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新角色登场
伏黑甚尔都走远了, 禅院直哉还是气鼓鼓的，五条悟一手给他顺气一手递水。
“叮——”
手机收到一条简讯，禅院直哉看了眼是夏油杰发来的, 意思大概是他和教师悟下新干线了现在准备去找他，随手回了个OK就把手机甩到一旁外套上。
“夏油君要来找我们。”“嗯”
打也打尽兴了、休息也休息够了, 直哉示意暗卫通知家族后勤部人员来打扫现场, 又随口了句：“那两个小娘、们呢？”, 五条悟听到他对真依真希的称呼时颦眉，不过直哉不在乎。
长时间相处下来，他早就摸清了五条悟的脾气, 对方会颦眉并不是因为心疼双胞胎, 只不过是受到的教育不允许对话中出现不雅词汇罢了。
“回直哉少爷, 真依和真希小姐现在在练习。”侍女低着头接过衣服的同时回话，“那就去看看好了，走吧悟君”禅院直哉想一出是一出, 当即拉着友人就往后院走, 正巧到院子里就碰上了夏油杰和教师悟。
与夏油杰客气的点点头，接着躲过教师悟试图对自己发型肆虐的手, 这才把注意力放到对方身上。
六年来没少看见的脸还是初见时的模样, 眼角的皮肤连一条皱纹都没有，“真是没想到, 五条君这么久了居然还留在这里, 而且完全没有变老的迹象诶。”，心里想的却是[这个五条悟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啊]。
教师悟与他上辈子死前的年纪太过相近, 那双六眼也远比身边人的要更具洞悉力, 与对方相处时，禅院直哉时常都会担心自己心中的念头是否已经被对方知晓。
再者, 教师悟口中的‘禅院直哉’可以说是与他毫不相干的存在，仅仅是同名且相貌相同的陌生人罢了，禅院直哉可想不出自己会张口闭口就是要保护普通人的正论。
“呦，小狐狸，几天不见有没有想五条大人”那人倒是没有什么自觉，看见禅院直哉来了便放下正在把玩的茶壶，挤眉弄眼的模样也算不上难看。
五条悟见到大号的自己，第一反应便是握紧身边人的手，与五条了然的眼神对视时又松开些，身姿更加挺拔地回望：别乱喊，直哉和你没关系。
余光里，禅院直哉上挑的眼尾确实符合世人对狐狸的印象，不过只怕是只没心眼的呆狐狸，五条悟保持着面无表情，心中的念头除了对面的教师悟，谁也猜不出。
夏油杰对三人每次见面都会上演的戏码习以为常，动作熟练地揉揉眉心后才拉开教师悟：“我们这次来是找到了点线索”，聊起正事，几人都面色微沉，只有教师悟仍满不在乎地继续‘把玩’起茶杯。
“我和五条君额、先生在银座附近发现了残留的咒力痕迹”说着，拿出咒术师必备的特殊手机调出图片，“很微弱，向来是对方当时离开的太过匆忙才没处理干净”手指指向图片中完全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那是一小滩几乎下一秒就可能消失的咒力，似水似冰还泛着冷色的光泽。
六年间也不是没有找到过里梅的痕迹，只不过线索总是很快就断了，并且对方下次的活动也很更加谨慎，尤其是现在伏黑甚尔明确表达出不会再进入咒术界，几人各自忙于学业、族务都抽不出时间进行更细致的搜寻。
这一次的发现算是目前为止最有意义的，即便无法猜出其目的是什么，但至少可以肯定对方早晚会露出更大的马脚。
教师悟完全不参与这些讨论，最开始是对事情不感兴趣，毕竟里梅这家伙是出了名的两面宿傩毒唯，而这个世界的两面宿傩还没出现，想也知道里梅整天都在忙什么。
后面看小鬼们怎么都想不出答案，本来打算直接公开答案，没想到却无形中被剥夺了这一能力，凡是与众人未来相关的事都会在出口瞬间神隐，他们无法理解他的话语、口型，写下的文字也被篡改成无意义的字句，如此也就失去了兴致，他们讨论时就自己找乐子消遣。
“诶，居然不是濑户烧最高一档的，我还以为禅院家看不上这么便宜的呢”手中的茶杯图样简单质朴，杯壁平滑而不失颗粒感，算的上名贵那档，出现在五条家也是不违和的，但这里是禅院家。
自诩高贵于其他咒术师的禅院家，尤其是本家的高层，其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比肩皇室的存在，“禅院家是要不行了吗，居然给你用这种档次的茶具？”。
教师悟早就把禅院直哉与自己的小狐狸分清了，见面时的称呼不过是打趣，这个世界的禅院直哉可不是会节俭的性子，小狐狸喜欢的九谷烧在这位眼中怕不是看一眼都会脏眼的垃圾。
[不过小狐狸要是有这么自信，或许也不错诶~]眼罩下如玻璃球般的眼球无意识向上，很好的把教师悟的走神掩饰。
“这套茶具……戚！”
禅院直哉顺着对方的指尖打量那只茶杯，认出那是前两天分家来的那小子送的，语气急转直下。
一听这个话是有瓜吃，教师悟两眼反光连声催促：“谁送的谁送的？你那个还在痴心妄想的叔父？”见对方不答应接着猜“还是你那个把禅院家都打了一遍后拍拍屁股就走掉的表哥？”还是没猜中正确答案，禅院直哉的表情却越来越难看。
就连五条悟都察觉到不对劲，看向禅院直哉的视线里带着探寻。
最后还是夏油杰出来打圆场：“我听说禅院在北海道的分家前两天送了个很有天赋的人来本家进修，大概是这个吧？”，转头一看禅院直哉的脸色已经阴沉的不行，看来是猜对了。
“竟然连夏油君都知道了，看来禅院家的情报网还是太过松散了”这句话就是承认了，禅院直哉面对几人的目光，咬咬牙还是说了理由：“那个没规矩的女人，居然……居然！”
“哦呀，是直哉的朋友们诶”几乎与教师悟如出一撤的语气，人未至而声先到，闯入众人视线中的是一个有着流畅肌肉线条的短发女孩，接着是喊着‘不能闯进去’但未拦截成功的侍女。
第62章 女人的直觉
来者五官精致小巧颇具禅院特色, 看得出长开了是个美人，不过女孩的行为举止是这两个词毫无关系，一进屋子便扫视众人, 最后看向教师悟手中把玩的茶杯：“没想到直哉这么喜欢我送的礼物，不过我还是希望使用的人是直哉自己呢。”
身后的侍女一进屋子便自觉地跪在门边, 不敢打扰众人你。
禅院直哉一言不发、面色难看, 教师悟直接无视了女孩的动静, 换了个常华烧的杯子继续自顾自地饮茶，五条悟的视线始终停在直哉身上，连余光都没分出半分, 唯一会正常交际的人只剩下夏油杰：“有幸见面, 这套茶具很漂亮。”
“真会说话, 想必你就是夏油杰，不过我这次来是来找小直哉的”女孩摆摆手打断侍女的劝阻，眼神直勾勾看向禅院直哉“都过了两天, 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小直哉”, 这话将几人的视线吸引。
考虑一下？考虑什么？
夏油杰感觉吃瓜吃的不带劲，这瓜怎么还有瓜皮啊, 谜语人滚出霓虹。
“你问多少次, 我的答案都是不”略过问题内容直接回应，禅院直哉连客气一下的假笑都没有。
女孩被拒绝也不尴尬, 自来熟地走到茶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真是不懂诶, 就叫我一声姐就这么委屈你吗”另一手抓了两颗蜜枣“我都已经是特一级了诶”。
禅院直哉气的不行，分家突然冒出了个上辈子记忆里压根没出现的人, 实力进步比自己还快不说, 第一次见面就让自己喊她姐，还说要护着自己登上家主之位, 这样的话语在禅院直哉听来比脏话更加恶毒，
就算前世到死都没拿到家主的位置，他也不需要依靠别人的力量，况且她之所以会被调到本家，不就是高层中认为禅院直哉眼下实力不够服众吗。
是的，六年前就是二级咒术师的他，过了六年，实力只是稳定在一级中上游，虽然比前世进步要快的多，但要就目前的实力而言，要想通过特一级评定至少还得再过两年。
而女孩只不过比他大一岁，却已达到特一级，往好了说那是未来特级的苗子，成为咒术界实力天花板指日可待，往差了说就算一辈子都只能停留在特一级，那也超过太多人了。
如五条悟、夏油杰、禅院甚尔那般的存在到底是少数，所以这些人才会被称为‘怪物’，而更多的人都是再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天赋早在出生就已注定。
可以说，禅院真由的存在就是在提醒禅院直哉自己的无能，这样一来，他怎么可能对她有好态度呢。
同样悟到这一本质，夏油杰不免在心中感叹[真是残酷啊……]，与两家嫡子相处这么久，他当然明白自己的天赋就是顶尖那一档，有时看着禅院直哉远比自己刻苦，实力却只是和自己打平，心中难免升起点自傲。
没想到今天又见到了比自己更胜一筹的同龄人，才冒头的那点傲气被压的严严实实。
禅院直哉从茶几中取出自己常用的茶具，抿了口茶润唇：“不管你问几次，我的回答都是不”，意料之中的答案。
禅院真由两口吃完手上的蜜枣就站起身子：“既然这样，那就把这个小姑娘借我一会吧”手指着的是五条奈绪。
随便禅院真由要借走谁 ，不是缠着自己就行，“她可不是禅院家的，去留得问悟君”
手上拽了拽身边人的衣角。
五条奈绪心中有些害怕，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引起禅院真由的注意，
“五条君？”禅院真由看向五条悟，对方没有回应，而是对奈绪说了句：“你要是不愿意也没事”，女孩纠结再三还是点点头。
瞧两人这样，真由打趣：“放心吧，我可没有虐待别人的爱好，保证让她完完整整的回来”，牵起奈绪的手就往外走，快出去了还不忘转头：“过会再来找你玩哦，小直哉～”
眼看自己都要走了，跪在门边的侍女还是没敢起，禅院真由歪着头发问：“你不是我的贴身侍女吗，还不跟上？”，相貌平平的女人战战兢兢地看向禅院直哉，这是在请求饶恕的意思。
对于这样的目光，禅院直哉觉得浑身刺挠，他还是无法接受女人的长久注视，不耐地甩手：“不归我管”，女人死里逃生顾不上吹捧直哉，急忙起身含泪跟在禅院真由身后。
不速之客与闲杂人等都离开了，教师悟才捂着肚子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被当成乐子的自然是禅院直哉，“真是没想到，小狐狸居然这么令人有保护欲，连小姑娘都想当你姐姐保护你诶，哈哈哈哈哈！”
禅院直哉乐不起来，勾起嘴角走近笑到瘫在地上的五条悟，接着——“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你耍赖、哈哈哈耍赖！”
这下教师悟是真的笑得停不下来了，因为禅院直哉的“魔爪”一直在他腰两侧的痒痒肉上“肆虐“，令一米九的大高个缩着脖子在地上翻滚闪躲。
其实教师悟只要打开无下限，这场闹剧就会结束，但他实在是太想念那些与“禅院直哉”相处的日子了，即使眼前人不是与自己一起长大的那人，也请让他短暂地逃避一下现实吧。
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仪态的五条悟看起来面无表情，衣袖中的手却是握紧又松开，［……算了］。
夏油杰？他早就坐在软垫上就着好茶、翻起禅院家古籍了。
两人闹腾了一会儿就休战了，大概也就过了十来分钟，禅院真由就领着五条奈绪回来了，平常情绪起伏不大的女孩，脸上少见的泛起薄红，且两人双手还是相握状。
出于维护禅院家的面子工程、也出于家丑不可外扬的心理，禅院直哉开口：“你把她弄哭了？”，五条悟没什么反应，强大的分析能力令他第一时间就得出了奈绪并没有哭的结论。
但是他不说，五条悟不讨厌禅院直哉这份维护他们友谊的主动。
谁知道这次居然是奈绪主动解释道：“不不不，真由并没有弄哭我”，还把两人相握的手举到面前。
禅院真由脸上的笑容也很真挚，只是在禅院直哉和五条悟之间打转的视线令人寻味。
直哉实在是不想和这么多异性处于同一个空间，点点头就开口赶人：“禅院真由你该去忙你自己的事了。”
“悟大人，我……我今天想和真由一块训练”奈绪看起来很不好意思，五条悟对她一个刚到二级的人和特一级一起训练的事不做评论，“嗯”一声就算是同意了。
女孩们出门都还没走远，就聊起了“我觉得猫绝对是喜欢狐狸的”“我也是我也是！你不知道，之前”“诶？！”“还有哦”……
第63章 可怜的首领宰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不用操心任务的好日子还没享受多久，一个清晨，才睡醒的禅院直哉又收到了世界意识派发的任务。
【吾需要汝再次前往‘ ’世界】即便是世界意识也无法将其他世界的名称告知代行者, 索性禅院直哉也不是很想知道，毕竟这六年里异世界也不是没去过。
[什么时候出发？]连报酬是什么都懒得问了, 问就是需要自己探索, 禅院直哉打个哈欠就起床去洗漱, 等他都收拾好了还是没听见世界意识的下半句。
[嗯？不是需要我再去一趟吗？]还是没有回应，禅院直哉为防止再出丑，做好了随时穿越世界屏障的准备, 没办法, 上次泡澡泡一半时突然穿越到□□火/拼中心, 实在令人记忆深刻。
想起那件事，就不得不提其中港口Mafia一方领头的人了，[该说真不愧是太宰君带出来的吗, 讨人厌的模样学了个十成十], 大衣化成的黑兽虽没能对他造成伤害，但是撕毁了他全身上下唯一一条浴巾！
好在[投射咒法]主打的就是速度快, 使禅院直哉得以在形象全失前打晕一个倒霉蛋、并且扒了那人的风衣裹住自己, 本来打算趁双方打的正激烈的时候离开，没想到被那人认为是可疑分子, 愣是/逼得禅院直哉用术式狂奔十分钟才甩掉对方。
心里再次唾弃太宰治和他带出来的“好”徒弟, 禅院直哉按部就班地开始晨练，自从禅院甚尔离开禅院家后, 他的锻炼计划就被迫更改。
本来说好一周抽出半天的时间找禅院甚尔进行体术训练, 但自从两个月前伏黑惠出生了，每次禅院直哉上门拜（讨）访（打）都会被伏黑甚尔赶出去, 最开始还给个理由“我要照顾我老婆”、“我要照顾惠”、“我做家务”，后面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一开门看到是禅院直哉就关门。
倘若是其他人敢这样对待禅院直哉，早就被记仇的他找麻烦了，可惜这个人是入赘后改姓为伏黑的禅院甚尔，是他上辈子穷极一生都无法触及的高峰。
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啊。
仗着伏黑甚尔现在在自己名下的公司上□□院直哉开出“只要回复一周一次的体术训练，就允许伏黑甚尔提前下班”的条件，对方略加思考：每周揍人一次还能拿钱，世界上哪有那么多这样的好事？于是便同意了这份不平等条约。
脑子里乱糟糟的也不影响禅院直哉动作的标准，结束晨练后汗涔涔的他正准备去淋浴，才换下衣服就注意到身边开始泛光[！]只来得及抓上一旁干净的衣服就穿越了。
[为什么又是突然穿越！]依然没有回应。
现在顾不上生气，禅院直哉环视四周才发现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港口Mafia首领办公室，熟悉是之前陪中也上报任务进程时来过几次，陌生是房间内的布置与他上次所见的相去甚远。
“哦？异世界的来客”，推门而入的是比印象中要年轻些许的太宰治，不过对方身上颓丧的气质、眼神中藏不住的空洞和红血丝、面孔上的麻木无一不令他看上去死气沉沉、支离破碎，令人觉得眼前人随时都可能离开人世。
禅院直哉抬手打断，接着用手指了指自己又将手上的衣服抬高，领会的首领宰向更衣室的方向昂首，等禅院直哉换好了衣服出来，首领宰仍保持站在巨大落地窗前的姿势，不过与森鸥外总是望着横滨的城市建筑不同、他望着的是无尽头的远方。
“你……”
禅院直哉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样的太宰治实在太反常了，他认识的太宰治就算时常因为人生的无意义而悲伤、眼神深处还是藏着一点生的希望，眼前人的眼中却是深不见底的死水、用绝望和死志为自己堆砌的墓碑。
[他要碎了……]
先前一直不回应的世界意识突然出现【此次任务：拯救首领宰】，从前的任务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提示，这一回只有短短一句话。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禅院直哉想接着说话，首领宰回头：“那个世界的我过得怎么样呢？”，说着眼神中出现了一点光，那是如饿死之人祈求神明降下奇迹般的希冀。
正是这样，禅院直哉才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如果说实话的话，眼前人就太可怜了，知道真相却不告知对方也算是他难得出现的一点善心。
可惜他想可怜的人是太宰治，不论在哪个世界、哪条时间线上都智多近妖的男人，眼前人更是庞大Mafia帝国的统治者，这点善意实在是太没有必要。
从禅院直哉的态度中得到了答案，首领宰笑了，那笑容很淡很淡连一丝情绪都容不下，“欢迎来到这个世界的横滨”四指并拢从腰侧滑到窗前“祝你玩的开心”，没说出的前提是：不危害到横滨。
听出这一前提，禅院直哉明白对方的意思是自己该走了，离开前他从逐渐变窄的门缝中注视首领宰的背影，根据任务的名称和自身的预感，不会过太久，那人怕是就要丢下全部担子离开了。
[希望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要差太多]毕竟禅院直哉答应了要出席伏黑惠的百日宴。
电梯停在一楼，刚开门就看到负责带他前往酒店的工作人员，到地方了关上房门，第一件事就是把房间内的监听设备都找出来，林林总总散在茶几上就不管了。
禅院直哉与比自己聪明的人相处时都牢记：不管对方交流时表现的有多和气，都必须留个心眼。
找出全部监听设备是为了告诉对方，自己都知道这些小动作，而不摧毁监听设备则是告诉对方：放心吧，我没有恶意。
最高层办公室中，首领宰停下签字动作，随着耳机里传来的声响转动手腕，就在他要继续批文件时，那头的人叹了口气：“他从来都是劝“你”早睡的”顿了顿才继续“能劝你的人不会是我”。
禅院直哉说完就去冲澡了，他接下来还得倒时差呢。
第64章 不管哪个太宰治
酒吧里, 有着褚色半长发的身影坐在吧台前，面前的红酒还剩个杯底，酒液呈在玻璃杯中在酒吧暖黄的灯光下反射出暗红的色泽, 手机屏幕亮起没能吸引他的视线。
等男人想起来看手机时，最新一条简讯已经是二十分钟前了, 而发件人是一个陌生号码, 作为港口mafia干部, 中原中也的私人号码受到信息部除首领外最高级别的保护，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不论是出于自身好奇心，还是为了Mafia的信息安全, 中原中也勉强集中精神回了消息：你谁？
知道对方这个点大多不是在飙车就是在喝酒, 禅院直哉索性一边看小说一边等消息, 手机铃声一响就拿起查看：明天抽时间见一面吧，你们首领的状态很不好。
发现信息中出现了有关首领的内容，中原中也醉意立刻醒了大半：你到底是谁？（已发送）回想了下明日的时间安排, 最后决定：下午三点四十五分鹤见川（已发送）很快就收到了回信：OK。
酒是喝不下去了, 中原中也拿起挂在椅子上的外套和手边的礼帽，付了钱就用异能飞回港口大楼, 直到在首领办公室落地窗前, 透过特质防弹玻璃看到熟悉的身影才松了口气。
“蛞蝓这么晚不休息，看来任务还是太轻松了啊”
一抬眼就看见首领宰坐在椅子上注视自己, 两人的关系难以用简短的词语或是字句形容, 中原中也没有第一时间回嘴，而是想到简讯的内容开始打量起“太宰治”。
自从青花鱼上位后, 从前那个热爱自杀、拿别人找乐子的太宰治突然人间蒸发了, 残留在世界上的是兢兢业业、不下班就不用上班的首领宰，面对这样的太宰治, 中原中也恍然感觉习以为常的面孔顷刻间变得陌生。
仿佛眼前人的灵魂早已离开了这具躯壳。
[这是……我认识的那个太宰治……？]
“话都不会说了吗，唉，指望蛞蝓会说话的我真是变得和蛞蝓一样蠢了诶”
苍白的面容上挂着虚假的微笑，从前就不算健康的身体，如今在大衣包裹下像是薄薄的纸片，即便如此还是要伪装自己一如既往。
[别笑了……]
“可惜这些文件是只有首领能看的，否则就全部丢给小矮子了，就算是蛞蝓，还要聪明一点才不会被吃掉啊”说完像是意识到不对，又补了一句：“不过蛞蝓估计也没什么人喜欢吃吧”。
[别笑了啊]
看对方还想接着说话，中原中也顺着酒意：“不想笑就别笑了啊！”几乎是吼出来的话语也没能令那人脸色改变，对方还是挂着那张假的要死的笑脸：“嗨嗨，敢吼首领了啊，小矮子的胆子不小啊”。
中原中也愣怔在半空中，半晌才用沙哑的嗓音说：“你……”首领宰等了一会就转回去接着批文件，听到对方开口才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 ”
……
看了一晚上小说，禅院直哉合上书时顺带看了眼时间，上午八点多，本着天亮了一次就算过了一天，简单收拾下就去晨练了。
得亏他是咒术师，被咒力增强过的体质就算连着熬两天，最多就是看起来没精神，
[难怪夏油杰爱看这些，确实是有点可取之处的]脑子里回想着书中的剧情，越想越上头。
下午，禅院直哉前往见面地点的路上就注意到，港口Mafia的人已经把鹤见川周围清场了，时针正好停在三点四十五分时，他按时出现在鹤见川旁，中原中也早已等在那。
“你的身份？”中原中也从不搞弯弯绕绕，开门见山地要求禅院直哉坦白。
知道对方性格如此，禅院直哉拿出内兜里的蓝色丝带：“这是另一个世界的你给我的”一条除了用料高级外，款式和图案都很简单的丝带。
不论是那个世界，中原中也的本质都是不变的，看见那条蓝色丝带的瞬间，中原中也确定对方真的是异世界自己的友人。
“你来这个世界的目的是什么？”如果答案存在危害港口mafia或是首领的可能，他依然会出手，“中也君不必担心，我的目的与你所担忧的恰恰相反，我之所以会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没过多久你们的首领就要自杀了”。
此话一出，中原中也的情绪如过山车般起伏，短暂的愤怒后就是长久的沉默，禅院直哉接着说：“想必你昨晚也亲眼看到了，他的状态……”
对面的中也颦眉：“我……我帮不上忙”昨夜与首领宰沟通后，对方交给他一个前往欧洲出差半年的任务，出发日期就在三天后，中原中也理智上明白，这个任务只是对方将自己调离横滨的借口，但宣誓时自己亲口许诺过忠于对方的誓言。
“我知道我知道”早就料到这一出，禅院直哉摆摆手：“你应该是要去欧洲出差对吧，恐怕时间也不短，至少是半年”，看表情就知道自己都说对了。
“出差你正常去就行，我自有办法”
……
“终于下班了，太宰大人要去和蟹肉罐头约会了！”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归到整点，原本瘫在工作椅上无精打采的太宰治一下蹿起、拿起风衣就要走。
工位上的国木田独步皱眉：“你今天迟到了”将滑下的眼镜轻推回原位，“不要这么严肃啊，太宰大人还约了可爱小姐呢”笑容里完全没有歉意，国木田还想说什么，太宰治“byebye”完就一个跨步出门了。
坐在沙发上吃点心的乱步好心提醒：“太宰君把他的工作都分出去了呢”，闻言，国木田才注意到自己努力这么久还是没减少的工作……
“太宰治！”
远远听见同事的哀嚎，太宰治抓了下刘海：“现在才发现啊，真是迟钝呢国木田君”，没想到一个拐角就撞上了整个横滨最不想遇见的人。
‘罗生门’将目标死死压制在地上，听到动静的瘦弱人影转过身：“傍晚好……太宰先生。”
第65章 救了，但没完全救
“啊……是芥川啊”懒散的笑容消失, 面无表情的样子令港口Mafia凶名在外的黑色祸犬心中微颤，“在下是来捉拿这家伙的”，‘罗生门’听话地提起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的男人。
太宰治连看的兴趣都没有, 漠然地说道：“让开你挡住我的路了”，即便如今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存在, 芥川龙之介看到太宰治还是会本能地畏惧, 那是之前训练时被刻入骨髓的记忆。
“是……”芥川带着目标乖巧地往旁移开, 让出路中央，双手插兜的太宰治走过后又补了一句：“这种等级的家伙都能让他逃到这里，你真的是退步了”。
话语犹如尖锐的箭矢、瞬间刺穿芥川龙之介的心脏, 令他瞳孔扩散, [在下的小心思……果然还是瞒不住先生……], 直到太宰治的背影消失在下一个拐角，芥川才小心地抬起头注视那个路口。
“在下……”
只是想见您一眼……
结束任务的芥川龙之介回到大楼，将任务报告提交后就照旧去了一趟医疗部, 正巧在那的尾崎红叶扫视一遍少年：“唉, 真是何苦呢”芥川没有回答，轻咬下唇装作镇定自若的模样走进医疗室。
合上门时, 恰巧听见了女人的感慨“太宰君可是没有心的啊”, 想要反驳对方的冲动被胸腔升起的剧烈疼痛打断，“先生咳、咳咳！才不是、咳！”点点猩红溅到立领上, 黑色的布料为他保全体面。
门外的尾崎红叶摇摇头, 不再关注这对师徒之间的事，只是觉得即将失去芥川这么好的战斗力有点可惜了, 临走前看在同事的份上劝了一句“好好珍惜这段时间吧, 妾身还是很喜欢与芥川君共事呢”。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完成全套体检项目的芥川龙之介从医疗部离开, 手上拿着几张白的渗人的报告单。
……
异世界中也君：我现在就得出发了（已接收）
我：OK（对方已接收）
与中原中也通过气后，这几天里禅院直哉仗着横滨没有咒术师，肆无忌惮的在港口Mafia大楼内部和周围留下自己的咒力，甚至可以不客气的说，绝大部分的横滨都被他的咒力覆盖，这是为了随时掌握首领宰的动向。
聪明如首领宰，也无法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猜出禅院直哉的能力。
目送着Mafia的飞机飞离，留在首领办公室的咒力传来动静，禅院直哉没有着急，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等，等首领宰离开大楼，或是……从天台一跃而下。
为了不露出马脚，禅院直哉没有拒绝首领宰安排的酒店，而是清理好全部的痕迹后伪装出突然消失的样子，通过咒力构成的实时画面确定首领宰还是没放心后，藏身在中原中也距离大楼最近的安全屋内。
【隐藏任务：教会五条悟认识五种情感（1/1）】
……
一个上午没有收到禅院直哉的消息，五条悟推断他又前往异世界完成任务了，虽说对方也不是每个任务都会拉着自己，但每次离开前都会告知自己。
可能是受到了教师悟记忆的影响，五条悟对于无法接收到禅院直哉的动向感到不适，举例子来说就是对于‘无法得到对方动向’这一概念有想要销毁的冲动，心脏跳动时仿佛被石块咯着。
他绝不会逼迫自己忍受这一难熬的感觉，按照禅院直哉之前说的内容，在心里尝试[我要去直哉所在的世界]，迟迟没有回应，他继续[你能感知一切，送我去直哉所在的世界]。
【你确定？】[我要去]
世界意识没有再问，五条悟周围泛起白光，一晃眼就站在了横滨的港口。
光是站在原地，五条悟就能看见禅院直哉的咒力如网般、密密麻麻地遍布横滨，凡是目光所及之处都能看到。
五条悟出现的瞬间，熟悉的咒力波动就被捕捉并告知禅院直哉，他没打算离开，因为对方会找到自己，但为了计划不被打乱，禅院直哉连忙用简讯通知对方去安全屋等自己。
一连五天，□□首领办公室都没传来任何动静，咒力传来的情报是首领宰除了吃饭和短暂的休息外，几乎没有离开过办公桌，就在他们以为要接着等下去的时候，传来了首领宰宣布将首领位置传给远在欧洲的中原中也。
得知消息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禅院直哉意识到完成任务的时间要到了，拉着五条悟一齐在□□大楼不远处等着，还布下帐确保不会被手眼通天的首领宰发现。
夜晚十一点五十九分，还有一分钟整个日本就将迈入明天。
夜晚的横滨灯火通明，从高处俯瞰着这座曾遍体鳞伤、如今万家灯火的城市，首领宰自认是不如森鸥外那般热爱，但此时此刻心中也有了别样的感觉，视线不落一处地扫视周遭，像是要把这一切都牢记。
[真美啊……]
首领宰缓缓合上眼，身体前倾，如落叶般顺着风向跃出边沿。
他下坠的太快了，风在耳中咆哮，世间的杂音被盖过，空气过于猛烈的砸向面部器官，难以呼吸，缺氧使他意识开始模糊，可大脑中的记忆却越发清晰。
二十年来从记事起的记忆一幅幅闪过，[已经过了就这么久了吗……]，遇见的人也好、无法释怀的事也好，都没有了意义，名为“太宰治”的男人张开双臂，准备迎接独属于他的谢幕仪式。
[终于……结束了，永别]
极度微弱的求生意识在哀嚎，首领宰突然想起自己曾经把中原中也收藏的红酒倒进了轿车油箱，小矮子气的追着自己打，[那次躺了快两个星期呢，真是狠心的家伙]，画面一转，又变成了港口上织田作之助握着自己的手、拿着刀刺穿心脏的画面，友人说着‘希望你长命百岁’然后在自己怀里断气，[得让你失望了呢织田作]。
与森鸥外穿梭在各大童装店内为爱丽丝挑小裙子、在训练结束后忽略芥川的眼神离开、带着中岛敦训练时用自己的理论哄骗单纯小孩、唯一一次与江户川乱步对弈。
再到逼迫森鸥外退位时对方的眼神、再次出现在□□时芥川眼眶中的泪水、最后一次与坂口安吾在lupin的不欢而散、一切的一切最后都变成了腐朽大宅里，穿着昂贵和服的男孩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午休后决定逃家。
[到此为了吗……真是无意义的一生]嘴角的弧度似乎是在嘲弄自己。
他了无牵挂了……吗？
眼角的泪水被风吹走，看起来还是安详的模样。
就在预设中即将触底的那一刻，巨大的冲击力迫使肋骨骨折，细小的骨刺扎入肺部引发强烈的咳嗽，首领宰的意识被强制开机，“咳咳！咳！”咳出的血落在地上开出朵朵小花。
“搞定”禅院直哉与五条悟将撑开的网收起，位于网中间的人则是被暂时安置在地上，经过咒力强化的网呈现出强弩之末的态势，收回咒力后就开始断裂，禅院直哉索性就将其毁的更彻底一些。
咳嗽好点了，首领宰才挣扎着起身，抬头看向截胡他自杀计划的两人：“原来、咳！禅院君的任务是咳、阻止我自杀”，禅院直哉没搭理他，等到武装侦探社和港口Mafia的人都到了，才开口：“这人”指着首领宰“就交给你们了”看着□□领头的红叶。
就算是半夜紧急出现，女人仍身着高档和服仪态优雅，对于禅院直哉的安排淡定颔首，手下的黑衣人连忙上前将首领宰转移到担架上，其他手下则是用最快速度清理好地上的血迹，确保首领的DNA不会流落有心之人手中。
武装侦探社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齐看向中央的江户川乱步，中岛敦犹豫：“我们是不是多余了？”，乱步没有回他，而是凑到禅院直哉面前，陌生的面孔、未知的能力、首领宰的话语综合起来——“居然为了救他，连‘屏障’都可以打破吗。”说完又退回队伍中。
随着□□势力的退场，在场的只有江户川乱步和二人组彼此心知肚明，其他人摸不着头脑也不好开口询问，禅院直哉倒是无所谓被‘乱步’得出真相，反正这次任务结束了，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都是个问题，“果然，不管是哪个乱步君都聪明的过分呢”，意识是‘你得到的答案都是对的’。
“乱步大人知道自己很聪明”放松下来的名侦探拿出随身带的粗点心吃起来，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中岛敦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现在这样，是不是跟我们没关系了？”
“是哦，可以回去继续睡觉了，乱步大人要困死了！”明明吃点心的动作就没停过，其他人也不揭穿，乱步朝两人挥挥手：“那就这样，乱步大人要回去睡觉了。”其他人自觉跟在他身后离开，这下现场是真的只剩禅院直哉和五条悟两人了。
第66章 师徒都出问题
由于迟迟没有听到世界意识告知他任务成功, 禅院直哉本以为是首领宰在救治过程中求死，可转念一想，自己熟悉的太宰治虽然总是自杀, 但细究起来细节并不少，就落水而言, 常人眼中不过是往水里一栽, 在‘太宰治’这种生物眼中那可是大有讲究。
落水的时间、地点就不说了, 连入水的姿势和水温都有要求，首领宰也是宰科生物，这一次几乎完美的自杀被打断, 他会做的一定是计划下一场更完美的自杀, 而不是为了逃避就随意的结束生命。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五条悟见禅院直哉一直没想明白, 将自己的理解说出：“他想死”，‘他的灵魂、思想、躯壳都受困于求死这件事’，禅院直哉明白五条悟的意思。
手上把网被扔进垃圾桶里后, 禅院直哉习惯性地挽着五条悟的胳膊, 边走边说：“有时候真觉得叫‘太宰治’的都有病”五条悟也习以为常地应声“嗯”。
“人生的意义本就该由自己寻找，这群混账只希望别人告诉他们, 哪有那么好的事”“嗯”“拥有一个聪明的脑子却做着傻、、逼、、才干的事”“嗯”……
第二天中午, 禅院直哉就在酒店房间门口等到了□□人员，一开门对方就九十度鞠躬：“首领有请”, 扫了眼酒店走廊里的人员安排, 黑西装们还以为他要动手，都精神紧绷起来。
看自己一举一动都能让这群人提心吊胆, 禅院直哉玩心大起、等洗漱好的五条悟站在身边才收了玩心：“走吧”, 为首的黑西装松了口气、连忙走在最前方带路。
两人一进病房，就看见首领宰坐在病床上望着窗外：“你们自便”, 主人这么说了，禅院直哉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又把茶壶里的茶看了看：“就拿这种茶叶来招待客人？”。
“换我柜子最上层最左边的那罐。”门外的下属立马叫后勤部把首领要求的茶叶送来，不到五分钟，禅院直哉就拿到了首领宰的私藏，看看色泽、叶子的收缩程度又嗅了下香气，这才勉强点头：“还行吧”。
五条悟接过茶叶开始冲泡，就算身处病房内、病床上还坐着里世界的巨头，他的动作依然不紧不慢，每个动作都足以当做模板。
“禅院君真是挑剔，这可是我都没舍得喝几次的茶叶呢”调笑的话语从一个面色苍白的人口中说出，气氛实在是难以活跃起来，好在三人都不是会尴尬的性格。
禅院直哉接过五条悟递来的茶，浅抿一口就放下杯子：“别说这些废话了，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要是这个月内搞不定这个任务，伏黑惠那小兔崽子的百日宴就赶不上了]。
首领宰也不觉得被冒犯，保持着望向窗外的姿势、睫毛颤动：“我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
一句话总结就是：“明白了，就是脑子转不过弯了呗”。
对方露出了见面为止第一个真心的笑容，轻轻回道：“怎么不算呢……”
窗外的天气好到惹人心烦，太阳无脑地散发着光和热，风也不识趣地带着灰尘闯入病房，把每个人都扇一巴掌才离开。
在这样的情况下，五条悟破天荒地主动向外人（首领宰）开口：“去找找看”，话一出口，首领宰突然转过头：“你什么都不知道！”
剧烈的情绪起伏导致呼吸加速，受损的肺部难以承受大量的空气交换，首领宰捂着嘴咳得仿佛下一秒就将死去，谈话被迫暂停。
两人就坐在茶几前静静地品茶，直到病号的呼吸恢复正常才继续聊天：“为什么不试试？”
……
拖着沉重的身躯回到公寓，芥川龙之介关上门后连灯都不想开，黑暗中走到客厅换上家居服，期间多次咳嗽也不管，直到躺在床上将那人送的外套盖在身上，鼻尖嗅着熟悉的洗涤剂味才心安。
回想起那天傍晚与太宰治的相遇，对方眼中的平静令他的小心思无处可藏，移开时的动作都自觉带着羞愧。
“在下……”只是想再见您一面。
桌上的报告单被窗外透入的月光笼罩，大量专业术语挤在不大的白纸上，看的人目眩头晕，但任何一个总结能力没问题的人都能得出：命不久矣的结论。
[按照您说过的话，在下肯定是要在孽镜地狱和刀山地狱之间赎罪的]说着把自己逗乐了，低低笑两声又控制不住地咳起来。
……
【代行者】
世界意识出现，禅院直哉第一反应就是没好事，果不其然——【有新的任务：净化‘芥川龙之介’所受的异能】
[这边的芥川龙之介没什么问题啊]
【注意细节，且按照当前时间流速差异，你最多在这个世界停留两个月】
先前通过五条悟的话计算出自身原世界与该世界的时间流速差为1:6，而最早认识的太宰治所在的世界与原世界的流速差为2:1。
也就是说……在那个世界里，芥川龙之介只剩下二十多天了！
上次见面时，对方虽然仍咳嗽不断，但总体来说还是能活个小十年的，现在猛的被告知对方还能活不到一个月，禅院直哉实在是毫无头绪。
［？我知道他很疯，但能疯到令自己命不久矣……］
沉默后，禅院直哉给出的评价是：“芥川君很有成为咒术师的潜质”。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也只有五条悟会当回事、并认真回复了。
“我真的一点都不想管芥川君的死活”禅院直哉当起刷手掌柜、站在床前往后一倒稳稳陷入被褥中，看着素白的天花板发表摆烂言论。
五条悟坐在床边考虑一下：“那就拒绝”。
对于家人和禅院直哉以外的性命，他从来都持漠不关心的态度。
禅院直哉没回话，翻个身抬眼与他对视：“这样的悟君有些无趣呢”，五条悟的表情还是没有变化：“我不想亲手杀死你”。
第67章 任务步入尾声
距离神社中与禅院直哉一行人对峙已经过了六年, 这些年中，由于异世界的成年版五条悟一直滞留，罥索的计划进度堪微。
凡是成形的特级咒灵, 才冒了个头，还没等到里梅去招揽, 就被锻炼自己的五条悟/恰巧路过的教师悟/被小鬼拜托的伏黑甚尔给祓除了。
就算里梅早早标记好了除北海道以外、境内所有未成形咒胎, 但只要他出现的次数超过两次就会被追查到, 那么结局就显而易见。
罥索对于这一状况很是淡定，他的计划中虽然没有算到教师悟的出现，但为了以防万一, 计划的每个环节都预留了近三年的时间, 眼下为宿傩准备的受肉已经出生, 而虎杖家的老东西对她的怀疑与日俱增，祂下一步要做的是找个合适的机会离开虎杖家。
虽然还保持着合作的关系，但里梅对罥索早有不满, 这些年中他独自一人四处奔走、而罥索却是时不时就玩失踪, 没有三、五个月联系不上。
不论是罥索还是他本身，寿命都远长于普通人能达到的极限, 即便这次的计划失败也可以等阻碍他们的人都死了再继续, 可世界上的善与恶总是处于一个动态的平衡，就算五条六眼死了, 说不准下次就是禅院十影法呢？
里梅将咒物埋好、再将自己的咒力痕迹清除, 再三确认一遍没有留下任何可疑迹象后，躲在附近观察了半天才离开[得催罥索加快进度了]。
早早等在山上收敛气息的伏黑甚尔这才出现, “啧, 就这么个家伙，小鬼小心成这样”男人舒展腰背、四肢后略带不耐, 他本来打算早点下班去给惠买奶粉来着，谁知道妹妹头居然硬是让他多等了一下午。
“今天这趟算是亏大了，得叫小鬼加钱。”
伏黑甚尔没管地里的咒物，用膝盖想都知道对方肯定留了后手，一份钱打两份工的傻事他可干不出。
……
五条悟说完，两个人对视着沉默，最后还是禅院直哉率先投降：“我只是觉得悟君太安静了”，手上摩挲着和服袖口处的家纹，五条悟知道这是对方心虚的表现。
禅院直哉的个性决不允许他承认自己的错误，所以刚才的话就算是道歉了，一般人是听不明白的，只觉得禅院嫡子难伺候，这是五条悟与他一起长大的过程中摸索出来的。
“休息吧，那个世界还有与谢野小姐兜底，我会陪着你的”为友人按揉着头顶的穴位，五条悟的手带着魔力、衣物上还有残留的五条家特质熏香，禅院直哉闭上眼享受神子的服务。
就在他昏昏欲睡之际，走廊上响起杂乱的脚步声，身份的特殊性使咒术师都有极强的警觉性，几乎是下一瞬间就坐起身子，脚步声最后停在门前，几声敲门后：“首领有请”。
门外几人等了几分钟没听到回应，再次敲门时的力气大到门发出难以承受的碰撞声，屋子里的两人已经埋伏好，没过多久等不下去的几人直接破门而入，搜查完房间没发现人，领头的啐了一口：“m//d，跑得真快”。
队伍最后一人刚想开口，极细的线出现在他颈部，发现自己无法出声的他双目瞪大，但随着伤口后知后觉的渗出血，他的视线已经斜下坠到柔软的地毯上。
领头人还在试图找到两人的痕迹，而他身后站着的人都先后被斩杀，等第一具尸体倒在地上时，领头才转头查看，而他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笑脸盈盈的禅院直哉用口型对他说‘永别’。
五条悟撤下帐、打开门示意等在外面的人进来收拾，负责两人安全的广津老爷子先是鞠躬，接着：“此次是我太过松懈，没能保护好两位的安全，请允许我带二位换个地方休息”。
途中，广津柳浪解释道：“首领昨夜失足的消息已经被其他组织知道了，但因为消息的不准确才使两位成为了目标”，收尾时，他注意到两人的手法颇为专业，潜伏、击杀都找不到一点迹象。
[这两人的实力要比我想的好一点]。
读出对方心声，禅院直哉有点不爽，但不是因为自己，而是为五条悟的实力被看轻，[没眼力的家伙]。
“首领知道后，为了两位的安全，希望两位能暂居大楼内”。
电梯停在地下七层，两人的体感都表明此时所处的位置绝不止地下七层，不过楼怎么建是港口Mafia的事，他俩就是个过客。
……
“咳咳！在下、咳没有问题”
芥川龙之介照常来到办公室准备开始办公，走到门口却被下属拦住，大意是森鸥外不忍心他最后的时间里还忙于工作，给他放了个小长假放松放松，直白点就是准备后事。
不是森鸥外舍不得拉下脸去侦探社找与谢野帮忙，虽然他与对方的关系早就乱七八糟，可出于对生命的尊重，与谢野就算心中再不乐意，也会认真救治芥川龙之介的。
问题在于，与谢野为芥川龙之介仔细检查一遍后，出人意料地摇摇头：“我没办法”，除了江户川乱步外，即便是福泽谕吉眼中都闪过惊奇。
“你所受的异能力是吸取生命力，生命力越多吸取的速率就越快，如果我使用异能，不仅救不了你反而会在［请君勿死］其作用的那一瞬间，害你瞬间死去。”
周围侦探社社员们听完，无不露出混杂着怜悯、可惜的眼神，穿好大衣的芥川龙之介向与谢野点头：“多谢”，接着在众人令他不适的目光中一如先前的每一次那般离开侦探社。
检查结果很快就呈现在森鸥外办公桌上，他在脑中将芥川龙之介能发挥的最后作用思考完，叹了口气，写下从第二天开始芥川龙之介开始休时长三个月的假期。
爱丽丝坐在地毯上拿着画笔涂鸦，在男人下决定的瞬间就接收到了信号，把涂色卡上最后一块空白涂满才放下画笔：“林太郎是大笨蛋！”
“可爱的爱丽丝酱这句话真是太令我伤心了”男人放下钢笔，做捂心状“我也不是把员工剩余价值压榨完就丢弃的坏人啊”
“哼！”小姑娘把头一扭就继续画画了。
第68章 两宰相见
夜幕降临, 首领宰敲响两人的房门，早就料到的禅院直哉给他开门，三人围坐在桌旁。
右手食指指节微曲敲打桌面, 规律的敲击声成为谈话的伴奏，“既然你们想到了, 那我就直说了”首领宰眼神从左往右扫过, 接连与两人对视, “我要去那个我所在的世界，只要三天”。
禅院直哉沉思一阵，他在犹豫是否要告诉首领宰, 那个世界里的织田作之助也没能活下来……
五条悟在桌下轻扯他的手, 思想陷入牛角尖的禅院直哉反应过来, 以首领宰的智商，恐怕早就从自己的举止中得出答案了。
“你……”
对方眼中是清晰的坚定不移，禅院直哉原本都到嘴边的话只开了个头, “想必那个世界里的芥川君出问题了吧”, 这是首领宰与之交换的筹码。
“身处光明中的‘我’对黑暗中的芥川君，态度一定不好吧”说着, 手上敲击的动作滞后一瞬才继续, “按照芥川君的性格，就算‘森先生’下了命令, 对你来说也不是件易事吧”。
不管哪个世界, ‘芥川龙之介’性子有多犟体会最深的就是‘太宰治’。
双手交叠挡在嘴前、除了是防止对方看出自己的表情和嘴型，也是首领宰做决定时的小习惯, “三天, 时间一到我就会来”。
五条悟出声：“加上一个条件”，首领宰颔首示意继续。
“条件由直哉提, 在完成之前你留下一个信物作为证明。”
对峙的压力转移到五条悟与首领宰之间，禅院直哉双手捧着茶杯、颇有闲心地观察起杯壁上的彩漆。
等两人敲定好细节，禅院直哉已经把天花板上的格子都数了三遍，首领宰达到了目的便拿起大衣离开，两人目送他身影消失在拐角。
“悟君是怎么想的？”首领宰本就心存死志，还把人带去看‘太宰治’过好日子，真不怕到时候人直接死那？
五条悟摇摇头，边收拾茶具边解释：“他亲手杀了织田作之助，能救赎他的也只有织田作之助。”
禅院直哉搬出棋盘，两个人对坐开始梳理思路：“‘太宰治’决定走入光明后失踪了四年，而‘芥川君’再次见到他时还是在教导‘中岛君’”
手指着棋盘最中心的黑子，“这就是‘太宰治’”，手上陆陆续续又用别的黑子布在其周围形成联系，“这几颗则是‘森先生’、‘芥川君’、‘中也君’等人”。
而五条悟仅是令一枚白子孤身闯入黑棋的包围圈：“这是‘织田作之助’”，就算禅院直哉不断形成封堵，接下来以‘织田作之助’为核心的白棋却是缓慢包围‘太宰治’。
棋盘上，禅院直哉可算抓住机会封杀了‘织田作之助’，而‘太宰治’却已身陷绝境，即便‘中原中也’‘森鸥外’等人试图救出‘太宰治’，也无济于事。
沉思许久，禅院直哉在角落中发现了缝隙，又用一枚黑子为‘太宰治’换来了喘息机会，在黑子落下改变局势的瞬间，禅院直哉明白了五条悟的意思。
“既然悟君已经找到了解决方法，那我就听你的了。”
一句话闹得五条悟有些不自在，执棋的手放下白子，转而捏住友人的脸颊。
不理解的禅院直哉歪着头：“诶？悟君？”，五条悟摇摇头，手上揉了两下才放开。
……
芥川龙之介沿着鹤见川漫步，由于森鸥外给的假期，失去目标的他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
办公室门口和手下磨了快半个小时也没能进去，索性到处走走。
视线移到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类似的画面出现在脑海中，水中没有那个一身黑的身影。
思绪漫游到那人失踪的四年，本以为能追随一身的身影突然杳无音信，不论多么努力都找不到一点痕迹，就连港口mafia都无法得到只言片语。
再次相见时，对方在指导人虎，第一眼他甚至不敢承认，那个对人虎笑的人是曾把自己打到留下阴影的太宰治。
可熟悉的身形、曾无数次回想起的嗓音都证明，眼前人就是他认识的太宰先生。
人虎的任务做的细碎，可太宰先生还是笑着摸对方的头，明明……明明在下做的远比人虎好……
有关训练的记忆大多都是带着“这都做不好”“你就只有这个水平”“这么差劲，真不想教你”。
做的不好还会有惩罚，□□上的疼痛被他当做是对方特殊的激励，可没人告诉过他，太宰先生其实也会温柔地劝没做好的人继续努力，也会在人自我怀疑的时候给对方拥抱。
是‘人虎才行’，还是‘只要是在下就不行呢’？
心中突然冒出疑问，在第二天他看见太宰治与国木田互怼时，故作无意地出现在两人面前，可原本带笑的太宰治在看到他的瞬间就冷下脸色，那一刻他就有了答案。
[原来，是‘只要是在下就不行’吗？]
芥川龙之介本以为自己并不过分在意，可任务时却为此分心，导致被异能击中落到现在这个局面。
[这般没用的在下，就算死了，只有银会挂念吧]自我做出最后判决，芥川龙之介为自己做人如此失败而发笑，没注意到前方不远处出现的三人。
瘦弱修长的身影包裹在黑色大衣中，比旁人要白上几分的面孔中暗含将死之人的灰败，脸侧两束刘海被风吹的轻扬，眼神中对人间了无留念。
看着站在原地对河水发呆的芥川龙之介，首领宰右手食指轻点下唇：“真是狼狈啊芥川。”
听到熟悉的声线，芥川龙之介本能地紧张起来，急忙抬头：“在下没、太宰……先生？”
要年轻些许的首领宰还是一身黑的穿搭风格，与他前两日所见的人有所出入，再细看就能分辨出首领宰身上远超太宰治的威严和‘气息’，那是在里世界中才能培养出的、也只有同为里世界的人能感受到的‘气息’。
“啊，是我，不过我与侦探社里的那家伙可不一样哦。”
“哈？冒牌货在说什么啊。”
芥川龙之介的身后，穿着暖色风衣的太宰治手上还拎着超市里买来的蟹肉罐头。
两个‘太宰治’对视，禅院直哉拉着五条悟走到一旁准备看热闹。
第69章 拯救芥川龙之介计划ing
“纠正一下, 我只是另一条世界线上的你，不存在‘冒牌货’的说法。”首领宰脸上还挂着笑。
太宰治先是笑容消失、余光注意到芥川脸上出现紧张后，也挂起一个相同的弧度：“哦？”
此时他身后又出现了侦探社的其他人, 国木田颦着眉、右手食指伸出调整鼻托：“你的蟹肉罐头从工资里——”，瞧见另一个‘太宰治’瞬间哽住。
太宰治没回应国木田, 将手上的蟹肉罐头塞进对方怀中, 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在这个世界线上只有一个‘太宰治’, 你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罢了”这话就不好听了。
‘大概不会’
禅院直哉的笑容从两个麻烦精见面开始就没消失过，眼神目视前方、手上悄悄钻进五条悟袖口中的暗袋，摸到想吃的零食才退出。
左手用咒力写出‘你说他们会不会打起来’, 右手把炒好的瓜子送到嘴里, 咔咔的细小声响在眼下的局势中颇为突出, 好在两人早有先见之明布下了帐。
两名‘太宰治’还在对视，位居其中的芥川龙之介尴尬到手足无措、指尖轻颤。
“丧家之犬？”首领宰回味着对方的用词，嗤笑一声：“没想到你自我介绍还挺贴切的 ”, 接着主动打破安全距离, 朝着芥川龙之介走去，拉住他就要走。
“拽着别人的徒弟就跑”太宰治不紧不慢、笑容更加放肆“真是狼狈”, 首领宰没理他, 带着芥川龙之介就往□□大楼方向跑。
热闹看完了，五条悟收了帐, 两人的存在感暴增令侦探社众人刚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 一看是熟人才松了口气。
只有太宰治仍站在原地、注视着首领宰和芥川消失的方向，眼中是令对手生畏的算计
“刚才的额”中岛敦手指着那头、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词, 好在智商担当的乱步开口帮他避免了尴尬：“你们就这么把人带过来了？”。
要不说和聪明人交流就是省事。
江户川乱步的表情一看就是已经推理出事件全过程, 五条悟“嗯”一声，乱步“哦~”一句, 其他人还在一头雾水的时候，两人已经把一件事就说完了。
禅院直哉给五条悟递了个眼神就去追人，江户川乱步用手戳戳国木田和中岛敦：“回去吧，乱步大人前天买的粗点心再不吃就要潮了”，两人下意识点头就要走，意识到太宰治还没表态又停下动作。
“他？”“太宰先生？”被呼唤的人摇头：“你们先回吧”。
国木田和中岛敦还有点担心，江户川乱步直接一手挽一个：“走吧走吧，他会处理好的”，强硬地将两人拖走。
五条悟接到禅院直哉的简讯，没管还站着的太宰治，看完内容才抬头：“任务需要，还望见谅”。
“你太惯着禅院君了”太宰治脸上的笑容消失，此时的他看上去带了一层阴郁的气质，不过五条悟毫无感觉：“是吗？”
“啊……居然纵容他将‘我’带来这个世界”太宰治从大衣口袋中拿出一根棒棒糖含在口中，对于首领宰的到来，他第一反应是知晓‘书’的存在要超过限制了。
好在交谈的功夫中还没感应到任何异样，想必世界意识是将首领宰算作外来旅客，没有归于本世界，这才避免了灾难。
“没有谁能陪对方走过一生”
这句话是在问五条悟：如果你‘消失’了，禅院直哉又能找谁善后呢？
[就连说好要做一生友人的他都会先与死亡赴会，你们的友谊又能到什么地步？]
太宰治没有接着说什么，随手将口袋里的糖甩了两根给五条悟、就转身离开。
五条悟看着掌心里的糖，明白自己是令对方想起那人了，捏着其中一根看了看，最后还是收到暗袋里，等着让禅院直哉先挑。
……
森鸥外对办公桌前的两人有些无奈，三十分钟前的情报里还在散步的人，现在拉着早就叛出组织的‘叛徒’来到自己面前。
凭借多年的眼力，森鸥外轻而易举地认出首领宰，对于那个世界的自己被学生下克上感到幸灾乐祸，“真是稀客”。
森鸥外双手交错挡在面前：“没想到，今天有幸见到另一个世界的下一任首领”。
右手拨弄着桌上昂贵的钢笔，左手五指并拢、掌心内收指向左侧的沙发：“请坐”。
首领宰对于眼前气质锐利的森鸥外有些陌生感。
在他的世界里，森首领变为森院长的时间太长了，长到在孤儿院中、带着笑意赏樱的和服男人，将曾在大楼最高处、把横滨收入囊中的黑色身影覆盖。
“森首领打趣了”从容坐下，又把站在沙发旁的人也拉坐在沙发上，森鸥外默许他的动作，视线看向角落处：“禅院君也请出来吧”。
禅院直哉心安理得地撤去帐、坐在右侧沙发上：“我负责监督‘太宰君’”。
“想必五条君也来了，正巧前段日子收到了不错的茶”，对于自己看好的钻石，即便无法收入麾下，森鸥外还是不吝啬给对方一点小小的优待。
不到两分钟，门外就传来敲门声，与森鸥外预计的时间差不多：“请进”，随着五条悟落座于禅院直哉身侧，两任首领的对话正式开始。
首领宰先开口：“森首领不必担心，我在这个世界只有三天的时间”，熟知森鸥外最在乎的是横滨本身，他第一件事就是表明自己三天时间会‘安分守己’。
“嗯……”森鸥外沉吟，其实心中已经有了计谋，故作纠结：“太宰君的能力在下可不敢小觑”，眼眸在自然光作用下微闪。
禅院直哉懒得听两人来回拉扯，摆摆手：“这位‘太宰君’的处理风格恐怕不适合眼下的港口。”
明摆着替人拒绝了，森鸥外再多说就不礼貌了。
“不过，出于安全考虑，这三天得劳烦您将芥川君派给我们。”
为了安全？眼下芥川龙之介的身体，除了他本人和医生，就是森鸥外最了解。
“我明白了，那么芥川君就交给三位了。”
芥川龙之介一直没出声，对于自己接下来三天都得与首领宰相处，他表面还是风平浪静，实际上已经瞳孔地震。
第70章 被伏黑甚尔承认了
关于芥川龙之介的‘所有权’, 两个太宰治之间必然要展开一场博弈，但这与禅院直哉和五条悟没啥关系。
按照契约的内容，他们必须守在首领宰附近、确保这人不会搞事情, 不过稍微离远点，给彼此一点可操作空间还是没问题的。
禅院直哉一手拉着五条悟, 一手拿着手机与中原中也发简讯, 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确保首领宰还在视线内。
聊完天了收起手机, 见首领宰正把手搭在芥川肩上讲心里话，对五条悟说：“最好是一次两个任务都搞定了”。
一向顺着他的五条悟这次出乎意料地摇摇头，眼神中湛蓝海洋泛起涟漪：“太宰君的问题是他自身与织田作之助的纠葛”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个红发身影。
“不过, 芥川龙之介的问题我有点头绪了。”
禅院直哉摆手：“不聊这个, 过会找个地方练练？”, 其他人有空闲时间大多是休息，禅院直哉的字典就里没有‘休息’这两个字。
上辈子的他能到特一级，不单单是靠着天赋和家传术式, 更多的是其他人还在休息时就早已起床晨练、训练中比旁人多数十倍的训练量。
咒术界其他人只看到禅院直哉嚣张乖戾、目中无人, 全然不记得他几乎是中青代中双特级之下第一人。
“好”
禅院直哉的努力被五条悟看在眼里，他了然对方的压力, 眼下夏油杰和他都已经一级顶部, 只需要一个契机就可以触及特级的领域，一起长大的三人中被落下的感觉绝不好受, 尤其是对于自尊心极强的禅院直哉来说, 远比家族中的污言秽语更难受。
“早知道就把甚尔君叫来了，堂堂天与暴君竟然浪费自己的天赋, 每天就知道在家奶孩子”嘟嘟囔囔的样子难得有点孩子气, 气的手上还握着拳：“这和那群废物又有什么区别！”本想说的‘女人’两字下意识咽回。
[直哉对女性有根深蒂固的偏见，但从小又潜意识地对女性有畏惧]
五条悟能猜到是直哉之前在女性身上吃过大亏, 具体是什么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首领宰一眼望向两人所在，对于两个熟悉却无法辨认的身影，他开口提醒两人：“我们聊的差不多了”，帐撤去，屏蔽的认知恢复正常。
“今天剩下的时间我会与芥川君同行，你们要同行还是？”
估摸着两人也不想时间浪费看守自己，首领宰干脆把选项全摆出来让两人选，禅院直哉与他对视一阵，还是不能确定首领宰会如他自己说的那般安分，以防万一，从暗袋中拿出自己的咒力结晶递给对方:“摔碎它，我会马上赶过去”。
首领宰从善如流接过：“那我和芥川君就去吃饭了，你们玩得开心”，被拉着的芥川龙之介对两人点头告别。
……
“爸爸，来吃早饭吧，悠仁就交给我吧”
虎杖香织穿着围裙、手上拿着饭勺盛饭，看见睡醒的虎杖倭助就笑着招呼，对方却是面露警惕地摇摇头：“早饭就不吃了，我要带悠仁去公园了”，虎杖香织只得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嗯……那悠仁就交给爸爸您了”。
虎杖倭助没接话，给虎杖悠仁套好外套和鞋子、又拿了把伞就出门了，虎杖香织带笑看着一老一小走出门，挥挥手：“路上小心”。
随着大门合上，房子内再度陷入渗人的寂静和灰暗，‘虎杖香织’面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桌上的饭菜被他一个响指叫出的咒灵吞没，解开围裙随手扔在料理台上。
“麻烦的老东西”罥索本想用相对温和的手段解决虎杖倭助，没想到这老家伙对它过分警惕，凡是过了它手的饭菜，虎杖倭助都不会碰，最近就连洗浴都是在外的澡堂。
要不是虎杖倭助有三五好友不时上门拜访，还见不到人不到罢休，罥索早就动用咒灵了。
一个老人的失踪还不足以引起怀疑，但是与虎杖倭助有联系的人都失踪，那就意味深长了，这几年中禅院嫡子和五条悟对它们的踪迹很是关注，在计划步入正轨前，罥索不希望节外生枝。
“这段时间就得找机会离开了，至于这个老东西……呵”
……
伏黑甚尔熟练地给伏黑惠换好尿布，换下的被精准丢入垃圾桶中，接着去厨房拿温度适宜的奶喂孩子。
力度恰当地把伏黑惠拍出奶嗝后，把人放在摇篮里，又往脑袋下加了层软垫才坐在一旁开始摇，等小孩睡着了才虚掩着门走到阳台。
“小鬼这两天不知道又跑哪旅游了，连个简讯都不回。”
伏黑甚尔摩挲着下巴，决定周末的练习中给禅院直哉上上强度，他倒是不担心什么，禅院直哉常年是拉着五条悟的，再不然也会带个夏油杰去，这小鬼对自己的命算是相当爱惜。
思绪又跑到了伏黑惠的百日宴，脑中除了常见的抓周道具，他还决定加点东西，想完这一环节，又到了猜能帮伏黑惠收多少钱，[小鬼要是敢小气就锤他，五条小子给的估计不会少，夏油杰倒是不指望，找时间回垃圾堆一趟，禅院甚一当叔叔的也不能漏……]能敲诈的名单过了一遍。
视线落在房间中央的婴儿床上，男人的眼神温柔的像是棉花铺满的泳池，[等惠三岁就得开始打基础，这个小身板实在是太容易死了]，他没打算让惠接触咒术界，不过身体强壮总不会是坏事。
“这样的日子……比我从前想的要好点”
小时候总想着逃离禅院垃圾堆，已经打算靠武力把所有人揍一遍再叛逃时又遇到禅院直哉，那时只觉得禅院家嫡子比其他垃圾要爱哭，没想到会被对方堵在房间门口追着当老师。
老实说，最开始禅院甚尔压根就没打算认真教禅院直哉，会接受对方的邀请不过是‘财帛动人心’，后面出事到了横滨不得不帮着小鬼救人，再到后面异世界的五条悟出现、得到了异世界自己的记忆，禅院甚尔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禅院直哉。
手从口袋里拿出戒了一年多的烟，动作熟练地点上一根夹在手上。
“虽然是个臭屁的麻烦精，不过……”
手上的香烟被风吹尽，伏黑甚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些，等身上烟味散的差不多才进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