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我将蒋诗思女士的诗定义为‘排泄物派诗歌’,这个戏称还不够准确。准确地说,那是一种‘权力美学’的产物。当一个人,可以仅仅因为她的出身,就轻松占据普通人奋斗一生也无法企及的文化高位时,她的作品,必然会流露出一种对底层、对常规、对大众的蔑视。”
“她写‘子宫’,不是在探讨生命;她写‘卫生巾’,不是在歌颂女性。她写‘拉屎’,更不是因为她真的看见了人间的肮脏。而是因为在她的世界里,在他们那个互相吹捧的小圈子里,除了他们自己,其他的一切,芸芸众生,皆是‘化粪池’里的俗物。”
“这不是后现代,这是后门。这不是解构,这是腐朽。”
文章的最后,江离写道:
“今天,我们嘲笑‘诗思体’,嘲笑‘排泄物派’,把它变成一场网络狂欢。但笑过之后,我们是否应该感到一丝悲哀?当一个官方的青年作家协会,其领导者的水平是如此;当我们的文坛,充斥着如此之多的关系户和‘文二代’;当真诚的创作被排挤,无耻的吹捧却大行其道……我们失去的,可能不仅仅是几首好诗,而是整个民族文化创造力的未来。”
“安沐之流,是商业的毒瘤,尚可割除。而蒋诗思之流,是文化的寄生虫,它们在吸食我们整个文化母体的血液。清理垃圾,我们用扫帚;而驱逐寄生虫,则需要更深刻的刮骨疗毒。”
“这场闹剧,是时候结束了。我恳请有关部门,彻查华夏青年作家协会的内部选举和评审机制,给所有心怀文学梦想的青年一个公平。我也恳请蒋惟山先生,爱护自己的羽毛,更要爱护文学的尊严。”
如果说,蒋惟山的文章是想把水搅浑,用“警惕网络暴力”的大帽子,强行把一场关于作品好坏的讨论,扭曲成一场“暴民”对“精英”的围攻。
那么江离的回应,则是釜底抽薪。
他根本不接你“网络暴力”的茬。
他直接告诉你:你们这个所谓的“精英圈子”,根子上已经烂了。
你们的作品,不是什么“先锋探索”,而是权力不受约束后,必然滋生的傲慢与腐朽。
蒋诗思的诗,只是这种腐朽结出的,最显眼、最恶臭的一颗果实而已。
这篇文章的杀伤力,远比之前单纯嘲讽“排泄物派”要大得多。
之前,网友们是看客,是乐子人,是跟着起哄的围观群众。
大家哈哈一笑,骂一句“什么玩意儿”,爽过了就散了。
但这篇文章,却让每一个读到它的人,都感到了一种切肤之痛。
“以前我还觉得,是不是自己文化水平不够,欣赏不来大师的作品。现在我懂了,有些东西,它根本就不是给人欣赏的,它是用来划分阶级、彰显特权的工具!”
一个高赞评论精准地说出了无数人的心声。
蒋惟山试图用“义和团”来污名化网民,结果江离反手就把他们那个圈子定义成了“寄生虫”。
一个是盲目排外的暴民,一个是吸食文化母体血液的寄生虫。
哪个更让大众憎恶?不言而喻。
之前还在为蒋惟山摇旗呐喊的各路“专家”、“学者”,此刻彻底傻眼了。
他们看着那张图上自己的名字和后面的注释,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仿佛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
他们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绝境。
反驳?
怎么反驳?
关系图上写的都是公开信息,铁证如山。
难道要说:“我虽然是他学生,但我夸他女儿绝对是发自内心的?”
这种话说出去,三岁小孩都不信。
不反驳?那就是默认。
默认自己就是这个利益输送链条上的一环,默认自己之前的“公正点评”就是一个笑话。
一时间,整个“蒋氏门生”圈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之前转发蒋惟山文章有多快,现在删除自己微博的速度就有多狼狈。
而那些之前被他们压得抬不起头的普通网友,此刻终于迎来了酣畅淋漓的反击时刻。
“@王珂老师,出来走两步?解释一下您这‘嫡传弟子’的含金量呗?”
“@邝雪剑主编,贵报社的投资方这么硬气,稿费一定很高吧?还招人吗?我别的不会,就会夸人。”
“笑死我了,昨天还一群人‘蒋老高屋建瓴’,今天全变缩头乌龟了?”
无数网友涌进那些评论家的微博,用他们昨天说过的话,一字不差地“奉还”了回去。
评论区里,复读机和阴阳怪气的表情包齐飞,堪称一场行为艺术。
与此同时,一个新的热搜词条,以火箭般的速度,登上了榜首,并且后面跟了一个鲜红的“爆”字。
#文坛的关系,到底能有多硬#
网友们甚至发挥了强大的主观能动性,开始自发地“添砖加瓦”,将更多江离没有深挖的,隐藏在水面下的关系链给挖了出来。
“补充一个!某某出版社的社长,是蒋惟山当年的同窗,有毕业合照为证!正经书稿压着不发,蒋家的书倒是出得比谁都勤快!”
“我再补充一个,那个给蒋诗思写序的诗人,他女儿去年刚进了青年作协!这叫礼尚往来!”
“楼上的格局小了,这叫资源置换!”
“这哪是文坛啊,这简直是蒋家的后花园!想进园子,得先给蒋家当门房!”
蒋家别墅内。
“爸……”蒋诗思站在书房门口,脸色惨白,声音都在发抖,“现在……现在怎么办?”
蒋惟山缓缓地抬起头,看着自己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但最终还是化为了一声疲惫的叹息。
他慢慢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回你房间去。”他的声音沙哑而平静,“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许久未曾联系过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他只说了一句话。
“老周,帮我约一下魔都大学的宋校长,我想,是时候跟他们学校的这位‘天才学生’,好好聊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