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离开前，他想问问许鹤是不是变了心。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他还是要问一次。
撕开许鹤渣男的伪装，也是给了自己九年的等候一个交待。
没想到，许鹤还能抱他。
这九年的委屈化作泪水喷涌而出，他抑制不住抽泣起来。
记忆里家人的冷眼和威逼，周围同龄人的怜悯，长舌夫们的嘲笑，所有不堪入耳的话语都涌进他的大脑。
他一个人无望地守候，把花一样的年纪耽误在日复一日的坚守里。
从前他是一个宽和天真的哥儿，现在，他是小孩子见了都怕的古怪大叔。
“委屈你了，是我不好……”许鹤没有阻止代荣哭泣，只轻轻拍拍他的背。
不知道哭了多久，代荣终于好受了一些。
哭过一场，他心里沉重的枷锁突然就没了。
“你带了两个哥儿回来？他们已经有你的孩子了？”代荣问。
“是的，不过我并不打算跟他们结婚。”许鹤道。
“真的吗？”代荣不得不多想。
但许鹤马上打破了他的希望，“我要以事业为重，我想攀上一门好亲事，为事业助力。”
代荣心一沉，手又捏上口袋里的老鼠药。
“等我功成名就，我就有花不完的钱，我的钱可以给你花。”许鹤接着道。
代荣一听，松开了手。
如果许鹤是为了养他而打上了攀龙附凤的主意，倒是心意难得。
“你等着，我给你拿点钱……”说着，许鹤将军大衣脱了给代荣披上。
然后回屋拿了一些钱和润肤霜，牙刷这类的东西出来。
“这钱你拿着，想买什么买什么，这些东西是我从部队里带回来的……”许鹤将东西统统塞给代荣。
代荣惊喜万分，有些难为情地推辞道：“不要——”
“怎么能不要呢？你心里有没有我？如果嫌少，以后我发家致富了，给你买辆自行车……”许鹤将东西塞到代荣手里。
代荣红了脸，垂着眸子不说话。
“天太冷了，还是被窝里暖和，我送你回去吧？”许鹤道。
代荣一惊，这就回去？非要回去不可吗？
他站着不动。
系统道：“别磨唧，赶紧办完事休息。”
许鹤道：“好吧，就是天有点冷……”
他上前一步，伸出胳膊圈住代荣。
代荣打开军大衣，包住许鹤怕他冻着。
“老婆，我起点低，没有什么家底，现在我父亲也不在了，家里还有一堆弟弟要养，你不要怨我攀高枝，我没有办法……”说着，许鹤双手托住代荣的脸，吻了上去。
代荣听了这话，心里哪里还有半分不满，攀高枝什么的，也是为了养家糊口。
这年头，能养家的男人不多，自己跟了他，不过名声差点，将来孩子好吃好喝地养着，比嫁给一个没本事的懒汉强多了。
想通了这一点，代荣紧紧地用军大衣包着许鹤，不让他受冻。
直到许鹤要了他，他也没松手。
只是许鹤送的东西没拿住，全落在地上。
两个小时后，许鹤送代荣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神人爹就做好了早饭。
许鹤被鸡叫声吵醒，刚坐起来，门就被敲响。
他把凌早五和慕容灯两人的胳膊推开，先起了床。
“大哥，你起了？我给你打水洗脸。”大弟李睦一见了许鹤就高兴地小跑着去了灶房。
自从其他几个哥哥死了，李睦就成了哥儿里面的老大，他格外懂事，人也机灵。
二弟接着道：“大哥，我给你拿毛巾。”
接着三弟和两岁的四弟也巴巴地要给他做点什么。
没一会儿，神人爹端着一碗糖水和包蛋出来了，“儿子，快点趁热吃。”
四个弟弟眼巴巴地看着，被神人爹一顿吼，“小贱-人都盯着你大哥做什么？灶房里的面条一人一小碗，谁敢多吃，仔细了你们的皮。”
大弟李睦带着三个小的一起去了灶房，没一会儿，一人端了一小碗清水面条出来。
“爹你也去吃，别吵我的那两个老婆，给他们留着点吃的，他们睡醒了自然会吃。”许鹤对神人爹道。
神人爹怒道：“谁家好人比自家男人起得还晚？我看你要把他俩惯成什么样，哼。”
见神人爹进了灶房，许鹤将和包蛋给四个弟弟一人碗里放一下。
“快吃，不然被发现又要挨骂了。”许鹤最讨厌的就是高油高甜的东西，他有钱，待会儿去上班时在路上买点包子就可以了。
想到了自己那一盒子的钱，许鹤想起了陈玉泽和王烈他们。
谁能想到，这些家伙们在分开时，都一个个死命给他塞钱呢。
尤其是陈玉泽，他家很有钱，用电报给家里要了不少，全给许鹤了。
当然，许鹤不敢全给神人爹，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到处说，然后把钱全借出去。
借出去的钱，他从来不往回要，因为他觉得要人还钱不仗义，所以开不了口。
但克扣自家伙食，他是一点都不含糊。
吃完早饭，许鹤回房，伸手在慕容灯和凌早五两人光滑的身上一阵摸，随后才出门。
“爹，我走了，有什么要我买回来的吗？”许鹤问。
“家里啥都有，用不着你买，你自己想吃什么就买点，千万别饿着哈……”神人爹一直把许鹤送到村头，才回家。
他找到压箱底的布，打算给许鹤做个公文包。
随后他想到许鹤的衣服不多，于是给他做几身衣服。
“不行，我明儿上一趟城里，买点新料子回来……”神人爹念叨着，将四个儿子赶去地里捡柴。
等到日上三竿，凌早五和慕容灯才起床。
看到两人走到前屋，神人爹没好气地瞪了两人一眼。
两人完全无视了。
随后慕容灯去灶房，一揭开锅，看到里面只有稀稀拉拉几根面条，汤里油星子都不多。
他想都没想，给锅底添了些柴，然后在柜子里翻出挂面，给放了大半进去。
这时，凌早五拿着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鸡蛋进灶房。
神人爹在外面裁布料，闻到味不对，他扔下针线筐小跑着进了灶房。
“我的老天爷，你们两个败家玩意儿，吃我儿子的鸡蛋……”神人爹天塌了。
他跳起来拍着腿大骂，“你们怎么这么馋？又不去死，这么大一锅面，够我们一家吃三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