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悉?
于南启嘉而言,那不过是她不愿再提及的过往罢了。
南启嘉怕殷昭在台阶上躺着难受,还拿了两个枕头给他脖子下边儿垫着,他实在太累,又在她身旁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于是卸下所有防备,安稳地睡去。
如南启嘉所愿,承元殿的人顾忌殷昭在此就寝,根本不敢靠近。
南启嘉无比轻松地出了承元殿,又因是皇后寿辰,大家都忙于生辰宴的善后事宜,整个皇宫只余下各宫轮值的小太监,她很顺利地到了小春楼。
接应她的是个老嬷嬷。从侧门出去那一霎,她竟有些犹豫。
前方是冷清寂静的街市,身后是肃穆庄严的虞宫。
南启嘉低头看一眼自己玄色的袖衫,朱唇微微抽动,再也没能忍住,泪如决堤。
此去,再不会相见了吧。
也不知在某个黄昏或者无眠的夜半,殷昭还会不会想起她来。
罢了,都是镜花水月,伤心的事。
李严和左芦早守在约定的地点。见南启嘉到了,左芦高兴得差点抱住她,只是顾及男女之防,撑开了双臂又放下,傻笑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时隔大半年,李严消瘦了很多。原本是英朗少将,再见已成落魄儒生。
久别重逢,反而不知从何说起。
李严上下打量南启嘉,眼底是泪,眼中是光。
左芦说:“我们快些走,再过半个时辰小蒙将军换值,就再走不了了。”
三人步行出了城,在城郊骑上了李严一早就备好的马。
他们连夜赶路马不停蹄,忽然听得后方传来一阵马蹄重响,南启嘉心急如焚,加速策马。
此时夜已深,后有追兵,乡道上路又不平,南启嘉本就是青光眼,被追急了,一不留神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还好她轻功尚可,反应又快,这一下只摔折了胳膊,换作寻常人,只怕是小命也要交代出去了。
李严和左芦勒马查看,还没碰到南启嘉,就被追兵团团围住。
为首的小将军走上前去,单膝跪地查看南启嘉的伤势,他拽住她的胳膊,一拉一扣,骨头“咔咔”响了两声,脱臼的小臂立时复了位。
蒙责冷眼扫向被禁军围住的李严和左芦,淡淡地说:“捆了,押过来。”
逃亡三人团就此全军覆没。
这许是史上最不体面的离家出走。三个人想要出城本就不易,偏偏他们运气也不好。
今日夜宴上,云素全程盯着蒙责看,瞧得他心烦了,便提前离席,早了半个时辰当值,想着吹吹风,还能降降火气。
他到了岗位上就开始点卯,发现左芦不在,霎时就觉察到事态不对,召集了人马朝肃国的方向追去,果真在乡道上把他们给截住了。
蒙责拿下人,并没有动粗。
他自是巴不得南启嘉能走得越远越好,不过没了南启嘉的陛下,他也是见过的,跟疯子没什么两样。
蒙责对着南启嘉没好气道:“你还敢嫌弃我们陛下?!”
李严和左芦双双拔剑,又让禁军给摁下。
蒙责对南启嘉说:“我敬重李将军英雄年少,不与他计较。只需你跟我回宫去,我就放他走。左芦也还能继续在我哥麾下当差,我必定不会为难于他,更不会向陛下提起你们三人今夜出逃之事。只是陛下如若此刻已经发现你潜逃出宫,要责罚你们,那可就与我无关了。”
“姣姣,别听他胡诌,不能回去!”李严用哀求似的语调对南启嘉说,“不要回到殷昭身边去。”
蒙责也不理会他,接着规劝南启嘉:“你自己衡量一番,我若押着你们三人去见陛下,至少他们两个都会没命。我蒙责言出必行,绝不食言。况且你看李将军这呆头呆脑的样子,便知他不如我聪明,谋划也不如我周全。无论你如何抉择,都必定会被我押送回宫,只看你愿不愿意多搭上他们两条性命。”
这一比较,蒙责似乎说得更在理些。
何况他们已被蒙家军钳制,若是离雍都远些,还能设法在路上逃走,可此处离皇城不过数里,他们没有任何机会。
凌晨的宫墙外,还残余着轻盈的寒气。
三十余名蒙家军举着火把护送南启嘉回宫,她一路垂头丧气,不停地在心底盘算着待会儿见到殷昭要怎样同他狡辩。
忽而队伍停驻,在偌大的宫门之下开出一条明亮的路。
南启嘉抬头便看到这令人胆寒的一幕:殷昭站在前面不远处,正对着自己。
她眼神不好,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南启嘉缓缓走近,依旧不敢迎上殷昭的眼眸,弱小的身躯立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蒙责睨了一眼南启嘉,对殷昭拱手道:“陛下,皇后娘娘贪玩出宫,未将担心其安危,擅作主张将她护送回来,还望皇后娘娘见谅。”
南启嘉抱着胳膊瞪圆了眼,回想起云素曾对她说过,小蒙将军样样都好,对殷昭极尽忠心,憨厚老实,从无虚言。
“贪玩?”殷昭半眯着眼,直勾勾盯住南启嘉,“你一个半瞎的,大半夜去哪里玩?”
她不住地拨弄着袍摆,下意识往后退一小步,险些滑倒。
殷昭长臂一伸将她揽住,再往前一拉,使她的脸平平整整贴合在他胸前。
这丫头冻得跟冰柱子一般,没有丝毫温度。殷昭立马解下自己的斗篷,披到她肩上。
他僵着脸问她:“还能走吗?”
南启嘉道:“腿疼。”
殷昭看向蒙责,眼色凌厉。
蒙责请罪道:“臣未能保护好皇后娘娘,让娘娘……让娘娘从马上摔下来了,不过娘娘摔折的是胳膊,臣也不知娘娘的腿是怎么回事……”
蒙责敢说,殷昭却不敢往下听了。
南启嘉道:“小蒙将军已经给我接好胳膊了,腿也没大问题,就是有点儿疼。”
殷昭一个干脆利落地打横抱,把她牢牢圈在怀里。
南启嘉红了脸,却也无力挣扎,羞得把脸埋进他脖子窝,小声说:“你放我下来,好多人看着呢。”
殷昭说:“闭嘴。这事儿没完。”
蒙责看他二人走远,并未跟去。
他最见不得这样的情景,还尤其记得殷昭时常说起自己最看不惯痴男怨女当众这般云云。
蒙责大大翻了个白眼,转身没入寒气萦绕的宫门。
直到了承元殿外,殷昭才将南启嘉放下。
康乐公主生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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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咋呼道:“姑姑,你去哪儿了?说好的国宴上进出的人多,要带我溜出去见世面,你怎么好意思丢下我一个人出去玩?!”
她编出来的说辞和蒙责一模一样,南启嘉不由一愣。
“行了,别演了。”殷昭语气不善,“你回自己寝宫睡觉去,大人还有事。”
云素张口欲言,被他凌厉的眼神吓退,讪讪地跟着穆子卿回屋了。
殷昭又对高敬说:“给她做碗姜汤。”
高敬也退出寝殿。
殷昭将南启嘉按坐在床沿边上,不顾她阻拦,撩开她的裤腿,眉头紧皱——南启嘉两边膝盖上各有一大块青紫瘀痕。
“殷昭,今天晚上我真的……”南启嘉搓着衣角,还想狡辩。
“闭嘴。”殷昭困倦不堪,说话声音闷闷的,“我自己会查清楚。”
他翻找出药箱,半跪在地给她上药。
“疼……”她抓紧他的手。
殷昭眸色晦暗,低声道:“现在知道疼了?”
话虽如是说,抹药的力道却减轻了好几分。
“胳膊怎么回事?”
南启嘉抡了抡小臂:“没事。小蒙将军已经给我接上了。”
殷昭阴沉的脸上没有丝毫起色,反是更加难看。
高敬煮好了姜汤,端进来给南启嘉喝了,宫人们也打来水,为她梳洗换装,忙过之后,偌大的寝宫里,又只剩他们了。
殷昭短暂地凝视了南启嘉一阵,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
他瘫坐在她床边,似乎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战役,再无余力。
南启嘉自觉理亏,踯躅在一旁。走也不敢,留也不敢。
殷昭搓了搓脸,疲惫地看向南启嘉:“说说吧。我到底哪里不好,让你总是想逃。”
有些话不说清楚是不行的。
南启嘉知道自己逃不过,并肩坐在殷昭身旁。
“怎么说呢。我就是觉得,经历了这许多事,我们回不到从前了。”
“娶慕容长定不是我的意思,”殷昭说,“给你下毒的人也不是我。”
南启嘉杏眼低垂,长而卷翘的睫毛掩住了眸中愧疚之色。
“我知道的。不是你的错。大师兄,是我不好,我……”还没说几句,眼泪就掉下来了。
殷昭抬手揩去她颊边的泪,柔声道:“你既已知晓,又何必纠结于过去?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南启嘉不想在殷昭面前哭鼻子,可他越是温柔地哄劝,她就越忍不住,才洗净的脸不多时就又哭花了。
她哽咽道:“是、是我、不、不好,大、大师兄,我不知道你是、是被人骗……我、我还扎了你一剑……”
殷昭不停地用袖口给她擦眼泪,苦着脸却笑着说:“好了好了。你也知道是你扎的我,我都不怪你了,还哭什么?你看,像只小花猫一样,真丑。”
“你、你又说我。”
南启嘉小时候只要一哭,殷昭就说她像花猫,她怕丑,马上就不哭了,这招百试不爽。
殷昭揉揉她的头:“好了。咱们吵也吵了,闹也闹了,以前的事,都不去想了。但是有件事,我想弄清楚。”
他顿了顿:“南启嘉,你还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