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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竹林与清香(七)

作者:垠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司遥心中隐隐敲起来了警钟,下毒之人选在郑昭仪的生辰宴上,又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毒害了公主,而不留一丝痕迹,可见早已想好全身而退的对策。


    眼下翩然被人压进了地牢,可见那人原本就想冲着她来。


    会是谁呢,司遥在心中想了一遍,长春宫被贵妃把持,华胜再次毒发离奇,若是在宫宴毒发可以说有心加害,长春宫的主位是熙贵妃,熙贵妃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能在她手下实施第二次下毒不是易事。


    李昀不方便出东宫,池春水带着司遥,俩人去了地牢。


    池春水将太子的令牌给守在里面的侍卫一看,二人顺利无阻进了地牢,里面泛着糜烂和腥臭味,司遥用袖子挡住鼻子,眉头一直皱起。


    不是她娇气,是她的嗅觉天生就比较灵敏,一点异味都受不了。


    牢里一片漆黑,哪怕是白日,走在里面还要拿一盏灯,墙角边时不时出来一只耗子壁虎。


    池春水在前面打着灯,司遥与他不远不近,脚边突然划过一种毛绒绒又冰凉的触感,司遥将衣服提了提,无意间抬头——


    一只梨子大小的耗子蹲在角落,眼睛好像在看它。


    她停了停步子,池春水明明没有看向后面,司遥刚刚停下了步子,他就回头看了一眼,脸上依旧没有太大的表情,却能看出疑惑。


    司遥平静道:“刚刚好像有一只老鼠从我裙边跑了过去。”


    池春水见她不像怕老鼠的样子,偏头示意司遥跟上,俩人的距离本来就没有多远,司遥刚刚跟上了他身后。


    “你知道老鼠可以吃吗?”池春水听说过有的地区以烤耗子肉为名,烤羊烤牛烤猪他都吃过,一时间还没有吃过烤耗子。


    司遥这么会吃,应该吃过吧。


    司遥面露惊恐,连忙摆手,“知道是知道,拒绝老鼠,从我做起。”


    “都是肉,有什么区别吗?”就像杏花酥桃花糕紫米糕荷花糕一样,都是糕点,都是用面粉揉搓而成。


    司遥态度生硬,“这你就不懂了,这叫身体的本能选择。”


    “什么本能选择?”


    司遥见这地牢环境脏乱差,还有蜘蛛老鼠壁虎,翩然无缘无故被关了进去,心里就像窝着一团火、焦急。


    她道:“就像我现在要去救翩然,是我没有经过思考挣扎纠结做出的反应,就和我不吃耗子肉是一样的,怎么还没到?”


    如果他能懂救翩然的重要性就最好了,司遥将目光落在他腰中的令牌,黄灿灿的,看起来做工复杂,想必作用也大。


    池春水走在了前面,拐了一个弯,“就在前面。”


    铁链相互碰撞与嘶吼,司遥望着他们的脸,枯黄的脸,干燥的头发上插着几根稻草,粗糙开裂的手,他们进来又是因为什么。


    司遥一脸茫然。


    “能压在皇宫的地牢,不见天日身者,必定有凶案。”


    唉?司遥将目光落在他的侧脸,疑惑他干嘛要跟自己说这个。


    她立马划上了重点,听池春水的意思,一直呆在这儿的人肯定没救了,翩然要是没有犯大案,肯定可以顺利出去。


    —


    翩然强力控制眼泪不掉下来,用手捂住耳朵,全身轻轻颤抖,地牢中弥散着一股馊味,就连记忆中沐雪园中清新的淡香都没能让她好受些。


    挨着的罪犯一直敲打着铁栏,手中的镣铐撞出冰冷的响声,他们眼神空洞,嘴皮脱皮,像行尸走肉立在地上。


    风一吹,就倒了。


    司遥在一堆乌泱泱中看到身穿鹅黄色衣裙的翩然,抛下池春水跑了过去,看见翩然一脸绝望,黑色的瞳仁湿漉漉的。


    她让翩然先冷静下来。


    翩然比她大上几岁,可胆子却比她小不少。


    “她为什么要抓你?”


    翩然眼神怯懦,司遥敏锐地在她脸上发现了心虚的痕迹,心中顿想:这其中难道有自己不知道的虚情?


    “你要对我说实话,不然整个人皇宫,无人会在意你的生死。”


    司遥面带严肃,她不想刻意表现出自己的冷漠,就像给自己带上了冰冷冷的面具,此时的环境让她不得不板着一张脸,人在慌乱、心虚时,面对一张严肃的脸,才能更快的冷静下来。


    “奴婢……在尚宫局送东西时,收了王尚宫的一根簪子,她塞给奴婢了,奴婢就收下了,后来沐雪园闯进了一批侍卫,说是我偷了王尚宫的簪子,天地良心,这是她当日偷偷给我的。”


    翩然的话让司遥起了疑心,有俩种可能,一种就是翩然偷了簪子,还有一种,便是王尚宫诬陷翩然。


    在往深处想,翩然只是一个小宫女,一个尚宫威胁一个宫女,除非是有力可图,其中的利益不小,她才会挺而走险。


    翩然的手紧紧握住铁栏,司遥凝望着她,翩然眼泪都要砸她的在手上,“小姐,我确实贪心收她的一根簪子,可我没有背叛之心,小姐,你一定要救我。”


    这雨来得突然,就像有人拿瓢从上往下倒水,王尚宫跪在长春宫门外,负荆请罪,说着自己惭愧。


    熙贵妃明艳动人的脸上带着怒气,“你真是好胆的胆子,竟然敢协人谋害公主。”


    她眼中流露悲痛,皇上刚刚看完华胜,自己的女儿病恹恹躺在床上,小脸失了血色,心情烦闷,又听有人承认谋害宫女,一怒之下,命人杖毙。


    熙贵妃用手帕捂住嘴,一脸痛心,她是后宫数一数二的美人,就像火花火花的石榴花,一双狐狸眼又风流灵动,她用一双含情眼望向身边的男人。


    柔声道:“陛下,一个小小的尚宫为何要做出谋害公主的打算,除了有人授意,妾身实在想不出她要冒着砍头的危险去谋害公主。”


    皇上挥了挥手,“将此贱妇压入地牢,务必审问出幕后凶手,朕想知道究竟是谁如此蛇蝎心肠,在后宫搅风弄云。”


    皇上身边的近侍给了一个眼神,他们压住王尚宫,欲将她拖走。


    “陛下,贵妃娘娘,奴婢没想害过公主,是有人指使奴婢,是有人指使奴婢啊。”


    地上磕出了血印,雨水无情冲洗。


    王尚宫全部都召了。


    她说,是翩然拿着她的软肋威胁她,一个月前,郑昭仪的簪子不甚掉落在花园中,自己被迷了眼,鬼使神差将簪子藏在了袖中,一次不小心,被翩然发现,她便用这个簪子威胁自己,若是不按照她说的做,就等着被告发吧。


    宫人私藏宫中物件,是要被杖毙的。


    翩然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谋害公主无大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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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遥便成了一根刺,熙贵妃替王尚宫求了情,皇上大怒,要命人扣押司遥,禁军未去,太子请见。


    雨水卷着风,残忍打压着枝头泛黄的叶子。


    皇上见道太子,坐在高台,不见神色,“太子,你有何事,若是想替司女求情,便退下吧,她谋害公主罪无可恕,于私,她品行不堪,于公,她德不配位,若不是念在司马胜大战多年,朕绝对不会恕了她。”


    不容置疑、言语犀利。


    李昀起身行了一礼,温和有力,不急不缓,“并非是谋害公主罪无可恕,而是父皇您不想恕她,于私,妹妹自负傲气,言行中司遥对其百般包容,于公,她进宫六年,德行在人心。”


    他的眼睛好像在问,您为何要急急定夺她的罪名?


    那句谋害公主并非罪无可恕唤起了皇上陈旧的记忆,就像他亲手杀了即将登位的兄长,自己取而代之,李昀说出这话,就好像在暗暗讽刺君王的威严。


    等他回过神,手旁的琉璃杯已经扔了出去,落到地上,碎成了几片,瓷片划过李昀眉间,血顺着淌在衣裳上。


    饶是如此,他依旧表现的得体,就像徐皇后一样,让他厌烦。


    这场闹剧不知如何结束,门被人推开,守在殿外的侍卫心中吓了一跳。


    只见李昀单手捂住伤口,面无波澜,叶遇听到瓷器落地,心中胆颤心惊,连忙撑伞赶回了东宫。


    叶遇在路上问了一路,“殿下,您究竟跟陛下说了什么,让陛下饶了司小姐?”


    李昀不语。


    雨水渐渐趋于平静,变成毛毛细雨,即使是秋季,也有花迎着雨水露出花朵。


    —


    池春水让人将翩然换了一个地方,远离了腥臭的气味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喊叫声,她渐渐也恢复了理智,明白自己被人利用了。


    “把她给你的簪子给我。”


    翩然连忙道:“在我的床头下。”她知道自己惹了麻烦,除了面对死亡的害怕,还有对司遥的愧疚,要是小姐真的被自己连累了,让她死九回都不够。


    她真的只想多攒一点钱,不想害人的,还是怪自己太蠢了。


    “我有办法将她捉出来,不过需要你们俩个配合我。”


    司遥看向翩然和池春水,前者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后者轻轻嗯了一声。


    周围没有闲人,司遥招了招手,示意池春水靠近一点,见他不为所动,心中又想找找解决此事,以免夜长梦多,索性一把将池春水拉了过来。


    池春水微微抿唇,翩然眼睛一亮。


    “若是王尚宫真的要嫁祸,应该会说是我计划毒杀公主,这罪你自然不认,为了让你说不出话,他定会半夜取你性命,你要做的就是保持警惕,不要慌张,还要麻烦池公子借我一个人,找一个身手好的人守在此处,此人一定要有耐心,就让瑞雪来吧。”


    池春水看了一眼司遥,司遥柔声道:“你有什么建议吗?”


    不然刚刚瞧自己作甚,经过和池春水的相处,她不认为在这种严肃情况下,他会百般拒绝,这人也是外冷心热,要是嘴巴不要这么讨厌就好了。


    “没意见。”


    司遥又瞧了他一眼,像是为了确认,又问了一遍,“真没有?”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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