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上加祸!
程应岭觉得自己要完犊子,可也得硬着头皮去传话。
晚些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集团总部人影稀疏,整栋楼安静得让人心慌慌。
程应岭爬到顶层,在高管办公区域来回踱步,磨磨蹭蹭的不敢进去。
“程设计,”刘勤隔着一层玻璃盯他半天了,见他迟迟不行动便主动出来搭话,“你在这里做什么,找厕所吗?”
“刘哥,你就别取笑我了,”程应岭擦擦脑门上的汗,往里头的办公室瞥一眼,“我大哥在忙吗?”
刘勤递张纸巾给他:“还不是你留下的烂摊子。”
程应岭羞愧垂眸:“我没把握住机会。”
“这些话没用,你了解东哥,”刘勤看眼腕表,“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宫家那边怎么说?”
“我就是为这事儿来的,对方不肯见我,要求..”程应岭紧张到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指尖无意识地反复揉搓衣角,“我不好使,大哥出面道歉才行。”
这么嚣张?
刘勤暗暗惊讶,表面不露声色:“宫学祈说的?”
“我连人都没见到,闻真告诉我的。”
“原话?”
“还能有假。”
...
画面一转。
程应岭规规矩矩地站在办公桌前,低眉顺眼,一副认砍认罚的模样。
正如他料想的那样,当他把原话送进林遇东的耳朵里,办公室的温度骤然降低,仿佛飘过一片厚重的乌云,使黑暗的阴影笼罩下来。
林遇东靠坐在一把皮椅里,双腿交叠,左手搭在桌上,修长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点着桌面,目光看向房间里的某个角落,眼神里透着沉思和愠色。
时间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流逝..
程应岭不记得自己站了多久,只觉小腿肚抽筋,随时会栽倒在地。
终于,一串低调的铃声打破沉寂。
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刘勤的声音传出:“东哥,宫先生的助理来电,您要听他说吗?”
林遇东语调平静:“接进来。”
座机发出”嘀“的一声,另一个陌生嗓音响起:“您好,林总,我叫闻真,宫先生的助手。”
林遇东微微垂眸,语气沉稳:“你好。”
“宫先生怕程设计贵人多忘事,交代我再跟您叨唠一遍,宫先生的原话是‘请’,请林总到绿谷庄园做客,他会以感激的心情接待您,希望您能赏光。”
闻真的态度充满敬重,听上去可信度极强。
这是原话?
程应岭偷瞄一眼,都要怀疑人生了。
有‘请’这个字吗?
他怎么不记得。
林遇东不为所动,半天没吱声,食指依旧轻点着桌面。
他脸色不难看,但表弟知道他心中不悦,没那么容易妥协。
片刻后,闻真略显紧张的声音再次传出:“林总稍等,宫先生亲自跟您说。”
大概过去五秒,听筒交到另一个人手里。
这时,屋里响起一道令人难忘的嗓音:“东哥。”
很有质感的声线,如午夜细语,裹挟着微醺般的朦胧感。
林遇东那轻点桌面的手指顿住,掀起眼帘朝前看,发现表弟的眼珠瞪圆了,像只贪婪的小狗直勾勾盯着座机。
真行。
林遇东拿起听筒,以同样令人难忘的低沉嗓音道:“可以。”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出乎大部分人的意料。
通话结束,房间里重归寂静。
程应岭放松许多,大哥答应见面,说明情况没那么糟糕。
“你还需要继续学习,”林遇东打发走了表弟,“叫刘勤进来。”
“知道了。”
程应岭蔫巴巴地往外走,那句‘学习’的意思很明显。
任务没有完成,连宫先生的影都没看到,还要大哥亲自跑一趟。
他从设计师变回了实习生。
林遇东是这样的人,不行就是不行,谁来也不惯着。
刘勤进来后,办公室里的压抑气息散去不少。
他带来一个好消息:“东哥,协会那边搞定了,如果收到投诉信,会交给我们处理。”
林遇东解开领带,随意扔在桌上,显出散漫不羁的本性,“展厅重装来得及吗?”
“没问题,你要不要到现场看一圈。”刘勤拉开椅子坐在对面,取出一根烟递过去。
“你来安排,”林遇东点燃烟吸一口,“你和宫学祈的助理打声招呼,问问宫先生什么时候有时间。”
刘勤目光里多几分耐人寻味:“东哥,你说这宫学祈是什么意思,据说他这人挺怪的,不按常理出牌。”
林遇东慢悠悠地吸着烟,看着无形的烟雾低语:“也许是我们把事情想复杂了,他就想对借鉴者们发出一声警告,好巧不巧逮住程应岭。”
“东哥,这话你自己都不信吧,”刘勤笑着胡说八道,“总不能是想白拿咱们的‘彩蛋’套装吧。”
“那就好办了,”林遇东嘴角下压,似笑非笑的样子,“打包送给他。”
“表弟的心要滴血了。”
“我看他巴不得,一个被勾了魂的可怜虫。”
...
绿谷庄园——
夜色渐浓,晚风拂过白纱,如丝绸般滑地起伏。
宫学祈的轮椅在波浪状的线条中矗立,月光似水倾泻在酒红色的睡袍上,他宛若一尊华丽的塑像,安静地盯着舞动的白纱。
“阿祈,你怎么像幽灵一样飘到阳台了,”廖姐走过来,瞧了他两眼,“还敞开门,不怕着凉吗?”
廖姐关上阳台的门,风止住了。
她握住轮椅推杆,推着宫学祈来到工作台前。
这间屋子大的出奇,举架也超高,是标准的古堡建筑风。
平日里,宫学祈会把这间屋子当做工作室,有时候会去书房,那间屋子更宽阔,塞满了书。
他就喜欢又暗又乱、充满古典气息的大房间,他还喜欢屋里落进秋叶的感觉。
廖姐总说他没事找事。
“先测下体温,”廖姐把智能戒指套在宫学祈的拇指上,“脸皮红扑扑的,可别再发烧。”
怕什么来什么。
一分钟后,戒指闪着微弱的红光。
廖姐掏出手机查看,发现宫学祈的体温升到37.5℃,处于低烧的状态。
习惯了,并不意外。
廖姐拿条毛毯盖在他腿上,顺便撤走了酒杯,换上一杯热腾腾的营养汁。
宫学祈闻着就想吐,勉强喝两口,“唔..廖姐,闻真走了吗?”
“还没,”廖姐正在查看心率图之类的报告,“他忙了一下午,我给他扫出几筐稿纸,你给他的任务,他会完成的。”
“不是我,是公司。”宫学祈摘下智能戒指,将手骨节掰得嘎嘎响。
廖姐半蹲在地上,脱掉他脚上的棉拖鞋,上手摸了摸:“脚怎么这么凉。”
宫学祈笑得无害:“没感觉。”
“你当然没感觉了,”廖姐帮他重新穿上鞋,找来暖宝宝垫在下面,“哎呀少爷,你不知道爱护自己的身体,总是让自己吹风。”
宫学祈确实有些冷,收紧了睡袍的领子,“廖姐,叫人把一楼的书房,餐室,接待室,统统打扫一遍,还有这间屋子,有贵客要来。”
廖姐会意点头:“知道,闻真说了,是素雅的东哥。”
宫学祈眼眸微亮:“你知道林遇东?”
廖姐笑着说:“绿国这么小,有几个不知道东哥的,阿祈放心,我们会招待好他的。”
宫学祈不受控地打个喷嚏,揉了揉泛酸的鼻子,“唔..让闻真走之前来我这里。”
语毕,他窝进椅子里,小憩片刻。
闻真进来时,他睡得迷迷糊糊,脸红如夕阳染霞,所幸体温没再升高。
“宫先生,要不你先休息,我明天再...”
“我有兴致的时间不多,现在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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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听。”
宫学祈调整一下坐姿,胳膊肘搭在轮椅扶手,用掌心拖住腮帮子,目光充满期待。
既然如此,闻真也不废话,翻开自制的人物档案,开始念起来:“林遇东,三十四岁,未婚,绿国素雅珠宝公司创始人,简称S·Y,绿国珠宝协会副会长,宝石鉴定师,珠宝收藏家,古董珠宝研究者,多次举办珠宝展会,在世界各地拥有五座装饰艺术博物馆,收藏了很多早期原始人类的简易首饰,以及埃及等地区制作的珠宝...”
“打断一下,”宫学祈掩住嘴打个哈欠,“我不想听这些。”
“好的,”闻真翻了一页,“威总评价他是天生的商人,有本事把一百元的东西提高至一万元,自从创建珠宝品牌,他的知名度就在稳步上升,逐渐成为咱们欧泊的有力竞争对手,获得了不断增加的皇室订单,现在是行业的领军人物。”
围绕‘赚钱’这个话题,吧啦吧啦五分钟..
闻真喝口水润润喉,继续朗诵:“五年前,成立了宝石鉴定研究所,是目前全世界除了GRS外最具权威的彩色宝石鉴定机构,很多高端产品都让它出具证书,尤其是拍卖品。”读到这儿,他夹带私货地吐槽,“鉴定价格贵的离谱..”
宫学祈似乎没有认真听,出神地望着房间里耀眼的灯光,看上去有些清冷之意。
闻真合上档案夹,认为差不多了,拿起桌上的巧克力夹心糕点,吃得津津有味:“要说起他的发家史,我可能要在这里坐一宿。”
像电影里的慢镜头,宫学祈是一点点把目光移到闻真的脸上,语气透着警告:“你的发言对不住如此美味的糕点,全是废话。”
“宫先生,”闻真觉得很冤,“我可是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收集这些资料,我敢保证,威总那里的信息都不一定有我全。”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宫学祈换只手撑下巴,调整了一下表情,“说点我不知道的,比如...他做|爱的时候会不会流汗。”
“呃..”闻真着实噎了一下,道行还是不够高。
宫学祈就爱说些反话:“有教养的孩子不会是你这种反应,闻真。”
“.....”
闻真拿起资料翻了翻,无话可讲。
宫学祈按动轮椅,轮毂压过地面,缩短了他和闻真的距离。
他打量对方的五官,压低的嗓音性感极了,“不聊发家史,聊聊情史,他身边来来去去的人肯定不少,我想知道他的兴趣爱好。”
不管怎么说,被宫学祈看一眼,闻真的心头便抽紧。
宫学祈对这件事蛮认真的。
闻真清了清嗓子说:“这属于隐私,想知道他跟什么人好过,有点难办,他是典型的假高调,娱乐记者都扒不出什么素材。”
“你去打探一下,”宫学祈伸出白皙的手,正好能摸到闻真的脸颊,“我相信你的能力,至少会给我带一个人回来。”
“宫先生,如果林遇东知道有人私底下调查他..”
“别怕,我给你兜底。”
“恐怕来不及吧。”
“真把他惹急了,也是干|我,轮不到你。”
聊到这里,宫学祈又摸摸闻真的头发,就像摸一条可爱憨厚的大型犬。
很快又没了兴致,他收敛神色,操控轮椅往后退,过程中做个手势,示意闻真离开时把资料拿走。
闻真有些黯然,将所有文件装进背包里。
宫学祈调侃:“不情不愿的,吃醋了?”
“别拿我寻开心了,宫先生,我明天就拿着渔网去海里捞林遇东的前任们。”
闻真只是假模假样地反抗一下,结果没意外,他对宫学祈一如既往的言听计从。
宫学祈奖励一个飞吻:“真真你记住,我最爱的永远是你。”
闻真挥手道别:“谢了,晚安。”
...
这一夜,宫学祈睡得香甜,梦里都是奇奇怪怪的图案。
当他把智能戒指重新戴在拇指上,体温已经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