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影飘忽不定,时如柳絮拂风,贴地滑行,避开凌厉的爪击。
时而如鹞鹰冲天,骤然出现在獒犬背脊之上。
江青河的双掌不断印在獒犬的周身关节、相对柔软的腰腹、以及防御稍弱的颈侧要害之处。
“嘭、嘭、嘭——”
掌力穿透厚实皮毛,虽不致立刻筋断骨折。
但连绵不绝的暗劲却如暗火灼烧,不断侵蚀、破坏着獒犬的筋骨、肌肉与内脏腑。
每一掌落下,獒犬庞大的身躯都会不由自主地痉挛一下,发出痛苦愤怒的闷嚎。
妖兽之躯,纵然强横无匹。
可也经不起这般从内部开始的、无孔不入的持续重击。
獒犬的动作,越来越迟缓。
吼叫声,也渐渐从暴怒变成了哀鸣。
硬挨了十数击过后,双头獒犬眼中的凶厉之色终于如潮水般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藏的痛苦与疲惫。
它发出一声近乎哀鸣的低沉呜咽,四肢剧烈颤抖着,再也支撑不住庞大的身躯。
在一阵剧烈摇晃后,终于轰然一声瘫倒在地,震起漫天尘土。
两颗狰狞的头颅,无力耷拉在冰冷的地面上。
舌头吐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血沫和涎水混合着从嘴角流出,再难有丝毫起身反抗之力。
江青河眼神冰冷,飞身上前,体内气血奔腾,又是数掌接连狠狠拍击在獒犬两颗头颅的天灵盖上。
“噗嗤!噗嗤!”
如同熟透瓜果被重锤砸烂,又像被巨力犁平的田地。
双头獒犬的头骨,在江青河的掌击下。
肉眼可见地凹陷、变形,最终被硬生生拍扁。
獒犬庞大的身躯,最后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声息。
“啊——!!!”
黄涛眼见相伴多年的獒犬被江青河杀死,整个人如被雷击。
悲痛和难以置信,瞬间将他淹没。
旋即双眼彻底赤红,怒火与疯狂几乎炸裂胸膛!
黄涛发出一声撕裂的咆哮,那只戴着拳套的巨臂猛然发力,死死攥住空门大开的顾志鹏。
将他整个人如同一个沙袋般抡了起来,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用尽力气狠狠向着武院一侧坚硬的高墙甩砸过去。
顾志鹏根本无力抗衡,整个人打着旋儿横飞出去,如同炮弹般重重砸在墙体上。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爆发。
坚硬的青石高墙,根本无法承受这股恐怖的力量。
砖石瞬间崩裂、四散飞溅,烟尘弥漫冲天。
墙体之上,赫然被撞出一个边缘扭曲、裂纹遍布的清晰人形凹洞。
而顾志鹏的去势仍未衰竭,他继续倒飞出去丈许远,才重重跌落在地,连续翻滚了十几圈才停下。
一身藏青色公服,早已破碎不堪。
口鼻、耳朵甚至眼睛都在向外汩汩溢出鲜血。
浑身骨骼不知碎了多少,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小杂种!我杀了你!!!”
抛飞顾志鹏,黄涛血红的眼睛死死锁定刚刚收回手掌、气息微喘的江青河。
地面在他脚下微微震颤、开裂。
他每一步踏出,都如同巨鼓擂响在众人的心头。
黄涛如一头失控的疯兽,裹挟着滔天杀意直冲江青河而来。
洗髓境的恐怖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令人窒息。
“青河!光义!带大家走!快走啊!!!”
平九霄咆哮道,声音嘶哑,眦眶欲裂。
他看得分明,此刻暴走的黄涛,实力比之前更恐怖几分。
平九霄强行提气,迎上黄涛,双掌拼尽全身功力推出。
虽知自己绝难抵挡,但哪怕只能拖延一瞬,也要试图为这些孩子争取一线生机。
“啪——嚓!”
仅仅一击!甚至不能称之为交锋!
平九霄的双掌与黄涛的含怒一击甫一接触,便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声响。
他整个人如被洪荒巨象撞击,口中鲜血喷出,毫无悬念地离地倒飞而起。
最终重重砸落在远处,气息迅速萎靡下去。
两人之间的巨大差距,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恰在此时,武院大门外传来密集脚步声与呼喝声,县令张德纲终于带着大批衙役捕快赶到。
眼见场中情形,张德纲脸色发白,急声下令:
“放箭!快放箭!”
“嗖!”
“嗖!”
“嗖!”
捕快们慌忙架起弓弩,一波波弩箭带着厉啸射向黄涛。
然而,这些寻常弩箭,材质普通,使用者修为低微。
对洗髓境的黄涛而言,简直像挠痒痒一般,如同儿戏。
他根本不闪不避,任由箭矢叮叮当当射在身上,除却溅起零星火花,竟连皮肤都未能刺破。
仅有几支射向他眼睛的箭矢,才被他随意挥臂,精准攥住。
“一群蝼蚁!还给你们!”
黄涛脸上浮现出极度不屑的狞笑,手臂猛地一振。
肌肉鼓荡间,那几支被他攥住的弩箭,以比来时快上数倍、近乎肉眼难辨的速度,裹挟着恐怖巨力,猛地倒射而回。
“噗!噗!噗!噗!噗——!”
箭矢贯穿肉体的闷响接连响起,伴随着凄厉的惨叫。
每一支被反射回来的弩箭,都精准地接连洞穿数名衙役捕快的身躯。
强大的动能,带着他们的身体向后飞跌。
最终将他们如同糖葫芦般死死地钉在一起,或是钉在身后的墙壁,或是地面上。
瞬间毙命,鲜血如同泉涌,迅速染红了武院门口的大片地面。
门外的张德纲,眼睁睁看着眼前恐怖绝伦的一幕。
他整个人如坠冰窟,从头到脚一片冰凉。
先见平九霄被一招重创,再见黄涛在漫天箭雨下毫发无损,反而瞬间反杀他大批手下。
最后扭头看到远处墙角那个生死不知、来自破魔司的都巡大人......
巨大的恐惧和深深的无力感如同两只大手,死死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张德纲面色一片死灰,眼中都有些绝望。
远处的黄涛,宛若魔神降世。
无可阻挡、视人命如草芥的身影,几乎抽干了他身为县令最后一丝上前一步的勇气。
张德纲甚至不自觉地、微不可查地向后挪了半步,脚跟发软。
一股冰冷的退意,不可抑制地从心底最深处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