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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墙里秋千墙外道

作者:西南村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祁元三年,殷昭尚未亲政,朝中大事由丞相乔北元辅佐。


    他拼凑了许多闲散时光,总算落成一幅殿阁的草稿。


    少将军蒙纪从殷昭手中接过草图,叹为观止,道:“陛下,这与仙宫何异?若是此殿建成,必然会超越虞宫中现有的任一座宫宇。”


    殷昭会心一笑:“连你都觉得好么?”


    蒙将军一贯不说谎话,又是个执拗性子,他说这宫殿好看,那一定是真的好看。


    “陛下,这里头,为何要种那么多花花草草?”蒙纪又一细看,“且花草树木种类如此繁多,花期各不相同,岂不是一年四季都极尽菲妍,似乎与虞宫……”


    “似乎与虞宫深暗的色调格格不入?”殷昭笑道,“她的性子,本就与这里格格不入。”


    蒙恬不知所云,礼貌地颔首,向殷昭行过礼,都快要退出正殿了,才反应过来,抓住了殷昭话里的重点。


    他回身,懵懵然地问道:“陛下,这个‘她’,是谁?”


    问得殷昭自己也不知如何作答。


    她是谁?


    虞皇做质子时的小玩伴?殷昭的小师妹?若只是如此,向来节俭的他何以劳民伤财,为她修建出一座那般美轮美奂的殿阁?


    但若不止于此,她又是谁?


    承元殿,自建成以后就无人入住,闲置多年仍花草成荫,是整个虞皇宫里最绚烂奢华的宫殿,连当朝太后都不敢开口向陛下讨要。


    更由此证实,这位肃国女子,确实非同一般。


    南启嘉并不知晓承元殿的含义,对殷昭骂她是泼妇而耿耿于怀,嘟囔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不愿意瞧见你呢。”


    殷昭也不解释:“那你最好管住自己的脚,要是敢靠近我的正宫一步,绝不会轻饶了你。”


    南启嘉豪迈地抬起手掌:“好,击掌为盟!”


    殷昭气得额周青筋迭起,直不想言语。


    心道她好歹也长了十七八岁了,脑子也没问题吧?怎的就丝毫听不出他人话外之音?


    他让南启嘉的手掌独自悬在半空中,愤然拂袖而去。


    高敬没有相跟着去,对南启嘉欠身行了一礼,道:“南姑娘,请随臣来。”


    承元殿比南启嘉先前住的小宫苑不知大了多少倍,一路繁花似锦,水榭亭台,看得人眼花缭乱。


    主殿前种了几棵槐树,正逢春日,花开如冠。


    尽管这座宫宇未曾住过人,却一直有专人负责洒扫维护,只需置办些日常用品即可入住。


    高敬又拨了几十个宫女内官前来侍奉,岁数都不大,不至于让南启嘉连个能说话的同龄人都找不到。


    安排好承元殿的一干事宜,高敬便回去向殷昭复命了。


    南启嘉独自在这陌生的宫殿里转来转去,惊讶于这里竟还有一间专门用来练武的偏殿,里面摆放着各类兵器,甚至还有十几年前南恕送给殷昭的木剑。


    那把木剑,南启嘉还有一把一模一样的。


    南启嘉顿时了然了。看来这承元殿,原本是殷昭建来要给他自己住的,定是文臣反对,怕他住进来以后玩物丧志,于是将此处荒废了,才白白让她捡了个便宜。


    此处再好,也让南启嘉感到无比陌生,她没有闲心把承元殿每个角落都逛完,没让人跟着,独自一人溜到宫门边上去了。


    虞国的宫墙不比自家墙头,不仅高耸入云,还固若金汤。


    南启嘉左敲右敲,心生绝望,仅凭她一己之力,绝不可能在这样的墙角下凿出一个狗洞,想要逃回去,只能另寻他法。


    值守宫门的禁军见她行迹鬼祟,大喝道:“闲杂人等速速远离!”


    南启嘉被这一嗓子吓了一大跳,提起裙边跑得飞快。


    虞国有个传统,每月最后一日,各府命妇都要入宫参见太后,大家围坐一堂,叙话谈心,再共用晚膳。


    太后因私换新妇一事被殷昭幽禁于青萝宫,命妇入宫叙话的惯例却不曾作废,是以午时刚过,各家大臣的家眷便陆续入宫。


    南启嘉初来虞宫,找得到来路找不回去路,在正宫附近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原地打转。


    路过的命妇们纷纷将目光投向那着女官服饰的陌生女子,相互间交头接耳。


    “这是太后宫里新来的掌事姑姑?”


    “怎么可能,看她那模样,不过十六七岁,哪能混到太后跟前?”


    一位行止端庄的夫人悠悠开口道:“我听夫君说,陛下从虞国带回一位夫人,据说是献王慕容悉的侧妃。”


    “那这位岂不是……”另一位稍年轻的妇人张大了嘴,“这样说起来,倒像是这么回事,传闻说那位侧妃容貌极美,人却不大规矩,甚至把献王府的后墙推了当街做买卖,跟前面那位姑娘挺像。”


    南启嘉远远望见这群贵妇人,听不见她们在说些什么,但很容易就能猜到,多半是在议论自己。


    她环顾四周,竟没找到个可以躲藏的地方,只好过街老鼠似的跑开。


    殷昭带着蒙纪和高敬从外回来,正对上南启嘉那双焦急不安的眼睛。


    两人对视了不知多久,南启嘉忽而想起殷昭告诫过她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见鬼似的一抖肩膀,一溜烟儿跑得无影无踪,比逃命还快。


    蒙纪出自真心地夸赞:“跑得真快!弹指一挥间!”


    殷昭:“……”


    方才还对南启嘉津津乐道的夫人们眼见殷昭怒意上脸,霎时间噤若寒蝉,三五成群地向后宫散去。


    这些命妇既是要去青萝宫叙话,自然少不了谈及近日来的新鲜见闻,其中热度最高的当数殷昭和南启嘉之间复杂的爱恨情仇。


    一众人等在太后宫中小坐半晌,不知说了些什么,南启嘉转头就被太后身边的杏箬姑姑“请”到了青萝宫。


    杏箬姑姑领南启嘉来到主殿前庭:“太后娘娘正和夫人们闲谈,姑娘就在此等候吧。”


    南启嘉从没见过殷昭的母亲,心中惶恐,手没个搁处,乖巧地应道:“好。”


    她这一等,就是整整两个时辰。


    命妇们陪太后用完晚膳,各自离去,每人路过庭前,都不忘瞅一瞅这位被陛下强抢回宫的献王侧妃。


    一人道:“哪像是嫁过人的样子,南尚真是狠心,这么小的女儿,说嫁就嫁。”


    另一人道:“的确是个难得的美人坯子,难怪那献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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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追进咱们肃国境内,换作是我,也舍不得拱手让人。”


    一人道:“听说这位献王头上可绿了,在成亲以前就被……”


    “你们没看见这里有个人?”南启嘉憋了一肚子的火终于寻到个发泄处,“合着让我在这里等到天黑,就是关在里面嚼舌根子?”


    杏箬闻声出来:“怎么回事?太后娘娘歇下了,莫要吵到太后清休。”


    “歇下了?”南启嘉怒意更甚,“她说要见我,让我在这里从天亮等到天黑,现在你跟我说她歇下了?!”


    杏箬不咸不淡地道:“南姑娘勿要高声喧哗,今日你且先回去,明早再来向太后问安吧。”


    南启嘉:“……”


    她虽与殷昭不和,仍顾念太后是她的长辈,想着来了人家地盘上,理应先向主人家打个招呼,对长辈更应有所敬重,所以才跟着杏箬来了青萝宫,还傻兮兮地等了这许久,结果人家只是拿她寻开心。


    南启嘉无心再争,也不再看那群贵妇人,摸着黑恹恹地走了。


    刚出青萝宫不远,南启嘉又被地上一块不起眼的小石头绊倒,四肢着地摔了个痛快,前几日膝盖上摔破的地方还没有结痂,就又添了新伤。


    南启嘉趴在地上缓了很久,才慢慢地爬起来。


    她扶着身子挪到路边,撩起袖口和裤腿查验伤处,还学着南夫人的样子,在流血的伤口上吹了几口气。


    “阿娘……”她鼻腔发酸,刹那间红了眼眶。


    不远处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几簇灯光愈来愈明。


    南启嘉抹了抹脸,整理好衣衫,佯装没事人似的站起。


    为首的女官提起灯笼照亮了南启嘉的面庞:“南姑娘,公主有请,烦你随我到云华台一叙。”


    刚才那一跤摔得南启嘉浑身都疼,半步路都不想再走,可一想到慕容长定到底还是她的公主殿下,又在她落水那次出手相帮,不好拒绝,悻悻地跟在青颜身后,一瘸一拐地去了云华台。


    慕容长定宫中有许多随嫁带来的草药,青颜对症下药,为南启嘉找来几帖止血化瘀的膏药。


    药草贴在伤口上,冰冰凉凉的,十分舒服。


    慕容长定见南启嘉眉宇间的阴霾逐渐散开,便开始同她拉话。


    “你我同是肃国人,我年长你两岁,若不嫌弃,你我二人以后姐妹相称吧。”


    “呃……谢谢公主,”南启嘉实话实说,“可是那样太冒昧了,我还是叫你公主殿下吧。”


    慕容长定笑笑:“我们同为虞皇陛下的后妃,在虞宫之中,就不要以肃国的君臣相称了,你若实在不愿与我做姐妹,以后就同他们一样,叫我慕容夫人吧。”


    南启嘉神色有些难堪,嘀咕道:“我不是他的后妃。”


    “很快就是了,”慕容长定哀然道,“陛下一句话的事。”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南启嘉同慕容长定说话极不自在,她一刻也不想在云华台多待,寻思着找个借口尽快离开。


    南启嘉总觉此处差了点什么,回忆许久,才发现她送给慕容长定的那串金铃不见了。


    慕容长定浅尝了一口春天的新茶,道:“不知献王兄可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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