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战依旧十分焦灼,赵常生的退出减缓了辛瑞的压力。
赵常生想看什么辛瑞一眼便明了了,他暗自冷笑,真是为他赵常生做嫁衣了,他这就是想复活罗青青!
以赵长生的本事根本不可能召唤出地兵,他如今这么做就是想逼辛瑞率先召唤地兵,这样赵常生在此基础上复活罗青青的成功性更大。
辛瑞如果就此放赵常生离开,那么他将不再有阻力。
作为逆军的军师,斥候,他的离开会使得在洪水过后有叛逆之心的人群龙无首,不足为患。
但辛瑞看不惯他脸上失而复得的笑容,真真的十分刺眼,内心的不甘翻涌,仿佛看见了那日母亲倒在熊熊大火里,耳边似是听见了小侄儿的啼哭。
辛瑞放不下。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天空早在悄然聚拢黑云,如今墨云翻滚,一道雷电蓄势待发。
周自横最先注意到天空的变化,他一边惊奇于自己为什么对这个东西十分敏锐,一边提醒着身边人抬头看。
方枝一直关注着他们那边的情况,抬眼就看见这一路闪电带火花就劈到赵常生身上,硬生生劈得他吐了口血。
方枝感觉周自横身体抖了一下,悄悄地往她身上靠。
她不自然地往旁边偏了偏,眼睛还是没离开前面,一下就看到了忍冬,刚想叫他走,就被突然窜出来的人吓了一跳。
是罗青青。
她跪在地上,仰着头,脸上干干净净,那是方枝看着赵常生一点一点给她清理干净的,裙子上都是血污,是刚刚沾染的。
她看着方枝,口中发不出完整的字音,见方枝一脸疑惑,她指着远处的赵常生,又扯着方枝的裙子,想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手臂乱挥着,急的满头大汗。
方枝道:“你是想让我帮他?”
话音刚落,又是一道雷电劈下,劈到赵常生身上,早在第一道天雷劈下来的时候打斗就停下来,所有人呆滞地看着现在的情况。
罗青青看见第二道天雷落下时,发出悲怆的一声,朝着赵常生爬过去,把人搂到自己怀里,崩溃地从嗓子里发出呜咽声。
方枝跟着她来到赵常生身边,只一眼,就知道这人是救不回来了,咬住嘴唇,不言不语。
就在众人的注意还在赵常生身上时,突然远处传来巨大的声响,一个穿着城主府府兵衣服的人跌跌撞撞地冲过来,大喊着:“不好了,洪水又来了!”
辛瑞猛地看向那人,跑过去揪住他的衣领,“你说什么?”
他的动作吓住了对面的人,他磕磕绊绊地开口:“辛...城主,就就外面突然出现了大股水流,就...就”
他还没说完,那水就跟追着他一样,转眼就冲到这里了。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直接被卷到水里,无声无息。
方枝在入水的一瞬间眼前一黑,向后到去,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水。
一瞬间这股无名水就淹没了一座城。
方枝不会游泳,手在水中挣扎着,突然就抓到了一个人的胳膊,求生的本能让她死死抓住不松手。
那人顺着力道牵着方枝向上,方枝呛水很严重,两只手想抓前面的东西,但弄得眼前都是气泡,反而让自己又往下坠。到最后意识模糊。
只感觉身边的水流被分开,水压慢慢减小。
噗
方枝一口水喷出来,侧着身,咳咳地呛咳不停,眼睛刺痛到睁不开。
后背一直有人轻拍,帮她顺气,拿出温热的帕子轻敷在她眼睛上。
过了好久,她才缓过来,睁开眼睛看看,周围是木头搭建的台子,十分简陋。
身边是周自横。
她仰头,他还在拍着她的背,见她看过来,连忙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摸摸她的头,又把她搂紧了几分。
不一会,周自横感觉刚烤干的衣服又湿了。
哗啦,破水声传来,辛瑞出现,手里还提着一个人,那人放在边上,一转身又跳下去了,台子上有人赶忙给他排水,抢救。
方枝缓过来就看见这台子上有不少人,无一例外都是从水里捞上来的,十分狼狈。
她询问的目光看向了周自横,他解释道:“这是辛瑞建的,就在上次的洪水过后,他刚刚组了一支潜水队,正在下面找人。”他顿了一下,接着开口:“你也是他救的。”
被救的人越来越多,但是相比于全城的人来说,杯水车薪。
再又一次辛瑞带着人上来时,方枝拦住了他,辛瑞只是冷淡地看了她一眼,“方姑娘还是去休息吧,我还有事。”说罢就要跳下去。
方枝喊住他:“你这样太慢了,根本救不过来。”
辛瑞脸色从来没有变过,“那又如何,他们都是我的子民。”
方枝解释:“这是天谴。这样救根本救不了多少人。”
辛瑞闭眼,半晌,说道:“我阻止不了,但不能袖手旁观。”说罢义无反顾地跳下去了。
有人听到这些话,阴阳怪气:“在这装什么好人。”
方枝神情淡漠,仿佛这些和她没什么关系。在路过这人身边后,听见后面人发出一声惨叫,嘴里吐出一口血。
方枝之前想和辛瑞做交易,手里自然是有点东西的。
方枝专门去城外找回了之前见过的七叶简碎片,七叶简虽破,但那里面的记忆并没有消散。
它没有画面,但当七叶简被放到胸口时,方枝仿佛置身小辛瑞的白山路,九岁孩子的独白除了他自己,如今方枝也知晓了。
没有语言,没有画面,但那才是真正的感同身受。
如今方枝眼睁睁看着辛瑞义无反顾地跳下去,心里哪能毫无波澜呢。
以水为墨,点手画符。方枝把水符画到极致,漫天的水珠在一瞬间定格,排列。画符人抬手,巨大的符文成型,接着被猛地扣在水中,把水面压下一大截,露出尚在挣扎的人们。
周自横见状,立即甩出几道绳子,拴在下面人的腰上,一个使劲就把人拉上来了。
木台上的人见状,纷纷搭手,把落水的人拉上台子。
方枝尤嫌不够,抽出剑,御剑升空。站在高处,起手换式,几道水符下去,被淹没在水下的人露出了头。辛瑞带领的人和同样御剑的周自横趁机救人。
一个时辰过去了,水继续蔓延,已经没过木台上人的小腿了,再这样下去连唯一的高台都会被淹没。
辛瑞又一次出水,这次他是被郑佗背上来的,身上汩汩鲜血不停第往外冒。
他意识已经昏沉了,但仍拒绝了众人的帮忙,只有郑佗陪在身边。
方枝不知道辛瑞现在怎么样了,她刚刚送去一瓶药,不知道能缓解几分。
水还在以极快的速度往上蔓延。但是方枝的灵气已经所剩无几,再也支撑不起那样的画符过程。
她被周自横扶着,这才想起了还有个人被忘了,忍冬。
她一下子就清醒了,抓着周自横的手,一脸紧张,“忍冬和桑姐姐在哪儿?”
周自横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别紧张,“忍冬早在发大水时就回去找桑白了,之前给我飞书传信,他已经带人回宗门搬救兵了。”
方枝松了一口气。
她已力竭,但现在却感觉有一股暖流流变四肢百骸,身体里的疲惫和灵力枯竭带来的不适被抚平许多。
方枝看了一眼周自横,又环顾四周,发现是这源头竟然是辛瑞。
郑佗盘腿而坐,坐在一个阵法中央,阵眼竟然是辛瑞!
阵法亮起,辛瑞平静地躺在那里,闭着眼,安详地闭着眼,向外散发着灵力。
这是什么邪修方法,这是以辛瑞为祭啊!
方枝迟疑了。
她虽然只见过郑佗两面,但一眼就能知道他以辛瑞马首是瞻,如今他这么做自然是辛瑞吩咐的,所以……
方枝不确定这个阵法还能用来干什么,但看着越来越汹涌的洪水毫无阻拦的肆虐,她已经在打起手式了。
突然一切都静止了,下一秒就落到身上的浪花就这么直直的停在距离人群不到一指的距离。
一道低沉的声音自旁边传来,钝钝的,却响彻整个盈粟城,“吾自幼家贫,所求不过温饱。有幸成为一城之主,夙寐难安。”
周围都沉默了,都在默默的听着他们推崇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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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年的城主自述平生。
“所言所行,皆无私心,却惹天罚。惘然许久,终不得解。”
“自人间已近半载,历经相离相别,自感人间大苦皆已遍尝。”
“今为赎一人之过错,救一城之庶民,自愿为泥,供养上苍百年,以就盈粟,至所盼祷。”
“吾乃辛瑞,乃盈粟城城主。”
我叫辛瑞,是盈粟城的城主。
我的家在这里,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也在这里。
我为此付出了我的一切。
随着他的话流淌进每一个盈粟城人的心中,他身体散发出点点星光,很快便无实体,随风消散。
仿佛他从未来过。
世间再无辛瑞。
随风消散的不仅是他,还有刚刚来势汹汹的洪水。
来得快,去的也快。
洪水退去,留下一地狼藉。
方枝和周自横走在街上,最终在一个小巷的深处发现了那两个人。
赵常生紧紧地搂住罗青青,两人十指紧扣,闭着眼睛,就像一对寻常的恩爱夫妻无异。
却不知两人早已阴阳相隔。如今两人也算泉下相遇,再续来世。
方知派人给郑陀传话,意思说让人好生安置了这对夫妇。
洪水来的迅猛,城中百姓来不及反应就被卷入到洪流中。死伤无数。
遍地都是洪水过境留下的淤泥,街道两边房屋早就被泡得摇摇欲坠,不能住人。
两人留下来一起安置灾民,修葺房屋和街道。
又过了一两天,忍冬带着小弟子下山帮忙。有了玉台门弟子的加入,事情变得顺利许多。
三人准备回山。
临行前,郑佗从城主府赶来要为他们饯行。
这几天郑陀接受了城主的位置和事务,主持人手重建盈粟城。
之前跟在辛瑞身边,低着头,沉默不语的侍从如今独当一面,颇有辛瑞的沉稳老练。
如今他依旧话少,面对他们三个人,两相沉默,最后郑佗拿出了几张纸。
“这是之前大人留下的遗物,被水泡得字迹模糊了,我重新誊抄了一份,对你恢复记忆有些帮助。”
郑佗把纸递给周自横。
周自横看都没看,冷哼一声扭过了头。
“我的记忆好着呢。”
郑佗早就发现周自横和刚出城主府的那会儿不一样了,只道是被说服了,没想到是记忆又错乱了。
方枝抬手接过,“多谢。”
郑佗沉默一瞬,“一路顺风。”
等到三人回到山上,立即被所有人都迎来了注目礼。
他们四个下山一趟,弄出来的动静比平常一年的都大,各种消息在宗门内传播,画风逐渐不正常。
当事人现在全都集中在半山腰的药房内。
方知已经潜心研究了好几天郑佗给的几张纸,如今是十分有把握,想着要让周自横变得正常一点。
周自横自是一百个不乐意。
他十分伤心,于是对着防止张口闭口就是“你不爱我了。”“你变心了,你不要我了。”
看的众人一脸无语。
方枝半是尴尬半是恼火。
这样一来我岂不是要和周自横锁死,那我以后还怎么找男朋友啊?
于是她就可劲儿给周自横药里面下黄连,
又被碰巧给周自横是要在忍冬喝了,哭得他一连几天都吃不下饭。
得知是方枝给放的,那药房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用方枝的话来说,回山这几天过得十分“精彩”。
现在,经过方枝这几天的“调理”,今天是周自横记忆恢复的关键一天。
他喝了药已经在榻上沉沉睡去。
方枝坐在他身边,拿着他的七叶简沉思。
按照周自横记忆里的东西,辛瑞应该是用了什么秘药把人的记忆弄得错乱了,但是方枝手上拥有这个世界最全的书,看了好几个晚上依然没有发现任何关于这药的说明。
那么他的药是谁给的呢?
郑佗又是如何在汹涌的洪水中常见被泡过的字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