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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怪异医

作者:人间一念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白憬被知初知善架到黎王府时,他的最后一道菜刚装盘出锅,还没来得及上桌就有两个土匪般的人破门而入,把他连人带菜一起端到了王府暖阁里。


    看着雕花大床上面色灰白、气息奄奄的熟悉身影,又看了看窗边软榻上面色苍白、气息紊乱的人影,白憬笑了。


    气的。


    “王爷,在下行医二十年了,您是唯一一个让在下起改行念头的人。”


    黎曜松阴沉着脸道:“把人给本王治好再改,改成乞丐本王都不管。”


    白憬把木盘往桌上重重一搁,怒道:“治治治!我治一次他伤一次,治一次伤一次,还治了做什么?!再治下去我都怕得罪阎王爷他报复我,到时候连乞丐都做不成!”


    黎曜松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望着床上奄奄一息的楚思衡,想起最后他那冰冷失望的神情,心里的自责与愧疚顿时如潮水般涌出。


    “救他……”黎曜松艰难开口,“条件随你开。”


    “哦?”白憬眉眼微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王爷此话当真?”


    黎曜松指节捏得发白,已经做好了被他刁难的准备:“本王向来言出必行。”


    “王爷痛快。”白憬抚掌轻笑,“其实在下的条件其实很简单——下次王爷再派人‘请’我,可否让你家那两个小侍卫温柔一点?都是十六七岁的孩子,这般粗鲁无礼可不是什么好事,将来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不好找姑娘,总不能让全府上下都跟王爷您一样吧?”


    此话一出,屋里瞬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黎曜松嘴角疯狂抽搐,用上生平最大的忍耐力才没骂出口。


    “好说,本王日后一定严加管教。”黎曜松勉强扯出一丝笑道,“至于姻缘…找不到姑娘也不要紧,都是本王的心腹,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六年了,互相将就着相处一辈子也未尝不可。”


    门外,知初与知善默默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翻了个白眼。


    白憬满意点头,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扶起楚思衡。衣袖翻滚间,几处大穴已落下细如牛毛的银针。


    楚思衡眉头变得紧蹙,在白憬又落下一根银针后突然呕出一口淤血,灰白的脸色竟渐渐有了好转。


    片刻后白憬将针拔出,小心翼翼扶他躺下,黎曜松立马一个箭步冲到床边问:“他…如何了?”


    “只是急火攻心,已无大碍,王爷大可把心放回肚子里。不过……”白憬话锋一转,“这位公子经脉尚未恢复又强催内力,待过几个时辰身体缓过来后恐起高热。当然不会危及性命,王爷仔细照料着即可,就不必三更半夜再派那两位小兄弟来‘请’在下了。”


    说完不等黎曜松回应,白憬已走到软榻旁再次取出银针,笑道:“三殿下,到您了。”


    楚南澈欲要推辞:“不劳白大夫费……呃!”


    不等楚南澈拒绝,银针已精准刺入后颈要穴。白憬一边施针一边道:“楚望尘的内功心法,碰上一点拖着不治都会伤及根本,麻烦得很。”


    楚南澈瞳孔微缩:“白大夫竟知道楚望尘前辈的内功心法?”


    “自然,当年楚望尘一剑横扫天下高手,从十四州远至漠北,用的都是这套内功心法,天下间独一无二。你找个当年挨过楚望尘揍的人,保准化成灰都能认出来。”


    一旁的黎曜松接话道:“所以天下人才会如此惧他……”


    “楚望尘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天下人为何要忌惮?”白憬轻笑,“楚望尘拔剑向来只有两个理由,一为斩杀天下奸邪,二为与天下高手对决,寻常百姓有何理由惧他?如今这世上,真正惧他的除了西蛮,便只有龙椅上那位了。”


    “所以……嗯!”


    楚南澈刚准备开口,白憬突然手腕一沉,银针在皮肉中转了半圈,拔出时带出了几滴鲜红色的血珠。


    “所以殿下要明白连州楚氏出剑的理由。”白憬收回银针说,“若是弄不懂这点强行拔出这把剑,只会适得其反,今日之事就是个例子,还请殿下三思而后行。好了,在下的任务完成了,王爷,这诊金……”


    “开价吧。”


    白憬竖起食指说:“一条鱼。”


    “鱼?”黎曜松面露大写的不解,“就…只要一条鱼?”


    “那自然不是一般的鱼。”白憬指了指桌上木盘里还冒着热气的清蒸鱼说,“是要早晨集市上第二个摊位庄老板卖的漓河鲈鱼,他一日只卖三条鲈鱼,很难抢的!”


    黎曜松不明所以:“你要条鱼做什么?试毒?”


    “试个鬼的毒!自然是吃啊!在下今早好不容易抢到一条,结果刚做好装盘就被王爷您给‘请’了过来,我损失的鱼不得问王爷您讨吗?”


    “……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黎曜松指着那盘出锅不过半柱香还冒着热气的鱼,“知初知善‘请’人稳得很,汤都没洒出来几滴,怎么就损失了?”


    白憬义正言辞道:“它离开了我的屋,一路风尘仆仆来到黎王府,脏了。”


    “………………”


    这家伙怕不是把自己脑子毒傻了!


    黎曜松揉了揉眉心,答应道:“行,一条鱼,明日一早送到你的医馆。”


    见目的达到,白憬心满意足,叮嘱一句“不用送”后挥挥手自己走了。


    他走后,黎曜松看着桌上的鱼,忍不住道:“当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楚南澈活动着手腕,滞涩的内力已重新流通,猜测道:“京城势力本就鱼龙混杂,他背后有什么势力倒也不足为奇。可他对楚望尘前辈的内功心法这么了解,莫非与楚公子也……此人有必要再好好调查试探一下。”


    “有道理,我让知初知善盯两天看看。”


    “王爷可不能言而无信啊。”白憬的声音突然从窗外传来,只见白憬去而复返,支着头趴在窗边看他。


    黎曜松瞬间警惕:“你要做什么?”


    白憬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指了指桌上的盘子道:“哦,在下忘拿盘子了,还请王爷把鱼挪一挪,盘子还给在下,毕竟这盘子在下做了三天呢。”


    “……本王把鱼挪你脸上去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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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曜松没好气怼了一句,还是命知初过来把鱼挪盘将盘子洗净还给白憬。看着对方抱着盘子欢快离去的背影,黎曜松不禁道:“这样的家伙能有什么势力背景?我看是纯有病。”


    楚南澈难得没有反驳。


    这时窗外传来一声鸣叫,楚南澈连忙起身走到窗边,只见一道白影俯冲而下,稳稳落在了窗棂前。


    正是楚南澈的爱宠,可日行千里、性格高傲认主后却格外忠心的天鹰。


    楚南澈熟练解开它腿间的竹筒,将里面的消息取出,看完后神色微变:“楚西驰有异,我得去亲自查一下,雪翎先放在你这里,记得给它喂点吃食。”


    说完楚南澈便急匆匆走了,只留黎曜松和雪翎大眼瞪小眼。


    雪翎压根不想理黎曜松,直接避开他的目光转而望向桌上的鱼。


    黎曜松心领神会,立马“贴心”关上了窗。


    “……”


    处理完那只看不顺眼的鹰,黎曜松便在床边坐下,静静守着楚思衡。


    夜色渐深,黎曜松没有点灯,只是在床边点了盏蜡烛。烛火映出楚思衡紧蹙的眉头,即便在梦里,他依旧不能安宁。


    二更天时,白憬预警的高热骤然袭来,黎曜松连忙命知善送来冰水,浸湿帕子后敷在楚思衡滚烫的额头上。汤药热了又凉,始终喂不进去半分。


    “思衡……”


    看着楚思衡痛苦的模样,黎曜松终是忍不住掀开锦被,将那滚烫瘦弱的身躯小心翼翼搂入怀中。


    楚思衡本能地往热源处蜷了蜷,把自己埋入黎曜松怀中。


    “呃唔…”


    一声极轻的呜咽从怀中漏出,黎曜松低头看去,只见楚思衡在他怀里紧咬着牙,高热带来的酸痛让他忍不住浑身发颤,额前的碎发已被冷汗浸透,贴在苍白的脸颊上略显狼狈。他的手指无意识抓着黎曜松的衣襟,发出压抑的气音。


    黎曜松轻抚上那嶙峋的脊背,轻声道:“哭出来吧…思衡……流泪虽无法解决问题,可至少能让心里没那么难受。这里没有什么连州楚氏,亦没有什么天下第一传人,只有难受可以哭的思衡……”


    随着话音落下,黎曜松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剧烈抖动了一下,那压抑在喉间的呜咽声也终于冲破束缚。


    即便那声音依旧轻得像羽毛落地,可以轻易被他的呼吸声压过,也没有半滴眼泪,但黎曜松知道,这已经是怀中这个骄傲倔强的人借病痛所展现出最脆弱的一面了。


    他能看到的,只有这么多。


    天光微熹时,楚思衡的高热终于褪去,急促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眉头也舒展开了许多。黎曜松看着这一幕,也总算放心阖眼睡去。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窗纸落入屋中时,楚思衡缓缓睁开了眼,一睁眼他就发现自己正被禁锢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动弹不得。稍微一动,对方就会立马将他抱得更紧,掌心无意识轻拍着他的脊背,温声哄道:“思衡…没事了……”


    这声梦呓中的呼唤让楚思衡心头一颤。


    黎曜松……唤自己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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