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睡着睡着,不知什么时候搂到了一起。小鸟朝外高高撅着屁股,睡得乱七八糟的脑袋则顶在时载的胸口,或许梦见了什么,嘴里不住“吧唧”,都快把时载宽大的睡衣拱开了。
这要让叔仰阔知道了,小气鬼肯定要不高兴。
这是时载下意识的第一反应,至于叔仰阔为什么要不高兴,时载其实不太明白,是猛地想起昨晚他让他们两个一人一床被子,这人对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看得很紧,很容易莫名生气。原先时载是不太理解且不乐意的,但如今他跟叔仰阔很亲密,所以就乐得包容他的这点“小气”。
毕竟自己也是叔仰阔“小气”的范畴,嘿嘿。
一手扯走睡衣,一手拎开仰云的后脖子,小鸟“吧唧”着嘴醒了:
“小哥崽,我梦见二叔给我喝牛奶。”
“……哦。”
“不对,是二叔端着,小哥崽喂我喝。”
“……知道了,我们会很爱很爱你的。”
“啊?”
“……没什么,从今天开始给你买牛奶喝,长大高个儿!”
“嘻嘻,小哥也喝。”
时载点了下头,赶紧起床,洗漱、做饭、送仰云上了公交车,自己坐了另一趟公交车去蒋自擎家里,到地下室拿他两年前的烧饼车。
是昨天下午就盘算好的事情,他在《暮色里的彩虹纽扣》中戏份不多,每天下午去录,早上和上午的时间刚好空出来去卖烧饼。十六七岁时卖了两年,手艺好、味道佳,因而赚了一笔小存款,就算每年过年回家给父母一笔钱,自己也还剩不少,后来觉得太累,自己孤零零一个,没什么奔头,也不想拼了,就把烧饼车放在蒋自擎家里的地下室。
如今,虽没到缺钱的份上,却也如流水般花了不少,他跟哥和弟弟讲了,不要急着赚钱,他有呢,但也不能真的坐吃山空,尤其是租了房、给仰云交了学费后,时载略微担忧。
继续录有声小说不是不可以,但跟卖饼、捡破烂不一样,不是每天都能有活,就算谈埙说的长期,一年顶多录几本,若火了拿钱多,若没火呢,还是不稳定。
所以时载准备两手抓,而且他也是真的闲不住。
也是奇怪,自从捡了男人跟小鸟,时载觉得自己的想法一天一个样。但他不再迷茫,所有的想法改变都是有原因的,也为此过得充实,就是要把哥和弟弟养好,让他们不必为钱担心。
把烧饼车运回家之后,时载擦擦洗洗,又出去买了面粉、配烧饼吃的小料等,齐备后,先试了一锅,味道还跟从前一样,不过这次他有所改进,烧饼夹辣条、烤肠、鸡蛋,可以卖贵些,一个饼就能顶原先两三倍的价钱,能稍微赚得多些。
一连五天早晨,时载半夜三点就起床,先做两大盆烧饼后,再推着车到距离家三四公里的春阳广场——广场一分为二,一半是早起赶工的劳务市场,一半是早市,徎州市大部分人还在睡梦中,这里已经热热闹闹了,无论干活的人还是早起买菜的人,对早点是有着很大需求的。
时载很舍得加香油,气味一里地都闻得见,每天早晨他的生意都是最好。
在有人一个月才赚千八百块的年代,时载五六天就能赚来这些。不止是早晨,他傍晚还会做一锅在小区里卖,若这么实打实干一个月,可比录一本书赚的钱多。
第六天晚上,时载没有出摊,带上仰云一起去寺庙看男人。这几天都是打电话,电话里说得也不多,别说叔仰阔在那边怎么想,他跟仰云心里也是想念得紧。
只是,一忙起来,思念只能略放一边,等叔仰阔回家,时载就不能这样拼了。
一人拎着一大筐烧饼去了朝林寺,进门前,时载捏捏仰云的小脸蛋,粉团子立即了然地点点头,俩人相视一笑,刚推开寺门,就见叔仰阔挑着扁担要出门,登时顿住脚步:
“小载,你们怎么来了?”
“嘿嘿,再不来某人要可怜巴巴啦,哥想我没有?!”
“拿的什么?”
“哥想我没有?!”
“这么重的黑眼圈,最近没睡好?”
“哥想我没有?!”
“吃饭没有,哥能提前回家。”
“哥想我没有?!”
叔仰阔往旁边看了眼,两个小和尚好奇地看着他们,耳根红了红,点头:
“想。”
“哈哈我就知道,但我就要哥说出来!哥高兴不?”
“高兴。”
“嘿嘿,看出来了,都化身好奇宝宝了。”
说完,时载把两筐烧饼递给叔仰阔,让他先拿给寺庙,让他们当晚饭吃。等叔仰阔脚下微急地回来,时载才把方才的几个问题一五一十地答了。
至于为何没睡好,自然是因为“想哥想得睡不着”。
至于为什么会做烧饼,自然是因为想要感谢一下朝林寺。
都还没吃晚饭,时载跟仰云被叔仰阔牵着进了寮房,第一次进这种房间,很好奇,眨巴着大眼睛到处看,要是叔仰阔也穿一身僧服就好了。
房间很简陋,但透着别样的静谧,长长的炕铺紧挨着窗户,开了其中两扇,傍晚的风徐徐拂进来,既有春的清新,亦有山寺的沉寂与安宁。若在这样的地方久居,人自然是要变得毫无波澜的,但看如今的老古董,眉眼间缀着淡笑与期盼,幽深的眸子里哪里还是夜色,满满都是他。
时载不再如当初一般没有安全感,他早就稳稳站在人的心尖上啦。
竟让他有些不敢对视,第一次感受到叔仰阔目光里的灼热,好是撩人,但时载的回视也就只有一瞬,眨巴眨巴眼睛,夹起一筷蘑菇递过去,男人的耳朵就红了,哈哈哈。
仰云的小嘴巴不停,一直在说陶艺课,时载没啥说的,那本书叔仰阔也滚瓜烂熟,他就一会儿捏捏男人的手,喜欢老古董为他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更何况,今天的男人可是有着非同以往的情绪起伏,在时载把手放在大腿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一片灼热,叔仰阔却也忍着没动。
只是不再看他,低着头认真吃饭,仰云到这会儿终于不乐意了:
“二叔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你懂点儿事。”
“哼!”
仰云一扔筷子,早就吃差不多了,跑外面看月亮去了。
他一走,时载立即大笑:
“哥你是不是难受了哈哈哈哈!”
“……没有。”
“骗人!”
说着,时载偏要看,却被叔仰阔赶紧拉住,将他整个人反着放坐自己一侧大腿,叔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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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松松扶着时载后背,不准他乱动,理由是“佛门重地,不得胡来”。
时载又是一番哈哈大笑,心里痒得不行,好喜欢这样古板的男人为他动情,嘿嘿。
到底没有胡闹,时载知道这里是寺庙,否则他就天天晚上过来了,一则怕叔仰阔分心,二则让寺庙里的和尚看了不好,所以才忍到今天。
时载微微侧了头:
“哥,你刚才说能提早回家?”
“恩,才知道问?”
“哈哈哈刚才听见啦,我高兴嘛,还没顾得上这个。”
“你就知道……”
“我就知道什么?”
却不听人回应,时载转脸的幅度大了些,却见叔仰阔也朝旁边侧过了头,不看他,还微微垂着眸,好可怜巴巴的样。时载撇了下嘴,啧,小气劲儿,不就刚才摸他几下手嘛。
搞得他只要身不要心似的。
赶紧捧着脸哄了哄,没等亲呢,老古董就把他从膝头推下去,自己起身背对他站着了。
时载心里快要笑死,真好玩儿。不逗了,出门去找仰云看月亮,粉团子没走多远,一人捧着脸蹲在地上发呆呢,见时载过来,仰云赶紧先说“小哥崽,我没有想什么,以前二叔打坐的时候,我也这样”,时载笑了笑“现在不用啦,走,我们一起去看你二叔讲经”。
一潭死水如今有了活水之源,叔仰阔没法再禅定,只有心随境转。再从今日看从前,大汤朝的种种果如过眼云烟,留下的只有一些值得记忆的片段。尤其是带发修行的那半年,过去如枯木似水,今天的一颗心里却总有些风动月影,不再了无生趣,反而充满了盼头。
这一趟,很值得。
时载虽听不太懂,却高兴又欣慰,一眼不眨地上上下下看最前面的男人,高高大大,稳稳重重,却叫他瞧出专属于他的一丝灵动裂缝,是为他心动、情动,时载看得更是起劲,真帅啊。
刚从鼓硕的胸肌看到腹部,男人拉了下衣服,还用手挡了挡腹部,时载懵过之后,顿时心内大笑,至于吗?!
再抬头,却是一眼瞧见叔仰阔衣摆上的“笑脸纽扣”,哦,原来是这样,嘿嘿。
眼见着男人耳根微微泛起了红,时载悄悄退出了经堂,再待下去,老古董可要讲不下去了。
在院门外站了一会儿,听见东边寮房里有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似乎比他大不了两岁,很活泼可爱的男孩子,时载往那边看了看,却又听人小声哭了,是新来的小和尚还是?
又听一声“哥”,那就不是小和尚啦。
正看着,只听房门吱呀一声,笑了又哭、哭了又笑的男孩子跑出来,举着手机说什么“哥给你看寺里的月亮,我跟乖宝超级想你呢,早点回来亲我……”,剩下的,时载没有再听,朝院子走去。余光中,看清了男孩的脸,眉眼张扬光彩,带着一丝不拘的野性,很是明亮动人。
啧,朝林寺还大有乾坤呢。
时载笑了笑,他也有哥!还没走到经堂,晚课已经散了,叔仰阔跟仰云一前一后急匆匆地出来,见了他,男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时载抬了下小眉毛,等着他先说。
山寺重新静下来,不时有夜鸟咕咕两声,叔仰阔轻吸一口气,回正视线,开口:
“今晚留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