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过去一个月,南霍也终于恢复了往日秩序。
妖兽和修士的尸首已全部处理完,坑边的巨大木梯在连夜赶工下早已搭好,十几号修士操纵着,一上一下,已将坑底所有幸存的人都接了上来。
妖兽又来了几波,不过都只有炼气小妖兽。护山阵已全面启动,又有门中来的这批修士相助,解决得不算困难。
“这几回杀的妖兽就算我们自己的了,回城之后还能赚一笔,这一趟来得不亏!”
张檀喜滋滋地收好乾坤袋,嬴煦脸上也轻松了些。
这些妖兽足够赚一大笔灵石,待回城中将其出手,她便离买得起上品灵器又近了一步……
“前辈有令,唤我等往山前集合。”孙咏成手中传讯符燃尽,回头对着诸位同门冷冷道。
嬴煦和张檀收起乾坤袋,默默跟上队伍,朝着矿洞那边去,心里已经有了数。
走到矿山前,果然见原本被崩塌尽毁的矿洞,如今已焕然一新。碎石已不见,洞口用法阵和各式材料支撑着,确保不会再塌。朝里看去,通道内似乎也休整了一番。
既然如此,也是时候正式入内一探了。
“月余来再无地动,经我等估量,山中不会再有大震。如今矿洞浅道已经清理好,明日我们便正式入内探查。你们修为最高的六人,明日随我同往。”
周语明一番话毕,众生齐齐应是,心中却各有计较。有的松了口气,有的心中惴惴。
毕竟里面是什么情况全然不知,即便有筑基前辈同往,几人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
嬴煦和张檀同为炼气六层,刚好排在这一行前六的末尾。
除她二人外,那鼻孔看人的孙咏成也在此列。其他三位同门倒是都不太熟悉,只勉强脸熟。
这夜的南霍终于静谧。矿井只待查探,陷坑那边救人的事儿也告一段落。坑内只剩下尸首,只有几位筑基前辈有能力再下深处,木梯便停止了运转。
嬴煦终于不用再守夜,和张檀一道朝休息的帐子走去。
“听今日说的意思,明天好像就我们几个修士下去。我怎么感觉顺序不太对?难道不是先让矿上的役夫去开道,我们再进去救人更好?”
嬴煦早已习惯张檀的跳脱想法,这会儿也不奇怪:“正常来说是这样……但这次得我们先下去,估计是要先清理里面的妖兽吧。”
张檀闻言长长“噢”了一声:“你说得对,我把这事儿忘了。妖兽生存能力可比人强得多,要是那些没什么修为的役夫先进去,碰上妖兽可要出大问题了。”
两人许久没睡过好觉,进了帐子便不再多话,缓缓进入梦乡。
数百里外,琅岩城中也静悄悄的,原本扎堆在门中和城中的修士,此刻都分布在矿上理事多时。
混乱了个把月,一切终于走向久违的安宁。
是以,氤氲夜色中,安静而稍显空旷的内门里,几声打斗并未引起任何注意。
.
次日一早,矿洞前几人端正站着,静待周语明吩咐。
嬴煦这一觉睡得很是舒服,此刻精神饱满,正神游着回忆梦里泡在漆黑与安宁中的感觉。
“既已准备好,我们这就出发。”周语明扫过六人,又转向孙应和。
“矿井内情形,还是孙掌事最为了解,这一趟不若同去。”
孙应和对矿上的事一向上心,今日却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周道友精通法阵,我等剑修,到了里面反而不好活动,这一趟就麻烦道友了……”
孙应和歉意地弯弯嘴角,笑得却有些敷衍。
周语明也笑笑,眼神不动声色扫过远处的陷坑,也没坚持:“如此,那我便走这一趟,若有发现,再跟掌事传讯。”
孙应和这回笑容真情实感了些,话中也多了些深重:“嗯,有劳周道友了。”
孙应和交代完毕,便送周语明一行进去。这一行除去周语明一人是筑基中期修为,其他六个门生是炼气六层四人,炼气七层两人。此外,周语明还带上了柳朔。
众人自然对有个毫无修为的杂役跟随一事纳闷,但周语明只淡淡道:“此子阵道颇有天赋。”
他既这么说,孙应和也没说什么。这几日布阵,这杂役确实一直在辅佐周语明,他要带就带吧。
黑梭梭的矿洞原先也不小,这一次塌陷重修后,只勉强容纳三人并肩。
待一行人都进去不见影,孙应和才收起视线,匆匆回到自己帐中。
“师兄伤势如何?”
只见帐中正坐着二人,其中一名叫孙应泽的年老男修正闭着眼打坐,左臂发黑,甚至已蔓上脖颈。
孙应和这一问,孙应泽才徐徐睁眼,摇了摇头:“无碍,只是有些力不从心之感……坑底情况复杂,下去太久皆会出现此症状,还得再告诫众人小心行事。”
另一位女修看着情况好些,此刻却也眉头紧蹙:“我看还是莫要再向下探的好!”
这话一出,孙应和脸色犹豫起来。帐中一时沉默,许久之后,她才又开口低声道:“那坑底当真有活水流出?”
“不错。”
这回是孙应泽回了话,不过他眼中也尽是困惑。
开矿之初,家主亲自探查过此处地下情况。那时家主直言此地岩层坚固,地下无水。
但为何如今,百丈之下的地底,竟湿潮一片,甚至隐隐有水声呢?
.
另一头的矿洞里,周语明一行已迈过洞口一截,向内走了许久。
矿洞内黑沉沉的,很快便一丝光线也无。周语明抛出颗夜明珠,这才能照亮几人周身一片。
这洞壁颜色发红,原先人力开凿的痕迹几乎已完全被这次坍塌掩盖,只留下坑坑洼洼的崎岖表面。
走了不到半刻钟,却见前面没了路,几大块碎石挡住了本就狭窄的通道。
周语明伸手示意停下,柳朔立刻会意,掏出枚阵盘递给周语明。
“前些日子,我和孙掌事只清理了洞口和外道。里面的塌陷只多不少,很多地方都不稳,我们一路小心。”
众人点头应是,很快也帮起忙来。
这一行六个门生里,嬴煦是法修,其他几人皆是剑修。不过张檀和一位叫孙咏林的师兄都对阵法有所了解,此刻便也帮忙打起下手。
矿洞靠人工开凿并重新支撑太过费事,因此前些日子,周语明炼制了不少低阶阵盘。旁的用没有,但辅助支撑下洞壁倒是正好。
这么一来,省了不少时间。一路边开道边走,向内行了两刻钟,阵盘用去四个,才到了一处半塌的石厅。
这里角落堆着不少矿料和推车,甚至还有桌椅提灯等物,显然是个矿工休息的地方。
只是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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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已被乱石和血迹毁去往日安宁。石碓下一具尸体已断成两截,看着像被妖兽活活撕碎。
周语明瞥了一眼,脚步不停,继续向前。嬴煦也没敢多看。
哪怕见多了尸体,早已不像幼时那么害怕,但心中总归是不舒服的。
此处不宜生火,只能等矿洞内全部处理好,才将尸体运出火葬了。
出了石厅,前面的石道塌陷得更为严重。每走几步,能见着支撑洞壁的圆木,搭成个门字形。只是塌毁严重,一行人不得不边清理边走。
路过一间开在侧边的石洞,大约是个休息室,但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几个木箱垒在一边。两条满是黑污的长条木板钉在凸出侧壁上,充当个凳子,或者是床。这里从前应就是供人休息的地方。
嬴煦沉默的看着眼前景象,心中复杂。
幼时村中人人说,能去灵矿干活是天大的好福气。还是后来听娘说起,加之进了外门偶有耳闻,她才知晓矿上的环境之艰苦。
但道听途说终是不比亲眼目睹。漆黑又阴森的窄道,低到直不起身的“休息室”,便是此处役夫生活的全部。
回想起门中多到拿去做窗棱甚至地板的白玉,又想起幼时目睹张小叶她爹投河的事,嬴煦一时心中发毛,说不清是为什么。
一路安静地前行,除去刚才那石厅,竟没再见到一处人影或尸体,叫众人心中沉重。
若是这处不见,便只有一个原因,即人全部困在矿井下了。
而下面的崩塌只会更严重,只怕这些人已凶多吉少。
道路七拐八拐,很快嬴煦已没了方向感,只拿着剑跟众人一样,听指挥开路。洞内静谧,走久了甚至感觉死寂,只有剑刃与石头碰撞的声响。
“前方路已尽毁,我们朝左走。”
到一处岔道口,周语明突然改道,叫众人一愣。
面面相觑间,孙咏成开了口:“周前辈,前路直通矿井,若我们能打通,后续上下或许能方便一些。”
众人都没吭声,心中却也认这个理。便是这条道毁得再严重,重新打通也更合适。毕竟直通矿井,那法器便能在直井处上下接人。
若要走小路,恐怕只有运石的车道,走起来难受得多不说,也不方便救人。
周语明却摇了摇头,语气和缓但不容置疑:“我神识已探过路,前方山壁倾塌,结构不稳,非短时能通。若贸然开道,一旦失误,这一片通道尽毁,实在太过冒险。”
听他说得这么严重,众人也只得心中哀叹倒霉,顺从跟着朝左边小道去。
弯弯绕绕走了一阵,通道也越来越矮,渐渐靠近了矿车所在的石厅,空气中也不知不觉多了丝古怪的味道。
走在靠前的孙咏成脚步一顿,缓缓低头,就看到一截断腿躺在他脚边,已经有了异味。
众人心中一窒,跟着周语明转过转角——
大片如泼洒的黑红色血液浸透了一地,惨烈的碎尸四处散落着,中间一道爆炸留下的焦黑痕迹十分瞩目。
三节矿车炸毁得只剩一辆半。而轨道洞口被一头庞然大物堵着,只有一只闪着绿光的巨大眼睛咕噜一转,幽幽盯着众人。
这是……
嬴煦咽了咽口水,下意识扭头看了眼张檀,两人眼中是一样的惊惧。
这是一头筑基期的妖兽,而且……还没死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