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前。
马鞍山下了一场大雪。
土路上的积雪又填一层,深的地方能达到二十多公分。
周围的树干树枝都挂了白霜。
方安抓着枪扫了眼四周。
按照记忆摸索,沿着土路的边缘往黑影的方向走。
即没有走中间的雪路,也没有横穿树林。
这几天阳光比较足。
积雪表面缓慢融化,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冰层。
人踩上去会咔嚓作响,很容易惊扰到猎物。
而树林中那些树上的白霜还没有冻实。
一走一过稍微碰下,就能哗啦一声掉下来一大片。
因此方安只能沿着边缘绕个远,围着黑影缓缓靠近,走到一片密林处才停下来仔细观察。
而直到此时,他才看清楚。
那黑影一共有三个,四条腿,长着角。
竟全都是黄羊。
其中,有两头黄羊正低着脑袋,拿前爪扒拉着雪地,似乎在找吃的。
而另外一只正抬着头看着四周。
看样子是在警戒,防止有狼之类的野兽靠近。
方安端起枪瞄准三只中最大的那个。
但他并没有急着开枪,而是在等待时机。
这黄羊和狼的性格不一样。
羊是素食动物,攻击性不强,不会像狼一样攻击猎人。
要是第一枪没打中。
黄羊听到枪声四散而逃,基本就打不着了。
但方安对自己的枪法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他等待时机,不是担心打不到。
而是在等旁边的两只羊离这只近一些。
这样开完第一枪,紧接着再接一枪。
能一下打两个。
眨眼间,几秒钟过去。
那只负责警戒的黄羊凑到最大的那只黄羊身边,发出低沉的声音,似乎在交流着什么。
方安看准时机,果断扣动扳机。
砰!
砰!
连续两发子弹射出。
第一发打中最大的那头黄羊的脑袋。
黄羊应声倒地。
第二枪方安来不及瞄准,全凭感觉打出了一枪。
因此,这一枪并没有打中另一头黄羊的脑袋,只打中了那只黄羊的前腿。
离得较远的黄羊听到动静撒腿就跑。
受伤的黄羊紧随其后。
方安来不及多想,抓起枪立刻追了上去。
这黄羊受了伤跑不了多快。
等追到一定距离补一枪,能直接带两个回去。
然而,还没等他跑出几步。
不远处突然传来个熟悉的声音。
“咴……”
方安猛地回头。
是六十五号的叫声。
而且这尖锐的声音,显然是在求救!
随即,方安也没心思去追,连地上的黄羊都没捡,抓着枪撒开了腿往回跑。
等他跑到六十五号身边刚要靠近。
余光突然发现不远处的深林中,正站着一头狼。
那头狼的脸上带着道醒目的伤疤。
从额头直至眼角。
方安猛然想起上次打的四头狼。
那时他打完四头狼,回家的路上曾看到过这只狼,当时他就断定,这头狼和那四只是一家的。
如今又找过来,显然是过来报仇的!
随后。
方安抽出五六半,抬手就是一枪。
然而那头狼看到方安过来,停下脚步不再往这边靠近,后腿一蹬闪进了旁边的树林,消失得无影无踪。
至于方安这一枪,自然而然地就打空了。
“妈的。”
方安暗骂了一声。
要不是这家伙突然找过来。
他就能追上那只受伤的黄羊了。
现在那只黄羊说不定跑哪去了,再追已经来不及了。
因此。
他只能牵着六十五号过去,把那只被打死的黄羊扔上车。
而这会儿已经快到一点了。
方安看了看四周。
枪声一响,附近的动物都会四散而逃。
打是打不到别的了。
随后他便赶着马车往回走。
路上经过那头狼出现的位置。
方安看了看地上的脚印,见那头狼往西北方跑去也没追,只是默默地记下了这个仇,等下次见到的时候,必须宰了它,以绝后患!
另一边。
方安早上出门后。
陈燕芳带着方莹莹,把方安的小屋仔细地擦了一遍。
一直忙到了下午一点多,才带着俩孩子把早上剩的饭菜热了下。
但等饭菜端上桌。
俩孩子吃得倒是狼吞虎咽。
而方德明两口子看着窗外却没了胃口。
“你安心吃你的,小安哪次去都好模好样地回来了,老担心啥?”
陈燕芳拿个白面馒头塞给方德明。
“还说我呢。碗比脸都干净。”
方德明幽幽地回了句。
陈燕芳低头看了眼。
碗里别说饭菜,连个油星都没有。
刚刚她坐下后嘴上说着吃饭,可到现在筷子都没动过。
“我不刚干完活儿,歇会儿,赶紧吃。”
陈燕芳带头夹了块狼肠。
方德明暗暗叹了口气,咬着白面馒头时不时地看一眼窗外,但直到中午饭吃完也没看到方安的影子。
“爹,上次小叔下午三四点才回来呢,你就别担心了。”
方莹莹刷着碗劝道。
“诶,小叔!”
这边话音刚落。
方思成盯着窗外喊了声,抓起大棉袄就跑了出去。
“小安回来了?”
方德明推着轮椅凑到窗边。
看到方安赶着马车进院,急切地想要出去。
陈燕芳心安地笑了笑,推着方德明去了院子。
“大哥,大嫂?你们咋都出来了?”
“你大哥都念叨你半天了。再不回来,一会儿都上山找你去了。”
陈燕芳埋怨着,让方德明靠墙根坐着,跑去帮方安卸车。
“没事儿,都跑好几趟了,还带着枪呢!”
“小安,那鱼都卖了?”
方德明盯着摞在一起的五个大竹筐双眼放光。
要是这筐里还有鱼,也不能摞起来。
然而还没等方安开口。
陈燕芳抱着竹筐刚想拿下车,但抱了下发现里面有点沉,急忙拦下方德明。
“没卖出去咱自搁吃呗,安全回来就行。”
陈燕芳说完。
方德明也察觉到了什么。
“我随口问问,卖不卖都小事儿。”
方安随意地笑了笑,猜到两人是误会了。
“没,鱼都卖出去了。这筐里不是鱼。”
方安把竹筐拿下来。
陈燕芳低头一看,顿时愣住了。
“你上山来着?”
“没进山,在山边上看到的,顺路就打回来了。”
方德明听得云里雾里,直到方安把黄羊拎出来才知道两人说的是啥。
方安进屋拿出小刀,拉过黄羊就准备扒皮。
“小安,吃完饭再弄吧。我和你大哥刚撂筷儿,还热乎着呢。”陈燕芳在旁边劝道。
“开完膛再说,内脏臭了就不能吃了。”
方安熟练的扒皮开膛,把内脏掏出来后进屋吃口饭,吃完才出来跟陈燕芳等人洗肠子卸肉。
“大嫂,这两根肠子不洗,一会儿给严叔送去,让他自己洗。”
方安把竹筐里的血水冲干净,拎出两根肠子放到马车上。
“洗完再送呗。”陈燕芳提议道。
“挨那累干啥,他在家也没啥事儿。”
方安说着卸下一条后腿和一条前腿放到马车上,随后又拿出两大块后丘和腰盘一起给严建山送去。
“小安?回来了。这是干啥?”
这会儿,严建山正带着严晓慧扫着院子,看到方安扛着肉进来诧异地问道。
“刚回来打了头羊,给你们拿点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