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见溪身上的味道很香。
季星衍正在工作，忽而从不远处飘来一缕若有似无的香气，余光缓缓接近那正朝他走来高挑的身影，季星衍的心跳无法自抑地开始狂跳——
“还在忙？”
林见溪在他旁边弯腰，对方的语调总是温柔似水，体温就在他的上方，如果可以，季星衍真想转身投入这个心心念念的怀抱里。
一定很舒服，很温暖。
“……没有。”
他故意很冷淡地说，接着抬眼去看林见溪，对方冲他轻轻一笑：“小少爷，你的睫毛好长，真好看。”
“……”
*
季星衍是开车带他去的餐厅，这小子也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开车堪比赛车。
林见溪偶尔去看对方侧脸，冷冰冰的……很难让人接近，和他认识的仿佛不是一个人。
但一旦接收到他的视线，季星衍变立刻变回那幼稚傲娇还有点结巴的青年：“别，别总看我，耽误我开车。”
林见溪觉得很有意思。
他就经常去看对方，季星衍方向盘握得特别紧，紧张的一直在吞咽口水。
林见溪强忍着笑意：“我们这是去吃什么？”
季星衍：“你也不告诉我喜欢吃什么，所以去我家吃，那里有厨师，可以随便点菜。”
林见溪挑眉：“你家？我这样空手去不好吧。”
季星衍：“今天开party，人多，一会我带你去二楼，那里都是我朋友，不用在意外面那群人。”
*
季家二楼露台。
林见溪刚踏进露台，就看见两个男人在压着一个白净小男生在接吻，亲的滋滋作响，小男生的叫声也是十分带感。
“……”
林见溪还没来得及意味深长地对季星衍说些什么，对方就跟什么没发生一样带他入座。
“坐这里吧，暖和点，需要毯子吗？”
“不用这么照顾我。”
林见溪这个位置能看见楼下大型“社交现场”，很多人都是西装革履或者晚礼服，十分隆重……他已经很久没参加过这种场合了，偶尔来看看还有些新奇。
他正看着，忽然发觉周围寂静得出奇，除了那接吻发出的口水声。
林见溪扭头，撞上许多人打量他的视线，那眼神像是在看什么奇特物种，惊艳又好奇，对上那些眼神，他们就又移开目光，紧接着周身充斥着低气压——
“砰！”
季星衍旁边的人狠狠踹了桌子：“亲够没有？”
林见溪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季星衍反倒若无其事的，给他一个平板：“想吃什么，上面可以点。”
虽然是晚上，但露台的光给的很足，林见溪点菜的时候都觉得平板亮度有些暗了，他这边点菜，季星衍就看着他，隔壁那三个接吻的不知道哪去了，林见溪抬头就没再找到。
“你就是……季少的恩人？”
“……真长这样啊。”
“我去，我一直以为他是骗人呢。”
“……什么恩人？”林见溪疑惑，他看向季星衍，“嗯？”
季星衍：“没什么。”
林见溪：“哦。”
然后他看着身边的人，眼睛里有些笑意：“你说，我怎么就是恩人了？”
那人：“……”
那人摆手：“我也不清楚，就是听季少说他有个喜欢抽烟喝酒的恩人，长得像天仙……这天仙和抽烟喝酒也不搭啊，所以我们觉得他在瞎说。”
林见溪被季星衍对他的形容逗笑了：“真是抬举我。”
季星衍：“所以……你真的忘了吗？”
林见溪：“你也知道，我不记事，而且从前总是喝酒喝断片，很多事真的是藏在记忆深处，嗯……你提醒提醒我？小少爷？”
季星衍不愿多说。
林见溪见此也不问了，和那群人吃吃喝喝，季星衍依旧话很少，在一边静默着，有人给对方点烟，季星衍也是以上位者的姿态摆手。
东道主毕竟是季星衍，林见溪还是会经常注意对方的举动，偶然之间，他看见季星衍后颈处有几道藏在衣领之下的，呼之欲出的红痕。
林见溪微微一愣。
与此同时，有人来把季星衍叫走了，随着对方起身，林见溪更加清楚地注意到季星衍颤抖的手。
“……”
季星衍离开了。
林见溪在桌上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就离开露台，去找季星衍。
系统：“他在卧室，上楼直走右拐最里面那间。”
*
林见溪刚开门，就看见一个男人正拿酒瓶往季星衍头上砸，他什么都没想，上前握住男人手腕——林见溪高估了自己现在的力气，酒瓶直接碎在了他肩上，崩掉的碎片又把他胳膊划出一道极其长的血痕。
他突然的出现让男人一愣。
季星衍叫道：“父亲，他是林见溪。”
男人自然知道，在宋承安办公室外面，林见溪的出现可谓给他们留下不小印象。
林见溪看了眼自己的伤口，血红的一道在手臂上极其显眼，男人看得竟有点后悔自己方才的举动：“抱歉抱歉，教育自家孩子，林先生我给您叫医生。”
林见溪视线淡淡落在男人身上：“教育孩子用酒瓶？”
男人似乎有苦难言，林见溪也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就不再多说，这边正想着该怎么办，那边季星衍的泪忽然落在他的手背上。
林见溪一愣：“怎么哭了？”
季星衍哭起来着实可怜，那纤长的睫毛挂着泪：“你能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啊。”
男人看季星衍那可怜至极的样子，比看见外星人脸色都怪异，但林见溪明显是护着季星衍的，因此终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出了房间。
林见溪给对方擦眼泪：“别哭了小少爷，怪不得朋友那么多，善良的可爱。”
季星衍看着他，泪眼朦胧，每次眨眼就有一颗豆大的眼泪落下：“我不善良，你去外面打听打听谁觉得我善良？他刚才的眼神你没看见吗？我爸都觉得我现在的状态奇怪。”
“……”
林见溪没料到季星衍会这样说。
“我哭是因为我喜欢你，我心疼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林见溪瞬间怔愣：“你……”
“你之前总问我们说你有什么可喜欢的，为什么这里的人都喜欢你……”季星衍拉起他受伤的那只手，垂着眼睛，“我们记忆中你的好，你可能都忘记了，只有我们记得。他对你的喜欢，我理解，喜欢你的人都理解……我们没有随便喜欢上一个人……”
季星衍边说边咬着牙掉眼泪，除了宋承安，林见溪还是第一次见人在他面前哭这么惨。
“那天……你确实喝醉了。”季星衍缓缓收紧拳头，“我们被绑在一个很黑的地方，很恐怖的地方，我不敢睁眼，我和你哭，你蒙住我的眼睛告诉我怕黑就不要睁眼，这里其实是个很美好的地方，有花草，有小猫，不远处有警察。”
醉汉……
季星衍闻到那人身上的味道，自觉不可信，但那时候他年纪小，对方的声音又太过温柔，像是在讲故事，逐渐的，他沉浸其中——
“有时候，我比你厌烦这里的事，我那时候觉得，不如死了算了，但是……你一直在给我描绘周围像是童话般的场景，我知道那地方不可能是这样，但是我还是觉得你的话十分可信。”
“……”
系统悄悄说：“是真的，你断片的时候经历过不少剧情，都十分幸运地化险为夷了，那天是你们俩一起被绑架，后来被顾珩找人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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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醉的，在车上就勾着顾珩下巴和他接吻……所以最后顾珩也没告诉你发生什么。”
林见溪垂在空中的手指微微蜷缩。
季星衍忽然抱紧他，“林见溪，只有你在身边，我的世界里才存在童话故事。”
青年贪婪地吸取他身上的温暖，几年一次的拥抱，是季星衍无数日夜间的念想，是他们这些被黑暗包裹长大的孩子唯一的光亮。
林见溪沉默很久，然后摸了摸季星衍的脑袋：“对不起，我把你忘记了。”
“……”季星衍呼吸停顿。
系统：“……唉。”
片刻，季星衍说：“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是我对不起你。”
对你起了其他的念想。
季星衍的力气很大，林见溪想把手腕抽回来的时候发现无济于事，他看着对方眼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季星衍就道：“我能亲你一下吗？”
话音刚落，林见溪就被往书桌上压，他屁股坐在桌子上，偏着脑袋，垂着的睫毛轻轻颤动：”别……”
温热的唇瓣吻在他的嘴角，季星衍激动得身子都在颤抖。
“谢谢……谢谢你林见溪。”
过分可怜卑微的话让林见溪失去了推开对方的欲//望，任由季星衍亲吻，捏他的手，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心里羞耻感只升不降……
怎么总被小孩亲……
林见溪在这种复杂的情感中反复挣扎，终于有人敲门，打破了这诡异的暧昧氛围。
*
林见溪有点恍惚。
他在外面宴会角落找了个位置喝酒，才抿了一两口，就有很多视线落在他身上。
林见溪看看自己——衣服也不乱，看样子不像是被这里主人亲过的模样，但是为什么这么多人看他……？
系统偷笑着说：“你看看你的嘴。”
林见溪拿起手机照脸，发现嘴巴有点过于的红了。
林见溪：“……”
系统：“季星衍可不是个爱哭的哦。”
林见溪真无奈了：“小戏精，倒是会装可怜博同情。”
“林见溪。”
忽然有人蹲在他面前，眼睛亮晶晶：“你——”
宋承安一身西装，右耳紫黑色耳钉在灯光的反射下闪烁着微乎其微的光亮，对方拿着一杯香槟，自下而上望着他，嘴角甜甜的笑僵在脸上。
“谁他m——”
宋承安停顿片刻，忽而又自然地笑起来，哄着他说：“林见溪，谁亲你了？”
林见溪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个问题。
宋承安拉住他的手，林见溪微微挣扎：“这是在外面……”
宋承安垂头吻在他的手上：“那又如何，你和他都离婚了，而且亲你的那个人脏，我要把你弄干净。”
“……”
林见溪猛然想起他来找季星衍是为了顾珩的事，结果莫名其妙被一顿亲不说，好像还把自己放在一个不利的场面。
所以是被季星衍骗了……？
他被宋承安*得几乎被对方轻轻碰一下身子就软，眼睛也跟着湿润，他躲着宋承安的亲密，说：“我是不是老了，不聪明了。”
“没有的林见溪，”宋承安眼里的喜欢毫不掩饰，“是因为你遇上的都是败类，坏种……放心，我会处理好。”
林见溪：“让开，宋承安，你别在外面……”
他正推着宋承安，忽而不远处经过一个特别熟悉的身影……高大，单手插在口袋，正淡淡笑着和其他人交谈，时而微微颔首。
礼貌，贵气。
脱胎换骨。
——顾珩。
林见溪下意识脱口而出：“老公……？”
“……”
“…………”
宋承安停下动作，眼神倏地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