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砸进林晚晚心里，让她莫名一寒。
她死死瞪着他，那双眼睛里没有她熟悉的屈服或绝望，而是一种……审视。
冷静到让她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才是猎人，而她，是那只自以为是的猎物。
“什么意思？”林晚晚喉咙发紧。
裴云霄没有回答，反而向前迈了一步。那不是被迫的靠近，而是主动的、带着压迫感的逼近。
“你以为昨晚我睡在那个圈里，是怕违背你的命令？”
他又近一步。
林晚晚下意识后退，后背重重撞上粗糙的树干。
“你以为我举着衣服烘干，是真把自己当成了工具？”
他的手撑在她耳边的树干上，将她困在怀里和树干之间的狭小空间。
“你以为我对安琪的拒绝，真的只是因为你的禁令？”
他身上那种危险又强势的气息扑面而来，和之前任何状态都截然不同，搅得林晚晚心烦意乱。
“我……”
“你什么都没想明白。”裴云霄打断她，声音从他胸膛里发出，沉闷的共鸣震得她耳膜发麻，“从头到尾，你都搞错了一件事。”
他贴近她，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
“谁说，只有你能调教我？”
这几个字，让林晚晚的思绪彻底炸开。
她看着这个前一秒还对她低眉顺眼的男人，此刻却散发着近乎掠夺的气场。
“你胡说什么？”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系统绑定的是你，疼的也是你，你有什么资格……”
“系统确实绑定我。”裴云霄坦然点头，“但林晚晚，你想过没有，为什么我能忍着那种疼，也要推开你？”
他的指尖抬起，轻轻碰过她发红的手腕。那一下触碰很轻，却让林晚晚浑身一僵。
“因为比起被你看不起，被你当成工具，那点疼，根本不算什么。”
林晚晚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
“你以为我真的怕疼？”裴云霄笑了，那笑意里带着看穿一切的了然，“我怕的是，疼到失去理智时，会暴露出我对你的……在意。”
周围的鸟叫声都消失了。
世界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纠缠的呼吸。
“你疯了！”她用力去推他的胸膛，那里却坚硬如铁，撼动不了分毫，“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还不是得靠我！离不开我！”
“没错，我离不开你。”裴云霄大方承认。
“但是林晚晚，你敢说，你离得开我吗？”
这句话，精准地戳在她心底最不愿承认的角落。
“当然能！”她拔高声音，“没你我照样过得很好！”
“是吗？”他语气里满是玩味，“那昨晚我推开你，你为什么那么生气？”
“我……”
“那不是被拒绝的气恼，是受伤。”他一字一句，剖析着她，“你在意我怎么看你。”
一股热流从林晚晚的脖子根直冲头顶。
“胡说八道！”
“刚才安琪想碰我，你为什么那么紧张？”裴云霄步步紧逼，“如果我只是你的工具，只要能用，被谁碰一下又有什么关系？”
“我是怕系统出错！”
“那我现在告诉你。”裴云霄的手覆盖住她的手腕，“除了你，任何人的触碰对我都没用。这个系统，从一开始就只认你一个人。”
林晚晚彻底呆住。
“不可能……”
“你可以试试。”裴云霄松开她，退后几步，拉开距离，“回去让安琪碰我，看看系统会不会缓解。”
“不许！”
林晚晚脱口而出，随即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裴云霄笑了。
“你看，你根本不在乎系统。你在乎的是，我被别的女人碰到。”
“我没有！”
“那你现在紧张什么？”
林晚晚张着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是啊，她紧张什么？
如果他只是工具，验证一下功能不是最正常的吗？
可为什么，光是想象安琪的手碰到他，她就有一种想毁掉一切的冲动？
裴云霄重新逼近，压低声音，像在分享一个秘密。
“林晚晚，你知道这几天我最大的发现是什么吗？”
“你比我想象中，更容易吃醋。”
“我不……”
“昨天晚上，我掰断存储卡的时候，你的反应出卖了你。”他截断她的话，“你舍不得我毁掉那些录像。”
“那是你的心血……”
“不。”裴云霄摇头，“是因为那里面，有你没见过的，一个因为你而失控的我。”
他凑到她耳边，气息吹得她耳根发烫。
“你好奇，你在意，你想知道，我到底有多在乎你。”
林晚晚脸上烧得厉害。
可恶，他怎么能把她不愿面对的内心，剥得如此干净？
“所以，懂了吗？”裴云霄直起身，重新打量她，“从一开始，就不是你在调教我。”
“是我，在调教你承认自己的心意。”
这句话，把林晚晚最后的心理防线也击溃了。
骗局。
一切都是骗局。
他的顺从，他的隐忍，他步步为营的退让……根本不是什么绝境，而是他早就挖好的、等她跳进去的陷阱！
“你……”她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你一直在演戏？”
“疼是真的，需要是真的，对你的在意，也是真的。”裴云霄的表情严肃起来，“但我，从来没有真正屈服过。”
他伸出手，指腹轻轻擦过她的脸颊。
“我只是在等你，等你承认，你和我一样，早就离不开对方了。”
林晚晚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
她以为自己是棋手，结果却是最关键的那枚棋子。
她以为在掌控全局，实际上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
最可怕的是，她现在才惊觉，自己真的……离不开他了。
不是因为系统，不是因为联姻，而是……
“林晚晚。”裴云霄打断了她混乱的思绪，“现在，轮到你选了。”
“选什么？”
“承认你爱我，还是继续骗自己。”
他的手从她脸颊滑落，精准地扣住了她的手腕，五指收拢，将她的手猛地按在了他自己的心口上。
隔着薄薄的衣料，那强而有力的心跳，正一下一下，重重地撞在她的掌心。
“现在，选吧。”他低头，气息拂过她的额头，“是要我的心，还是要你的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