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正好,建国他刚骑着车回去了。”苏工虽然手在拿着电话,但是心却在图纸的细节上,久久不能平静。
“啊……”
吕朝阳迟疑了许久,做出决定:“苏工你们可千万不能耽搁制罐机的制作啊,专家这边实在不行我来应付就成。”
他担心王建国因为几位专家的事情,专门跑一趟,浪费宝贵的研发时间。
“建国已经完成了他的工作了,待久了他也不适应,回去也好,不说了,我要过去了。”
说完,苏工那边就匆匆忙忙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吕朝阳根本就没有办法,两边他都惹不起,好在听到一个好消息。
“苏工的意思是,制罐机已经研制的差不多了?王建国这才能够放心回来,也是,以小王的性子自然不可能是撂挑子走人,这样的话,我的心就安很多了。”
吕朝阳回过神来,连忙从办公室里出来,焦急等在门口的秘书连忙开口道:“厂长,不好了!那五位专家进厂之后没有去招待室,而是直奔着罐头车间去了!”
“那还愣着干嘛?咱们赶紧跟过去啊!”
一时之间,整个肉联厂的领导干部都被紧张感给笼罩,厂党委的人更是直接出面全程陪同五位专家参观。
那时候的毛熊专家的出现,可是相当的重要的事情,稍有接待不利,让专家们产生了不好的印象,那可都是天大的事情!
一旦上升到国家间的友谊层面,他们十条命都不够偿还赎罪的!
“老吕!王建国呢?!他还没回来?专家都催好几次了!上头领导也不派点人过来,让我们来接待,这不是玩儿呢嘛!”
“我刚给电话苏工了,他是人已经在赶回来了。”
在厂党委的看来,接待专家们显然是比研究制罐机来的重要,事情总要有个先后缓急,大不了等接待完,王建国再回去便是。
“翻译同志,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劳烦您让几位专家们稍等一下。”吕朝阳点头哈腰。
由于职能的不同,面前的翻译官小姑娘散发出来的气场,让吕朝阳以及厂党委的一众人等,全都矮了半个头来。
人家可是为了能够准备表达专家们意思的传话筒,地位自然跟专家们是差不多的,礼数上自然不能忽略。
那五名翻译女同志出现的瞬间,就立刻引得罐头车间的男工人们侧目,无论是单身的,还是已经成家的汉子们都忍不住上下打量他们,尤其是狗剩、马三、驴蛋他们三人。
“嘿!你们说,咱们三个要是娶了这几个女翻译回家会怎么样?”
“那当然是家里的爸妈都烧高香了!人家可是高知家庭,咱们这几个工人哪能高攀的上人家!恐怕闻着咱们身上的猪骚味,都离得远远的。”
“也是!狗剩你就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这些女翻译咱们全车间的人都没有人能够配得上,也就王哥够格。”
“马三你什么意思?王哥可是有嫂子的男人,他可不会跟咱们抢女人……”
就在他们嘀嘀咕咕的时候,远处的女翻译们已经将厂长的意思转述了过去。
伊万点了点头,俄语从口中脱出:“既然他还没来,咱们就先参观参观下他们的车间吧。”
其余四名专家们表示同意:“我在报纸上看到前线的志愿军们吃的就是这个罐头,等会儿我想搞一罐尝尝,看看它跟咱们得图桑卡比起来如何!”
“谢尔盖你可真是个大吃货!不过我跟你的想法一致,等王建国同志过来,我势必要将车间里看到的缺点都告诉他!”
几人彼此对话,将准备好的雪茄点燃。
由于是夏季,他们也换上了长袖衬衫、西裤,头顶上的帽子仍旧是他们的标志,自然不会轻易摘下。
也只有王建国知晓内情,这几名专家分明就是想要借此掩盖自己的头顶上的发量罢了……
浓烈的雪茄气味在车间外散发,驴蛋见状立刻停止跟小伙伴们的讨论,他作为罐头的检测员,同时也会维护车间的环境卫生,看到专家在车间里抽雪茄,他想都没想就上前阻止:“翻译官同志,请让几位专家们离开这!要不到外边抽,车间里是不允许抽烟的!”
这番突如其来的举动,自然引得众人皆惊。
吕朝阳跟厂党委的人都傻眼了,他们连忙拉着驴蛋回来:“你他娘的疯了吗?那可是毛熊的专家,你这样可是会破坏咱们得中毛友谊的,要坐牢掉脑袋的!”
“你叫驴蛋是吧?我记得是王建国特招你进来的,你现在这样做分明就是想要害他啊!赶紧回来!”
就连负责翻译的女同志们也都不可置信的互相对视。
这种情况,她们离开学校之后还是第一次遇到!
她们在津门无论是谁,无论是哪个领导,见到专家们可都是十分客气,毕恭毕敬的,抽雪茄更是自由,从来不会有人说半个不字!
今天来到一个小小的京城肉联厂,居然有人胆敢以下犯上?她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翻译。
“他说的什么?”
伊万抽雪茄的手愣了愣,他从驴蛋的肢体动作中,好像知晓了大概得意思,他还需要再确认一下。
女翻译们最后被迫转述,伊万几人顿时害臊的脸庞滚烫。
是啊!
在以卫生为首的罐头车间里,他们居然带头抽雪茄?这要是在毛熊国里,肯定会被严厉警告的,即使他们是专家!
而他们来到这片土地后,承受的一切高规格待遇,让他们渐渐淡忘了很多的规矩,他们感觉自己过来后,万事万物都会顺着他们……
久而久之,规则淡忘之下,日常的习惯就会不自觉的浮现出来,他们潜意识里觉得在任何场所里抽上一支雪茄也不会有人阻止,既然如此,那就可以放心大胆的抽……
可没想到,他们这样的行为,居然在今天被一位小小的工人给制止了。
伊万认真停下抽雪茄的动作,看向驴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谁教你这么做的?”
话语的翻译有时候会带有语气,女翻译以为专家们生气了,她们也跟着翻译道:“专家说你叫什么名字?!是谁教你的?!让他出来!”
只见,驴蛋不卑不亢,他前段时间才中毒的身体仍旧没有全部康复痊愈,但这并不阻碍他拿出中气十足的声量:
“我叫驴蛋!专门管罐头的检测还有车间里的卫生!王哥说了,谁也不许在车间里抽烟!他不行,厂长也不行,就算你们是毛熊的专家也同样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