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也瞧见了南启嘉和高敬,勒绳下马,牵着缰绳向二人走近。
高敬飞速跳下马来,又拉住南启嘉那匹坐骑的辔头,仰头道:“南姑娘,陛下过来了,快下马。”
南启嘉撇了撇嘴,极不乐意地跳了下来。
三人聚在一起,高敬笑得比哭还难看:“我的陛下,您可算回来啦!吓死奴婢了!”
殷昭横了高敬一眼,把缰绳递给他,又对南启嘉说:“你方才在东张西望什么?”
“没、没看什么,脖子酸,转动转动。”
南启嘉真服了自己这位七窍玲珑的大师兄,她那点小机灵还没使出来,就被他一眼识破。
到底是一夜未眠,纵然殷昭精力充沛,也遮不住眼下同高敬一般的两大坨乌青。
高敬心疼地道:“陛下,您这是遭了大罪了,何苦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呀!”
殷昭没理会高敬,默默看了眼南启嘉正在揉搓袍摆的指尖,疲惫地呼出一口气。
“陛下,您去哪儿?回宫走那边。”高敬牵着两匹马追在殷昭身后。
殷昭说:“饿了。找点吃的。”
近旁就有一家早点摊,殷昭随便找了个位子坐,高敬拴了马,立在他身侧。
“你站那么远干嘛?”殷昭朝南启嘉挑眉道,“还在想着伺机逃走?”
高敬火速奔过去,夺过南启嘉手中的缰绳,道:“南姑娘,您过去坐,这马就交给臣。”
说完把刚拴好的另两匹马又解开了,一个人牵着三匹马离得远远的。
南启嘉暗暗叫绝,这种眼力见,她一辈子都学不会。
殷昭点了两碗馄饨。
南启嘉对老板说:“三碗。”
然后坐在了殷昭对面。
殷昭抬眼,道:“两碗,其中一碗是给你的。”
南启嘉道:“我记得你一个人就要吃两碗。”
殷昭正在涮筷子,倏地僵住了指尖,回想起二人在离园外吃面的场景。
老板端上三碗馄饨,戏谑道:“哟,两兄弟闹别扭呢,坐得这么远,不是我说,兄弟间哪有隔夜仇,大的让让小的,这事就过去了。”
殷昭舀了一只馄饨,嚼了几下,道:“有些淡了。”
“淡了?”老板虽不大信,还是端走了殷昭面前那碗,要去加盐。
南启嘉也尝了一个,味道刚刚好,猜到了殷昭定是还在生闷气,不想听旁人劝他。
但有些事,再不愿听,也总要说清楚。
南启嘉将自己尝过的那一碗馄饨推向殷昭,道:“吃这个吧。”
殷昭喉头一滞,极其嫌弃地吃了一个,点评道:“也不怎么样。”
却接二连三地将整碗馄饨都吃光了,连剩下的汤底都用勺子慢慢舀着喝。
南启嘉想他填饱了肚子,心情应该也会好些,便要张口,同他好生商量,请他念及旧情,放自己回去。
话刚到嘴边,对面的脂粉铺里便传出来惊天巨响,将方圆十丈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殷昭和南启嘉所在的早点摊是最佳观看位置,他们动也没动,脂粉铺里的两人就在他们面前吵开了。
一个胖男人从地上爬起来,当街大骂:“你这□□!说好了等我,却跟别人相好,真是臭不要脸!!!”
“我不要脸?让大家伙儿评评理。”貌似脂粉店老板娘的娇美女子摊开手,对围观众人道,“我跟这人是好过几年,他要出去跑船,叫我等他,老娘一等就是三年,结果人家转头就听他娘的话,娶了官家小姐,这几天不知道哪里想不通,又来找我破镜重圆,凭什么啊,老娘又不欠他的!”
众人指指点点,殷昭感到他们的手指头都快戳他脸上了。
那胖男人道:“都是我娘,是我娘逼的!我只喜欢你,可你却跟别人好上了!”
一个买菜路过的大爷看不下去了,骂道:“你这年轻人怎么又吃又占?你能娶别人,她为什么不能跟别人好?”
脂粉铺老板娘得了助力,更加激愤,道:“就是!没名没分的,哪个女人愿意跟你?老娘身上又没写你的名字,跟谁好都不关你的事!”
殷昭双手握拳,紧紧攥着。
众人附和:“对啊,你管得着嘛?没名没分谁跟你呀!”
大伙儿一人一句,骂得那男人无地自容,不敢再当众死缠烂打,捂着脸逃走了。
老板娘潇洒地回到脂粉铺,重新开张做生意,围观人群也渐渐散尽。
南启嘉坐回原处,馄饨已经凉了。
殷昭不动声色地抢了南启嘉凉掉的馄饨,把老板重端出来那碗热的换给了她。
被脂粉铺的这场热闹含沙射影一番,南启嘉不好意思再和殷昭谈要回郸城的事。
殷昭也不再像刚才那样满脸怨气,自觉理亏地埋头吃馄饨。
要结账时,殷昭在身上胡乱摸了一通,半个铜板都没摸到。
“我来吧。”
南启嘉从衣襟里掏出一锭小金元宝,店家找不开,她又从袖口里摸出一枚碎银子。
老板抖了抖钱箱,道:“有零钱吗公子?今早上卖得不多,实在找不出零,对不住啊。”
“哦,没关系。”南启嘉又从靴腿边摸出一张夹了几枚铜钱的银票。
店家收了铜钱,笑嘻嘻地走开。
殷昭瞬间没了食欲,眉头轻皱,将勺子重重搁进碗里,溅出几点汤汁。
南启嘉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四处藏钱想要逃跑这件事彻底暴露了。
一直相隔甚远静观其变的高敬察觉出这边不对劲,牵着马赶来救场。
“陛下,南姑娘,吃饱了咱们就回宫吧。”高敬提醒道,“陛下还约了小蒙将军下午入宫述职。”
所谓小蒙将军,本名蒙责,因上头有哥哥蒙纪,世人都称其为小蒙将军,跟南启嘉的“小南公子”是一个道理。
两兄弟同为蒙德老将军之子,正是殷昭最开始同南启嘉说过的,忠心的老臣留给他的、忠心的小臣。
蒙德多年前战死,蒙纪乱七八糟地把蒙责拉扯大,三年前,为了历练这个弟弟,又把他丢去了边关,现在是该回京了。
殷昭咽下心中那口恶气,利落地翻身上马。
他控住马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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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启嘉道:“你走前面。”
南启嘉知晓自己打不过殷昭,又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好汉不吃眼前亏地照做了。
她又随殷昭一起回到虞皇宫。入了宫门,二人依旧是各奔东西。
南启嘉换上寝衣,正要睡回笼觉,熬了个通宵的高敬不知从哪儿牵来一个小姑娘,又来找她了。
“高公公,你不怕突然死掉吗?”南启嘉无比佩服。
高敬强打精神,道:“多谢南姑娘关心。臣得先做完陛下交办的差事,给您送个人来。”
“人?”南启嘉看向高敬带来的小姑娘。
这女孩儿正值豆蔻年华,显然并非殷昭所生,可她没听说过殷昭还有妹妹。
高敬为南启嘉解惑:“这位是陛下堂姐与云潺将军的独生女儿,在她四岁时,父母双双阵亡,陛下感念她父母为大虞所做的牺牲,又想到当初在肃国与您分别时,您也不过才五六岁的年纪,见了这孩子心生亲切,便把她接进宫来,封了康乐公主,让太后亲自养育。”
小姑娘不认生,听高敬介绍完自己,就自来熟地向南启嘉问了一礼,脆生生地道:“舅母好。”
南启嘉被“舅母”二字震得身形一晃。
高敬继续说:“近来因为南姑娘的事,陛下与太后生了嫌隙,说太后不适宜养孩子,让臣把康乐公主带来交给南姑娘,以后就多劳南姑娘费心了。”
说完就拉着小女孩儿跪下,向南启嘉行了大礼。
南启嘉双眉一掀,抗拒地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不行,我连养只麻雀都养不活,你、你、你让殷昭找别人帮忙,我不行。”
高敬装作耳背,扶了小姑娘起身,苦口婆心地叮嘱:“殿下到了云华台,要听南姑娘的话,千万别淘气,惹了陛下生气,又把你送回太后身边去。”
小姑娘一颗脑袋点个不停,道:“知道了,高公公,我都听舅母的!”
两人一言一语,南启嘉完全插不上话。
高敬交代完了,故作晕头转向地在原地转了几圈,道:“南姑娘莫怪,臣心系陛下安危,一夜未眠,公主臣给您送到了,请准臣回去稍作歇息,臣快喘不上气了。”
随行的两个小太监上前扶住高敬,道:“南姑娘,告辞!”留下南启嘉和那小女孩大眼瞪小眼。
那女孩儿主动告诉南启嘉:“舅母,我叫云素,你叫我素素吧。”
“素素啊。”南启嘉语重心长地劝她,“我不是你的舅母,我没跟你舅舅成亲,不能这样叫我。还有,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管不了你,你去云华台好不好?那边有个大姐姐温柔可亲,你跟她总比跟着我强。”
康乐公主道:“不行。高公公说了,只有国母才能养我,云华台的慕容夫人不是皇后,舅舅不会把我给她的。”
南启嘉反驳道:“那我就更没有资格养你了。”
“不,你有!”云素两眼亮晶晶地放着光,“刚才我去正宫找舅舅,听见他正给高公公说呢,不能让人无名无分地跟了他,要做得名正言顺。然后我就被送来承元殿啦。”
“什么?”南启嘉惊得险些岔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