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皇帝的生成,自然是要风光大办的。
秦昭临穿上了更加隆重的装扮,一身烟霞紫的宫装,裙摆上用银线绣着的缠枝莲暗纹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腰间佩戴着一块尚未雕刻的玉牌。
梳着的是当下皇城中最流行的垂挂髻,乌黑的青丝被灵巧挽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眉间的花钿依旧是一朵莲花的模样。
翘怜围着她看,却是怎么也不满意,总觉得哪里差了点什么。
秦昭临看着在她身前转来转去的翘怜,简直头都要给她转晕了。
翘怜的目光落在那几层高的妆奁上,眼眸一亮,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打开妆奁,开始在里面翻找起来。
翘怜惊喜的声音响起:“找到了。”
是一套精致的头面,几乎都是雕刻着莲花的模样,样式看上去倒是很新奇,看起来不是宫里的手艺。
尾端刻着小小的标志,看起来倒是有点眼熟。
“公主,这是陆姑娘送来的,说是给您的回礼。”
陆游鱼?
秦昭临拿起一枚簪子,在手里摩挲。
这个礼物她倒是喜欢。
自从知道那次端阳郡主的事情解决了之后,她们三人邀约了几次,关系也是渐渐好了起来。
那天见陆游鱼闷闷不乐,秦昭临早就调查过这是怎么一回事,知道她是为了女子学堂的事情,十皇子似乎不太同意她去做这件事,不给予帮助,甚至说是还给了她一点小阻拦,不过这件事,陆游鱼自然是不知道的。
陆游鱼在在那处聚会时,吞吞吐吐,对她面露难色。
她便知道,她是在为这件事求帮忙。
秦昭临很爽快的帮住了她,甚至不经意间还透露了是十皇子下手的阻拦。
陆游鱼当时的表情白了一瞬间。
之后还有什么事她就不清楚了,毕竟十皇子的保密工作可是做的极好的,他那十皇子府就像铁桶一样密不透风。
这套头面,应当就是这件事的回礼吧。
毕竟,她帮了她看清了那个男人的真面目不是吗?
秦昭临将手上的簪子插到发髻中,镜中的她,嘴角勾起轻微的弧度。
————
宫宴倒是尚未开启。
秦昭临去看了一眼母妃,母妃的模样倒是一直没有变,还是老样子,看起来温和谨小慎微,但实际上一个温和慎微的女人怎么会在深宫中活得下去,甚至还能将两个孩子抚养长大成人。
现在皇帝已经不再纳妃子,深宫中剩下的诸位嫔妃,哪位不是宫斗的高手。
沈昭仪拉着她说了些体己话,便让她出去了。
今日她身体不适,不适合出现在宴会上。
秦昭临走在御花园中,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十皇子,秦承风。
他面色温和,身上虽穿着皇子服制,但洗的却有些发白,与一身烟紫色宫装的秦昭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看起来不像位皇子,反倒像是书生,只有秦昭临知道,他这张清秀的人皮底下是一条阴翳的毒蛇。
他惯会伪装,前世秦昭临就是没有及时发现他的真面目。
在他的手里栽了好大一个跟头。
甚至就连七哥也……
秦昭临收回思绪,与十皇子对视上,嘴角微勾:“这不是十弟吗,这是找姐姐是有什么事吗?”
秦承风盯着她头上的簪子看了好一会,才收回视线,笑得温和:“九姐姐,头上的这个簪子看起来倒是别有特色。”
“特色”二字被咬的格外重。
秦昭临假装听不见他的话中之意,闻言,抬手摸了头上的步摇:“是吗?十弟倒是好有眼光。”
秦承风温和地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九姐……”
“哟,这不是,十哥和九姐姐?”未闻其人,先问起声,一道身着墨绿色宫装的女子不知何时出现。
是十五公主,秦婉如。
秦婉如可一点都不如她的名字,一点也不温婉,反而看起来天真浪漫,像是被宠坏的小公主。
她自来熟般想要将手搭在秦昭临身上,秦昭临不动声色往后退后一步,秦婉如的手落了空,神情看上去有点失落。
秦婉如一旦摆出那样的神色,秦昭临便没招了。
只能任由她挽住自己的手,秦婉如挽住她的手:“宴会快开始,你们怎么还不过去。”
一行三人走出御花园,却在御花园出头出又看见一个人。
来人衣着华贵,鎏金云纹的玄色衣袍与秦承风那件半旧的长衫形成更加鲜明的对比,是四皇子秦承宇。
看方向,像是刚从贵妃的琉华宫中出来。
他似乎也没有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他们三人。
他皱着眉头,朝着秦婉如招手:“婉如,过来。”
他和秦婉如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
秦婉如看到他的一瞬间,就放开了秦昭临的手,朝着她的四哥跑了过去。
“四哥。”
见秦婉如过来了,秦承宇紧皱的眉头才松开。
秦承宇看了一眼并行的秦昭临和秦承风,拉住秦婉如:“以后少和他们一起玩。”
秦婉如:“好。”
哼,她才不听她四哥的,她觉得九姐姐对她可好了,就要和九姐姐玩。
秦承宇拉着秦婉如就要走,秦婉如回头朝着秦昭临打了个手势,表示自己下次再找她玩。
也不知道,一世英名的贵妃是怎么养出这种傻白甜女儿的。
秦昭临扶额,有点无奈。
宴会很快就开始,文武百官静座等待,几乎这场宴会除了尚在襁褓的十九皇子没有过来,剩下的七位皇子皇子公主已然到其。
秦昭临的位置不算靠前,但是能远远地看见太子。
太子表面上看没有什么异样,只是与前段时间相比,似乎更加消瘦了些,太子轻咳几声,放下帕子,似乎是注意到秦昭临的目光。
对着秦昭临点了点头。
秦昭临也没有想到太子会朝她打招呼。
举起手中的清酒,遥遥对着太子敬了一杯。
皇帝携着贵妃才姗姗来迟,贵妃不知在皇帝耳边说了什么。
一向威严的皇帝,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散不去。
直至殿前,面上的笑意才消散。
教坊的歌舞很快接上。
琴箫乐声起,西域舞妓一涌入而入,随着鼓点开始旋转跳舞。
秦昭临看向那群乐师,里面并没有段成玉的身影。
今日是皇帝的寿辰。
太子今年倒是还是一如往年,是亲手抄写经书,没有什么新意。
反倒是四皇子今年,送的礼物倒是不同寻常。
四皇子,秦承宇位于大殿之上,手上却没有任何礼物。
皇帝疑惑之际,四皇子拍拍手,殿外涌现出一阵车轱辘的声音。
所有人忍不住探头去看,四皇子准备了什么东西,甚至还需要车去拉。
皇帝面上也多了几分好奇。
十六位精壮的侍卫分两排分开,肩上扛着檀木杠,抬着什么东西进来了。
那个东西足足有半人高,上面覆盖着一层红缎,秦昭临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前世四皇子送的也是这个东西,甚得皇帝心意,后来皇帝就委与他重任。
秦昭临抿了口茶,是岭南最新采摘的毛尖,她公主府可是一点也没有分到。
红布覆盖的东西重重放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四皇子立于东西身前,伸手扯下红布。
红布滑落,一座宝鼎显现在众人面前,这三足两耳的青铜宝鼎,刻满各州府的丰年景象。
““此鼎承天地福泽,贺陛下功盖千秋。”
皇帝愣在原地,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这个宝鼎,许久才开怀大笑:“好好好。”
“承宇此礼,甚得我心啊。”
秦昭临端着茶杯,与正好朝这边看来的秦承立对视一样。
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意,将剩下的茶一饮而尽。
有四皇子的贺礼在前,之后再好的礼物也比不过四皇子的贺礼,皇帝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宴会行行至一半,上头的皇帝与贵妃不知在聊些什么,贵妃嘴角的笑意没有停下来过。
秦昭临看向贵妃,贵妃年近四十,依旧风韵犹存,笑起来还是如同十七八岁的少女。
贵妃似乎也注意到了秦昭临的视线,转眸与秦昭临对视上。
嘴角的笑意不减,秦昭临心中多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个老虔婆,秦昭临瞬间想起了前世的某些事。
没想到这一世,她提前做了准备,还是没能躲过去。
果不其然,下一刻,皇帝的声音响起,所有的琴箫乐色都暂定下来,舞妓也随之退场。
“小十。”
秦昭临站起来,走到殿中跪下:“儿臣在。”
贵妃坐在皇帝下首,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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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地朝她笑,皇帝开口了:“小十,如今你早已过及笄之年,可有看对眼的郎君?”
这不是发问,这是确定。
秦昭临跪俯在地上,恭敬回道:“未曾。”
有是有,但是身份可不能在皇帝面前提及。
“朕瞧吏部尚书的嫡次子不错,仪表堂堂,是个不多的人次,你觉得如何。”
前世给她安排的并不是吏部尚书的嫡次子,而是永宁侯府的世子爷。
这一世,她直接安排永宁侯府的世子爷摔瘸了一条腿,只是没有想到还有一位吏部尚书的嫡次子。
要说两者有什么共同点,就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两人甚至还是狐朋狗友。
秦昭临面色不显,心中虽不情愿,但还是只能应下。
宴席上方位置传来一阵躁动,皇帝也顾不得管她了,看向宴席的另一边。
秦昭临抬起头,是太子出事了。
所有人在啊宴席上乱成一团,下首的官员不知道这上面发生了啥事,只是一个劲得伸长脖子往上面看。
“太医,快叫太医!”太子妃抱着不断吐血抽搐得太子,凄厉得声音几乎响彻整个大殿。
皇帝也慌了,从龙椅上站起来,禁卫军进来快速封锁了整个大殿,所有人不得进出。
太子送去了偏殿,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太医很快就跨越大半个皇宫,跑了过来。
为首的老太医擦了把头上的汗,他腿脚不好,几乎跑不起来,禁卫军直接将他背起来跑。
颠得他差点就把中午的午饭吐了出来。
禁止虐待八十老人。
老太医瞥了一眼背他过来的小伙子,人家汗都没流。
赶忙拿出药箱,给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太子把脉。
太子的面色依旧红润,老太医一看太子这面色也不对啊,伸手一抹,才发觉原来涂了些脂膏。
太子妃坐在一旁,哭诉:“太子见今日是父皇生辰,实在是不想扰了父皇的雅兴,强撑着也要来,我没办法……还说儿臣给他上点脂膏,让脸色好看一些,说是不扫了父皇的雅兴。”
皇帝在一旁看着,脸色难看,但是心底还是有那么一丝感动和恼怒,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不在东宫躺着,跑来凑什么热闹。
老太医面色凝重,把了许久的脉,脸上的神情不断变化。
老太医年近八十,皇帝还不舍得让他回家揭阳天年,就是因为老太医的医术,无人能及。
而平时,太子的身体也是老太医帮着温养的。
老太医额头上浸出一片细汗,太子这个情况实在是有些棘手啊。
老太医颤颤巍巍跪在地上:“回禀殿下,太子这番模样像是中毒。”
中毒?
在场所有人面色一惊。
皇帝大怒:“给朕彻查。”
秦昭临依旧在大殿上,与秦承立下首的八公主换了个位置,挨着秦承立坐。
秦昭临用肩膀轻轻碰撞秦承立,眼神示意:你做的?
秦承立与她对视,皱眉,回应她的眼神:怎么可能是我做的。
她当然知道不是他做的,只是逗逗他而已。
是四皇子还是十皇子动的手。
秦昭临不动声色扫过在场所有人的神情。
贵妃没有跟着去侧殿,她要留在这里主持大局。
皇后与皇上青梅竹马,但美人多命薄,十几年前就过世,只剩下太子这一个孩子。
皇上自她走后,便一直没有立后,贵妃在那个位置上一坐就是好十几年。
秦昭临一直看着她,还是捕捉到了贵妃嘴角,那一抹转瞬即逝不易觉察的笑意。
太子自幼体弱,一直靠补药温养着,如果这次太子死了,没准她就是最大的赢家。
应当不是她做的。
秦昭临收回视线,贵妃身为后宫最大的赢家,应当不会做这种蠢事,特别是今日,在皇帝的生辰宴席上动手。
毕竟太子体弱,本来看着就没几年可活了。
提前除掉太子的后果,她可负担不起。
贵妃不动手,四皇子自然也不会动手。
难道是他?秦昭临的视线落在十皇子秦承风的身上。
秦承风依旧是一副温和的模样,没有露出一丝破绽,掩盖得极好。
他似乎也察觉到秦昭临的视线。
抬起眸子,远远与秦昭临对视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
秦昭临收回视线,哼,装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