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烁:“是,怎么不是,他善就是他懦弱,他恶就是他强,若律法真的会惩治,青州早就血流成河了。”
“有权真好啊,瞧你们一个个狗官膨胀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怎么,昨夜抓了这么多人,你只会审我一个人吗?你怎么不去审审他们?”
褚怀玉:“你跟我扯这些无用,你还是想想怎么保下你的好侄子吧。”
“如你所说稚子无辜,那得看你这条命值不值这“无辜”二字了。”
韩烁垂下头,思虑半晌,才抬头,“能让我见他最后一面吗?见完最后一面我全部招供,以死赎罪。”
褚怀玉:“以你这副模样,你确定?”
韩烁:“劳烦大人,让人为我沐浴更衣,我想干干净净见他。”
褚怀玉:………
参与作恶官员众多,证据不足,无法一一抓获,略加思索一番,他让人寻来干净的衣服给韩烁,并吩咐安卓把小孩带来。
正所谓打人不打脸,倒刺鞭子皆往韩烁身上抽,沐浴更衣一番,若不仔细看,倒是看不出他伤痕累累。
外面大堂处。
安卓牵着一小男孩走了进来,那小男孩生得粉雕玉琢,眉眼弯弯如新月,脸颊泛着健康的红晕。
头上梳着两个圆润的“荷花包头”,异常可爱,满身服饰华贵,瞧着倒是养得极好。
“安卓哥哥,你不是说带我见小叔吗?怎么还没见到他呐?”沈逾白奶声奶气开口,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安卓把他抱上大堂内的椅子坐着,安抚了两句,“乖,先坐着,别急哈,你小叔快来了。”
沈逾白乖巧的点了点头,“好叭。”
此时,大堂门口处。
韩烁刚抬脚就要踏进去时,又觉不妥赶紧收回了脚,他下意识整理了一下头发衣着,看了看手里的伤,拿白色绷带裹住了,应该看不出来了。
最后他通身再检查了一番,又抬头看向褚怀玉,“大人,你仔细瞧瞧我,我这模样可有何不妥?还能见着我身上的伤痕吗?”
褚怀玉:………
他倒是没想到这人竟如此在意外表。
旋即,他摇了摇头道,“并无不妥。”
“多谢大人。”韩烁微微点头,他深呼吸一口气后,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便抬脚走了进去。
“逾白。”
“小叔,小叔。”
见来人,沈逾白兴奋地跳下椅子,怕他摔着安卓下意识抱住了他。
平稳落地后,沈逾白道了声,“谢谢安卓哥哥。”便蹬着小脚哒哒哒地跑向了韩烁。
“小叔,小叔,我想你啦。”
韩烁立即抱起他,愉悦笑出声,“哈哈,小逾白还是这般会哄人。”
沈逾白:“小叔都三日没来看我了,我可想小叔了。”
韩烁:“是小叔的不是,那小叔不在这几日,小逾白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温习功课?”
沈逾白大声地说,“有。”
“我会写名字了,我还会背诗经,我会得可多了。”
“白白也长大了好多呢,它跑得可快了,我都追不上它了。”
“不过,它饿了会自己跑回来的噢,可机灵了。”
看着他一脸兴奋地诉说着日常趣事,韩烁眼眶微微泛红,点了点头,“极好!极好!”
安卓退至褚怀玉身旁,两人静静瞧着这一幕,默默无言。
说着说着,沈逾白发现韩烁被白布包裹着的手,面露疑惑问道,“小叔,你这手怎么了?”
韩烁下意识缩回了手,轻声道,“无事,裹着好看罢了。”
沈逾白鼓着小脸,“小叔骗人,奶嬷嬷说了只有受伤了才会这样裹着。”
韩烁朗朗一笑,“哈哈哈,小逾白真是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个小人精。”
“小叔一定很疼吧。”沈逾白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手,轻轻吹了吹,“痛痛飞走,痛痛飞走,别缠着小叔了哦。”
忽而,韩烁笑了,眼角悄然流下一滴泪。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韩烁才依依不舍地摸了摸他的小脸,声音哽咽道,“小逾白,小叔等会还有要事处理,你先跟那位哥哥回去好嘛。”
沈逾白点了点头,“好哒,那小叔早点回来哦,我想与你一同吃晚膳。”
韩烁点点头,把他放了下来,安卓上前牵起他的手往外走。
瞧人走远,韩烁这才转身掀袍朝褚怀玉跪下,“大人,逾白生性纯良,平日里见着蚂蚁都舍不得踩,在街上见着流浪小狗更是亲自抱回家。”
“我虽作恶多端,但他未曾参与,我也从未告诉他,稚子无辜,我死之后,希望大人能妥善待他。”
“我知大人与旁人不同,唯愿大人妥善待他。”
说完,他朝褚怀玉重重磕下了三个响头。
褚怀玉:“日后会将他送往一户无嗣的农户,保他平安长大,断无差错。”
韩烁:“多谢大人。”
褚怀玉命人拿来笔墨纸砚,韩烁接过,一一把这些年做的恶事,众多参与的官员,以及作恶窝点,通通罗列了出来。
事情之多,整整写完了十页宣纸。
写完,他在右下角签下名字——沈曜。这个他三年来从未用过的名字,如今再度提笔,竟是在罪状上。
褚怀玉丢给他一把匕首,意思很明显。
“好。”韩烁拿起身上的匕首,猛地拔出,刃锋带起冽冽寒风,他眼中没有半分迟疑,反手狠狠朝心口刺去。
鲜血争先恐后涌溅了出来,一旁的几名官差立即上前替褚怀玉挡住血污。
临死前喘着最后一口气,韩烁直直看向褚怀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唯愿…大人善待他。”
气息已尽,褚怀玉抬手,一旁的几名官差纷纷上前,有的将罪状呈上来桌面,有的上前将人拖走。
此时外边大门口。
云知月几人已然走到了门口。
萧潇抬头瞧了眼,竟觉得有些新奇,他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守在门口的官差见几人欲要上前,立即出声阻拦,“站住,牢狱重地,闲杂人等不可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