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方安赶着马车出了供销社往北走。
打算直接去不远处的百货大楼。
此时。
天空还飘着鹅毛大雪。
头顶的乌云越发黑沉,似有变大的趋势。
方安抬头扫了眼天。
催促着六十五号抓紧往百货大楼跑。
想着早点买完好早点回家。
要是晚点雪变大了能见度差,说不定啥前儿能到家,到时候大哥大嫂又得担心了。
而且回去晚了,恐怕就没时间卖肉了。
方安嘀咕着加快了速度,眨眼间就来到了百货大楼的后院。
“小伙子,过来啦!”
方安到了后院门口刚往里走。
看门的老大爷笑呵呵地过来打了个招呼。
“大爷。”
“又过来送鱼的?”
老大爷扫了眼车上竹筐随口问道。
“嗯,刚忙完,过来买点东西。”
“那行,你快去吧。车我帮你看着。”
老大爷帮方安栓好马车。
回头看后门来来往往的人变少了些。
这才拉过方安小声提醒了句。
“小伙子,你一会儿进去快点买,明个过节,下午提前一小时就得关门。你要是想买吃的啥的,进去赶紧往那边跑。今个着急下班,卖的都便宜,去晚了该让人抢没了。”
方安闻言咧着嘴笑了笑。
果然,这鱼就没有白送的。
“谢谢大爷。”
“跟我还客气,快去吧!”
方安栓好马车,打过招呼就从后门挤了进去。
明个元旦。
县里大部分单位今个都放了假。
这百货大楼人山人海。
比周六周日的时候还要多。
方安窜着空勉强挤了进去。
转头就要往零食区那边走。
上次方安给俩孩子买的零食还剩不少。
这刚过去没几天。
俩孩子平时舍不得吃,大多是俩人吃一袋解解馋,剩下的就留着以后吃。
因此,方安就想着顺路再多买些。
省得俩孩子舍不得吃。
但方安转过头还没等往那边走,突然就停了下来。
此时零食区那边人满为患。
一大群孩子、妇女、老太太争抢着往柜台那边挤。
这会儿都已经看不到柜台里卖什么了。
方安脸色一沉。
索性也不往那边去了,先去买别的东西。
要是买完别的东西人变少了,他再去那边看看。
要是买完之后人还是这么多,那他就不在这儿买了,去外边的小卖部买也是一样的,免得耽误时间。
随即。
方安转头往门口走,径直来到了卖钟表的摊位前。
“小伙子,买点啥?”
“大爷,这两个钟咋卖的?”
方安一指挂在老大爷身后石墙上的两个挂钟。
这两款挂钟都是北极星牌的机械挂钟。
钟表分两种。
一种是圆盘挂钟,木质外壳。
另一种是方盘挂钟,铁质外壳。
两种钟表摆锤外的玻璃上都带着花鸟图案。
算是当下最流行的款式。
“这俩一个价,六十。”
“六十?”
方安有些意外。
前世他来城里买挂钟前儿,一个得要一百多块钱。
虽说那会儿已经是三四年之后了。
但他总觉得这种挂钟最起码得一百左右。
没想到卖得这么便宜。
然而。
老大爷看到方安震惊的表情,还以为是嫌价格高。
“这玩意儿也就是看个点,你要嫌贵买这钟,这一个才三十。”
老大爷指了指柜台上摆着的白鸽牌闹钟。
这年头的闹钟没有后世那么多样式。
常见的就只有白鸽牌的机械闹钟。
闹钟表盘以圆形为主,搭配铁质外壳,常见的有红、绿、黑、灰四种颜色。
闹钟上方配着两个铃铛,敲响后声音清脆。
方安低头扫了眼也没多看。
上午取马车前儿。
他在杨老五那儿看到的就是这种红色的白鸽牌闹钟。
这种钟放在杨老五的小房子里自然是没什么问题。
但如果放在家里,这闹钟就有点太小了,看着也费事。
更何况,这北极星牌的机械钟表也没多贵。
要买自然是买这个。
只不过方安正在嘀咕着该买哪种样式。
大嫂喜欢花花草草,对小动物啥的倒是无感。
至于两个孩子,那看到小动物第一反应就是能不能吃。
能吃的当时就炖。
不能吃的先养养,等养大了再炖。
要是养大了还不能吃,那基本就不留了。
想到这。
方安直接放弃了飞鸟的图案。
抬手指向了带着花草图案的圆盘挂钟。
“就那个了,调好帮我包起来。”
方安说完。
数出六张大团结放在柜台上。
老大爷看到方安掏钱直接看傻了。
中午收鱼钱家里的零钱基本都用完了。
方安想着下午要买东西,就顺势带了五十张大团结,想着买东西正好破点零钱。
而刚才掏钱前儿。
方安直接把五十张大团结全都拿了出来。
数出六张才放在柜台上。
老大爷见状上下打量着方安。
这小子这不挺有钱的?
那刚才听到六十还那个表情?
“大爷?”
方安看大爷愣神叫了下。
“对,我给你拿个新的。”
老大爷从柜台下面拿出个没拆封的,边调边告诉方安该怎么操作,等钟表调好后对好时间,这才装回去递给方安。
“往回走前竖着放!”
“知道,谢了大爷。”
方安挥了挥手,抱着钟表先放到马车上。
这机械钟表不需要电池,全靠下面的重锤带动发条让指针旋转。
要是平放的话,重锤摆动的力道减缓,容易影响准度。
方安回到马车旁,拿出抹布把其中一个竹筐里的水渍擦干,把钟表垂直放入筐中捆好后,再度跑回了百货大楼。
此时,卖零食的地方人还是比较多。
方安扫了眼没往那边去。
又跑到了临近门口卖秤的那个摊位。
上午收鱼前儿要不是陈燕芳提醒。
他都差点忘了家里的秤是严建山的了。
这卖鱼用秤的时候比较多。
一直用严叔的秤也不是个事儿。
万一哪天严叔要用,他不就没使的了?
因此,下午收完鱼他就决定再买个秤。
这年代的杆秤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和后世的杆秤相差不大,大多由地方的衡器厂制作,比较出名的有上衡厂、京字牌和天字牌三种,但其实都是一样的。
方安扫了一圈也没多挑。
选了个江城衡器厂制作的中木杆秤。
这杆秤的秤杆是柞栎木做的。
柞栎木产自柞树,材质坚硬,是东北这边最常见的木种之一,平时做镐把之类的农具用的都是这种木头,主打一个抗造。
秤头分两种。
一种是铁制的金属钩,一种是铝制的托盘。
都是可拆卸的。
两者选一要五块,两者都要要八块。
索性,方安直接花了八块钱全都要了。
当初陈燕芳找严建山借秤前儿,只借了个带托盘的秤头。
方安这次全都买回来,要是严叔那边用不上,那个铁钩子他就留着以后用了。
秤买完。
方安付完钱就准备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