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行雁蓦然便想到,叶芜或许是很愿意的。
这想法出现在脑子里的时候,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心乱如麻。
另外三人见状,也收起了笑容,互相对视一眼,周沛萍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雁娘,你莫不是有喜欢的小郎君了?”
萧行雁张了张嘴,没好意思说过刚脑子里下意识闪过的也是叶芜的脸。
她有些无奈:“这……还不一定,若是真的好事将近,我再和阿耶和两位阿娘说。”
周沛萍看向宋琴和萧兴安,见二人点了头才也跟着点了点头:“好。”
……
自从不用在御前侍奉后,萧行雁的自由时间便多了许多。
一方面她继续去邙山采集土样,比对土料价格,另一方面,有赖于纳尔斯的宣传,白鹭的制冰生意也渐渐走入了一些酒楼的视野。
萧行雁这段时间可称得上忙得飞起。
“那也不至于天天见不到叶芜啊……”纳尔斯擦着盘子嘟囔道。
萧行雁有些恼:“你干嘛天天擦那套纹胎瓷!”
纳尔斯不以为耻,抱起盘子亲了一口:“这可是我家招牌,多少人来我这胡肆就为了看这宝贝!”
萧行雁说不过他,干脆趴在桌子上不说话了。
纳尔斯也不着急,细细将纹胎次擦得锃光瓦亮,放回架子上。
“说起来,我听说你最近在山里失踪了一回,还被圣人驳斥了?”
萧行雁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
纳尔斯大言不惭:“那你要不干脆辞官,我带你做生意啊,我最近研究出了新品,冰镇果饮,可受欢迎了。”
萧行雁趴在桌子上给了纳尔斯一个大拇指:“你厉害。但做生意就算了。”
纳尔斯在饮食上确实厉害,如今他家胡肆在神都都是数得上名号的了。
时不时就有新品推出,味道都还不错,再加上还是个营销好手,什么状元饼,什么宰相汤,谁名气大就蹭谁……
他还无师自通了买通小乞丐到各处散播这些故事。
要不是萧行雁试探过,确认人确实是在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都忍不住怀疑纳尔斯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了。
但萧行雁是打定了主意在官场上混下去,出来做生意是不可能的。
笃笃——
萧行雁抬起头,和纳斯尔对视了一眼,后者将纹胎瓷用细布盖起来,才走到门口。
门开了。
门外的是个穿着锦衣的姑娘,看制式像是哪家大户人家的贴身侍女。
她眼神也没乱飘,仪态优雅,微微垂眸:“奴婢是公主府上的侍女,受我家主人之命前来拜访,敢问萧行雁萧大人可在此处?”
纳尔斯回头看去:“雁娘,是来找你的。”
萧行雁抬起头,神色一时间有些迷茫,但还是起身到了门口。
看到人的那一刻,萧行雁彻底确定了。
她没见过这人。
她谦虚问道:“敢问是哪位公主府上的人?”
侍女微笑着福身:“回萧大人,奴婢是太平公主府上,薛大娘子的贴身侍女试墨。”
萧行雁恍然:“原来是薛大娘子!”
她认识的薛娘子只有一个,再加上太平公主府上,那八.九不离十就是她了。
萧行雁有些疑惑:“不知薛大娘子找我有何要事?”
试墨微笑道:“奴婢不知,还请萧大人移步一叙。”
萧行雁看向纳尔斯:“那我先去了?”
纳尔斯点点头。
见状,萧行雁便随着试墨一同去了另一间雅间。
雅间内,薛崇锦正吃着茶津津有味地看着下方胡姬跳舞。
听到门响,她回过头来:“果真是你,我没看错!”
萧行雁行礼道:“薛娘子,多年不见,风采依旧。”
薛崇锦微微一笑:“你不用来打趣我,倒是你,出落得愈发标致了。”
萧行雁笑了笑,收下了这份赞美:“多谢大娘子了。”
薛崇锦笑了两声:“四年不见,你倒是客气得很。对了,我被封为新安县主了,你往后叫我新安就好。”
萧行雁了然:“好。”
薛崇锦笑了两声:“坐下喝茶吧,许久未见,我倒是有很多话想问你。”
萧行雁顺势坐下,道:“新安有什么话想问?”
薛崇锦凑在萧行雁身边:“你和那叶家小子如何了?”
萧行雁:“……依旧如前。”
薛崇锦激动道:“你犹豫了!你们戳破窗户纸了?!”
萧行雁:“……您别打趣我了。”
薛崇锦笑道:“你羞什么,如今又不比之前,你就是豢养个男宠都不算什么,更何况你们二人情投意合,在一起就在一起了。”
萧行雁叹道:“县主怎么知道我与他的事情的?”
薛崇锦笑道:“之前我去浮梁时便看出他对你有意了……”
萧行雁猛地抬头,神色复杂:“浮梁时?那时我才十一岁吧?他恋童啊?”
薛崇锦:“……”
“那时未必是男女之情……”
萧行雁眼神一时间更复杂了:“如今我又如何知道他对我是什么感觉呢?若是如今也未必是男女之情,我却贸然和他在一起,我……”
薛崇锦都有些震惊了:“你管他呢?你这样说就是你喜欢他了,那就先在一起呗!”
萧行雁苦着脸摇摇头:“不行,主要我也不清楚我是不是也混淆了自己的感情……”
“我们认识太久了。”
薛崇锦叹了口气,随后神神秘秘凑到萧行雁旁边:“算了,你过来……”
说着,她从怀里摸出来一本册子:“这可是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好东西,你看看,说不定看完之后,晚上就能知道你自己的感觉了。”
萧行雁半信半疑地接过册子,打开来看。
看到内容的一瞬间,她手一抖,整本书掉在了地上。
萧行雁整个人都震惊了。
倒不是没见过——未来网络上大家口嗨的时候花样可都不少。
她只是震惊县主居然会给她看密戏图。
薛崇锦却误会了。
她怜爱地摸了摸萧行雁的脑袋:“你恐怕从前从未看过吧。”
“唉,也是。你自小便去了浮梁,又忙于生计。”
“没事,这种事情不用害羞。”
萧行雁脸色红红黄黄的:“新安,你……你已经有男宠了?”
薛崇锦叹了口气:“我倒是想,但我阿娘说我如今年纪还小……明明阿娘当年十四岁就……”
“还有我阿耶也不让。”
萧行雁松了一口气:“没事的没事的,这是好事。”
十四岁是还在长身体的年纪,过早行房事其实并不好。
薛崇锦幽怨看了萧行雁一眼:“没想到你是个小古板……”
萧行雁:“……”
萧行雁弯腰拾起书来:“不是古板,只是过早行房事对身体不好的……”
薛崇锦一愣:“是吗?”
萧行雁点点头:“县主可以问问太医。”
薛崇锦这时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太医院的大多都是些老头子,我哪里好去问?”
萧行雁愣住了:“啊?不是还有为沈太医吗?沈太医沈麦冬。”
薛崇锦眨眨眼:“有这号人么?”
萧行雁点头:“前些日子便是她为我来诊脉。我听说当年去浮梁时也是她陪着您一同去的。”
薛崇锦摇摇头:“没注意,她也不曾说过自己是太医,我还以为她是阿娘请来的府医。”
萧行雁:……
她点了点头:“您身份尊贵,想不到这些是正常的。”
萧行雁突然想到什么:“县主怎么来了这里?”
薛崇锦笑了笑:“如今这崖津海夷肆在神都也算得上数一数二了,我自然也听说过。”
萧行雁没忍住笑出来:“这倒是。”
台下胡姬正随着胡乐旋转舞蹈,带起阵阵香气,一时间台下喝彩不断,还有不少人摘下香囊,取出银子往台上扔。
薛崇锦从怀里摸出来枚金戒指,朝着舞台也扔了下去。
萧行雁收回眼神,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扔东西。
薛崇锦收回眼神,看向萧行雁:“怎么了?不喜欢?”
萧行雁羞愧低头:“不是,只是我身上没带什么钱……”
她出来的时候就没想着消费,来纳尔斯这里也只是喝个茶,哪里想到还有这茬。
薛崇锦扶着萧行雁的肩膀笑了起来:“这也成,你只看着吧。”
她是听说了萧行雁又被罚俸的事情了。
具体发生什么不清楚,但她清楚圣人不是真的生气了,萧行雁回到御前不过是时间问题。
毕竟真让她外祖母生气的,不可能只是罚俸一月。
而且……
她从她阿娘那里也是得到些消息的,这次的生资署恐怕也有萧行雁的手笔。
萧行雁笑笑:“那就多谢县主了。”
薛崇锦大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你可要记得这份恩情!”
萧行雁也笑起来:“自然是记得的,一饭之恩没齿难忘。”
薛崇锦笑道:“那就好。从今往后,你怕不是要改名萧淮阴了!”
两人便又一起笑了起来。
说着,楼下便又上了新的舞姬。
两人不再说别的,开始欣赏起歌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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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如水,萧行雁坐在驴车上,看着车窗外的夜景,哼着小曲儿。
今日属实算得上开心了。
驾车的车夫换成了宋琴找的人。
萧行雁也没意见,只是路上便再没人可说话了。
人一直没有说话的人是容易憋出毛病的。
但今日和薛崇锦相谈甚欢,从某种程度上说,其实是解决了萧行雁的一部分心绪。
“娘子,到家了。”
萧行雁点点头,自家跳下了驴车,进了门。
今日家里也热闹得很。
萧行雁摸了摸自己怀里打好的银簪,也乐颠颠去了花厅。
花厅里确实算得上热闹。
宋琴、萧兴安、叶芜、甚至吴康文都在。
萧行雁看到叶芜,动作一顿,但还是若无其事地走了进来。
叶芜看到萧行雁,眨了眨眼,却没像往常那样凑上来。
萧行雁视线也刻意掠过了他。
其余人对视一眼,皆有些小心翼翼起来。
萧行雁却像是没察觉到一般,看向周沛萍,掏出打好的银簪来:“阿娘,这是生辰礼,您拿着!”
周沛萍小声惊呼出声来。
这簪子上赫然是个幼童扑蝶的样子,那幼童和蝴蝶也不知怎么做的,随着动作竟还能晃动。
看着那幼童和蝴蝶竟像是真的活过来了似的。
周沛萍笑了笑:“多谢雁娘了。”
萧行雁坐在桌子旁边:“今日是阿娘生辰,阿娘说什么谢?”
周沛萍看了众人一眼,拘谨地笑了笑:“还是要谢的。”
这个氛围,看起来就像乍然间到了寒冬腊月一般。
萧行雁没说话,叶芜也低下头,黯然神伤。
萧兴安在这里待得不自在,和宋琴对视一眼,便借口有事,拉着人出去了。
临走时,宋琴又拉上了周沛萍,说买了新衣裳,让人跟着她去换。
霎时间,花厅就走了一半的人。
萧行雁动作一顿,想着要不要也找借口离开。
但吴康文显然比她反应更快,在她犹豫的间隙,尬笑着说道:“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个账本没核对,我先走了。”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了萧行雁和叶芜。
叶芜小心翼翼看了萧行雁一眼,呿嚅道:“雁娘……”
他垂着眼,整个人丧气得不行。
萧行雁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她抬头看向叶芜,突然叹了口气。
叶芜一顿,一时间又沉默下来。
他不说话,萧行雁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关心?
但有些太暧昧了。
装作不在意?
这也太假惺惺了。
难道要冷酷一点?
但叶芜人看着都快没了。
片刻后,她没忍住又叹了口气。
“叶芜……”
叶芜一个哆嗦。
萧行雁:???
萧行雁带着自我怀疑开口道:“你……”
叶芜抬起眼,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哀求。
萧行雁:???
不是,到底怎么了,他这样,她还怎么开口?
萧行雁看着叶芜,试探着开口道:“你还好吗?”
叶芜一顿,眼中的哀求化作了迷茫。
片刻后,他垂下双眼,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又转晴了:“我没事!”
原来没怀疑他囚禁叶常青么?
说着,他看向萧行雁,笑起来:“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啊?”
萧行雁摸不准叶芜的想法,见他一会儿阴,一会儿晴,也只能斟酌着含糊说道:“最近是有点忙,可能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房间内一时间也沉默下来。
叶芜也小心翼翼看向萧行雁:“你最近是不是有了心仪的小郎君?”
萧行雁抬起头:???
叶芜接着试探道:“我……我听说你好像打算成婚了……你是有心仪的小郎君了么?”
“是谁家的?”
萧行雁:????
这是哪里传出来的假消息?
叶芜见萧行雁不说话,又胡思乱想了片刻。
他垂下双眼开口:“我是不是多嘴了?”
萧行雁恍惚着开口:“哦,没有,我只是在想是谁在传谣?”
叶芜咽下嘴边那句“不是你前些日子和沈太医的话么”。
他低声问道:“我……只是听说了些话。”
“没有吗?”
萧行雁脸色复杂:“没啊,我成日不是在窑口就是在家,哪里去见小郎君?”
“除了你和纳尔斯,我还见过几个年龄相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