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还有一个地方没搜!
凌玥眼前寒芒一闪而过!
——杨氏私库!
真是讽刺!
她生母沈氏嫁入武安侯府,这府内上下,说什么夫妻一体!
就这样,沈家给女儿准备的厚重私产,全都被抬入了侯府库房。
可到了杨氏,她的好父亲,却直接给杨氏开辟了私库!
上一世,得知这些,凌玥只为生母不值。
她用了半生爱的男人,不仅夺走了她的嫁妆,更是害了她的命!
“走!”
凌玥合上盒子,收入怀中,毫不停留,转身就走。
“冰魄草,必然在杨氏那里!”
...
正院,杨氏正对着铜镜,心情颇好地欣赏着一支赤金点翠步摇。
一想到凌玥痛失养弟的凄惨模样,以及,那即将到手的丰厚嫁妆,她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砰——!”
一声巨响,与主院相连的私库院门,竟被一股巨力生生踹得四分五裂!木屑纷飞!
杨氏吓得尖叫一声,手中的步摇“当啷”掉在地上。
她惊恐地抬头,只见凌玥如同地狱杀神般,踏着破碎的门板走了进来。
杨氏看了眼凌玥身后,那煞气冲天的玄甲卫,又惊又怒。
“你…凌玥!你好大的胆子!敢闯我的…”杨氏又惊又怒,色厉内荏地尖叫。
凌玥根本懒得跟她废话,目光如电,扫过室内。
“搜!”
她冷冷下令。
冰冷的杀意瞬间充斥了整个温暖的房间。
看到那些玄甲卫翻箱倒柜,杨氏陡然变了脸色。
“住...住手!”
凌玥无视杨氏扑上来撕打的泼妇姿态,轻易将她制住,甩在一旁。
她锐利的目光扫过妆台、多宝格,最终,落在一个看似普通的黄花梨衣柜上。
私库那边已经安排人手在搜了。
但,凌玥不相信,冰魄草这种千金难求的东西,杨氏会安心放在看不到地方。
她上前,手指在柜子内壁某处有节奏地敲击几下。
随着“咔哒”一声轻响,一个暗格弹开。
凌玥一步上前,从暗格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寒玉盒。
打开盒盖,几株通体晶莹如冰、叶脉却流转着幽蓝光泽的冰魄草,静静地躺在里面,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寒气。
“我的冰魄草!那是我的!你敢!”
杨氏披头散发,状若疯癫,被玄甲卫死死按着,只能嘶声尖叫,目眦欲裂。
凌玥拿着玉盒,一步步走到被按跪在地的杨氏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那张因惊恐、愤怒和贪婪而彻底扭曲的脸。
冰冷的杀意如有实质,将杨氏瞬间冻僵。
“杨氏,”
凌玥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来自九幽地狱般的寒意,
“我弟弟若死,我要你,还有你的一双儿女,给他陪葬!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今夜…只是开始。”
那刻骨的恨意和毫不掩饰的疯狂杀念,清晰地刺进杨氏眼中,
复仇!
凌玥是回来复仇的!
杨氏所有的尖叫和愤怒都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无边无际、深入骨髓的冰冷恐惧!
凌玥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带着冰魄草,如一阵冷冽的旋风般,离开了正院。
只留下瘫软在地、如同烂泥般瑟瑟发抖的杨氏,和一室狼藉的死寂。
...
扶摇院。
“快!”
凌玥冲进厢房,将赤阳参和冰魄草塞到琴梅手中。
琴梅精神大振,眼中爆发出强烈的光芒。
赤阳参?!冰魄草?!
她迅速接过药材,仔细查看。
传闻是真的!
竟然真有这种东西!
无需凌玥吩咐,琴梅将利落架起了早已准备好的小药炉。
她手法快得眼花缭乱,取参切段,揉碎冰草,辅以其他几味辅药,投入药罐。
半个时辰后,药汁翻滚,一股奇异的药香,混合着参的温厚与冰魄草的清冽弥漫开来,渐渐压过了血腥味。
时间从未如此缓慢。
凌玥守在榻边,紧紧握着凌瑾那只依旧冰冷的小手,恨不能将自己的命给他。
凌瑜也紧紧贴着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哥哥,小小的身体因为过度紧张而僵硬。
药熬好了,色泽深沉,热气氤氲。
琴梅小心地滤出药汁,用特制的玉勺,配合着尚未拔下的金针,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撬开凌瑾紧闭的牙关,将滚烫的药汁一点点渡入他口中。
每一勺下去,都需要配合着金针的细微捻动,引导药力下行。
这过程无比凶险,琴梅的额头再次布满细密的汗珠。
一勺…两勺…半碗…
时间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几息之后,凌瑾灰败的脸上,似乎…透出了一丝极其淡薄、几乎难以察觉的血色!
琴梅立刻再次搭上他的腕脉,屏息凝神。
许久,她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终于垮塌下来一丝,但眉头依旧紧锁着,带着深深的忧虑:
“小姐…药力起效了!心脉暂时被强行稳住,逆冲的寒邪也被压下去了!命…暂时保住了!”
紧绷到极限的弦骤然松开。
一股巨大的、几乎令人虚脱的后怕和疲惫瞬间席卷了凌玥全身,她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一直死死压抑着恐惧的凌瑜,“哇”地一声,终于彻底崩溃。
她扑在凌玥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小小的身体剧烈地起伏,仿佛要把所有的恐惧和委屈都哭出来:
“二哥…二哥活过来了…呜呜呜…吓死我了…”
然而,琴梅接下来的话,却将这劫后余生的庆幸瞬间打入冰窟。
她看着凌瑾依旧苍白孱弱的睡颜,声音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但是,二少爷此次…元气大伤,如同被生生抽走了根基!
这次急症虽勉强压下,不过是饮鸩止渴。寻常药物…只能续命,再难拔除病根,更别说康复了…”
她顿了顿,脸上浮现出极其罕见的困惑和一丝惊疑,
“而且…奴婢方才以金针引药力深入探查,发现二少爷此番急症发作如此迅猛凶险,除了情绪大恸引动旧疾外…似乎…他体内还残留着一丝极其隐晦、极其阴寒的气息!”
凌玥霍然抬头,眼中刚刚升起的一丝暖意瞬间被冻结!
“阴寒气息?说清楚!”
琴梅被凌玥眼中的寒光慑得心头一凛,压低了声音,带着不确定和惊悚:
“是!这股气息…阴寒歹毒,与二少爷本体的毒素不同!
它盘踞在受损的心脉附近,如同跗骨之蛆,并非此次急症自然生成,倒像是…像是被某种阴毒之物诱发或…刻意催动、加重了病情!
若非奴婢以金针渡穴引导药力至深,几乎无法察觉!
奴婢…还需更仔细地探查才能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