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潇半信半疑,“竟有如此坚韧?”
祁砚清猜测道,“那鱼线应是用上好的兽筋线所制。”
褚怀玉淡淡点头,“不错。”
云知月:“恭喜你,猜对了。”
萧潇又好奇问道,“那你们在哪钓的?”
云知月:“就上次咱们去过的湖心亭那儿。”
原来是那里啊,萧潇暗道可惜了,早知道他也去了,他也挺喜欢钓鱼的。
这时那抱着大鱼的船夫问道,“两位贵人,这鱼放哪呀?”
云知月朝客栈里指了指,对船夫道,“劳烦放进客栈厨房就好。”
“行。”船夫点点头。
几人一道走了进去。
那船夫一路抱着大鱼顺着云知月的指示,路过客栈大堂直直走进厨房。
掌柜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鱼,手中的笔都惊掉了下来,诶呀妈呀,感觉这条大鱼一张嘴,能把他脑袋给咬掉。
“这鱼在哪捞的?竟如此之大。”
小二也看愣了神,桌子都忘了擦。
萧潇:“不是捞的,是钓的。”
一说钓的,掌柜更惊讶了,“诶呦,不得了了,不知是哪位大力士竟有如此能耐。”
萧潇好心解惑,抬手指了指云知月和褚怀玉,“诺,是这两人钓的。”
掌柜望去,顿时有些半信半疑,这位贵小姐瞧着貌美娇俏定是没有这么大的力气。
而那位贵公子瞧着玉树临风,身形挺拔,通身气度清冷矜贵,可也瞧不出有这么大的力气。
应是会武功,且内力高强。
想此,他点点头,“原来是那两位贵人钓的呀。”
云知月这会已经迫不及待大展厨艺了,“走,咱们中午吃全鱼宴。”说罢,她大步朝厨房走去。
褚怀玉微微点头,应了声“好”。刚想跟上,余光瞥见什么,随即从袖中取出一两银子,递给刚从厨房出来的船夫。
船夫接过银两,笑呵呵道了声“谢。”便走了出去。
给完银两,褚怀玉便抬脚往厨房走去。
萧潇和祁砚清也一同跟了进去。
厨房里。
赵师傅几人正围着那条大鱼,抻着脖子好奇打量着。
“哎呀!好大的鱼啊,咋捞上来的?”
其中一人好奇抱了起来,重得他脚步一踉跄,“诶呦,重得嘞!”
瞧他脸色变了变,又一人好奇伸手,“哎,给我也抱抱呗。”
“有那么重吗?给我也抱抱,试试有多重。”
“我也要抱。”
“哎哎呀,先到我的。”
“别急别急,一个一个来。”
几人围着那条鱼,你争我抢地要上手抱,连赵师傅都被生生挤到了一旁。
云知月刚一进来,就瞧见了这般场景,难得看傻了眼,“这是在干嘛???”
褚怀玉眼角微抽,没想到竟有人抢着抱一条鱼,倒是新奇。
萧潇更是一脸疑惑,“他们是在抢着跟鱼亲热吗?”
“咳咳。”祁砚清猛地一咳,怪瞪他一眼,“瞧你这话说的,倒是比他们这行为还怪异。”
萧潇挠了挠头,“那我这不是好奇嘛,正常人哪会抢着一条鱼抱?”
“咳。”赵师傅轻咳一声,“行了,没见过鱼吗?一个个的,抱啥抱,真是成何体统。”
话音刚落,不知轮到谁抱了,手一滑,那鱼竟直挺挺的往赵师傅面前摔去。
赵师傅瞪大了双眼,急忙伸出双手接住,谁知这鱼是真的重,他脚步一踉跄往后退了几步。
眼瞧着他脚快要踩到身后的祁砚清,萧潇眸色一紧,忙抬手撑在他肩膀上稳稳停住,赵师傅松了一口气。
“多谢这位公子。”
“有这么沉?”萧潇随手抓起旁边的抹布,往鱼嘴上一裹,便将那条大鱼从赵师傅怀里提了起来。
“还好吧,也没多沉。”
说着,他手臂微抬还往上提了一提。
赵师傅一脸震惊,“哎呀!这位公子,你这力气可真大。”
旁边几个学厨和帮厨的人纷纷围拢过来,个个眼冒精光地望着萧潇,连声赞叹,“公子,您可太厉害了!”
云知月侧过脸,眉梢微挑,眸光里闪过一丝兴味,瞧!这就是有武功在身,还有内力的好处。
哎!看到她都想练武了。
可练武这事儿,哪是一蹴而就的?总得打小就下苦功,日复一日地练,才能有所成。
听着这一声声夸赞,萧潇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手又把鱼往上提了提,那模样带着几分藏不住的得意。
“这鱼是真的不重!”
祁砚清不由想笑,这人不经夸,一夸就开始飘飘然了。
褚怀玉神色淡淡,周围的一切似乎与他无关。
云知月摆摆手,“行了行了,别老拎着了,还要不要吃饭了?”
萧潇一听,忙不迭应着“要要要”,手一松就把鱼丢向旁边的木盆。
突然 “咔嚓——” 一声脆响。
木盆竟被砸得瞬间裂开,几道缝隙顺着边缘蔓延开去。
鱼乒乓落地。
赵师傅低呼一声,“诶呦!我的盆啊,贵的嘞。”这木盆可是他从家里带来的啊。
几名学厨帮厨:“厉害呀!”
云知月:………
褚怀玉:………
祁砚清无奈扶额。
萧潇抓了抓头,脸上泛起几分尴尬,干笑着说,“啊哈哈,这……这木盆好像有点脆皮。”
“那个,多少钱?我赔给你吧。”
赵师傅比出三根手指和一个手掌,“35文铜钱呢。”
萧潇下意识摸了摸腰间,半晌没摸到荷包,这下尴尬了,他好像没带荷包,也就是没钱。
刚想说些什么,就见祁砚清已默默将钱递给了赵师傅。
萧潇暗暗勾了勾唇角,眼里漾起笑意,脚步下意识挪到祁砚清身旁,在他耳边低语,“祁砚清,我知道你最好了。”
祁砚清面色如常,耳根子却悄然红了。
云知月没搭理他们,低头端详着鱼,嘀咕道,“鱼头拿去煲汤,剩下的鱼肉,就用来做蒸煮炸炒几样菜式吧。”
褚怀玉微微点头,“好。”
这次,赵师傅依旧上赶着帮忙杀鱼,云知月也就随他去了。
过了会,鱼被开膛破肚杀好洗好了,云知月刚想叫个人剁下鱼头。
萧潇却主动接过刀,自告奋勇地说,“鱼头我来剁吧,正好练练手。”说着便挽了挽袖子,架势十足地准备动手。
见他如此有兴致,云知月又说,“要不你顺便将鱼身也切成片吧。”
“行。”萧潇应得爽快,握着刀在案板上“嚯嚯”蹭了两下,手腕一转便动起手来。
大刀落下,“噗嗤”一声闷响,鱼头应声与鱼身分离开来。
随即,他用刀臂一撇顺势将鱼头扫进了一旁的盆里。
云知月忽而想起萧潇可是堂堂小郡王,自小应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也不知道会不会切鱼片。
刚想开口跟他细说,就听“啪”的一声脆响,那鱼肉竟被他拍得高高飞起。
云知月愣了愣,还不明所以。
又见他手腕急转,刀身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只一瞬,飞起的鱼肉已化作无数薄片,“哗啦啦”落回案板,铺得整整齐齐。
“成了。”萧潇手腕一转,刀在指间旋出个利落的刀花,“咚”地一声稳稳立在案板上。
厨房内却安静一瞬。
他抬眼扫了圈,心里暗暗嘀咕: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按说这手艺,不该是安安静静的啊………
嗯?掌声呢???起码也该夸两句吧???
正想着,耳边突然响起了激烈的掌声,“啪啪啪啪啪啪啪。”
“好。”赵师傅双手拍得响而大声,忍不住赞了句,“公子这刀工,看着可比我练了三年的还厉害呢!”
“太厉害了!!!”几名学厨帮厨更是眼睛亮晶晶,激动得巴不得将手拍烂,“啪啪啪啪啪啪啪。”
“这位公子真是太厉害了。”
他们从前哪见过这般精湛的刀工?快、准、稳,还带着股说不出的潇洒利落。
今日能亲眼得见,当真是算开了眼界。
云知月回神,探头往案板上一瞧,只见,案底上铺满了整整齐齐的薄鱼片。
那鱼片泛着晶莹的水光,薄薄一片几乎能透光,鱼肉的肌理细腻分明,看着新鲜又诱人。
哎呦!小郡王还真有两下子。
祁砚清看着案板上码得整齐的鱼片,唇边噙着点笑意,“这鱼片切得,倒是利落得很。”
萧潇扬眉一笑,“那是,也不看是谁切的。”
瞧他那副藏不住暗爽的样子,云知月心里了然——合着这小郡王费这么大劲秀刀工,是等着人夸呢。
啧啧啧--
罢了罢了,管他呢,鱼片既然切好了,是时候到她大展身手了。
半个时辰后,桌面上摆得满满当当——全是用那条大鱼做成的美味佳肴。
十道鱼肴各有风味,热气腾腾地蒸腾着鲜美的香气,几乎要把整个屋子都填满了。
厨房里的几人都不知道该看哪一道,该闻哪一道,香的嘞。
云知月一一介绍:“鱼头豆腐汤,剁椒鱼头,水煮鱼片、酸菜鱼,清蒸鱼尾,鱼丸汤,炸鱼块,煎焗鱼骨,糖醋鱼条,凉拌鱼皮。”
听完,萧潇不禁竖起大拇指,“厉害呀。”
褚怀玉眸色微亮,“很香。”
祁砚清点头附和,“确实。”
赵师傅几人下意识擦了擦口水,“太香了。”
瞧几人一脸馋样,云知月留出一些菜给赵师傅他们,便准备让人将鱼肴端上二楼房间。
刚转身就见掌柜站在门口,探头往里瞧,鼻子时不时还动了动。
察觉目光,掌柜嘿嘿一笑,他也想吃,但他不好意思说,诶,急!!!
二楼房内。
萧潇捧着金碗吃得乐不思蜀,看来这一趟青州之行,出来对了,又能玩,又能吃好吃的,真是快乐极了。
祁砚清目光扫过满桌鱼肴,夹了片酸菜鱼,入口后颔首道,“云姑娘这厨艺,倒是精进了不少。”
萧潇咽下一口饭,抬头回道,“你嘴里吃的鱼片是我切的。”
祁砚清手一顿,偏头看向他,语气里带了点了然的笑意。
“嗯,知道,你切的鱼片,鲜滑入味,很是不错。”
萧潇这才满意低头吃饭。
云知月瞧了眼碗里的饭,只觉吃的不是鱼肉,而是狗粮。
褚怀玉淡然夹起一块鱼肉,细细检查确认没有细刺后,才放入云知月碗中,眼底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细致。
“月儿做饭着实辛苦了,多吃些补补。”
云知月轻笑,“好。”
其实她做饭哪里算得上辛苦?鱼早有人收拾干净,鱼片也有人切得匀匀净净的,配菜也被打理得整整齐齐,连灶膛里的柴火都烧得旺旺的。
她不过是在最后添些调料,把菜放入锅里罢了。
这些褚怀玉何尝不知?可在他眼里,只要是她动手操持了,哪怕只是最后调个味,也分明是费了心、受了累的。
饭罢,云知月用帕子擦了擦唇角,抬眼看向在座几人,缓声说,“估摸着再过几日,便要回京城了。”
再不回去,她爹娘该想她了。
褚怀玉微微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