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前不过几个小时的路程，她们硬是开了两天。
沿途的景象越来越荒凉，也越来越诡异。
当7号城的轮廓出现在她们视线中时，四人都沉默了。
世界仿佛被一层绿色的滤镜笼罩，路边的枯树上缠绕着粗壮的藤蔓，沥青路面的裂缝里钻出各种奇形怪状的菌类和花朵。
空气中飘散着一股味道，甜得发腻，像是无数种腐烂的水果混合在一起，底下还藏着一丝血肉的腥气。
“呕……”
唐乐言摇下车窗，又立刻摇了上来。
“这味儿也太上头了，感觉吸一口就要长出蘑菇来。”
叶佳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她手腕上的藤蔓图腾传来一阵阵轻微的刺痛感，那是来自同类的警告和排斥。
终于，在公路的尽头，那座传说中的植物地狱出现在她们眼前。
摩天大楼被如同巨蟒般的藤蔓死死缠绕，巨大的、色彩斑斓的花朵在楼顶绽放，它们的根茎甚至穿透了钢筋混凝土。
整座城市，就像一个活过来的、正在呼吸的巨大绿色怪物。
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开在藤蔓上的、一人多高的白色花朵。
它们有着酷似人脸的花盘，五官的位置长着黑色的孔洞，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像是在微笑。
成千上万张笑脸，遍布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安静地注视着远方。
“我的老天鹅……”唐乐言喃喃自语，感觉自己的san值正在狂掉。
木沐将车停在一处高坡上，用望远镜观察着城市入口。
许悠悠轻轻“咦”了一声，指着前方。
在她们的视野中，一朵离公路最近的笑脸花，那张巨大的花盘，正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转向了一个方向。
紧接着，第二朵，第三朵……
一朵接一朵的笑脸花，朝着同一个方向缓缓转动它们的脖颈。
"卧槽！"唐乐言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脑袋差点撞到车顶，"这玩意儿是想吓死人吗？"
顺着它们的朝向，一辆皮卡车，正朝着城市入口靠近。
车身上喷着一个火焰骷髅的标志，看起来像是个佣兵小队。
皮卡车在距离城市入口约一百米的地方停下，车上跳下来五个人，全副武装，队形严整，看起来经验丰富。
他们没有贸然前进，而是派了一个人小心地朝前探路。
一切都显得很正常。
然而，就在那个探路的佣兵踩上城市边缘龟裂的水泥地时，异变陡生！
“嘶啦——”
地面毫无征兆地裂开！数十条深褐色的粗壮藤蔓如同嗜血的触手，从地底猛然窜出！
它们的速度快到极致，带着破空声，瞬间就缠住了那个探路的佣兵！
“啊——救……”
他的惨叫声只来得及发出一半，就被藤蔓死死勒住，拖向地下。
“开火！！”
队长模样的男人发出怒吼，剩下四人立刻举枪，疯狂地朝藤蔓扫射。
子弹打在藤蔓上，溅起绿色的汁液，却无法阻止它们的收缩。
更多的藤蔓从地底涌出，像一张铺天盖地的巨网，将整个皮卡车和剩下的人全部笼罩！
“不——！”
金属被挤压的刺耳声、绝望的嘶吼声，在空旷的荒野上回荡了一瞬，然后戛然而止。
藤蔓缩回地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地面上，只剩下那辆被挤压成铁饼的皮卡车，和几滩暗红色的血迹，正在被从裂缝里新钻出的细小根须迅速吸收。
唐乐言脸上的戏谑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
“艹。”叶佳低声骂了一句，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这他妈根本没法进！”
木沐放下望远镜，神色冷静得可怕，“正面不行，我们就换个位置。”
她点开许悠悠之前做的三维地图。
“我们走这里。”
木沐的手指点在城市外围一处不起眼的标记上。
车绕着城市边缘行驶，最终停在了一处被半塌的立交桥掩盖住的巨大管道入口前。
这是一个废弃的城市地下排污管道，入口直径超过三米，黑洞洞的。
许悠悠蹲在管道入口的边缘，看着地面上几个脚印。
“痕迹很新，在我们之前，有人进去过。”她站起身，语气肯定，“看脚印大小，应该不少于十人。”
唐乐言挑了挑眉：“哟呵，还有人跟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木沐：“先进去看看，都小心点。”
越野车被木沐收进空间，四人一猫站在了黑漆漆的洞口前。
暗影第一个跳了进去，矫健的身影瞬间被黑暗吞没。
很快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洞口，冲着叶佳发出一声低低的“喵呜”。
“安全。”叶佳翻译道，同时从背包里取出强光手电。
四人一猫依次进入管道，管道内部比想象中要宽阔，但那股潮湿腐败的气味也更加浓郁。
手电的光柱在黑暗中扫过，只能照亮有限的范围，更远的地方是化不开的浓墨。
暗影走在最前面，它的身体压得极低，金色的竖瞳在黑暗中犹如两盏明灯。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前方开始出现微弱的光芒。
那是一种幽绿色的冷光，来自于附着在管道内壁上的苔藓。
这些苔藓成片地生长，将整个管道映照得如同鬼域。
脚下不再是干燥的泥土，而是一层滑腻腻的、踩上去软绵绵的菌毯，发出“噗嗤噗嗤”的轻响，让人感觉像是走在什么巨大生物的内脏里。
“这地方……也太阴间了。”唐乐言小声吐槽，她的精神力已经张开，警惕着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
管道里并不安静，除了她们的脚步声，还有细细簌簌的爬行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手电光偶尔扫过，能看到墙壁上快速爬过的、拳头大小的变异蟑螂和多足的鼠类，它们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一闪而过。
突然，一团黑影从头顶的管道裂缝中悄无声息地落下，直扑走在最后的唐乐言！
“小心！”叶佳低喝一声。
唐乐言头都没回，指尖轻弹，一道无形的音波瞬间扩散！那团黑影在半空中猛地一滞，然后直挺挺地掉在地上。
那是一只人头大小的变异蜘蛛，不等它恢复，许悠悠眼神一凝，地上的几颗碎石子如同子弹般射出，贯穿了它的头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