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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为尔等加冕:排泄物派!

作者:局促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江离看着室友们担忧的脸,笑了笑,语气轻松了些:“放心,我又不傻,不会跟他们硬碰硬。对付疯子,你不能比她更疯。对付圈子,你不能让自己陷进去。”


    “那你要怎么做?”


    “我要做的,不是去攻击蒋诗思这个人,那没有意义。我要做的,是把评判的标准,重新交还给大众。”


    他没有再过多解释,转过身打开电脑。


    他没有像上次那样直接写一篇战斗檄文,而是不紧不慢地开始查阅资料。


    从《诗经》到汉魏乐府,从唐诗宋词到元曲,再到近现代的徐志摩、戴望舒、穆旦……


    他仿佛不是在准备一场网络论战,而是在备一堂公开课。


    “文心通神”的技能在这一刻发挥出了它真正的威力。


    它不仅仅是搜索引擎和查重器,更是一种强大的共情和解析能力。


    江离能够轻易地穿透文字的表象,触摸到一首诗最核心的意象、情感和风骨。


    那些原本晦涩的典故,那些精妙的炼字,那些隐藏在平仄格律下的奔腾情感,此刻在他脑中都变得清晰无比。


    一下午的时间,江离几乎没动地方。


    傍晚时分,当窗外的天空被晚霞染成瑰丽的橘红色时,他终于伸了个懒腰,长出了一口气。


    一篇新的长文,已经静静地躺在了他的文档里。


    他没有急着发布,而是先去食堂吃了晚饭,甚至还绕着操场走了两圈。


    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直到晚上八点,网络流量最高峰的时刻。


    江离才回到宿舍,重新坐到了电脑前。


    此刻的微博上,早已是山雨欲来。


    “江离怎么还不回应啊,再不说话,阵地都要被抢光了。”


    璀璨文化和安沐的团队,也趁机下场,买了一大堆水军在里面浑水摸鱼,带起了节奏。


    “看到了吧?江离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外行,也就只能欺负欺负畅销书作家,碰到真正的文坛大家,直接就怂了。”


    “一个靠投机取巧火起来的网红而已,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就在这无数人翘首以盼的时刻。


    江离的微博,更新了。


    文章的标题很平实,甚至带着点学术探讨的味道——《浅谈诗歌的意象与风骨》。


    没有@任何人,没有提蒋诗思一个字,更没有“卫生巾”、“排泄物”这种粗俗的字眼。


    文章的开篇,江离引用了《诗经·关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用最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道:“什么叫诗?诗的源头,是歌。是我们的祖先,看到河边的水鸟成双成对,心里产生了对美好爱情的向往,于是唱了出来。这里的‘雎鸠’,就是‘意象’。它不是随便一只鸟,它代表着忠贞不渝的爱情。这种由具体事物引发的,共通的、美好的情感联想,就是一首诗的根。没有这个根,诗就是无源之水。”


    紧接着,他信手拈来,又举了李白的“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这里的‘意象’是瀑布和银河。诗人用极致的夸张,把我们瞬间带到了庐山瀑布前,感受那种雄奇壮阔。我们读到这句诗,会感到心胸开阔,精神为之一振。这是诗带给我们的美的享受。”


    他又举了杜甫的“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这里的‘意象’是广厦和寒士。它背后是一位伟大的诗人,在自己屋漏偏逢连夜雨的窘迫境地下,却依然心怀天下苍生的博大胸襟。这种推己及人、悲天悯人的情怀,就是一首诗的‘风骨’。没有风骨,诗就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短短几段,江离用初中生都能看懂的语言,将“意象”和“风骨”这两个诗歌的核心概念,阐述得淋漓尽致。


    无数正在屏幕前吃瓜的网友,不知不觉间,竟看得入了迷,仿佛真的在上了一堂生动有趣的语文课。


    在用古典诗词打好了理论基础后,江离笔锋一转,开始谈及现代诗。


    他同样选取了大众耳熟能详的例子,比如舒婷的《致橡树》,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他同样用解剖麻雀的方式,分析这些诗是如何通过“橡树”与“木棉”的意象,探讨独立平等的爱情观;又是如何通过“喂马、劈柴、周游世界”这些平凡的意象,表达对温暖幸福生活的终极向往。


    整个上半部分,充满了对文学的热爱与尊重,展现出了极高的文学素养,让所有人都看得心服口服。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一篇文学科普文的时候,江离终于图穷匕见。


    他写道:“综上所述,一首好诗,必然拥有能引发读者共鸣的‘美’的意象,以及能支撑起作品精神内核的‘正’的风骨。它或许悲伤,或许豪迈,或许婉约,但它的底色,永远是向上的、向善的、向美的。”


    “然而,近些年来,文坛出现了一种怪现象。一些所谓的‘先锋派’诗人,他们彻底抛弃了意象的美感和风骨的追求。他们认为,写花鸟鱼虫、风花雪月是俗套,写家国情怀、人生理想是空洞。为了表现自己的‘深刻’与‘与众不同’,他们开始走向另一个极端——审丑。”


    “他们不再从自然与生活中汲取美的意象,而是热衷于描绘一切肮脏、腐烂、令人不适的东西。他们将呕吐物、排泄物、生殖器、疾病……这些人类本能排斥的元素,当作最新潮的文学符号,强行塞进自己的作品里。他们以为,只要用了这些词,就显得自己很勇敢、很叛逆、很深刻。”


    “殊不知,这并非先锋,而是倒退。这并非深刻,而是浅薄。这并非艺术,而是噱头。”


    “当一首诗,它带给读者的,不再是美的享受,情感的共鸣,思想的启迪,而只剩下生理上的恶心和心理上的困惑时,它就已经丧失了作为诗的资格。”


    “对于这种以丑为美、以俗为雅,把人类最基本的生理排泄现象,包装成故作高深的哲学思考,并强行命名为‘艺术’的写作流派,我认为,应当给予其一个准确的定义——”


    江离在这里,空了一行。


    然后,重重地敲下了五个字。


    “——排泄物派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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