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部的柳军坐下后,习惯的散了几根华子,火柴燃烧间,照亮了他那略带婴儿肥的脸。
烟雾吐出,伴随而来的是柳军的叹息:“害,世态艰难啊!”
王建国只是一个肉联厂的小小科长,被邀请到这样的阵势里参与讨论,可谓是相当有面子了。
“柳处长,此话怎讲?”
柳军继续道:“一五计划启动年,挤进城市里当工人的人数越来越多,一下子就去超出我们的预料,城市人口越多,对于肉类的需求也就越大,你们京城肉联厂的数据我们都清楚,不止你们,全国肉联厂的猪肉的供应已然出了问题,出现了严重的供不应求的局面,加上生猪的采买已然达到目前市场的最高点,日后的猪肉屠宰指标不会再上涨;可人民、工人总要吃肉啊!那肉从哪来?”
“柳处长你们的意思是,想让咱们肉联厂增加其他牲畜的屠宰业务,比如牛羊之类的,尽可能的多产出肉食?”王建国不傻。
对于迎合自个未来的蓝图的想法,直接开口。
“嗯,目前我们讨论的就是这个方向,光是牛羊肉这一品类在四九城里的市场就潜力无限,加上少数民族的需求,你们肉联厂自然不能固守成规,是时候需要做出业务上的扩展了,光是依靠菜市场的肉格子显然体量不够。”柳军说话间,手指上的华子就已经抽掉了一半。
四九城作为多朝的古都,饮食习惯深受宫廷、贵族以及蒙、满、回等多个民族的影响,其中对于羊肉最为喜爱。
古语更是精辟总结——以羊为主,豕助之,鱼又次焉,羊肉排在首位!
至于牛肉,那也是大有讲究。
当时,作为农业社会,牛作为农民的生产资料,几乎是很少会舍得屠宰吃的,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大部分送到菜市场肉格子的基本都是年老无法耕种的老牛,这些退役耕牛每年光是数量都达到将近十万头。
如此大的市场空缺,如果不利用起来那不就是浪费了?
更何况,牛比羊金贵,牛胆囊里有一种药用价值极高的东西——牛黄!
它是制作安宫牛黄丸、片仔癀等多种珍贵中成药的核心原料,以当时的科技水平条件无法人工合成,完全依赖天然获取,市场极为稀缺。
国营药厂几乎在每年耕牛退耕时期,都会亲自下乡到屠宰户那儿采买牛黄,就是为了能够制药,可零零散散采买过程中还是会出现大量的浪费和损失。
不如,交由给肉联厂这样的单位统一处理,既可以最大效率获取牛黄,屠宰出来的肉食还能反哺给市场,可谓是一举两得。
“到时候,我们轻工部会联合柳处长他们出台相关的政策条例,方便你们采购科的干事们采买牛羊肉,这不是我们两人的想法,上头领导已经就此事开过好几次会议了,具体的落实与敲定,你们的厂长应该很快就会接到通知。”李建设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那你们商业部和轻工部都决定了,还找我讨论个什么劲?消遣我呢?”苏工有些无语。
“哪有!老苏我们这不是提前过来知会你一声吗?到时候还得王建国同志以及你们工程部的技术骨干落实呢。”柳军笑眯眯,面颊上婴儿肥肉把眼睛挤成一条缝。
“好你个柳军,李建设,你们是成心想让我们工程部加班加点的干活呢!”
苏士中算是听出里面的意思了,上头做的决议,下头谁来执行?
那不就是他手底下的技术骨干呗!
屠宰牛羊的设备、机器都需要,毕竟它们毕竟跟生猪不同,部分机器都得进行一定的改造,同时屠宰工艺也会与屠宰生猪有着极大的区别,以当前京城肉联厂的体量完全不够,得扩建,再扩建!
“老苏你看你又急。”柳军笑笑,又点了一根。
“这事落实下来基本都得到年底了,上头的意思是争取在54年的春节前,能够让四九城的工人老百姓们吃上就成。”
王建国算了算时间,那时候自己手头上的屠宰车间改进基本已经完毕,加上罐头生产车间也已经趋于稳定,手头上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干,正好可以接手,时间上确实是不着急。
闻言,苏工脸上的表情倒是好上不少。
他沉思片刻后,开口:“时间上倒是不着急,不过……”
“不过什么?老苏你有话就直说,不用藏着掖着。”柳军丝毫没有注意到对方话语里的意思。
“到时候,你们的商业部和轻工部可别像外贸部那边一样给我推三阻四,上次马口铁皮的事情,要不是小王夺了冠,陈正部长亲自开口,哪能这么轻易调来罐头原料。”苏工冷笑。
柳军眼见着自个被赶上话柄,也不好推脱:“害!外贸部那边的主力对接的是重工部,他们也很难做,我们商业部和轻工部不一样,到时候一定配合!”
“那就一言为定!”
这场讨论,以最终的皆大欢喜落幕,聊着聊着,几人又就着王建国的事迹一顿夸,午饭后的闲谈一直持续到下午四点多,才结束。
王建国这才得以告辞。
别说,这场饭局是相当有好处的,不仅提前知道了知晓未来的部署,还都结识了两位处长,这都是以后得人脉资源啊!
不可轻易的小瞧。
告别苏工后,王建国便骑着二八大杠到附近果木市场、鸽子市,他的运气不错,碰巧遇到好几位农户在售卖榆树种子和树苗,王建国统统买了下来,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直接收入体内空间,一键播种到林场,就只需要静静地等待它们长大收获就好,种子的数量很多,王建国预计了下,等到年底冬季来临,林场的榆树数量估计就已经爆满,打到可以烧制木炭的程度。
……
与此同时,京城肉联厂的仓库里,混入了一位黑影,他用特制的针筒装备悄咪咪的在检疫过的冰猪体内注射液体,随后在若无其事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