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刚十八岁，”沈危有些意外地看了楼还一眼，然后才缓缓勾起了唇，单手撑着头望向楼还，评价道：“胆子挺大。”
楼还面无表情地收下这句评价：“谢谢。”
“不过，闹到赶出家门的程度……”沈危打量一会儿楼还，问，“没做好措施，把omega肚子搞大了？”
楼还：“……”
许嘉乐他们在楼还临行前再三交待：“你就和他说你是乱搞omega被赶出去的，再三强调自己的性取向！暗示他不要乱来！千万别让他觉得有搞到你的可能！”
楼还皱了下眉：乱搞omega具体是怎么搞？怎么搞才会被赶出门？要不要把肚子搞大？
具体的情节许嘉乐他们是一点儿没补充。
不说话就像是在默认。
“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沈危看了楼还的表情一会儿，勾了勾唇，居然十分善解人意地开口，“我可以再给你一张准入证，把他也接过来。”
“不行，”楼还反驳完，看了眼沈危审视的目光，顿了顿，镇定开口，“不止一个。”
“嗯？”
“我说，不止一个，”楼还冷静地继续胡说八道，“你接不完的。”
沈危：“……”
楼还不忘补充：“但没有把肚子搞大。”
沈危目光极为复杂地看了楼还一眼。
所以是一次搞了太多omega被小o家长们一齐找上门来讨债，导致被赶出家门。
合理。
沈危也不知道是信还是没信，只是有些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他们倒是把你教得挺‘不错’的。”
楼还接下了沈危那句不轻不重的嘲讽，他转过头看向后视镜，突然开口：“是你不要我，把我丢给他们的。”
车内一瞬间寂静了下来。
一个打架斗殴、乱搞关系、穷困潦倒的刚成年alpha，任谁都会头疼。
楼还想：或许不该说这句话。
说完被再次丢下的可能性又大了一点儿。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好半晌，沈危又开口了，语调依旧优雅从容，似乎并没有介意楼还故意刺那一句，“想做什么？”
“上学。”楼还说，“我想上城属军校。”
沈危闻言又挑了下眉：“城属高级军校只招录直隶初级部的学生，或者……”
或者有关系的军政商界贵族子弟。
楼还望向沈危。
沈危面对楼还的眼神，只是笑了一下，似乎觉得这个便宜侄子真有意思：“求我帮忙，你得有价值才对啊，阿还。”
暧昧的称呼让楼还蹙了下眉，让他严重怀疑沈危下一秒就会提出要和他乱来。
不正经的alpha，一天到晚脑子里想的都是这种事。
“我的alpha等级很高，可以帮你办你想办的事，”楼还说，“比如打手，保镖。”
沈危闻言，突然俯过身来，然后再次捏住楼还的下巴，审视起楼还的脸来。
啧。
离得太近，楼还几乎要被曼陀罗信息素熏得暴起。不知道为什么，沈危身上的alpha信息素味道比其他人身上更重一点儿，等级估计还不低，让本就嗅觉灵敏的楼还alpha本能疯狂叫嚣。
连信息素都不收敛的风流alpha。
楼还真想一拳打到他的脸上。
“眼神还挺凶，”半晌，沈危松开了手，重新坐回了另一侧，“答应你了。好好学习，少打架，omega一次只能谈一个，我没空帮你处理找上门来的omega家长们。”
沈危特意在“们”这个字上加了重音。
楼还随意用手腕擦了下下巴，转头看他：“不要价值了？”
“你现在有什么价值？”沈危轻笑着开口，“我不缺打手或者保镖。如果日后能在军界和政界扎根才算能派上点用场。”
楼还顿了顿：这是要培养他的意思。
光棱车缓缓停稳，仿生人助理适时开口：“到了。”
楼还转头，屋外是座独栋公寓，也不知道是沈危的家还是众多金屋藏A的场所之一。
他握住车门把手，转动了一下。
车门没开。
楼还又尝试转动了一下。
另一只手出现，覆在了楼还的手上，楼还愣了愣，抬眸便见到沈危的笑意。他还没来得及动作，那只手便按着楼还的手轻轻一摁。
“哗啦”一声，车门开了。
紧贴着车门的楼还差点直接摔出车外，多亏了他核心够强，整个人腰腹紧绷，强行扼止了向外倒的趋势，再往车门一撑，借力直接跳下了车。
“不谢。”沈危笑着下了车，打量楼还一眼，“腰不错。”
楼还瞥他一眼，扭过头去。
正准备过来替沈危开门的仿生人助理：“……”今天先生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楼还面无表情地往公寓门口走，突然便听到旁边的沈危开口：“你的手摸起来有点硬。”
楼还的脚步一顿，呛了一句：“你摸手的经验可真够丰富的。”
沈危挑了下眉，食指与拇指相碰互相摩挲了一下，没被楼还这一句给糊弄过去，他站定在公寓门前：“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先录指纹。”
楼还也垂眸看向公寓的门锁，半晌，他低下头，没什么表情地咬掉了左手的手套，然后将左手的拇指放上去。
门锁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要用右手才行。”沈危轻笑着提醒。
哪里有智能锁只能录右手的？楼还觉得沈危在把他当傻子哄。
但沈危就这么盯着他，楼还不动作倒显得更加古怪，他蹙了下眉，做出要摘下右手手套的动作。
“先生，”仿生人助理停完车，见二人还杵在门前没前去，有些疑惑地观察了一遍楼还的动作，然后十分敬业地提醒，“这扇门是瞳膜解锁，您不需要摘手套……”
边说边特别善解人意地操纵内部程序直接打开了门。
“……”楼还动作一顿，身旁的沈危却迅速握住了他的手，一把扯下了他的手套。
楼还眼神迅速沉下来，机械骨骼锻造的右臂重见天日不过一秒，便迅速抬起，直接一把掐住沈危的脖颈，将沈危连人带门一起压进了公寓内。
两股高等级的alpha信息素一起迸发出来，纠缠在了一起。
“先生！”仿生人助理迅速追了进去，便见冷峻的青年alpha直接把沈危压在了地上，一只能爆发出巨大力量的机械手臂扼住了沈危的脖颈，随时都能掐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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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危的颈骨。
仿生人助理立刻转换成战斗模式，右臂迅速变形成脉冲枪，指向楼还：“放开先生，不然我就开枪了！”
楼还充耳不闻，掐住沈危脖颈的机械手臂一寸寸用力下去。
生理性的窒息感让沈危的眼角泛出红意，但他面上却半分惊慌都没有，只是抬眸就这么看着楼还。
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熏得楼还简直维持不住理智，他实在不明白沈危的alpha信息素怎么能这么浓，并且让他感受到一种浓烈的危险与蛊惑感，让他下意识地觉得，如果不立刻杀了这个风流的alpha，就会被彻底蛊惑。
理智告诉楼还不能动手。
“三！”仿生人助理开始警告倒计时。
楼还不为所动。
“二！”
楼还觉得自己真的要被熏晕了，他看向沈危碧色的眼睛，总觉得像要被吸进去一般。
应该撤手，楼还想，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撤不了手。机械手臂短路了？
“一！”仿生人助理下达最后通牒，就要扣动扳机！
“Ben，”千钧一发之际，沈危开口喊了仿生人助理的名字，“住手。”
Ben执行指令，放下了枪。
为什么不让它动手？楼还蹙了下眉，感觉自己的思绪已经变得迟缓起来。
沈危看了一眼身上目光已经有些涣散的青年，抬手掰了下他的肩，刚才还一身巨力的楼还居然直接被掀了开来，半跪在地上不动了。
“机械手臂？倒是挺有意思，不过……再强的赛搏义体也需要连接神经控制啊，阿还，”沈危站起来，居高临下俯视楼还，“听过吗？曼陀罗致幻，致神经麻痹。”
alpha争斗时散发信息素再正常不过，楼还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在潜移默化中中了毒。
仿生人助理走向前：“先生，要处理了他吗？”就像从前处理那些接近沈危的人一样。
沈危没有立刻开口，只是垂下眸，指尖勾了下楼还的下巴，看向年轻alpha的眼睛。
楼还却突然用脸蹭了下沈危的指尖，下意识呢喃了一句：“哥哥。”
声调是冷的，却莫名透露着点乖。
和他10岁时一模一样。
沈危指尖蜷了下，然后松开了手，示意仿生人助理：“Ben，把他拖到沙发上去。”
Ben愣了一下，cpu运转尝试解读出沈危这个反常指令的动机。
可惜最后解读失败，只能将它暂时抛进数据库，双手化回五指，把楼还扶起来放到了沙发上。
沈危瞥了楼还一眼，看向门口，那头还有事要办。
这回的眼神仿生人助理懂了，他走向门口，重新替先生打开门。
沈危转身走了两步，想了想，又转过身，走回沙发，随手拿了件外套披在了楼还的身上，然后俯下身，勾唇看了楼还好一会儿。
这么多年了，还是不肯叫他叔叔。
不听话的狼崽子。
……
门被仿生人助理关上的瞬间，楼还的眼神重新变得清明起来。
他顿了顿，余光瞥了掩在窗帘上的针孔摄像头一眼，又继续装睡下去。
薄荷信息素，天生具有一定抗毒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