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燕芳瞳孔一震。
回头看了眼程英的背影。
“她……给谁提亲。”
“还能谁,常玉成呗。”
严建山叹了口气。
严晓慧刚在拐角处看到程英就猜出了大概。
听到这话也没多意外。
“那晓慧这么快就要嫁人了?”
陈燕芳强挤出一丝笑容。
担忧地看向严晓慧。
“嫁啥嫁?常玉山啥德行你还不知道?嫁不出去也不能嫁那瘪犊子。”
严建山愤愤地骂了句。
“你看着你这话说的。晓慧长这么漂亮,还那么懂事,咋嫁不出去呢?”
陈燕芳心安地笑了笑。
但望着程英的背影,眼神中又多了几分担忧。
今个要不是她过来问东西,都不知道程英来提亲。
记得上次程英来前儿,老严明确拒绝了。
这次咋又过来了?
不能是这两天找老严提亲的多,程英怕常玉成娶不到吧?
想到这。
陈燕芳的心又悬了起来。
平时她没啥事儿也不往这边跑。
就算真有人来找老严提亲她也不知道。
但不管她猜得对不对,至少程英提亲这事儿是真的。
等小安晚上回来,必须得跟他说一声。
可别让别人抢了先!
“也就你老这么夸她,别站着了,进屋。”
严建山笑呵呵地带陈燕芳和严晓慧回到东屋。
“你刚说来问点事儿?啥事儿啊?”
“啊,你瞧我这记性,差点给忘了。前两天小安打俩兔子,我寻思问问你那兔子皮咋收拾,想着收拾出来给小安做副手套。”
“手套?”
“嗯。你不知道,这孩子一天可愁人了,就知道忙这忙那的,一点也不知道照顾自己。昨个回来前我才看着,那手套都磨破了也不知道换,让他买还舍不得花钱。”
陈燕芳顺着埋怨着。
说完还偷瞄了几眼严晓慧。
看到严晓慧担忧地皱起了眉头暗自偷笑。
显然这小丫头是在乎小安的。
“天天捞那老些鱼也不少挣,一副手套有啥舍不得买的?”
“谁说不是呢?说他他也不听。”
“对,说起这个我想起来了。头两天我还寻思让你和德明劝劝他,这收鱼都收多长时间了?小半个月了吧?忙活这么久也没见他歇两天,老这样身体受得了吗?”
“劝了,都说他好几遍了,咋说就是不干。平常早上捞完鱼上午不没事儿了?那他搁家也不闲着,不收拾这儿就收拾那儿的,瞅着都累挺。”
陈燕芳无奈地叹了口气。
本来她是想说得严重些,看看晓慧对小安有没有那个意思。
可说到一半她才发现。
这哪里说严重了?
分明就是事实!
严晓慧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
自打母亲过世,家里的活大多都是她来干。
她可太知道这零零碎碎的活儿有多累人了。
小安天天早出晚归的送鱼,本来就挺累了。
回来又争抢着忙活家里的活。
身体哪里受得了?
“这小子,出去一趟跟变个人似的。不过这样也好,正好你和德明也能歇歇。”严建山欣慰地笑了笑。
“那倒也是。他这一回来,家里活少多了,都让他抢去了。对了老严大哥,那皮子咋收拾啊?”
陈燕芳看到严晓慧的表情,也明白了严晓慧的心思。
随后才把话题拉了回来。
“对,你刚说做手套是吧?这玩意儿我也不太知道。年轻那会儿打那皮子都囫囵半片的,也没做过衣服,竟拿着盖东西了……”
严建山实话实说。
“不过晓慧他爷好像弄过,说是晒干之后用啥东西鞣来着,鞣软和了就能做。”
陈燕芳点了点头。
看来德明说得没错,老严还真不知道这些。
眼下也只能靠小安了。
但也不知道小安去收购站能不能问出来。
“那行,我再找别人打听打听,先回去了。”
陈燕芳打过招呼就回了家。
与此同时。
方安赶着四十七号一点从家出发。
等他走到林县的酒厂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
方安把马车停在酒厂的大门口。
看着骡子叹了口气。
早上取骡子时,他就猜测得走两个半小时。
没想到这骡子还真够听话的,真走了这么长时间。
“小伙子,过来了。”
刚方安往拐过来时。
老大爷坐在小房子里就看到了。
但他看到后也没急着出来,先给冯承望和王浩华打了电话,这才小跑着出来开门。
“先进屋暖和暖和,等两分钟。”
“诶,麻烦了。”
方安跟着大爷回到小房子。
但还没等两人坐下。
冯承望就带着王浩华跑了过来。
“冯厂长。”
“小伙子,等着急了吧?”冯承望笑呵呵地招呼着。
“没,刚到。”
方安说着就要起身,却被冯承望拦下。
“不着急,走这么远挺冷的,先暖和暖和。”
“没事,都习惯了。先幺秤吧,送完我还有别的事儿。”
“啊。那行!”
冯承望闻言也不墨迹。
带方安来到后院库房,叫出老孙过来幺秤。
今天方安拉了二百八十七斤七两。
去掉路上的损耗,还剩二百八十六斤九两。
合计三百四十四块二毛八。
冯承望等老孙开完票子,带着方安上楼取钱。
“小伙子,你明个还能拉两百斤不?”
路上,冯承望看了眼票子随口问道。
“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儿呢。这两天加起来有五百斤了,我还想着问问你明个是拉一百斤还是全拉过来。”
“全拉能拉多少?”
“至少两百斤。”
“那行,你全拉过来吧。我这儿分完还差点,你要是能送就都送过来,还是一块二一斤。”
冯承望大手一挥,带方安取完钱后,亲自送方安出了大门口,这才回去叫人发鱼。
方安这边收好钱,赶着马车直奔收购站。
昨晚大哥大嫂问兔子皮咋弄。
他前世没做过也不太清楚,因此便想着来问问张建军。
“诶,小伙子?有日子没见了,又带啥好东西了?”
方安把马车停到院子里刚进屋。
张建军看到是方安,连忙放下报纸迎了过来。
“我今个不卖东西,想跟你打听个事儿。”
“啥事儿啊?”
张建军也没有失望,淡笑着问道。
“我寻思问问你兔子皮咋做衣服。之前打兔子留了两张皮,寻思给孩子做个手套啥的,不太会弄。”
“啊,就这事儿啊!你去买点明矾薄荷油……,算了,说完容易忘,我给你写吧。”
张建军说道一半,抽出大白纸和钢笔,刷刷点点写了五六条注意事项,这才递给方安。
“你看下能不能看懂,不懂我再跟你说。”
方安接过来扫了眼。
这每个步骤该做什么,需要注意哪些事项,全都写得清清楚楚。
“能看懂,谢谢张大哥。”
“害,跟我还客气。对,你这两天打没打啥好东西?这年底没几天了,有好东西该出出,别老藏着掖着。”
张建军笑呵呵地打听着。
“这两天光顾着捞鱼了,也没往山里跑。”
“捞鱼?对,你之前卖鲜鱼来着。诶,那供销社那鱼是不你送的?”张建军好奇地打听。
“嗯。”
“我一猜就是,那鱼拿回去还活蹦乱跳的,炖着可香了。”
方安顿时干一愣。
供销社发鱼,跟他有啥关系?
但仔细一想方安就明白了。
这收购站归属于供销社。
供销社给员工发鱼,自然有他的一份。
“你要愿意吃,改天有空我给你拿两条。”
“诶,这你可说准了!”
张建军连忙应下,生怕方安反悔。
“放心吧,忘不了。”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
方安谢过张建军后,收好白纸去药店买两斤明矾,又去百货大楼买了一斤薄荷油和两斤小苏打,这才赶着马车往家走。
此时,太阳已经偏西,眼看着就要落山了。
方安抡起鞭子抽了下四十七号的屁股,催促它快点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