丝。
女孩外形的异能体没有如平常那般跳脱, 带着异常平静的表情对男人点点头，仿佛始终置身事外的森鸥外, 此刻心中终于有了点一切都要落地的松弛感, 半蹲下用手抱住女孩外形的异能力，压低声线温柔地说：“再见”。
禅院直哉抱着手在旁边看戏, 等对方与异能力道别完就用下巴示意森鸥外走到咒骸前，没计较他这般态度，男人走到指定位置按照提醒将手放在咒骸胸口处。
注入生命力的阶段并没有很明显的动静，只有森鸥外本就苍白的脸渐渐浮现出将死之人的青黑色，瘦削的身形从一开始的微颤变为难以自控的剧烈颤抖，而咒骸从指尖开始活动到已经能自主站立。
织田作之助能够完全控制身体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试图打断森鸥外的动作，死前的记忆还历历在目，他并不蠢，能够推测出自己的死就是眼前人一早设定好的剧本，虽然不清楚过了多少年又发生了多少事，但是他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早在亲眼看见孩子们残缺的躯壳时，他就没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请到此为止吧”
他对面前的人如是说道。
可惜此时的森鸥外已经无力开口了，最后还是看戏嫌戏慢的直哉开口：“受着吧，反正也不是为了你”
按往常，禅院直哉估计还得对织田作之助冷嘲热讽几句，不过嘛，现在仪式还没结束，有什么话要说等角色都到齐了也来得及。
通过咒力之间的特殊联系，确定吸收的生命力已经足够，他才亲自将森鸥外的手拿开，顺手把无力瘫软的人靠着自己，面上带着笑把人往屋子里带。
被忽视的织田自觉落后几步跟在后面，几次想要开口最后都作罢，安静地看着禅院直哉出手稳定森鸥外的生命体征。
早在织田作之助能够自主行动时，禅院直哉久违地感知到世界意识，随即便察觉到出入【异世界的来客，感谢你补全了部分支线内容，小小谢礼请收下】，竟然是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吗……
脑海中自动理解了反转术式的原理，这是一种很抽象的术式，禅院直哉知道该如何使用，但无法将其用任何语言或文字说明。
为满足新鲜感，他甚至愿意给森鸥外进行治疗。
这感觉实在太有趣了，在他发动术式时，对方身体里的一切在眼前如摊开的画卷般一目了然，纤毫毕现，咒力的反馈在脑海中无需转换便能理解：森鸥外的身体由于生命力的流失，即便在反转术式的作用下治好所有的伤口也命不久矣。
“大概还有一天多点吧”
说者和听者都很坦然，只有织田作之助感到格格不入，他想要将这些生命力还给森鸥外，怨恨也好憎恶也罢，他死前已经是万念俱灰了，就算对方是为了太宰治才复活自己，但他够累了。
等禅院直哉回过头，与一直盯着他的织田作之助对视。
“请让我回到死者的世界”
果不其然。
“我和森先生的交易只有把你复活，其他的与我无关。”丢下这句话，禅院直哉就拿起桌上的骨头离开，他还得还人情债呢。
一回生二回熟，有了复活织田作之助的经验，进行第二次时他可谓是得心应手，轮到输入咒力的阶段甚至还有空思考为什么五条悟还没来找他。
熟悉的红光闪过，直哉减缓咒力输入速度，与涩泽龙彦对视：“好久不见了涩泽君。”
“想必你对我并没有什么印象，但我呢不喜欢欠别人人情，所以复活了你。”
在咒力的作用下，原本外形普通的咒骸逐渐变化成记忆中涩泽龙彦的模样，直哉接着给对方说明：“你现在这具身体是通过咒力驱动的，由于你没有咒力，所以使用的能量是我的咒力，咒骸的正常使用期限大概有七十年”说到这停顿了一下，考虑到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刚给他送了份大礼，禅院直哉仅剩不多的良心发作。
“为了不破坏这个世界的平衡，我会与你定下束缚”
涩泽龙彦一言不发，颔首示意同意。
“束缚的内容是‘涩泽龙彦不得无故穿梭时空、不得杀死普通人、不得影响世界正常发展，否则便咒力尽失’”
“‘禅院直哉付出足够对方正常活动至咒骸使用年限的咒力，且视心情而定是否为对方修补咒骸’”
随着涩泽龙彦眨眼，一道由咒力本源上构建的束缚降临两人身上，束缚力度极大，估计了一下违约的代价可能是半死不活后，两人都没将其当回事。
见束缚成立，禅院直哉索性把剩余咒力全灌入咒骸中，也不管对方被体内紊乱的咒力疼到冒冷汗，转身就回屋子里看热闹。
第86章 事了拂衣去
织田作之助与传闻中一样是个无趣的家伙, 那人尝试与森鸥外商量将一切恢复原样，可惜早已心存死志的森鸥外根本就没打算继续活着，把对方拉到院长室后不知道两人做了什么交易, 反正出来后就没听到织田作之助再提过。
不屑于偷听谈话的禅院直哉在书房里随便抽了本书，坐在院子里的木椅上翻看, 注意到是森鸥外亲笔的小说, 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阅读时还不忘注意时间的变化。
随着太阳最后一缕余晖消失，横滨进入黑夜，心中推算着友人的速度开始倒数, 数字变为零时, 头顶处出现了熟悉的红光。
“好久不见”
“嗯”
他才不会像高中女生那般拉着好友说个没完, 与中原中也对视后简单问候一句便继续翻着手中的原稿，用余光观察，‘哦呀, 中原的眼神很不妙哦’, 而对方早已进入屋内。
翻了翻口袋找出夏油杰之前给的便携式咒灵球，用咒力唤醒后便命其潜入屋内, 在一阵孩童玩闹声后传来了他想听的内容：
“首——森先生”
“是中也啊, 抽空来探望我这位老人家吗，真是有心了”
“首领！”
没有听到回应, 不过很快就传来一阵织物摩擦的声响, 大概是森先生在拿手帕。
“好了好了”
大抵是轻拍在背上的声响。
“您——”
“不，中也, 与太宰无关, 这是我个人的想法”
听到这就没什么意思了，随手祓除掉咒灵, 禅院直哉兴致缺缺地将目光放回手稿上，看着看着心中感叹‘没想到森先生的文笔居然这么细腻，果然是灵魂本质一样的原因吗’。
中原中也离开时与来时一致悄无声息，而禅院直哉则是在确定森鸥外生理死亡后才消失，走之前考虑了一下，没有将手稿放回书架上而是随手摆在书桌上。
‘真是期待你的表情啊，会不会像是吃了苍蝇一般恶心呢’
“糟了，悟君！”
……
听完水晶的副作用后，两人思索一番还是按捺住心中的冲动，暂时将水晶保存在丑宝中，眼下咒术界如垃圾一般的现状并不适合复活任何人，‘要是让他/那小子看到现在这样的世界，他该多失望啊’两人不约而同的想着。
“好了，该办正事了”
用六眼反复确定周围没有高层派来的人后，反转悟三言两语就敲定了接下来的计划——“既然老橘子们才是咒术界腐朽的根本原因”
“那就把他们杀光好了”
昔日的御三家，如今禅院家表面上只剩下真依真希两姐妹、反转甚尔和伏黑惠四人，实际上决策层的老不死们还苟活了不少，所以反转甚尔的任务就是潜入其居住的庭院中把剩下的垃圾清理掉。
而反转悟则是摩拳擦掌地准备去将龟缩在薨星宫的老头们杀干净，不管是参与其中的各个家族的决议者，还是政/府驻扎在咒术界的监管者，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五条悟在交出水晶后始终沉默地注视着骸骨的位置，他从之前水晶散发的热度中知道了其中一具就是此世的禅院直哉，表面上他还是云淡风轻，可心中早就泛起了名为愤怒的巨浪。
勉强跟上反转悟的速度，看着对方随手一发苍便能造成巨大的伤害，意识到自己的实力还是不够，‘只是现在的程度的话，怕是没办法保护好直哉’。
并没有人命令或强迫他要保护禅院直哉，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对方的实力早就足够自保，可在五条悟心中，直哉始终是初次见面时弱小到自己轻松杀死的存在。
‘他那么弱，我得保护他’
几乎是镌刻在大脑的认知。
被迫来到反转世界时，五条悟是有过‘烦躁’的情绪的，他眼前不断重现着禅院直哉受伤的那一幕，心中可以说是迫切的想要前往直哉身边。
‘我没有保护好他’
这样的情绪在他看见此世直哉的骸骨时达到顶峰，他有种想要肆意放出咒力毁掉一切的冲动，甚至对反转悟都有了怨言‘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你不是此世最强的存在吗，为什么他变成了这副模样’。
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他决不会让直哉变成那副模样，那只是此世的‘我’太没用了而已，平复好心情的五条悟冷静地注视着反转悟大开杀戒。
此世的世界意识将他的实力压制到无法出手，那么他就当个合格的观众，等待一切谢幕后被传送回原来的世界。
他没有等很久，在反转悟联合反转甚尔制服天元后，反转悟亲手将那罪恶扼杀的瞬间，身体就传来被拉扯感，五条悟隐约看到了此世直哉的虚影对他点点头，而离开前的最后画面是虚影走到脱力后瘫坐在废墟中的两人之间，温柔地张开双臂将他们拢在怀中。
……
羂索分析着卦象透露出的信息，祂得将计划稍加修改一番，先前布置在伏黑甚尔房子附近的咒灵几乎同时失去联系，祂心中有股奇特的预感迫使祂亲自探查。
探查过程中不巧碰到了任务刚结束的伏黑甚尔，在天与咒缚的强大实力压迫下尝试撤离，最后为了保存实力进行后续计划，羂索不得不舍弃当前这具用的还算不错的躯壳。
好在此行并非毫无收获，祂不仅留下了一个可以继续观测的咒灵在伏黑甚尔房子周围，且匆忙中注意到了一股极微弱的咒力残晦。
伏黑甚尔是天与咒缚不存在任何咒力，其他人的咒力早在交手的几年时间中被记住，突然冒出的陌生的咒力只可能是伏黑甚尔的儿子伏黑惠觉醒了术式。
眼下收集两面宿傩手指的任务进入尾声，这盘布了千年的棋局也该有个结果了。
那番动静并没有被夏油杰所注意到，由于五条悟和禅院直哉“出差”，硝子是奶妈，所以高专派下的任务都落在了他头上，在还没能收服可以快速代步的咒灵的当下，夏油杰可以说是除了袚除咒灵外都在各种交通工具上。
而伏黑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思考一番后，他只好拜托奈绪和真由两人帮他照顾伏黑惠。
‘我真是上辈子欠你们两个的’
第87章 即将进入最后阶段
伏黑惠是个性格内敛的懂事孩子, 即便伏黑甚尔并没有前世那般混蛋，可成长过程中缺失的母亲那一部分还是导致他的性格有些缺陷，具体表现在过于懂事。
甚尔要出远门, 将他留给小叔叔照顾，可来的人却是夏油杰, 而夏油杰也没陪他多久就换成了奈绪和真由。
在众人眼中只是由于突发情况导致的轮换, 在伏黑惠眼中却意味着自己是个麻烦, 明明大家都有事情，却因为自己而不得不打扰更多的人，他不喜欢这样。
眼下奈绪去商场买菜, 真由在门外与禅院家电话安排任务后续, 伏黑惠独自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玩玩具, 他得乖一点，做个不用人操心的小孩，可大脑里昏昏沉沉的就像是有很多小人在里面翻跟头, 纠结一会, 最后晃晃脑袋决定去沙发上睡一会。
刚站起身就感觉到天旋地转，接着就失去意识倒在戈薇送的玩偶上。
房子最开始装修时, 禅院直哉就布置阵法使内部咒力不易散露, 而夏油杰离开前，出于安全考虑在房子周围留下不少可做通知的咒灵, 还给几人几个实力接近特级的咒灵球, 如此贴心的做法在伏黑惠咒力暴动的情况下反倒是累赘。
磅礴的纯净咒力很快就超过阵法极限，以房子为中心点四散, 引来四周的咒灵, 真由早在察觉到异常的瞬间挂断电话，没来得及返回房中查看伏黑惠的情况, 咒灵便扑了上来。
挥动咒具将即将进入对楼住户中的咒灵斩杀，下一刻又有咒灵前仆后继地想要侵入房屋中。
“可恶”
真由已达到特级的□□实力，但还没有获得特级评级，其根本原因就是她没有大范围杀伤性的招数，不满足特级咒术师等同于行走天灾的要求。
平时出任务还看不出该要求的重要性，但此时面对大量咒灵威胁到周边居民的情况下，不论她祓除再快，咒灵前仆后继围上来，使她只能通过咒力模糊感知到屋子里伏黑惠的情况。
小孩陷入咒力暴动，她得赶紧教他如何疏导，否则不断高速运转的咒术回路很可能会把小孩的脑子烧坏。
随着时间推移，引来的咒灵实力越来越强大，瞥见不远处几道散发着灾厄气息的扭曲身影，真由面色凝重，运用术式将周围二级以下咒灵祓除，暂时空出一点安全范围，紧接着攥紧咒具挡下特级咒灵的攻击。
不远处的路口拐角阴影中，站着一个身形长相都再普通不过、唯一特点就是额头处有一条缝合线的女人。
收到咒灵传来异常信息，羂索意识到此时正是个好机会，以能发挥的最快速度赶来，抵达现场后祂没有贸然行动，而是饶有趣味地看真由忙碌。
早在对方从偏远分家异军突起一跃到主家权力中心时，出于计划考虑羂索便有关注过她一段时间，后续发现女人始终未能进入特技水平就不再关注。
不论咒术界当前对星浆体计划议论如何热烈，这一点小波折是绝不可能使数十年的准备废除，距离星浆体融合还有不到一年时间，祂需要更换具有强度的躯壳。
奋力同时迎战两道特级咒灵，真由无暇关注周围的情况，凭借着算是伏黑甚尔之下第一人的强大身体素质，卸掉所受攻击力度整个人在墙壁上快速变换重心，接着蓄力冲向靠近栏杆的咒灵，即将被吞噬的瞬间以几乎不可能的刁钻角度将咒具自其上颚直接贯穿头部的核心，下落时二次借力奔现另一道咒灵。
真由与咒灵缠斗时，收到突发情况信号的奈绪以最快速度从商场赶往住所，可她的速度还是不够快，远处房屋突然飘起大量黑烟。
不好！
奈绪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给禅院直哉和五条悟发去短信：【惠，速来】，进入咒灵圈后容不得她多想，中央的身影已然伤痕累累，“真由！”。
“别过来！”
被呼唤姓名，原先还在期盼对方归来的真由只觉得心头一凉，突然自爆的咒灵令她察觉到还有其他存在，这种情况下，她没有办法保证奈绪的安全。
“哦呀，竟然被发现了”
捂嘴轻笑的羂索仍在角落暗处，祂还没打算这么早暴露自己，[五条悟出现后最有可能达到特级吗？这么看来，或许真有可能]
不过，到时候内在可能就换人了。
屋子里的伏黑惠陷入了一种恍惚的状态，无数画面从眼前掠过，[我是要死掉了吗]，门外的爆炸声将其理智短暂拉回来，[真由姐还在外面]。
眼下无法确定惠的安危，唯一好友还身陷险境，奈绪脑中极力忽视的声音再度出现【你太没用了，所以事情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五条家与禅院家战力几乎都被调离附近区域，伏黑甚而毫无动静。
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
BOOM！
“！”
奈绪抬头，两个熟悉身影背对太阳踏光而来。
“直哉！五条君！”
五条悟在反转世界憋了一肚子火，回到原世界还没多看两眼直哉就要处理总算冒头的老鼠，即便情感淡薄，但深知伏黑惠在挚友心中分量，不再考虑周围建筑损毁率，领域展开——
【无量空处】
意识到自己被拖入领域后，羂索笑容僵在脸上，第六感强烈要求祂立刻离开，但巨量信息涌入大脑，来不及了。
BOOM——
才到手的躯壳从内部炸的支离破碎，无数血肉碎片中极微小组织快速蠕动，五条悟准备将这危险分子彻底杀死时，无数枝桠肆意生长对抗领域，极大实力差距下仍破出一个小口。
禅院直哉时刻关注着领域动静，在枝桠出现瞬间便动用术式猛攻，可惜还有一个特级咒灵潜藏在暗地，挨了一下却还是没能把老鼠留下，挫败感飙升。
正要转身查看一下两个麻烦女人的死活，腰间就被一双手收拢，后背贴上分离有段时间的温度。
果然还是没长大的小孩啊，悟君。
第88章 第 88 章
先前体会过的开心、思念、气愤掺杂, 五条悟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这些现在都不重要，反转悟就是警示, 即便是当世最强却也会一时疏忽失去挚友，他绝不会允许自己也变成那般可怜虫。
友人心中闪过无数念头, 禅院直哉一点没察觉, 甚至还有心情调笑：“也就几天没见, 悟君怎么变得和奈绪一样”
说完没等回复，就跟着奈绪进入房子，真由试图用自己的咒力领着伏黑惠体内乱窜咒力回到正确运转路线, 可两人血缘关系太过浅薄导致咒力几乎没有一点相似, 不仅无法引导反而被排斥。
咒力迟迟无法正确运转, 意识被困在影子空间的伏黑惠徒劳地喊着爸爸，外界看来他发着高烧哭喊着一无所知的甚尔。
从小作为未来家主培养，禅院直哉一看就知道眼下只有三人能够解决, 除了宅在家里的老头子也就自己和禅院甚一能处理, 指望甚一那个废物？哼！
挥手让真由让开位置，直哉不情愿地抱着禅院惠放出自己咒力, 不同于对真由的排斥, 几乎是直哉咒力刚进入就被包裹，毫无阻力地开始流转, 与此同时关于十种影法术的具体回路和运行模式也被直哉记在脑中。
“爸爸？小叔叔？真由姐？”
伏黑惠小心翼翼走在影子空间, 目光所及初皆是粘稠涌动的黑暗，小孩给自己打气继续走, 感知到身旁空间波动想要闪躲却没来得及, 被突然窜出的两个黑影扑倒。
“汪汪！”“呜！”
紧张的心被两声狗叫和脸上被舔舐的感觉安抚，见主人没有害怕它们, 白玉犬高兴地呜呜叫，而黑玉犬则是用头抵着惠让他能够顺利站起来，待小孩站定，玉犬们一前一后带着伏黑惠走。
直到暴动的咒力全部回归正确运作，影子空间里的一人两犬也走到了被光照亮处，没等和狗狗们说谢谢，伏黑惠的意识就因为剧烈的眩晕感而昏迷，外界的□□也安稳地进入睡眠。
确定小孩是睡着后，奈绪留下照顾惠，真由先出了屋子打电话摇人处理后续，而禅院直哉转头就用眼神示意才赶到的伏黑甚尔去外面聊一聊，心情复杂的甚尔没有开口就走到屋外，五条悟则是始终安静跟在直哉身后。
“我还以为你又想当流浪狗了，连自己小孩差点死掉都赶不回你到底怎么当的父亲？”
这番话实在难听，换个人早就被伏黑甚尔打进ICU了，可说这话的人是才救了他儿子的禅院直哉，是给了他离开垃圾场后体面生活、在爱人离世后将他从深渊骂醒、是……是他欠了一辈子都还不完恩的债主。
即便没有看到当时有多么危机，但从还没善后的周围和严重破损的楼体就能得出情况有多严重，伏黑甚尔不敢去想如果禅院直哉和五条悟没有正好回来会发生什么，他一直都是被好运厌弃的人，每次离幸福咫尺时就会被一脚踹开。
好在她们撑到到了他们的到来，好在……
自己真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啊，惠就算是跟着小鬼都比跟着我好吧？
一直以来的念头此刻格外强烈，伏黑甚尔张开口还没出声，早就看出他打什么注意的禅院直哉骂的更难听了：”你是一点人话都听不懂吗？！把烂摊子甩给我想都别想！你这个没脑子的怪力大猩猩！“
现在大概是禅院直哉这辈子最失态的时候，对待伏黑甚尔一向是逆来顺受的他今天毫无禅院嫡子应有的仪态，连措辞都与上辈子悟君手底下橘发暴力女一般无礼，要不是打不过对方，他甚至都想把甚尔的脑子撬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不是装的浆糊。
与伏黑家热闹相反，夏油杰遭遇了羂索一行。
眼下没有躯壳正是羂索最脆弱时刻，花御小心护着柔软的脑组织感知周围咒力痕迹避开每一个可能造成威胁的咒术师，好巧不巧夏油杰此时所在的最后一跟手指封印处就是祂们的真正据点。
羂索在发现夏油杰瞬间就意识到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在祂的撺掇下，花御与领域内的漏壶通过术式联系上很快敲定好计划，几乎是碰面那一刻，花御牵制夏油杰的全部注意力，漏壶展开领域偷袭。
电光火石之间夏油杰没注意脚下靠近的嫩红色脑组织，【就是现在，发动术式！】蜗居在领域内的咒灵发现自身术式开始不受控制运行，随着领域外□□高速构建，咒灵连声音都没发出就因咒力被抽光消失，一切都发生的悄无声息。
直到视线不受控制下落时，夏油杰才发现——不远处狞笑的”自己“。
——大意了。
两咒灵询问羂索该如何处理夏油杰，生性谨慎的羂索思索一番决定将这副无比契合自己的躯壳封印，以备不时之需。
“真是期待你们发现时的表情”
直哉一行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漏了一拍，这绝不是什么好兆头，正好手机收到老头子传来的简讯叫他回家一趟，直哉也顾不上骂伏黑甚尔，嘴里骂骂咧咧地要走，走前还不忘给甚尔留下一张纸条：【十种影法术】。
低垂脑袋的男人瞥一眼纸条上内容，随即瞪大双眼。
【该死……】
随着直哉带着五条悟离开，真由与奈绪带着伏黑甚尔和惠换了个居所暂住，两人交代一些注意事项后也被叫回，热闹没多久的小屋恢复伏黑甚尔最习惯的安静，随着夜幕降临，本不打算开灯的甚尔想起妻子说过【灯照得家里都暖洋洋的】，当时他似乎是嗤笑一声就接着洗碗了。
屋内亮起暖黄色灯光。
回家路上，禅院直哉注意到反转悟始终没出现：”悟君？五条？“
“他……回去了”
“这样啊”
没有追问，禅院直哉简单说了下自己穿越后的经历，听到森鸥外谢幕，五条悟也只是点点头，两人的手机上是一模一样的简讯：【欢迎回来】
第89章 过个生日-上
【这样太冒险了】
“一切都是为了计划”
羂索并不认为自己伪装的‘夏油杰’是天衣无缝, 为了解决被拆穿的问题，索性就没打算以这个身份前往到高专。
华夏有句古话说的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祂们先前时刻蹲守却找不到可操作空间, 现在却是在逃跑路上碰到了好时机，两相对比反而是赚了, 眼下羂索总算是可以开启被搁置多年的“百鬼夜行”计划。
一连几天都没收到友人消息, 官方联系也没有回应, 夏油杰这个人似乎突然人间蒸发了，在任务时限的最后一秒，拥有对方手机号的人都收到了简讯——【我将会在12月24日举行百鬼夜行, 届时欢迎各位到来】
伴随而来是在银座突然出现不到一分钟又消失的、操作者未知的大型领域, 一个与夏油杰一块出过任务、恰巧在此处吃饭的辅助督导几乎瞬间辨认出, 该咒力残晦属于咒术界的明日双子星之一。
一条简讯搅得当晚咒术界不得安生，无数条简讯从各种渠道找到禅院直哉联系方式的人发出，在收到未知领域咒力与夏油杰匹配后, 从未有过如此高效率的官方立刻发布了对叛逃者“夏油杰”的通缉令。
所有人都以为事态将要紧张起来, 第二天却比以往都要平静不少，整个咒术界当日任务锐减至前日一半, 没有人为此感到高兴, 在咒术界中有句不成文的谚语【幸福是命运放出的高利贷】，通常被理解为“一天的幸福相当于三天乃至更久的不幸”。
风暴之眼倒是一如往常, 禅院直哉拉着五条悟和伏黑父子去银座中、自己最喜欢的超高级和餐厅好好吃了顿, 前面出差时堆积了恐怖数量的任务还等他处理，至于前世就知道会发生的“百鬼夜行”, 他实在提不起兴趣。
不过这次比前世早了一年多, 甚至天元都还没融合星浆体。
这辈子自己也算是看在悟君的面子上关注了夏油杰不少，对方失踪前精神状态绝对不属于失控范围, 事出反常必有妖，想必是杰被暗处脏东西找到时机了。
他最好是还活着，我才不会把废物当作好友……
在虚假的和平中，禅院直哉迎来了自己的十六岁生日。
这一天的他从早晨睁眼就要应付各界利益往来附赠的虚假，前世他自认是禅院未来家主，非常不屑却又热衷于在此类场合中反复确认自己的嫡子身份，可如今对这一切，禅院直哉只感到无限烦躁、厌恶。
既然未来老头子早晚会把禅院家交到伏黑惠这个小崽子手里，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努力什么，眼下他拥有的都如镜花水月般虚幻，待伏黑惠的术式被禅院家发现，对方什么都不用做，一阵风就能吹散他的一切……
不论他怎么想，日子都不会尽如人意，或许能够重生已经是命运对他难得的垂青。
御三家聚会被放在了晚宴，上午走完流程后，他能够拥有短暂的自由活动时间，禅院直哉并不着急去找伏黑甚尔，而是与幸村精市、黄濑等友人在普通烤肉店吃了顿。
期间在饭店中收到在意大利游学的纲吉寄回的礼物，一枚完美贴合他食指、由镶嵌了深绿猫眼石的特殊材质制成的戒指，同时到的还有对方的祝贺短信：【直哉哥生日快乐，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的，这枚戒指并不贵，据说随身携带会有保平安的功效】
看到戒指时，黄濑发出一声超夸张的惊叹，引得其他客人朝角落看来，禅院直哉毫不留情地给他头上来了一下才止住，赶紧将礼物收好，接着给纲吉回：【禅院家还没穷到需要别人给我买戒指！】早就摸清直哉脾气的纲吉最后回了条：【一定要记得带哦】就没再搭理破防的禅院直哉。
本以为就这一件礼物比较离谱，没想到，黄濑准备的居然是条镶嵌了价值不菲的祖母绿宝石的手链。
那条手链禅院直哉前段时间在赤司财团旗下拍卖行中看过，价格即便是对国民偶像的黄濑来说也得肉疼一段时间，本想训斥对方瞧不起禅院家，超会看眼色的黄濑立马投降说是赤司给了友情价。
同样没想到几人在礼物方面思想能如此一致，幸村精市庆幸地掏出自己去民治神宫祈愿得来的平安御守，即使知道在神秘力量方面直哉比自己懂得更多，他还是想传递出自己作为好友的心意。
除了礼物风波，这顿饭也是过的一波三折，吃一半黄濑去了趟厕所被粉丝围堵在厕所门口，三人吃了个半饱见事不妙不得已悄悄溜走，在商业街给黄濑买了顶帽子后直奔游戏城，禅院直哉仗着术式优势始终保持着街机的最高纪录，其中数次从五条悟手中险胜保住了第一。
Ps：五条悟对街机并不感兴趣，只是觉得打街机时的直哉比平常更真实，至于胜负？
傍晚告别友人们，禅院直哉与在桥边等他的五条悟一起回到禅院家赴宴，席下除了讨人厌的老东西们还有几张熟悉的面孔，说完场面话禅院直哉连做样子都懒，随便找个借口就跑走了。
坐在后院沿廊上注视着几十年如一日的枯山水，直哉似乎感受到了禅院家正如病床上的老人般痛苦地呼吸、垂死挣扎，他在此生长深知其腐烂的内在、落后封建的思想，意识到的瞬间，仿佛灵魂深处泛起的恐惧迫使他想要逃离，双腿怎么也使不上劲，他看见“自己”无法动弹地被“禅院”逐渐拖入地底。
——被……被拽住了？
——是谁？
“我找到你了”
放大的瞳孔在眼眶中颤动，直到认清眼前人耀眼绚烂的白发——【是悟君】
不是评价自己烂人的五条悟，是会一次又一次、无数次救他的【悟君】，脑子里不自主浮现的话语被昂贵手帕轻柔擦拭脸地动作补全，对方极度难得地叹口气将自己拥入怀中。
与小时候的感觉不同，比起骨架正常的自己，对方有着仅次于甚尔君的完美身材，能够将当下软弱的自己完美掩盖。
“直哉还是这么爱哭……”
“……才没有”
明明声音都带着哭腔啊，在我面前可以再脆弱一点也没关系的，都说了会保护你了……
心里话要是说出来一定会被对方大骂没情商，五条悟等怀里人心情平复点才开口：“大家都在等我们了，走吧”，禅院直哉没有拒绝对方宽大温暖的手，低着头被牵着往院子更深处走。
咒术界瞩目的年轻一代聚集在伏黑父子暂居的小屋中，彼此视线盯着关闭的门，各自手中的“惊喜”蓄势待发。
等两人走到门外，还没开门呢，屋内几人就听到了禅院直哉声音里的哭腔，原本面色尚可的伏黑甚尔立马沉下脸，他可不信除了五条悟还有人有把禅院直哉弄哭的本事。
【正好有段时间没揍这小子了】
第90章 第 90 章
高层最开始的计划因夏油杰叛逃被迫修改, 只得派遣五条悟和其他人一起护送星浆体，且对五条悟的管控更是变本加厉。
禅院直哉没有想到那群老不死的居然真的不把人命当回事，虽然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 还是被恶心的不行。
前世甚尔就是因为星浆体而死，如今甚尔没有因失去妻子后自暴自弃, 直哉却没法放松, 他早在为世界意识打工过程中就领悟到一个道理：有些事情必然会发生。
就算没有甚尔, 也必然会有另一个人将五条悟逼入绝境，说他自私也无所谓，禅院直哉在乎的人只有那么几个, 其他人的死活与他何关。
星浆体任务开始后, 禅院直哉强烈要求伏黑甚尔居家办公, 对方也没打算掺和，难得没呛声。
随着五条悟随行督导上报任务完成，浑身血的五条悟回到高专, 血迹下完整的皮肤证明五条悟已经彻底赶上了教师悟的脚步。
“还差七根, 想办法偷出来，到时候就能够发动那个术式”
羂索深知里梅帮他只是为了两面宿傩, 只需要将’萝卜‘吊在对方面前, 自己便能坐享其成。
“具体时间？”
“百鬼夜行之夜，在整个东京的哀嚎中诞生怎么样, 想必祂会喜欢的”
一想到两面宿傩即将回归, 里梅苍白的脸上泛起激动的红晕，[既然如此, 为了宿傩大人再忍耐这个怪物一段时间]
在羂索计划中这个时间已经是很大的变量, 最开始祂本想私下尝试构建肉//体，即将成功时从未有过的不知名压迫感降临, 巨大压力将初具雏形的躯壳压成肉泥，传回的反噬令羂索直接重伤。
为摸清是什么在搞鬼，羂索并不急着让宿傩诞生。
随着五条悟实力爆发式增长，日本境内的咒灵呈井喷式增加，除五条家与禅院家有所准备，整个咒术界陷入混乱。
任务过程中，许久没动静的世界意识出现：【出了点差错，祂试图融合别的世界】
[什么意思？！说清楚！]禅院直哉分心闪躲攻击，这次接的任务与以往完全不同，任务对象是人却拥有咒灵的能力。
多么熟悉啊，禅院直哉一度怀疑是太宰治那个世界里的人，这下可以确定了。
这绝不是一个好信号，只有濒临崩溃的世界才会试图通过融合其它世界达到稳定，但禅院直哉一直认为自己所在的世界应该是相当稳定的才对。
直到完成任务回到家中世界意识都没有回答，世界仿佛随时会崩溃的压力压在肩上。
做任务做了这么多年，并不是每次都会成功的，禅院直哉有幸见证过一个小世界的崩溃，一切的人和事物顷刻间如泡沫般破裂，不到半分钟就什么都不剩，多么可怕。
更可怕的是，他连导致这一切发生的原因都不知道。
禅院直哉也不是完全没感觉，两世经历多次任务，心中大概能确定五条悟和夏油杰算是“主角”派系，而主角想必就是前世带来无尽麻烦的虎杖悠仁，但世界不应该怎么早就开始崩溃，前世他死前一切都没有任何异常。
反复回想两世的区别——夏油杰叛逃的时间！
[难道这就是关键？]
不论是或不是，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日常生活中出现越来越多的异能者，一度动摇了咒术师在政治高层中的地位，高层为此焦头烂额时还出现了两面宿傩手指失窃事件。
高层和御三家疲于应对咒灵，没想到还突然冒出了“异能者”这个新兴群体，禅院直哉和五条悟没少参加关于《预防新兴力量异能者群体动摇咒术师官方地位的管理条例和具体措施》扽会议。
时间在匆忙日常中来到了12月24日。
东京居民收到官方发出的极端天气预警后美美在家休假，只有咒术师们如临大敌时刻紧绷神经准备应对突发事件。
因不确定‘夏油杰’会在哪里举行百鬼夜行，只能安排咒术师们在各个区等待，最强的五条悟则是被怕死的老橘子们安排在总局。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精神高度紧绷带来的疲劳很难熬，但没有人敢放松。
指针停留在夜晚九点，正好往下望的人注意到原本空荡街道上出现一个身影，驻扎人员眼中是数不清的恐怖咒灵环绕着那人起舞。
海量咒灵出现，周围建筑开始‘颤抖’，狂风猛烈拍打着窗户，上空无数乌鸦嚎叫着飞远，时隔数百年咒术界再次迎来噩梦——百鬼夜行。
驻扎人员本想上报异常，可数量如此庞大的咒灵影响了周围磁场，在死前勉强用自己的术式传递出消息。
只是收到‘夏油杰’出现的消息，部分高层就吓破了胆，要求凡是二级及以上的咒术师迅速前往将其斩杀。
身为嫡子的直哉也不能幸免，带领着炳朝着涩谷前进。
无数咒术师甚至还没看清‘夏油杰’的脸就失去性命，无数尸骸被羂索抛在身后，咒术师身体残留的咒力简直是咒灵最好的滋补，内脏、断肢、血液铺满了地面，羂索走出了一条‘红毯’。
禅院直哉抵达时，羂索早迫不及待地开始转化咒物，一根一根干瘪枯槁手指爆发出蓬勃咒力，不断引来更多咒灵。
手机里的简讯说明情况：在五条悟将高层护送到地宫之前，他和其他人至少要争取二十分钟的时间。
如此情景，随意上前就是送死，禅院直哉示意二级以下的人加入官方搜救队，自己则找机会尽可能多祓除咒灵。
投射咒法的魅力在此刻发挥的淋漓尽致，不断发动的术式救下不少人，但这样的速度远赶不上咒灵闯入民宅屠杀。
“可恶”
无数普通人的哭嚎声、掉落的房屋碎片、飞溅的血液……
前世禅院家覆灭的记忆再现，恍惚间禅院直哉又回到了那个无助时刻，真是……“真是……恶心死了！”攥起的拳头垂在腰旁。
听到这句话，‘夏油杰’终于睁开眼与禅院直哉对视，薄唇开合，说的是：
“没有禅院甚尔和五条悟，你就只有这点本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