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纲恭敬回道:
“回大人,地龙自那日暴起伤人,造成近百人伤亡后,便一直蛰伏于三号矿洞深处,再无出来活动的迹象。下官已严令封锁矿区外围,禁止任何人靠近。”
张铭宇闻言,说道:
“三号矿洞内,可有人生还?”
张德纲精神一振,连忙回道:
“有!仅有一人侥幸逃出,乃是当时在矿洞最深处作业的矿工。下官已将他传来,此刻就在堂外候着。”
他顿了顿,补充道:
“此人名唤赵三箍,对事发地带最为熟悉。”
“传。”
张铭宇吐出一个字。
张德纲不敢怠慢,立刻示意手下衙役。
不多时,一阵踉跄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赵三箍被带了进来。
他一进堂,便被堂内凝重气势所慑,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伏在地。
看似闭目养神的江青河,眉头几不可察地一动。
“这是……紫晶石的气息?”
他心中掀起波澜。
紫晶石竟会出现在一个普通矿工身上?难道说是在矿洞内得来的?……
堂内三位先天,在江青河之后,亦是同时感应到了什么。
三人彼此交换了个眼神,神色有些微妙的变化。
张铭宇收敛了方才的随意,看着赵三箍,神色肃然:
“将你在矿洞中所见所闻,事无巨细,从头道来。”
“是!是!大人!”
赵三箍趴伏在地,一脸惶恐:
“小的当时正和李拴子搭伴在最前端作业,谁知突然轰的一声,前面石壁就爆炸了。”
“然后…然后我反应快了些,侥幸逃脱,拴子,还有洞内其他弟兄们都被那怪物杀死了……”
讲到此处,赵三箍已哽咽得说不下去话。
张铭宇面无表情:
“你在洞内除了地龙,可还见到别的异常之物?”
“大人,没有了。”
赵三箍摇了摇头。
“是么?”
张铭宇眼中闪过一道冷色。
赵三箍心中已经有些发慌,但仍强自装作一脸茫然:
“大人,的确是没有了!”
他还没有来得及将紫晶石转手,仍一直贴身携带。
可笑赵三箍还以为自己裤腿内暗袋缝的隐蔽,无人能发现。
殊不知眼前的可是先天武尊,如此距离,紫晶石在先天的灵觉感知中,可是如曜日一般明显。
张铭宇已懒得再与他废话,屈指一弹,一道无形气劲破空而出,精准地抽在赵三箍的胸口。
“噗!”
赵三箍甚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一股巨力袭来,胸口剧痛。
随即整个人向后抛飞,口喷鲜血,重重摔在地上,四脚朝天。
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只剩下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奄奄一息。
张德纲连忙厉声喝道:
“搜身!仔细搜!”
两名衙役应声上前,在赵三箍身上摸索起来。
很快,一人触及其裤腿内侧,感觉到异样,用力一扯,撕开暗袋。
一颗通体剔透、内蕴莹莹紫光的晶石,滚落在地。
紫晶石在灯光的映照下,流转神秘瑰丽的光泽,瞬间吸引了大堂内所有人的目光。
“果然如此。”
江青河心中暗道,目光在紫晶石上停留一瞬,随即垂下眼帘。
此刻躺在地上只剩半条命的赵三箍彻底崩溃了,涕泪横流,残喘着哀嚎道:
“大人……饶命啊!小的知错了!是小的鬼迷心窍……”
“押下去!”
张铭宇厌恶地一挥手。
这等贪婪卑劣的蝼蚁,没当场毙了他,已是格外开恩。
在赵三箍凄厉的求饶声中,两名衙役像拖死狗一样将他拖离了大堂。
张铭宇从衙役手中接过那颗紫晶石,摩挲着光滑微凉的晶石表面,眼神闪烁,陷入了沉思。
“紫晶石……这临安县境内,难道真的隐藏着一条未被发现的紫晶石矿脉?”
他在陈凌雪手下,也知道一些秘辛。
各大县周边的资源,早在建立之初,基本就被内城的各大势力勘探得差不多了。
白玉石矿脉也就罢了,虽然对一县之地来说算是财富,但城里那些大人物根本看不上眼。
而紫晶石不同,这是先天境修炼的重要资源,任何一条紫晶石矿脉,都足以引起一番争夺。
临安县地处相对偏僻,以往并未听说有什么特别珍贵的矿藏。
如今,不仅出现了地龙,更出现了紫晶石……
是巧合,仅此一颗?还是……那地龙巢穴附近,乃至整个矿洞深处,真的连通着一条价值不可估量的紫晶石矿脉?
若果真如此,这可是一场天大的机缘!
张铭宇内心做了决定,明日先将地龙剿灭后,再去一探究竟。
他抬起头,环视众人,沉声道:
“地龙生于地下,长于幽暗,黑夜于它而言,如鱼得水,更能发挥其优势。我等虽不惧夜战,但为求稳妥减少变数,还是明日再行动手,诸位意下如何?”
身形魁梧、面容粗犷的裘天豪点了点头,声如洪钟:
“张大人考虑周详,裘某赞同。不差这一晚功夫,养足精神,明日一举建功!”
另一侧,邹厉辉的眼神闪烁了几下,但也并未出言反对。
三位先天都已达成共识了,其余人等自然更没有异议。
“好!”
张铭宇见无人反对,一锤定音地说道:
“今晚诸位好生歇息,养精蓄锐。明日卯时正刻,前往围猎地龙!”
他转而看向张德纲,吩咐道:
“张县令,今夜需你派人手,在矿区最外围加强戒备,整晚盯梢,务必确保地龙未曾离开矿区范围。若有任何异动,立刻来报,不得有误!”
“是!下官遵命!”
张德纲连忙应允道。
正事议定后,张德纲堆起笑容:
“各位大人远道而来,车马劳顿,下官已在后堂备下薄宴,为各位大人接风洗尘,还望各位大人赏光。”
城里的上官莅临,他自然要竭尽全力招待,这不仅是礼节,更是难得的攀附机会。
众人闻言,气氛稍缓,陆续移步前往后堂宴客厅。
江青河则借口推掉,离开了县令府。
张铭宇不以为意,一个小小副都司的去留,在他看来,无关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