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七点。
外边的天已经彻底黑下来。
众人酒足饭饱,也准备散场了。
“小安,那猪肉你卖不卖?”
前院老张试探着问道。
“这次不卖,下会能打着再说。”
方安摆了摆手。
刚他带几人去捞鱼前儿,门口那些看热闹的人问过这事儿,但当时老张等人在忙没听见。
“那行,下次要卖可得早点说。”
老张嘱咐道。
“行,你们等会儿,我送你们回去。”
方安去小屋拿出五六半。
“送啥送,就几步道。”
“天黑了,再碰着啥东西。”
方安拎上枪去院里牵马车。
这会儿,陈燕芳正带着莹莹抱柴火。
“小安,你这是干啥?”
“张叔他们要回去,我送送他们。”
方安正说着。
前院老张和韩兴福等人就出来了。
“别急着走啊,锅里还有不少杀猪菜呢,拿点回去。莹莹,你进屋取碗。”
陈燕芳放下柴火,洗干净手跑到铁锅旁。
“拉倒吧,还连吃带拿?”
“你们留着吃吧。”
众人摆手拒绝。
“这一大锅呢,得吃啥前儿去。”
陈燕芳等方莹莹拿出碗和小铁盆,给每家都盛了一海碗,每碗还带上几片五花肉。
这杀猪菜里面的汤汁都是油。
回家拿锅热下,再加点酸菜冻豆腐,跟吃肉一样。
众人嘴上拒绝,但都笑呵呵地接了过来。
老刘和老严两家没急着走,打算帮陈燕芳收拾完屋子再回去。
沈蓉和杨志平也想留下。
但两人离得比较远,被陈燕芳推上了马车。
方安赶着马车在队里走了一大圈,最后才送的沈蓉和杨萌萌。
“萌萌,早上那鱼多少斤来着?”
方安晚上喝了点酒,有点记不清了。
“十二斤九两。”杨萌萌思索着说道。
“那就是六块四毛五。”
方安付完钱回到家。
这会儿,东屋的桌子也收拾完了。
“大嫂,晓慧。小安回来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
陈燕芳拦下还要帮忙的两人。
“回去也没啥事儿,等收拾完的。”老刘随口回了句。
“收拾完都啥前儿了,赶紧回去歇着吧。”
方德明跟着劝道,“燕芳,你去盛点菜。”
“对!瞧我这脑子。”
陈燕芳找个小铁盆盛了大半盆儿。
方安把塑料桶和钦刀擦好放到马车上,又去下屋拿出个大肘子。
“你这是干啥?”老刘训斥道。
“要不我也得给你送,就手拿回去了。严叔,一会儿我回来再送你。”
“不急。”
方安送老刘和张秀红回到家,刚赶着马车往回走,就听见老刘家东院传来一阵争吵。
“干啥去了?这前儿才回来?还喝酒了?”
王百香刚打完牌回来,问到酒味儿破口大骂。
“就喝了两杯。帮小安家杀猪来着,搁那儿喝的。”
“你去帮方安杀猪了?”
“乡里乡亲的还带咱赚钱,能帮就帮点。这不拿一大碗杀猪菜,明个切点酸菜炖上,老香了。”
“还给你拿菜了呢?”
王百香顿时露出张笑脸。
“这老些肉?这忙可没白帮。”
“人小安仗义。你以后别跟那群虎老娘们老说人家。”
周大强仰着头训斥。
“哎呀,我也没说人啥。喝多了没?难不难受?”王百香盯着那些肉,说话也变得温柔了。
方安随意地笑了笑,到家后就从下屋往车上抬肉。
“回来了。老严大哥,晓慧儿,你们也早点回去吧!”
陈燕芳听见动静,叫两人出来,把刚盛好的一大盆酸菜放到马车上。
“小安,咋又拿这老些肉?”
严建山看到车上的猪肉愣住了。
“没多少,就拿了半头猪。这猪头我没倒出空儿,得你自搁收拾了。”
方安拿出个猪头扔到马车上,还要去下屋拿肉。
“行了,就这些。家里还有不少呢。”
严建山急忙拦下方安。
“多吃点补补,你那腿恢复也快。你看晓慧儿都瘦成啥样了,也缺营养。”
陈燕芳拉着严晓慧的手劝道。
“吃没了再拿,之前拿的都没咋吃,多了冻不下。”
严建山实话实说。
当初方安刚借枪就打了四头狼,送了他一整只。
后来又陆陆续续送了不少肉,平时他舍不得炖,家里的大缸都快冻满了。
“那行,过几天倒出地方我再给你拿。我再拿一块儿给杨叔送过去。”
方安回下屋拿了块儿腰盘。
陈燕芳听说给杨老五送,又盛了点杀猪菜给方安带上。
方安送两人回家卸完肉,算了下捞鱼的钱,带着杀猪菜和腰盘去了马棚。
“杨叔,今个活多整晚了。下午思成叫你吃猪肉,你咋没去呢?”方安小声埋怨着。
下午方安杀猪比较忙,就让方思成来喊了杨老五。
但这老头说啥也没去。
“我也帮不上啥忙,凑那热闹干啥?马车给我吧,你早点回去歇着。明早还是六点多用车?”
杨老五摆摆手没多提。
“嗯。”方安暗暗叹了口气,“对,这我大嫂刚盛的杀猪菜,车上还有块儿肉给你的。”
“你这孩子,说了别给我拿……”
杨老五埋怨着。
但看着杀猪菜和五花肉,却笑的满脸褶子。
“留着吃吧,走了啊!”
“路上慢点的。”
方安回到家先算了钱。
今天去小虎队带了八十九斤四两的冻鱼,和一百三十一斤六两的鲜鱼。
其中冻鱼卖了八十四斤九两,合计八十四块九,去掉成本赚了四十九块六毛三。
鲜鱼卖了一百一十八斤七两,合计一百三十块五毛七,去掉成本赚了九十六块二毛六。
两者加在一起,一共赚了一百四十五块八毛九。
但冻鱼的钱昨个就算完了。
因此,加上方安原有的五百块零六毛二,兜里还剩六百八十一块七毛八。
方安算完钱,掏出八十块钱想给陈燕芳。
但陈燕芳说啥都没要,方德明也在一旁拦着,最后还是没给成。
“钱你留着用。家里肉啥的也不缺了,啥吃的都有,以后可别冒险打这玩意儿了。”
方安收好钱帮陈燕芳刷碗。
陈燕芳盯着锅里肉,想起野猪的獠牙耐心劝道。
“没事儿,吃不了往出卖。”
方安并未在意。
下午不少人想买肉,想来家这边还是比较缺肉的。
上次方安卖狼肉和羊肉前儿,就有不少人没买到。
“老卖啥卖?鱼不够你忙活的?你自己搁山里,万一碰到啥危险咋整?”方德明训斥道。
“啊?我不是自己去。”
方安灵机一动。
“我不去小虎队吗?正好我同事没啥事儿一起去的。他也打了两头。要光我自己,哪敢打这玩意儿?”
此话一出。
方德明两口子也安下心来。
看来这傻小子还是有点分寸的……
“有人跟着还行。”
方德明补充了句,欣慰地笑了笑。
“那以后也少去吧,挺危险的。这老些肉等开化前儿都吃不完。”陈燕芳不放心地劝了句。
“没事儿,吃不了就往出卖,再不做成风干肉,来年也能吃。就是这肉吃着有点骚……”
方安没提买冰箱的事,随口吐槽。
野猪是自然生长的,不像家猪长大后都得劁一下,也就是后世说的做绝育。
因此这猪肉吃起来确实有股骚味儿。
“有吃的就不错了,还挑着挑那的。”
方德明笑呵呵地埋怨道。
方安跟着笑了笑,这话说得倒也是。
刚刚吃肉前儿谁也没提这骚味儿。
一个个都吃得肚子溜圆!
几人闲聊着收拾好碗筷儿。
方安帮方德明挪蹭到炕上,这才回屋休息。
但进屋后看到架子上的羊皮。
他又出去把野猪皮拿到屋里挂了起来。
其实这野猪皮也能卖,就是价格比较低。
但再低它也是钱!
正好明个张建军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