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五打开大门带方安进院。
一边卸着马车。
一边跟方安说起了老刘家发生的事儿。
半个小时前。
老刘从方安家回去后,张秀红得知供销社照旧收了方安的鱼,觉得没啥事儿,说老刘瞎邪乎。
老刘一听,当时就火了。
毕竟他答应方安,要是卖不出他出钱收。
那好几百斤鱼,一收就是好几百块钱。
家里这些年攒的家底儿都不一定够。
张秀红觉得方安不能答应。
就算供销社不收,那也是别人抢去的,跟老刘没关系。
结果老刘这下更火了,转头就给张秀红一顿骂。
要不是张秀红把这件事说出去。
外人都不知道这些事儿。
那不知道自然就不可能有人抢。
说到底,都是张秀红出去瞎说惹来的。
当时老刘就警告张秀红。
要是以后再出去瞎说,直接把她送回娘家去。
张秀红一看老刘真急了也不敢还嘴。
但老刘骂完也没消气,指着张秀红又骂了好一会儿,这才回屋歇着。
事后附近的几个老娘们儿过去打听咋回事儿。
张秀红一个字都没敢说,锁上大门就回屋了。
“要我说,那秀红也活该。以前队里有不少事都她给说出去的,这回好,骂一顿彻底消停了。不过,估计也消停不了多久,你瞅着吧,过两天老刘还得骂她。”
杨老五叙述完还不忘吐槽。
方安随意地笑了笑。
这老杨叔说得也在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要是老刘大嫂被骂一顿就能改。
这大喇叭的外号都不可能留到现在。
下次再有这种事,还是得跟老刘大哥嘱咐下。
“行了,这前儿了早点回去歇着吧,别把孩子冻坏了。”
杨老五说完也没多留,
“老杨叔,你这儿肉啥的够吃不?”
“够吃,别老给我拿了。我就一人能吃多少?快回去吧!不忙早点歇着,明个还是六点?”
“嗯。”
方安应下后也没多聊。
拿着五六半和铁镐铁钎子,带着方莹莹就回了家。
此时。
家里的饭菜已经热好了。
方德明和方思成在东屋坐着。
陈燕芳站在外屋始终盯着窗外。
见方安和方莹莹进了院儿,打开门灯瞬间跑了出去。
“咋这前儿才回来?”
“搁严叔那儿多聊了会儿,我大哥吃药了吗?”
“没呢。让他吃他也不吃,非说等你回来一块儿吃。东西给我吧,你俩快回屋别冻坏了。”
“不差这一会儿。”
陈燕芳说着就要去拿铁镐和铁钎子。
但方安说啥没让,把五六半交给方莹莹后,把铁钎子和铁镐放到下屋摆好,这才跟陈燕芳进了屋。
“回来了,快上炕。”
方德明见方安进屋催促道。
方思成小跑着帮陈燕芳放桌子拿碗筷儿端菜。
等这些都摆好了。
一家人这才吃上晚饭。
“小安,那供销社跟没跟你说有人去打听来着?”
方德明吃着饭随口问了句。
“说来着。”
“那他们咋跟你说的?说没说那帮人卖多少钱?别今个送完了明个再找别人!”
“哎呀你老操那闲心,吃你的得了。这小安回来刚歇一会儿,老问这问那的,吃完饭再说。”
陈燕芳拦下方德明训了句。
说完还给方安加了一大块肉。
“没事。供销社不能那么干。我去前儿程组长说了,这活儿不能找别人。”
“那——”
方德明还想继续问。
但余光瞥见陈燕芳在瞪他,急忙把话憋回去安心吃饭。
方安低着头偷笑。
以前咋没发现,大哥还挺怕媳妇儿的。
一家人闲聊着吃过晚饭。
陈燕芳率先吃饭给西屋烧炕,顺便把汤药热了下。
方德明见陈燕芳出去后。
这才碰了碰方安继续问。
“小安,那程组长说话算数不?上午老刘大哥是说陈大发和常玉山没抢成,但除了他俩没准还有别人呢。”
“不能。他们都不知道找谁问。而且程组长跟我关系还算行,上回咱不给送东西了?只要咱送的鱼不出问题,大概率不会换人。”
方安耐心解释道。
方德明这才心安地点了点头。
片刻后。
方莹莹和方思成相继吃完了。
方安和俩孩子帮陈燕芳收拾碗筷儿。
收拾完刷完碗让方德明吃完药。
一家人这才回东屋歇了会儿。
但方安进屋后也没歇着。
拿出地桌里的账本就开始算账。
今个方安连收带捞,总共捞了三百五十七斤九两的鱼。
除了给张建军送了两条大鲤子,以及给百货大楼的老大爷送了两条翘嘴之外,送到供销社前儿是三百四十八斤三两。
总共卖了四百一十七块九毛六。
其中。
方安自己捞了一百三十九斤三两。
严晓慧捞了五十八斤四两,算四十块八毛八。
杨萌萌捞了二十一斤六两,算十五块一毛二。
老张等人捞了八十三斤三两,算四十一块六毛五。
上午方安收鱼,收了五十五斤三两,算二十七块六毛五。
去掉这些。
今天净收入二百九十二块六毛六。
“大嫂,这是你的,八十三块五毛八。”
方安算好账查完钱,直接递给了陈燕芳。
“你自搁收着——”
“大嫂,昨个说好了你得收,不然我可闹分家了啊?”
方安打断陈燕芳提醒道。
陈燕芳一阵无奈。
“收也没这么些啊!你这咋算出来的?”
“咱捞了一百三十九斤三两,一半算你的,就是六十九斤六两半,按一块二一斤,不就是八十三块五毛八?”
“哎呀按一块算,多了算你的。”
“啥我的?那帮我收鱼还没给你钱呢!”
“给啥钱?就按一块算。不按一块不要了。”
陈燕芳态度坚决。
方安见状也只好答应。
这分家的话也得看情况说。
万一大嫂突然答应了。
那多尴尬?
见好就收!
“诶,你这上面咋还写个送八斤呢?”
方德明凑过来问了句。
“哎呀小安送出去了呗,这你也问。”
陈燕芳小声埋怨道。
“上次不问那皮子咋弄的吗?给收购站那人送两条,然后又给百货大楼那老大爷也拿了两条。”
“就昨个让咱去库房那个?”陈燕芳追问道。
“对,就是他。他不说咱也不知道,只能搁外边冻着。”
“那是,这俩人都得送,都帮过咱们。那做皮子的步骤写得挺细的。这可是门手艺,一般人不带说的。”
陈燕芳实话实说。
方安赞成地点了点头。
现在这个年代可不像后世。
手艺人在这个年代是很吃香的。
别的不说,就张建军写在纸上的那些步骤要是做熟练了,能直接去皮革厂当技术工人。
“对,不说皮子我差点忘了,那三张狼皮卖一百块钱忘写了。”
“多少?不……三十一张吗?”
方德明两口子直接听傻了。
“是三十。给他送完鱼非说涨价了,直接给我一百。有张皮子还有枪眼子都没扣钱,相当于没送,还赚了不少。”
方安说到这个也挺无奈。
送了五斤鱼,多赚了十块钱。
这都赶上两块钱一斤了。
“这人也真是的,给那些多能行吗?”
陈燕芳浅笑着埋怨道。
“那谁道了,不收还不干,说是年前衣服涨价,皮子就跟着涨了,也不知道真假。”
方安说完又拿过账本重新算了下。
刚才算完账,剩二百九十二块六毛六,去掉给大嫂的六十九块六毛五,还剩二百二十三块零一分。
加上卖皮子的一百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