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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作者:四月与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一般信徒来庙里,都会祈求神明完成他们的心愿,少数的,也会将心中无法对外人言说的事向神明倾诉。


    最近来的信徒,只倾诉不许愿的概率过高了些。辛夷抱住想要啄纱布的啾啾,摸着它头顶的羽毛,自顾自说:“我是不是太无能了些。”


    无能这个词含义太深,啾啾不明白,在它眼里,现在纱布就是最好玩的东西。


    “下回给你十块八块的,不要啄得嘴也累死。”


    摸了一把啾啾头顶的羽毛,她来到庙外,天高云疏,此刻的天如同一块湛蓝的宝石,远远地才能看到几缕将要消散的云彩。


    守庙人搬了把椅子,晃晃悠悠地倚在躺椅上,日光灿烂,夏日悠长,他想着晚膳的餐点,只觉得这真是一份太过美好的差事。


    他真心实意请求这座神庙香火长存,不必太过旺盛,就一直像现在这样便很好。


    只是这个念头未免对神明不敬,所以他是背对着神像想的。


    在山崖下,辛夷险险托举住了樵夫,从悬崖上下坠的力道太大,她引来一阵风,将樵夫放在了茂盛的树冠上。枝叶簇簇断裂,樵夫最后落在他背着的柴上。


    后背血肉模糊,渗出的血浸透在了干柴上。樵夫艰难地将麻绳解下,看向了手中的血。


    “我还活着。”他的五官皱在了一起,像是哭的模样。


    “神灵护佑,我还没死。”粗糙的声音含着浓浓的后怕。


    一手的血被樵夫随意涂在了衣服上,他想着该如何赶到家中。


    风卷起树叶哗哗,也引来来一片厚厚的云彩。樵夫的长子看到树下的父亲,两步并做一步跑过来,扑倒在了樵夫面前。


    “你怎么过来了。”樵夫比儿子还要惊讶。


    “母亲今日一整天都心慌得厉害,实在害怕,叫我出来寻你。”


    长子一面说,一面把自己的衣服撕下来,给樵夫止血。


    “还好我来了。”长子悄悄擦了眼角,准备背起樵夫下山。


    辛夷顺手,将遗落在地的干柴拿起,随着他们的脚步,慢慢下山,回到了低矮的草屋,她放下了干柴。


    浅淡的酒味在庙后的小屋传来,守庙人在品尝着所剩不多的水酒。啾啾没再执着神像上的布料了,它躺在辛夷花里,睡得正香。


    香炉里插的香只剩下短短一截,但是香灰积了不少。辛夷随手清理了下香炉,在某一瞬间,忽然心中一动。


    她仰起头,夏日拉长了白昼的时间,太阳还悬挂在山头,金光透过窗,照在了神像上。


    是她的错觉吗?神像的胸口,为什么插着一把剑。


    辛夷慢慢地,慢慢地将手放在胸口上,那里没有一点疼痛的感觉,就像是她的眼睛出了错,感官产生了幻觉。她好端端的,并没有无端生出一把剑,狠狠地刺向她。


    圆月高悬,夜幕是它最好的陪衬,珍贵的玉盘在它面前也要自惭形秽。


    鬼舞辻府邸点着明亮的烛火,无惨被陡然明亮的烛火晃了一下眼,是侍女剪掉了烛芯,跳跃的火光有了足够的燃料,就愈发趾高气昂了起来。


    家主在不停地来回踱步,倒是没有注意这一下明亮起来的光线。


    无惨撑起下颌,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点剪烛芯的侍女。


    待家主终于累了,坐在椅上,抿了一口茶水,对无惨说道:“谣言甚嚣尘上,竟说你的病好起来是用了什么奇怪的咒术。”


    无惨掩袖,咳了两声。


    “若是真用了什么咒术,何不一次性将我的身体治好,这般反反复复的,岂不是显得咒术无用。”


    “但是这流言害得加茂家将婚事推掉。”家主恨恨地咬牙,猛地抬眼,看向无惨,“何人在背后作祟,你可有想法。”


    少年指尖点着桌面,似在沉思,他的视线眺向窗外,良久之后,给了两个名字。


    室内是窒息的安静,而后是家主轻下来的声音。


    “和我的猜测一般无二。”


    -


    侍女先一步来到无惨房间,躬身点亮了蜡烛。少年在盛夏的时候也没有多减下几件衣服,素白单衣上是没有多少血色的脸。


    等到仆从离去后,他的脸上焕发出漂亮的,璨璨的笑,五官在这一刻昳丽到不可思议,脸上的血色也多了许多。


    “辛夷,你怎么过来了?”


    神明表情却恹恹,她拿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下,然后站起来,拉开胸前流光溢彩的衣裳,问无惨,“你有没有看到什么?”


    少年的眼底是掩饰不住的茫然,他的眼睫如蝶翼,不安的翕动了两下。


    “这里,应该要有什么吗?”


    “本不应该有什么。”辛夷轻声说,她将手上的茶杯静静放下,话题跳跃,“但是我好像想起一点以前的事了。”


    “是什么事?”


    是什么事呢?是她终于想起来,她好像确实不是无缘无故来到这里的,在此之前,她是不是死过一回,被人用剑,刺中了她的心脏,她所有灵力的聚集之处。


    辛夷按着头,可是疼痛的,却是她的胸口。


    “是不太好的事情,我不知道应不应该想起来。”


    辛夷想打开窗户,这间房子现在看起来无比窄小,压得她透不过气起来。只是夏日多蚊虫,如果开了窗,恐怕就有爱光的虫蝇,飞蛾扑火一般涌进来,白白送了命。


    她抱住膝盖,看到桌上被她喝空了茶水的茶盏,扭头问坐在她身边的无惨,“有吃的吗?”


    少年朝门外,高声喊了仆从的名字。


    夜晚厨房都已经熄火了,冷锅冷灶,但是府邸中的大人有令,也只能将灶台重新烧起来。管事的拍醒眼睛还迷瞪着的师傅,警告道:“眼睛放大些,别一时迷糊把布头扔进去,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他杀鸡抹脖子般在脖子上比划,又拿出了菜刀,总算让师傅清醒过来。


    他嘟囔了一句,说无惨大人可从未在晚间叫过膳食,这次突然来叫可真奇怪。


    管事侧过头,放下菜刀,打了个哈欠,抹去眼角渗出来的水,“大人自然是想什么时候叫膳食就什么时候叫,哪来的那么多话。”


    师傅手下的刀不停,嘴也不停,“原以为夫人不要膳食了,这段时间能好好睡个觉——”一句话没说完,就被管事狠狠瞪了一眼。


    “我看你是酒喝多了,连脑子都喝懵了!”


    管事快步走到门外,还好,前来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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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的仆从不在,被带到另一侧的小房间吃东西去了。


    他松了口气,拿手狠狠地抵着师傅的太阳穴,“把你的酒都给我拿出来,再让我看到你喝酒,我、我——”卡了半晌之后,管事丢下一句气势汹汹的扣钱。


    师傅缩了缩脑袋,不再说话了。


    辛夷没想到能端来那么多膳食,还都热腾腾地冒着白气。她往前送了送,“你要来一点吗?”


    无惨摇头。


    她就低着头,将这些全都吃完了。


    其实人类的食物于她而言没有半分用处,但是吃下去却会有一种满足感,心情也能变好一点。


    无惨一直盯着她,见辛夷吃完,他小声问:“你的心情好点了吗?”


    辛夷比划了一个距离,“有好上那么多。”


    她笑嘻嘻地,将离她有一点距离的少年拉到床榻上坐着。不知道谁告诉过她,人类在床上会更为放松。


    她看着无惨的眼睛,不知是不是记忆出错,为什么他被辛夷拉到床上后,那纤长的眼睫眨动了两下,像是蝴蝶不安地振翅。


    辛夷放开手,退后了两步,想给予他一个安全的空间。


    无惨却从床榻上跪坐起来,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近。做完之后,他状似不安地松开手,将两只手都背在身后,是一种完全卸去防备的柔弱姿态。


    “辛夷。”无惨咬字的时候有些黏腻,有点像一种蜂类酿造的蜜,他问,“你想做什么?”


    辛夷被他拉得也跌坐在床上,有些不懂少年的举动,她犹豫着开口:“问一个问题?”


    “嗯?”


    “我想问的是,你在什么时候会背叛别人,比如,背叛你的家族?”


    屋内寂静下来,辛夷听到少年的呼吸声,轻轻浅浅的,没有波动。她上去,吻了吻他红梅色的眼。


    “不要紧张。”她说。


    退开时,无惨却跟上来,仰着头,眼角染着浓郁的红晕。


    “你再、再亲吻一下,我就不会紧张了。”


    辛夷怜悯地,再次低下头,但这次只是轻若鸿羽地碰了一下,温柔地扫过眼睫。


    少年抚住眼,笑了起来。


    “我不紧张了。”他说,“因为我知道,辛夷不是针对我才问出这个问题的,你现在一定还在为了什么而困惑。”


    辛夷安静地听他说话。


    “人这一生,追求的也不过钱、权、色,如果有人背叛了他的旧主,大约也逃不过这几样。”


    “当然,个别人也有重视的东西。”


    辛夷冷不丁地问了他一句。


    “就比如你,会重视什么?”


    无惨顿了下,眼尾的笑意却没有停下,他似乎没有掩饰地全盘托出。


    “辛夷也知道,我生来身体变孱弱,若是能有什么,让我恢复健康,我也会不顾一切地去争夺。”


    她垂下眼,在思索无惨的话语。


    “钱、权、色、健康……人类真是一个复杂的物种。”辛夷皱着眉,在一个瞬间的时候,忽然想通。


    “他们总会为了自己想要的,不顾一切。”


    她的最后一个巫祝,又是想要什么,才用那把剑刺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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