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而言之,我再次重复说道。
“我遇见了很奇怪的人。”
抛开我那一大段无人知晓的内心活动而言,这一段话称得上是相当的无厘头。
但是林祐真对此接受良好,他平淡地“哦”了一声,面上没有任何变化,情绪平稳的超脱一般人。
看来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传奇练习生一般的人物了。
林祐真没有以着简短的字词就此闭口,而是接下话茬:“正常,公司里奇怪的人有很多。”
哇塞。我低头看着眼前的迷你型肌肉兔子男,只觉得自己还是见识太少了。
像是第一次才认识他一样。
不过仔细想想今天的确也只是我们认识的第一天而已,只不过浓缩了前七天的精华而成的高质量练习生的一天。
堪比前七天的练习量,认识的人堪比前七天认识的人加起来还要多的数量,堪比前七天总和下来的交流量和莫名其妙就起来的勾心斗角的心思。
真要深究起来的话,每一条都可以长篇大论的好好说道说道。
“是吗?”
但我没有心思和他再扯到公司里的奇怪人物,再这样说下去预计整个公司都没什么正常人在了。
倒不如仔细想想,作为玩家而在这里出现的我才是最奇怪的那个人吧。
敷衍地掠过了我自己提起的话题,下一秒我快速地收拾好心情,继续做着自己先前仍然在复习的那一支舞蹈。
我转向镜子,认真地比着老师在平板之中的视频,一遍一遍地修正着细节和动作。
容纳一二十人都不在话下的练习室里只有着两个人,再大的声响落在实处,也就成了汇入海水的雨点,舞蹈伴奏的调子也在不断重复的回声之中显得异常安静下来。
头顶上明亮的顶光被关了一半,只有着四边的灯光还在隐隐约约地照着,把镜子里我和林祐真的脸庞都衬得失真,成了马赛克式模模糊糊的两团,看不清真切的面容。
我沉浸在了这种几近与周身无人的沉浸感,低头又开始练习起来。
偶然一抬头,我发现林祐真站在原地,像是已经看了许久。
“在看什么?”
我伸手撩开眼前散落下来的碍事刘海,顺手用着一字夹重新别了上去。
我专注着捣鼓着自己的发型,一边还没忘记问着林祐真话。
林祐真离我不远,站在镜子前的一脚,眼睛黑黢黢地望着我。
他听见我的问题,有了点动作,摇头,向着我示意平板上的内容。
正巧我也累了,接着这个机会想想要休息一会,便走过去靠在了他的跟前,蹲下看着平板。
平板上是月度考核对于团体节目的要求,还有备选的歌曲。
大多都是同一公司的歌曲,少部分是当前耳熟能闻的大爆曲目,虽然不是本公司的,但是是属于大众名声很广的一类。
每一支舞蹈的编舞我都记得清楚,因此我只是看上那些选项一眼就条件反射地感觉两眼发黑。
我连忙找了水杯喝了两口压压惊,这才有心思继续和林祐真说话。
林祐真就这么捧着平板在原地坐着,看着我火急火燎地找水喝的动作,慢吞吞地眨眼:“赵修研,你也是个奇怪的人。”
他又提起了我们之前没说完的话。
我觉得这人真是没完没了,明明自己像是想要讨论月度考核的问题,又偏偏在要紧关头扯上别的东西。
但没时间多想了,谁让这个话由还是我提起的。
现在想想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现在还得在紧要关头找个话把林祐真哄过去。
“也?”
想了一大顿,我把水咽下去落在胃里,心情也恢复到了一种诡异的平静感。
“我本来就是。”
这没什么好否认的,当个奇怪的人也没什么不好。
哪怕是打自己巴掌也算是勉强靠边于让疼痛督促自己成长的方式。
我直接用这样的话终结了话题,无视了林祐真微微瞪大的眼睛,扯着他专注平板上的内容。
奇不奇怪全都靠边站,月度考核的事情才更重要。
林祐真在惊讶过后就快速地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对着平板向我一一解释起每个节目的点,详细的程度堪比公司里老师一对一上舞蹈课的时候。
他本来就是一对一舞蹈课的常住居民,因此大概也是习惯了这样的做法,摆出了老师的模样,表现的非常之老练,给人带来一种安心的味道。
正巧我在舞蹈上面只算是十窍开了九窍,搭配上林祐真的介绍量只能说是非常相配,所以我听的很认真,一直没有出声,盯着屏幕搭配上他的讲解把每个可以表演的曲目都看了一遍。
我听的认真,林祐真把话讲着讲着却冷不丁地停了下来。
我和他是挨着肩膀靠在一起坐着合看平板的动作,因此他停下之后放下平板,又侧过头凑近仔细地打量起了我的脸色。
......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
但是现在正在是关键时刻。
我再三说服着自己。
林祐真的动作莫名其妙,我硬着头皮回看:“继续说。”
“嗯。”
林祐真轻轻应了一声,带着点口音的嗓音又响了起来,一切恢复了正常。
等到我们把所有的选择都看完,我对所有东西都大概有了个了解。
可问题是我们该选哪一个才更好?暂时拼凑起来的队伍之中,比起完美的表演,更重要的是相互妥协后的完成度。
我的意见并不重要,因为无论哪个节目我能做的都只有拼命不拖后腿这一件事。
下限取决于我,上限则和我无关。因此要表演什么节目还是要由着其他四个人决定。
我对此想的很清楚,林祐真也是。
由着我们无人组成的群聊早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就被拉好。林祐真就这么在群内发起了群投票,对应的是不同的歌曲名,每个人都有一次投票机会。
我因为先前听到的那一首《FLY》,没怎么犹豫就投出了自己的那一票。
群内很是安静,表面上是一片静悄悄,但群投票倒是完成的很快。
【宋时蕴】:1
宋时蕴倒是没选择做个沉默派,他甚至能在无人发言的五人小群里喜滋滋地发送出一个红衣白头猫。
见着冷清清的群内消息,他又再几秒后撤回表情包重新发送了一句看起来颇为勉强的应答。
随着宋时蕴一条信息出现后,结果也正式出现。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N.VISION的主打新歌《FLY》。
-
回去的当晚我便收拾好了心情,简单地和林祐真告别后就各自进了沉默的宿舍,换完衣服后磨蹭着洗漱完,躺上床再盖上软绵绵的被子,眼睛一闭,我就当看见的东西全部忘记。
那间昏暗的练习室,不知姓名的练习生,脸上的红印。
我恶狠狠地闭紧双眼,强压着记忆把他们都遗忘。
尊重,理解,紧接着就是忘记。
在「偶像」游戏中,除了我本人的路线,非重要NPC的剧情我无法插手和进入,否则会被判定为违规处理,限制我后续周目的游玩。
在这样的抉择中,我无法选择那面对我不利的选项。
这样算是冷血吗?我也不能分辨出这样做到底是好是坏,过去的一天发生太多事情,在缝隙中挤出来的片段时间让我无法思考。
况且凭借着林祐真的表情来看,对方在公司奇怪的人里或许还排不上名号。
简单地理清了思路,我就把这一切都选择性地抛在了脑后,紧接着在脑海里开始演练起《FLY》的动作。
疲惫和困意像是被风吹合的书页,我那点朦朦胧胧的意识在狭小的空隙种进入了休眠时间。
-
闭眼。
睁眼。
简单的几个轮回,又是一个星期的度过,仍然是被练习充斥的日子。
经过了那一波三折的一天,我大概是正式和林祐真成为朋友了,除了各人不同的课之外都待在一起,就好像我们之前的关系就这么好一样。
但实际上,截止到本周周日,我们满打满算也才认识不到一个星期而已。
期间也偶尔会和李叙白与裴宁碰面,大多都是两人向我先打招呼,我再回应。
说不上朋友,勉强算是点头之交的关系。
这两人每次看我的时候都是像微缩的锅盖头和泰迪一样,矮矮又小小,面上的笑容还算真诚。
而宋时蕴这家伙每次都像个长手长脚的瘦长幽灵飘来飘去,看见我就笑笑,然后就赶快逃走。
我感受到莫名被注视的目光百分之八十都来自于他,但当我真正回看过去的时候,他又别开了眼睛。
我也懒得和他因为这种事多说,所以百分之八十的时间我都无视了过去。
假如我们真的只是五个平平无奇且没有任何关系的奇怪练习生的话,保持这样的情况当然是没什么问题的。
关键是早在五个人组队参加了月度考核团体组的那一刻,一切简单的关系都变得不简单了起来。
我们不仅仅是同一个公司的练习生,而且还是一个team。
当然,我这样想着也并不代表我们真的要装作和和气气的一团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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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凭借着周一一顿饭的时间,李叙白和宋时蕴两个人从见面还打个招呼的阶段,变成了看彼此如空气一样的阶段。
虽然宋时蕴貌似从始至终都坚定地把李叙白看成了空气,变化的只有李叙白一个人的态度而已。
但我还是要强调team这个词,因为这意味着我们还是需要配合练习的。
是的,表演,月度考核,团体练习。
除了我和林祐真之外,同一组的另外三位每天看起来都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仿佛月度考核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
由着林祐真和我发起的群聊从第一天建立后就再也没有人发言过。
零交流,零沟通,除了宋时蕴以着狗头作为头像发送的【1】。
我再一次打开群聊,发现只有我一个人像是一条无助的狗,旁观着组里三尊大佛不紧不慢地干着自己的事情。
虽然我也不是多着急就是了,但这样的场面总归是让我有点感到不安。
不是因为他们,而是因为自己。
月度考核中的团体节目在第一天就商量好了,每个人都至少有一段短暂的c位part,而属于我的那部分我还没有完全练习好。
刀群舞部分算是简单,但是需要花费大量时间配合练习,我只是能够艰难地和林祐真合练起来。
还是在对方迁就我的条件下。
勉强算是队友的轻松让我不可避免的感到有些焦虑。
“别着急。”
练习室的镜子前,林祐真站起来走去某处,从他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了纸巾,不再递给我,而是直接将我额头上的汗水擦去。
“……没有。”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扭过头否认,把视线转回我们两个人映在镜子上的身影。
林祐真也随着我的视线而挪动了目光,同样看向镜子。
两个人看起来是狼狈的,浑身还都是汗水。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倒是不由自主地发起了呆,目光飘飘忽忽地移动到了我们两个人的身上。
公司的练习室很宽敞,四周的镜子把所有人的表情都显的一览无余,时时刻刻都在顶头发挥余热的灯光更是刺目。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个头窜的很快,因此已经比林祐真高了小半个头,且在他说话的时候可以把他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
林祐真现在已经对我的脸产生了脱敏反应,连带着那些表现出来几近于腼腆和内敛的情绪都消失不见。
面对镜子时他表情平常,没对着我们俩的样子发表任何评论。
嗯,依旧平静,不以为然。
活脱脱像是修炼得道的修士,就是长得有点像是兔子化成的妖怪而已,少年老成,脱去有些青涩的外貌,真正显示出了那分成熟。
看着林祐真八风不动的表情我觉得没劲,正巧练习时间已经搞了一段落,我的水又喝完了,便想着出去再买一瓶。
“想喝什么?”
我拿起零钱,走出门前问他。
林祐真也没说要和我一起去买,坐在地上,只是又低头打开了平板,打开了《FLY》的舞蹈室,熟悉的音乐再次响起。
他听到我的声音,动作顿了顿,点下暂停键,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思索了一会。
林祐真说:“和你一样。”
没听到他再多说些什么,我便背过身直接坐着电梯下了楼,期间遇到看样子同样是来练习的宋时蕴。
宋时蕴一见到我就缩了起来,骨架本来就不大,缩起来也成了瘦条条一点。
整个人表现的就活像是耗子见了身上带着奶酪块的猫,一方面想避着走,一方面又想贴在一起。
见到我出电梯,他也一块跟着出了电梯门,一齐向着便利店的方向走去。
我兜里揣着手机,心里还在盘算着要买些什么喝,便没看着前面的路,闷头就走进了便利店。
宋时蕴也紧随其后,和我一起站在冷冻柜前挑着饮料。
我们站在便利店的角落,气氛是一片静悄悄。
我不动,宋时蕴也不动,只有远处是嘈杂的。
我犹豫了一下,挑了两瓶能量饮料,还是没忍住转头和呆立着的宋时蕴问:“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宋时蕴压根没听到我的话,早就先一步看到了李叙白,眼里放射出光芒,连忙拉着我以着刚好可以吃瓜的角度看向了某处。
我没想到一下看到了直线尽头的李叙白,他多加了打扮,身边站着的是一个陌生的人。
宋时蕴一脸神秘:“看!”
他就像发现关键证据的少年侦探,乐颠颠地把罪证放到我这个心盲眼花的被害者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