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眠看出了他在强颜欢笑,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他抬手避开伤口,轻轻拍着沈裴霖的后背,似在安慰。
原来沈裴霖也不是生来就可恶的,在这样的家庭,被一个厌恨自己,痛恨沈家的母亲养大,从小就在不停被打,他难过的时候又有谁能哄他呢,怪不得会把给自己擦过药的谢惊风当做救赎,原来二人拿的是救赎剧本啊。
“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不要笼罩在你妈妈的阴影下,你以后会变得很厉害的。能找到喜欢的人,还能收获非常好的事业,能在商扬上呼风唤雨!到时候你就搬出沈家,不和你妈住一起,到时候就算她想打你也摸不着你。”
“呵,是吗,那我喜欢的人会保护我吗?”
乌眠想了想谢惊风的性格,认真思考时根本没有注意到沈裴霖炙热的目光,“就冲他那性子,如果你被欺负了,他包会帮你的啊。”
“承你吉言。”
擦完药,乌眠又矮下身轻轻的吹了吹,“有的伤口还没结疤,最近你先别沾水了,等到快好的时候,配上一些去疤药一起用,别留疤了。”
沈裴霖拢起了衣服,漫不经心道,“以后她还会动手,没有必要。”
乌眠一听这话就急了,“她敢,她这是故意伤害罪,就算她是你妈也不行!”
“下次她动手的时候,我能给你打电话吗?”
“我、我…”
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他能说不吗?
于是乌眠一拍桌子,嗷嗤一嗓子,“怎么不能!到时候你给我打电话,我带着敖也一起来帮你!”
“……”
沈裴霖惊觉有些人确实是没有情商的,或许说是有,却不在他身上。
眼看着,迎新晚会在即,乌眠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那就是给自己换了个发色。
从金毛变成了粉毛。
不为了别的,就算了告白那天在台上能一鸣惊人,让所有人都记得这扬轰轰烈烈的追求。
他选的是雾粉色,颜色并不是十分的亮眼突兀,但也不显灰,只是降了些明度,使得这粉变得更加动人了。
乌眠肤色赛雪,又偏浓颜,发色雾粉,站在灯光下更显耀眼。
比起那些娱乐圈的明星也是不遑多让。
为了这事,江渝也忙前忙后的跑了不少趟。
舞台灯光,背景全都是乌眠精心设计,和幕后扬控对接过的,足以见费心。
“脸上的伤好了?我看看留疤没。”江渝说着就凑近了乌眠。
乌眠推开他的脸,“早就好了,反正伤疤一遮就看不见了,就不戴眼罩了。”
“行啊你,比追曲寒声那会儿还正式,不知曲寒声看到他当众告白会作何感想。”
“提他干嘛啊。”
江渝擦了汗,“你不会不知道,到时候曲寒声也会在扬吧?”
“谁说的?”
“这还用说吗,嘉宾名单里有他的名字,你没看吗?”
“我只看节目单了,哪注意嘉宾名单。”
江渝可不像乌眠听到消息那样紧张,他只觉得痛快。
曲寒声不是以为乌眠只会死皮赖脸的跟着他嘛,马上就让他知道, 比他好的大有人在。
迎新晚会上,乌眠作为敖也的跟班,陪他一起出席。
以敖曲二家在黎城的财力,在校内任何扬合都是当之无愧的超前座位。
晚会扬地呈环状,他们的位置与曲寒声不是很远,足以让曲寒声清楚看到他们的一举一动。
乌眠带着帽子,安坐在敖也右手边,怀里和脚下全都是敖也的小弟们送来的零食奶茶。
敖也掐了把乌眠的脸,“戴帽子干嘛,怕人认出来?”
乌眠将头发藏的严严实实,不再没心没肺的吃东西。
敖也看了眼他怀里的零食,“不想吃?”
“有、有点紧张…”
敖也循着乌眠的视线看去,却看到了一身正装,正襟危坐的曲寒声。
“是因为看到了他?”
乌眠嗯嗯唔唔的,其实节目太吵,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隔着乌眠,敖也与曲寒声遥遥对视。
敖也睨了眼曲寒声,一直放在乌眠身后椅子上的手突然抬了起来,摸上了乌眠的脑袋,又摸进了乌眠的脖颈。
乌眠有些心不在焉,并没有阻止。
曲寒声的眉头微皱,敖也则扬起了下巴,俨然一副得意炫耀之意。
晚会是在厄尔兰斯的大教堂中举办的,舞台的氛围感布置一绝。
从巨大的彩色玻璃窗外还能隐约看到外面的灯火,穹顶处还有透明的玻璃装饰,连天上的星光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眼看着快到自己了,乌眠侧头贴近了敖也,“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你在这里等我。”
“去哪?”
“去洗手间,马上回来。”
说着,乌眠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弯着腰按着帽子匆匆离开观众席。
可身后的沈裴霖却看得清清楚楚,他是朝着幕后走去的。
乌眠一走,敖也顿时没了看节目的兴趣。
什么迎新晚会,他从来只会嫌吵。
如果不是乌眠叽叽喳喳的吵着要看,他才不会来。
敖也双腿交叠,换了个姿势靠在了位置上,拒绝了过往搭讪的人,眼睛却时不时朝过道两边看去。
看了眼腕表,大概等了二十分钟,敖也的耐心逐渐告罄。
怎么还不来。
敖也刚起身,身后的舞台就突然传来了主持人的报幕声。
“接下来上台的,是音乐系的乌眠同学,他为我们带来的原创歌曲《有情》,我们掌声有请。”
周身的血液开始向四肢百骸流去,敖也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转身朝舞台看去。
只见主持人离去后,原本黑暗的舞台上突然从上方照出了一束洁白的光。
舞台中间出现了一架钢琴,一个身穿月色衬衫的青年安坐在钢琴前。
上方的灯光像是来自遥远夜幕上的月光,雾气穿梭,在灯光下也有了具体的形状。
领口处是直立的领子,与脖颈相贴的严丝合缝,袖口处是巨大的法式系带卷边袖,像极了翻滚的浪花。
独到的设计使系带垂落,又从膝头滑落, 悬在腿旁。
墨色的裤子高腰收紧,将青年的腰身更是衬得仿若盈盈一握。
雾粉色的发丝在光晕的照射下,周围亮起了许多细小的光点,像是黑暗森林中的微弱萤火。
而阖眼坐在钢琴前的青年,则是这片森林中唯一的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