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林走进养心殿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他扔奏折的样子,低头看,地上还散落着好几本。
姜满福看着地上那些奏折心惊了一下,然后偷偷去瞧皇上的脸色,没瞧出来,皇上戴着面具呢。
“沈丛听,你的手拿不了奏折?”
沈丛听看着手上这本奏折看得直皱眉,手动了一下又想扔出去就听见了沈微林的声音,抬起头见果真是他,立马站起来行礼,语气吊儿郎当。
“皇上,臣不仅手拿不了奏折,眼睛也看不了,皇上到底什么时候正式回宫啊?”
姜满福把地上那些奏折一本本都捡起来,又整理了一下书案上那些放得乱七八糟的奏折,沈微林摘了面具,坐在书案前翻看了一下奏折里的批语。
虽然沈丛听性子在这里坐不住,总是扔奏折,但处理的时候还算是比较认真,没有敷衍,除了一些芝麻大小也上奏的事情上。
“还要过十几日,太医那边的药还有最后一个疗程,过了那个疗程便可以回宫了。”
沈丛听刚听到前面那句十几日脸色瞬间就垮下去了,又听到太医,脸色就变正经了,收起来了一贯散漫的模样,但语气还是一贯的不着调:“皇上身上的毒那么久了,太医处光是抓出来的药就有上百种,皇上如今的身子真是百毒不侵了,要我说,那些太医就该都拉去斩首了,没用的东西。”
沈微林眼神平静地扫他一眼:“太后来的时候和你说了什么?”
“咳咳。”沈丛听清了清嗓子,回想着太后说话的样子:“明王殿下怎会在此?皇上呢?”
姜满福看着忍不住笑,明王殿下真是最喜欢学人说话,神情也模仿得十成十像。
“还有吗?”沈微林问。
沈丛听摇头,在姜满福搬来的凳子上坐下,把书案上的糕点拿在手上开始吃:“没了,太后娘娘看见本王在这估计都要以为本王是想篡位吧。”
沈微林翻着手上的奏折闻言眉头都不皱,启唇:“不会。”
“凭什么不会?本王要是想坐上龙椅明日就可以坐上,咳咳咳咳。”沈丛听两口吃下一块糕点,太甜腻了不小心就呛住了。
姜满福急忙倒茶水:“殿下快喝口水快喝口水。”
沈微林等他咳完了才淡淡地开口:“你要是想今日便可以坐上去。”
“算了,本王一向不喜欢夺人喜好,便还是留给皇上坐着吧。”虽然糕点甜腻,但沈丛听就喜欢吃甜腻的糕点:“不过皇上千万别忘了答应本王的事情,本王替皇上当皇上很累的。”
“嗯。”
他需要离宫一月有余,期间罢朝,但宫中大小事朝臣的奏折都需要处理,他便想到了沈丛听,沈丛听无心皇位,自从在宫外自立王府后,便开始了幻想在大周朝游山玩水,不过在父皇还在位时,离京总是处处受阻,他继位后,沈听丛便彻底放飞了,三番五次进宫就是想求圣旨要去江南当闲散王爷。
沈微林是当今太后嫡出,但自小因着体弱多病并不受宠,沈丛听打小性子顽劣,上房揭瓦,招摇过京,但母妃受宠,所以待遇不错,先皇对他自然是又爱又头疼。
他们第一次认识,是因为沈丛听为了躲贵妃娘娘,不小心闯进了他的寝殿,不小心发现了他脸上的花痕,后来沈丛听就经常来找他,每次来的时候都不空手,不过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还总是要藏在他的寝宫里。
沈微林一出生便是太子,虽然不怎么受宠,但先皇还是把他当做储君培养,但也仅此而已,当时朝堂上便有贵妃党派和皇后党派,沈丛听这个受宠的二皇子自然会被推上当立储君的风口浪尖,不过沈丛听自小便不喜欢待在宫里,对那个人人都想坐上的位子无感,而且他也知道自己比不过沈微林。
“好了,皇上快去找太后娘娘吧,本王今日的奏折还没处理完,要是慢了待会儿要误了本王的睡觉时辰了。”沈从听生平两大爱好,睡觉和游山玩水。
沈微林站起来把位子还给他就往慈宁宫去了。
慈宁宫
苏姑姑把晚膳拿回来了,见太后娘娘还在软榻上撑着头小憩便走过去轻声唤她:“娘娘,该用膳了,可是头疾又犯了?”
许太后如今虽已四十几,但平日里格外注重保养,容貌与年轻时时倒是相差无几,倒是眼尾上多了些皱纹,平日里不大爱说话,所以看起来倒会显得严厉一些。
听见苏姑姑的话,她便睁开了眼睛,揉了揉额角,苏姑姑忙伸手给她轻轻揉着:“娘娘可舒服些了?”
“嗯,什么时辰了?”
“酉时过半了,不过今儿这会儿天色还亮着,娘娘一会儿用完晚膳还可以出去走走消消食。”
许太后微微闭着眼,觉得额角舒服些了才睁开眼:“你说皇上这是去哪了,这偌大的宫里都找不着他。”
沈微林刚进到慈宁宫,抬手止住寝宫门口要行礼的宫女,听见了许太后的声音。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找朕有何事?”他对着太后行完礼直起身子问。
苏姑姑停在手里的动作给皇上请安,许太后看见他进来的时候还不大敢相信,缓了一会儿才开口:“皇上这是从何处回来的?可用过晚膳了?”
许太后看着他身上的常服,知晓他是出宫了,但不知他出宫是待了多久。
“朕从宫外回来的,让母后担心了,是儿臣的不对。”
许太后站起来,苏姑姑忙扶着她:“无妨,既然皇上回来了,那便先用膳吧,时辰也不早了,让下人再添一副碗筷。”
宫里的人一贯是有眼色的,皇上刚进慈宁宫,便有宫人去添碗筷了。
慈宁宫里一贯冷淡,太后娘娘不爱说话,皇上也不爱说话,一顿晚膳便很安静地用完了,宫人动作麻利地把膳食撤下去又端着新煮好的茶水进来。
待杯里的茶水散了一会儿热气,沈微林抿了一口,是他喜欢的茶。
“母后今日到养心殿找朕有何事吗?”
许太后喝口茶润了润嗓子:“皇上登基已有些日子里,宫里却还是空荡荡的,哀家便想问问皇上心中可有中意的女子?”
“母后费心了,但儿臣如今还无瑕顾及后宫。”
“但宫中不可一日无后,哀家有瞧着几个好姑娘,皇上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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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看看,或者过几日哀家在宫里办个赏花宴,邀请各家的贵女进宫,皇上再瞧瞧?”
沈微林喝了口茶:“母后,儿臣这段时日都不在宫里,母后这些法子还是先放一放吧。”
“那皇上便先拿着哀家准备好的画像先回去瞧瞧,要是有瞧上的便告诉哀家,若是没有,那便等皇上回宫了再办赏花宴,如此皇上可觉得妥当?”
沈微林点头:“那便依母后所言。”
许太后脸上有了些笑意,招手让苏姑姑去拿画像过来给他瞧着,姜满福知晓皇上不会接,所以苏姑姑把画像拿出来的时候就很自然地伸手要接过画像,笑眯眯地道:“劳烦苏姑姑了。”
许太后本想让皇上现在便瞧一瞧,但见状便也就作罢了:“皇上这几日都在宫外吗?可是有什么棘手的事?”
许太后知晓他这半月以来都罢朝了,但不知缘由,但他做事一向有分寸,所以她便也不过问。
“太医院新研制了一种配方治朕体内的毒,需服药一月,这一月里除月圆之时,其余日子都有可能会发病,所以朕便罢朝一月,到宫外住。”沈微林摩挲这手里的茶杯:“明王是朕找来替朕批阅奏折的,朝中政务繁多,朕不能及时处理,幸有明王代劳。”
许太后知道他这般说是想让自己不要对沈丛听心存不满:“哀家知晓,但皇上要明白,这九五至尊的位子有的是人想坐上去,皇上不要掉以轻心。”
“儿臣明白。”
许太后想到他体内的毒,沉默了一下:“那如今皇上的身子如何了?太医院新研制出来的药可有用?”
“还不知,还需再等等。”
许太后嗯了一声,这毒是下在她身上的,但却传给了他,虽然下毒的妃子早就被杀了,但他体内的毒却至今无法解,因着这毒,先皇在世时,他们总是要躲躲藏藏,每到月圆之夜,她都要把他关在寝宫里,为了防止先皇发现端倪,他每月月圆前后都会发烧,缘由是她专门找太医要了特质的药。
那时他还小,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每月都要让他喝药,但还是很听自己的话,喝完药之后身子便会慢慢烧起来,连续几日都会维持发热病弱的状态,先皇也因着他体弱多病的身子不太喜爱他,但他除了身子不好,功课骑射聪慧程度却是先皇所有皇子中最好的,太子一位也非他莫属,先皇逝世后也顺理成章登基。
沈微林喝尽杯中茶,站起来:“母后若是没有其他事了,那儿臣便告退了,母后早些歇息。”
“好,皇上每日劳心政事也要多注意休息,那些贵女的画像皇上也别忘了看看。”许太后回了神声音有些疲惫地叮嘱他。
沈微林一一应下就出了慈宁宫,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宫道上走过的宫人手里都提着一盏灯笼,姜满福一手抱着画像,一手提着灯笼,见皇上貌似在想事情,也不敢说话打搅。
马车一路回到小巷子外,沈微林脸上又戴上了面具,推开门的时候眼神动了动。
院子里的藤椅上躺着个姑娘,姑娘的裙摆从藤椅上垂下来,风吹微动,她的脸上放着一把大蒲扇,肚子上盖着一本话本子,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