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楚西驰突如其来的纠缠,黎曜松几乎是瞬间将楚思衡拉到身后护好,才敷衍地拱了拱手道:“太子殿下。”
楚西驰直起身缓步上前,目光有意无意扫过被他护着的粉色身影,调侃道:“传言都说黎大将军不近女色,生平只对敌人的脑袋感兴趣,怎么突然转性豪掷万两黄金买了个花魁做王妃?将军常年征战在外,恐怕还不知极云间的规矩吧?但凡外人是能看见的,在出来正式接客前可都是要先供内部层层检验够不够听……”
“殿下慎言!”
黎曜松打断楚西驰的话准备回怼,楚思衡却拽了拽他的衣袖,哑声道:“王爷,为这种人动怒不值得,走吧。”
“这种人?”
楚思衡声音不大,却无比清晰地传入了楚西驰耳中:“呵,月华姑娘,莫要以为旁人尊你两句黎王妃,你就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你身旁这位杀神手上沾的血可比极云间十年的胭脂水粉还多,跟着他,当心哪天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黎曜松的心砰砰直跳,显然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他捏动指节发出“咔咔”声,准备抬手抽人却突然觉得臂膀一麻,整条胳膊顿时如灌了铅一样,连抬的力气都没有。
楚思衡上前两步反将黎曜松挡在身后,锋利的眉眼在宫灯下微微弯起,映出一丝瘆人的温和:“多谢殿下提醒。那么作为答谢,臣妾也提醒殿下一句,嘴烂的毛病拖着不治也是会出大问题的,趁着现在还有救,快快去让太医扎上两针吧。”
“你!找打!”
楚西驰暴怒扬手,鎏金护甲在空中划过凛冽的弧度,却在即将落下的瞬间被一支翠笛横空截住。
“皇兄这是做什么?”楚南澈温和的嗓音传来,“今日是母后生辰,满朝文武都看着呢,皇兄这般为难皇婶,传出去岂非有损皇家颜面?”
“颜面?呵!”楚西驰不屑收回手,“一个卖艺卖身的花魁王妃,一个下贱胚子生的贱种,究竟是谁在有损皇家颜面?楚南澈,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教训我?”
楚南澈脸上温和的笑意瞬间垮了下来:“皇兄,慎言。”
“怎么?心虚想堵嘴了?”
“不敢。”楚南澈尽全力重新换上笑容,“只是想提醒皇兄一句,黎皇叔毕竟是父皇亲封的黎王,皇兄如此为难皇婶不给皇叔好脸色,岂不是在打父皇的脸?若是让父皇知道他会怎么想?”
“呵,你少拿父皇压我,倒是三弟如此维护这位花魁出身的‘皇婶’,究竟是为了皇家颜面还是别有心思?亦或是通过‘皇婶’,想到了那个靠下作手段勾引父皇上位的贱……”
“楚西驰!你适可而止!”楚南澈突然拔高音量,翠笛被他握的咔咔作响。
就在气氛胶着之时,一道清脆的嗓音突兀地闯了进来:“皇兄!你们在干什么呀?”
楚卿端着一盘糕点蹦蹦跳跳走了过来,看见楚思衡时明显眼睛一亮,惊喜道:“皇婶也在呀!真巧!卿儿带了芙蓉糕,皇婶要不要来一块?”
“多谢殿……咳咳!”
话音未落,楚思衡就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黎曜松迅速抬手,强忍着胳膊的麻木感和不适揽过楚思衡的肩,对楚卿笑道:“谢公主殿下好意,只是家妻大病初愈,还需卧床静养。待过着时日等家妻身体完全康复,臣定携妻入宫与公主再叙。”
黎曜松本以为楚西驰会借着他拒绝公主为理由刁难他时,楚卿再次抢先开口,没有丝毫犹豫就点了头:“嗯!皇婶身体重要,皇叔快带皇婶回去休息吧!等皇婶身体好了再进宫找卿儿玩,卿儿到时候一定给皇婶准备最甜的糕点!”
楚思衡虚弱地笑了笑:“谢殿下,臣妾……记下了。”
在楚卿的帮助下,两人总算离开瑶华台顺利出宫,踏上了回府的路。
但这段路也注定不安生。
随着皇宫的轮廓逐渐模糊,黎曜松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他长舒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胳膊上传来一阵刺痛。
那怪异的麻木褪去后,刺痛伴随着一股更加诡异的热流而来,并顺着血液迅速袭遍全身。
楚思衡睁开眼瞥了他一眼,伸手挑开车帘一角,道:“后面没有尾巴,知初,抄近道,快。”
“遵命!”
马车拐入小巷,车轮碾过青石发出急切的声响。待马车在黎王府偏门前停稳时,黎曜松已是大汗淋漓,手背青筋暴起,全凭自身深厚的内力和意志力抵御体内那股诡异的热流。
“还能走吗?”楚思衡难得主动伸手递上关心,语气却依旧冷漠。
黎曜松想说自己没事,可体内那股热浪愈发嚣张,他不得不借着楚思衡伸来的手走下马车,靠着他的搀扶才回到暖阁。
楚思衡将他扶到软榻上坐下,而后摘下面纱搭上黎曜松的脉,片刻后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黎曜松瞥见他的神情,眉头微蹙:“那是什么表情?”
“没什么,意料之中。”楚思衡收回手平静地问,“宴席上的酒好喝吧?”
“宴席?”黎曜松一怔,“宴席上的酒有毒?那其他人……”
“酒没毒,但王爷喝了就有毒了。”
“什么叫我喝了就……”黎曜松顿悟,“难道是…那壶无忧酩?那酒……”
楚思衡迅速点过黎曜松的心脉穴位阻止毒素继续蔓延,继续平静到近乎冷漠地解答:“无忧酩也没毒。那酒的主要原料是南州的闭情草,乃货真价实、千金难求的补品,只是这草脾气差得很,服用后十二时辰容不得一点辛辣,否则……”
楚思衡刻意停顿,黎曜松心里一悬:“否则什么?”
“否则啊——”楚思衡故意拖长尾音,伸手勾住黎曜松的鎏金腰带贴到他耳边轻语,“闭情变开情。其药性可是连极云间的顶级贵客们都爱不释手呢。”
黎曜松瞳孔骤缩,嗓音已然带上了情欲的沙哑:“这是情…情药?”
楚思衡轻笑着摇头:“错啦,是情毒,比情药可厉害多了。”
“你知道你不早说?!”黎曜松突然有种从头到尾都在被戏耍的感觉,楚思衡知道无忧酩无毒所以喝得潇洒却不说,留他一人在狗皇帝面前提心吊胆!他知道闭灵草的特性所以没有碰宴席上的烈酒,却看着他一杯接一杯地喝!
楚思衡耸了耸肩,满脸无辜道:“我那不是看王爷在借酒消愁,不忍开口吗?况且我想提醒的时候王爷都喝三杯了,再阻止也没意义,倒不如让王爷喝个痛快。”
“楚思衡!”
黎曜松刚要暴起,就被楚思衡点了穴动弹不得。
他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楚思衡,你想干什么?!”
楚思衡没有说话,只是贴近黎曜松滚烫的身体,“咔嚓”一声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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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那沉重的腰带随手丢到地上,而后一件件替他褪去那身繁琐的亲王礼服,只留下玄色里衣。
黎曜松哪受过这种眼睁睁看着别人扒自己衣服的憋屈?当即就要翻脸,却发现无论怎么努力,都冲不开被楚思衡封住的穴位。
“王爷别白费力气了。”楚思衡同样褪去自己身上的粉衣与繁重首饰,起身走向角落的柜子说,“我用内力封了你的穴位,你是冲不开的,只能等一个时辰后它自行解开。”
“楚思衡……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是吗?”黎曜松余光瞥到那两枚数次抵上他手背的雷火弹和那把他从禁军武器库顺出来的匕首,“你从始至终都没想过在千秋宴上动手,借黎王妃的身份进宫只是观察加试探,对吗?”
楚思衡从柜子翻出提前备好的夜行衣换上,闻言扣腰带的手微微顿了顿,但很快恢复正常,冷漠道:“王爷心里既已有了答案,又何必要问?”
“我只想要一句实话。”黎曜松咬牙道,“楚思衡,从极云间到现在,你对我…究竟有没有说过一句实话?”
“王爷说笑,那么多话里,实话自然是有的。”楚思衡用黑色发带束好头发走回榻边坐下说,“我说王爷可以拖着我的尸体去要回你的一万两黄金,这句话是真的。”
“你……”
“以及我不想欠你,也是真的。”
说着楚思衡便聚起内力毫无征兆地打向黎曜松胸膛,黎曜松闷哼一声,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随即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楚思衡控制自身内力进入黎曜松的经脉游走,将他体内的情毒尽数逼到一处化解。待最后一分情毒拔除干净,楚思衡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煞白,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
他忍着晕眩平复好内息扶黎曜松躺下,拉过被子为他盖上,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为我压噬春散,我为你解情毒。你予我黎王妃的身份护我,我用这个身份帮你应付过狗皇帝。你踏过漓河诛杀洛明川保全十四州,我将天下第一心法的内力渡给你做答谢……黎曜松,我不欠你了。”楚思衡收好匕首和那两枚雷火弹,又忍不住呢喃道,“至于借你库房火药做的这两枚小玩意儿……换你黎王日后真正的权倾朝野,应当也不亏。”
说罢,楚思衡便起身离去。
推开门,知初知善看到一身黑衣的楚思衡明显一愣,楚思衡径直掠过他们,只是在下台阶时最后回头轻声嘱托了一句:“看好你们家王爷。”
不等两人反应,楚思衡便纵身一跃,消失在了黑夜中。
彼时瑶华台的宾客与打扫的宫女已尽数散去,凤湖周围一片寂静黑暗,守卫全无。
而在瑶华台上的殿内却还留着一盏宫灯,楚文帝屏退了所有人,独自坐在殿中,神色凝重,手中攥着一封以朱砂为墨写的信。
那是他与皇后提前离席,独自回到御书房后在桌案上看到的,上面只有一句话——
『今夜子时瑶华台,来即身败,不来即名裂』
在自身性命与皇族颜面之间,楚文帝还是选择了后者。
子时更漏响起的刹那,水面的荷叶无风自动,一道身影仿佛从天而降,悄无声息落在了浮桥上。
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但楚文帝依旧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那是来自天下第一人的气场和压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